作者:玉堂人
阮胭:“……”
*
沈劲把车牌号拍下来,看着车子开远后,他转头对陆柏良说:“三叔住哪,我送你回去。”
陆柏良说:“不用。”
“我问你点事情。”沈劲这次说得认真。
陆柏良看了他一会,上了他的车,他把自己住的公寓的名字说出来。
沈劲开了导航开过去,他敛起眉目,问陆柏良:“我想知道,十五年前那场绑架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他们出事不久后,你就被接回了沈家。”
陆柏良眉心微顿:“抱歉,有些问题我不能说。”
沈劲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说。
“那我换一种方式问。”沈劲说,“三叔,爷爷究竟是怎么找到你的?”
“我在车行修车,遇到了姚伯,他认出来的。”
沈劲没有出声。在沈家,关于陆柏良的身世,流传的一直都是这个版本的传说,但是这个传说里,却缺席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陆柏良的生母是谁?
没有人敢问。
沈劲皱眉,太多地方不对了。
沈崇礼小时候性格只是阴沉了些,是直到沈万宥那场绑架案发生、陆柏良来到沈家开始,他的性格才变得古怪又偏执,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沈劲还想问问他,陆柏良打断他:“沈劲,有些事情,不要去碰。”
沈劲明白,他这是没办法从陆柏良这里问出什么了。
他把话题绕开,瞥了陆柏良一眼,直截了当地问他:“三叔,你喜欢阮胭吗?”
陆柏良没有否认。
沈劲接着问:“你会对她说吗?”
“会,但目前不会。”陆柏良也答得镇定。
“原因?”他以为陆柏良被压抑了十几年,终于解脱了,会直接出手。
“这是她的事情,我不会给她徒增压力。”他会克制,他已经习惯地克制了五年。
但他会陪着她,一点一点,去帮助她发现自己内心真正喜欢的是谁。
如果她最后选择了沈劲,他无话可说,从容祝福;如果是他,他必然珍之重之。
“那我还挺佩服你。”
沈劲偏过头,看向陆柏良,他眉目依旧清润自持。
沈家忽然就想通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像陆柏良这样了,他骨子里就是个野性的人,想要的,不想要的,他都划得泾渭分明。
“三叔,我喜欢的,我就一定要去争。”
“静候佳音。”陆柏良迎上他的目光,从容又镇定。
车子停在陆柏良的公寓门口,陆柏良下车往里走去。
沈劲手搭在车窗上,点了根烟抽,他给阮胭发了条消息:“到家了没。”
阮胭看着手机里陆柏良和沈劲的几条消息,确实有些犯难。
她挨个回回去。
目光掠过墙头那束玫瑰,还有在一旁喊“胭胭”的张德全,以及,书桌上,闻益阳寄给她的,他修复好的她小时候的图像。
她揉揉眉心。
这次她决定不问百度,她百度不靠谱。
她在邢清和方白都在的群里,她想了想措辞,问了句:
“如果。”
“我是说如果,有三个男人,同时隐晦地,隐晦地跟你表达意思,怎么办?”
邢清:“都要。”
方白:“附议,并建议拉个微信群。”
阮胭:“……”
她把手机扔掉。
于是,她盯着奶油黄的灯光,再一次地失眠了。
她想,要是陆柏良能再早一点,再早一点对她好,就好了。在她犯下那些荒唐的错误之前,在周子绝把她骂醒前,在她决定一点一点放下过去之前。
那么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接受他现在所有的好,并且还会站在他面前骂他一顿:“陆柏良,你凭什么,凭什么撂了我五年,周思柔一醒,你就要对我好,你就这么笃定我会一直喜欢你吗!你真讨厌!”
可是陆柏良,你真过分,你温柔得过分。不表白,不给我施压,就像水和空气一样,温温柔柔潜入我的生活,我连骂你的契机都没有。
还有,还有沈狗也讨厌!
阮胭想了想,一时又想不到沈狗现在还有什么讨厌的事。
那就是傻得讨厌!
净给她传染傻子病!
她关掉灯,伸手拍拍张德全的头:“晚安,张德全。”
张德全不懂,歪着头说:“胭胭。”
阮胭把自己的被子掖紧,沉沉睡过去。
*
阮胭第二天就飞去了华遥市。
邓飞虹见到了她,看了眼她裹着纱布的脚踝。
阮胭说:“实在是对不起,邓导,我尽量不影响培训。”
“没事,那你先去训练手上的动作。”
邓飞虹看了她一眼,说,“先带你去见一下小赵和小徐。”
他们一起往里走。
赵水晴是女二,徐延是男主。
他们此刻都在空旷的一片空地上,赵水晴在压腿,徐延在一个老师的指导下,练习后空翻。
见到邓飞虹,他们纷纷转过来打招呼。
只有赵水晴,看到阮胭后,对她笑了笑:“好久不见啊,胭胭。”
阮胭点头,与她的热情不同,她平淡地嗯了声:“好久不见。”
“你的腿伤了?”赵水晴问她。
“嗯,扭了下。”
“那你这几天应该只能练一下简单的扔苹果了。”赵水晴冲她笑笑。
“也行。”
赵水晴还真的从旁边的托盘里拿了三个苹果出来,递给她,“在网上看到你和那个陆医生的剪辑了,你们还真的挺般配。”
阮胭没说话。
她在等赵水晴继续往下说。
“说起来,还是要和你说声对不起,你把小闻弟弟当替身的事,我的确不是故意让他知道的。”
第54章 修罗场
“什么知道不知道?”徐延走过来, 和她们打招呼,“我听说胭姐和晴姐以前是本科室友?”
“是啊,我们以前还经常出去聚餐,可惜现在大家都忙起来了, 联系变少了。”赵水晴感叹道。
“也不可惜。”阮胭说得直接。
赵水晴:“……”
徐延:“……”
徐延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状态不对, 转头寻了个借口, 跑去找那边的训练老师继续练习了。
赵水晴看向阮胭:“你这人怎么毕业这么久了, 脾气还这么不好。”
“我要是真的脾气不好,就不只是不和你联系这么简单了。”阮胭淡漠道。
“就因为我把你的事戳给了小闻弟弟?”
“他知道了也没关系,挺好的,早点清醒。”阮胭转过身, 拿了两只苹果,准备去找老师,“我们不联系, 你自己知道的,并不是因为这件事。”
“胭胭, 别把以前的事想得那么负面。你看, 我们同一级,邓飞虹求着让你当女一, 而我, 还得一路试镜试过来,有沈劲在后面为你保驾护航, 你真的很幸运了。”
阮胭抬眸,“赵水晴,你最好别提以前的事, 我们还可以安安生生把这部片子拍完。”
赵水晴抬手, 比了个手势:“放心, 我不会做什么事,这是我接过最大的片约,我不会傻到自毁前途。”
这话阮胭是信的,她不再多说,往那边的训练场地过去。赵水晴和宋筠不一样,宋筠有背景,在剧组里耍点手段也有底气,但赵水晴也是个上升期的新人,她不会作死到拿自己的前途作死。
她现在就是看着赵水晴心里膈应。
教阮胭杂技的老师叫陈玉,今年三十了,是华遥杂技团的台柱子之一,陈玉最擅长的是软功,但很明显,由于阮胭脚踝伤了,软功是练不了了。陈玉就教她手技。
邓飞虹走严酷风。她和谢丏还有周子绝都不一样,谢丏是对组内纪律严格,周子绝是对自己的镜头要求严格,一帧不满意就要重拍,邓飞虹是对演员要求严格。在她的组里,演员不允许有任何和她不同的意见,必须要按照她的调.教来表演。也正是因为她这种固执的想法,才导致邓飞虹影片的质量忽高忽低。
邓飞虹对阮胭的要求就是,必须要学会手技。因为《杂耍》这部片子里有大量女主角进行杂技表演的片段,很难用替身。
“不用苹果,用弹力球。”陈玉递给阮胭两个红色弹力球。
她自己又从旁边的筐里拿了三个出来,很从容地就放在手上开始抛向空中,又轮流落入她手中。她甚至还又从旁边的筐里抓了一个来,连续抛着四个球,一边抛,一边和阮胭说话:
“我们的杂技是老祖宗的手艺,今天教你的抛球,属于手技里最基础的一项,也是最好糊弄外行人的一项。但说是基础,也并不容易。讲究的就是一个手感。你先从两个球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