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堂人
她拿出手机,陆柏良给她留了言:“我让华遥市的朋友帮忙配了盒药膏,他寄过来了,你涂着试试,效果应该比诊所里开的要好。”
“好,谢谢你。”阮胭回他。
阮胭犹豫了下,问闻益阳:“益阳,那些营养品是你寄的吗?”
“嗯。”
“你怎么知道我在华遥市?”
“你们剧组有公布行程。”
“哦哦,不用给我寄了。”
“没事,我提前查了,华遥那边饮食习惯和临江很不一样,你很可能吃不惯。”
隔了会,闻益阳又发了句。
“况且,我在追你,姐姐。”
第55章 修罗场
阮胭看着闻益阳发过来的几个字, 整个人当即愣住。
赵水晴还在旁边站着,没有走。
阮胭不动声色把手机屏熄灭。
赵水晴问她:“你还和小闻有联系吗?”
阮胭掀了掀眼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也行。”赵水晴扫了眼地上放着的那堆快递就走了。
阮胭喊方白一起把东西抱回去,方白看着走远了的赵水晴, “胭姐, 你俩以前真的是室友啊?”
阮胭点点头。
“她这人, 怎么看起来和你不太对盘的样子。你们大学四年得相处得多难啊。”
阮胭把东西抱起来:“还行, 大一大二的时候, 我和她玩得最好。”
方白不可思议低看着她:“不可能吧,那她当时……就拍《两生花》那会儿, 你在网上被泼脏水泼得最多的那次,她怎么一句话都没站出来帮你说过。”
阮胭眉目淡淡的:“大四的时候闹翻了。”
方白自己看了眼手里抱着的营养品:“因为姐你们刚刚说的那个小闻弟弟?”
“不止, 还有一些其他的事。”
阮胭把东西都抱回休息室。
等腾出手来了,她才得空坐下回闻益阳消息。
她想了想,回他:“益阳,不用追求我, 别送了,也不要再误会你对我的感情了, 好好去找个其他的女孩吧。”
闻益阳:“我打扰到你了吗?”
阮胭打字的手指顿住,他的确没有打扰到她,从他们恢复联系开始,他一直都是静静的。
“我带给你困扰了吗?”
没有,他甚至还帮了她很多。
“那么,我不可以喜欢你吗?”
阮胭怔住,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回下去。她只是本能地觉得,闻益阳对她的感情并不是爱情。
“如果上面的三个问题, 答案都是‘否’, 我为什么不可以追求你呢?”
阮胭想了下, 回他:“那也不用再送这些东西过来了。”
“是以前我做得不对,我想和你重新做朋友,从我们最开始的时候,从头来过。你别把我当弟弟了,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阮胭沉默了。她没回他了。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回什么了。
她觉得自己最近真的处于一种纠结的状态里,处在一个巨大的网中,而更可怕的是,这张网,还是她自己一手编就的。
阮胭把手机放下,躺床上休息,她还要为下午的训练做准备,她不知道孙贺钧是个什么样的人。
*
下午的训练在室内进行。
阮胭到的时候,陈玉他们都还没来,偌大的训练室,正中间的高脚凳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他穿着青色的中山装,一双眼,精神矍铄地看着阮胭。
阮胭事先做过关于孙贺钧的功课,她自然能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是谁。
“孙老师好。”
“嗯。”
孙贺钧面上没什么表情,他扫了眼她脚上裹着的纱布,“脚受伤了,下午还打算练吗?”
“练。”阮胭答得果断。
“怎么练?”孙贺钧端起旁边的大碗茶,饮了一口,“下午我给他们训练腿部动作,你这样,练不了。”
“可以把我的大腿绑在把杆上。不动脚踝,跟着练大腿的软功。”阮胭说,“然后我把您给他们要求设计的动作都录下来,我回去慢慢练习。”
孙贺钧问她:“你平时的柔韧性怎么样?”
“能劈叉,横劈和纵劈都可以。”
这些也都是演员的基本功,她在学校一直都有坚持练习,即使毕业后出来拍戏,也是会一周坚持出三次形声早功。
孙贺钧的眼神这才多动了动:“可以,等陈玉来了,让她替你绑着。”
“好。”
孙贺钧没再和她多说,他不说话,阮胭也安安静静站着。
一直站到陈玉他们过来。
孙贺钧让陈玉替阮胭把右腿掰到把杆上,用带子缠好。陈玉还有些惊讶,这么拼?
由于阮胭的韧性好,绑上去的时候也不怎么费力。
一整个下午,她的左腿都被绑在把杆上,她用右腿单独站立着,左手扶着把杆,右手用pad录下孙贺钧和陈玉指导赵水晴和徐延的视频。
孙贺钧没有给她过多的关注,只是偶尔才扫过来一眼。
到了训练结束后,孙贺钧也什么都没说就直接走了。
陈玉替阮胭把左腿放下来,血液回流,她差点没站稳。
陈玉说:“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阮胭点点头:“放心,我虽然脚踝受伤了,但还是会坚持训练的。”
杂技,形式各样的招式固然重要,但软功是最基本的,邓飞虹的前期准备只给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阮胭只有对自己狠一点,等脚恢复好了,后期的效果才会好。
陈玉拍拍她的肩:“别太拼。”
阮胭点点头。
陈玉和徐延都走了,训练室里就只剩下了赵水晴和阮胭。
赵水晴看着阮胭脚微跛的样子,她说:“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拼。”
“嗯。”阮胭把pad收好放进包里,准备离开。
赵水晴说:“怎么现在不用纸记东西了。”
阮胭收拾东西的手停住。
她偏头看她一眼:“赵水晴,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找到了一个靠山,我就不敢动你了?”
赵水晴往后退了一步。她的确是有几分这个意思。她听说了阮胭和沈劲分开的事,这才想过几句嘴瘾。
阮胭把包背上:“劝你一句,有妇之夫别去碰,来接你的车子里都还挂着一家三口的相片吊坠,别傻了。”
赵水晴被她踩住痛脚,她反击回去:“总比你以前把闻益阳耍得团团转来得好。”
“赵水晴。”
阮胭背着包,腿还跛着,走到她面前,她比赵水晴高几公分,她的视线牢牢地盯着赵水晴。
“你把闻益阳带坏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信不信,我能让你跟我一起跛着脚拍完这部戏。并且,我保证,你跛得会比我更惨。”
赵水晴往后退了一步。
阮胭的狠,她是知道的,当时那件事被阮胭发现的时候,阮胭直接灌了她一整扎酒……
她倔强地开口:“我没有带坏他,他骨子里就是个黑的。”
“那张纸不是你给他看的?”
阮胭现在还记得,那时闻益阳刚来临江念书,她去见他的时候,他随口说了句,教授今天说计院学生的字,大多拿不出手。
她就给他买了本字帖让他练。
那时,她真的还没有想把他往陆柏良身上引,只是觉得这个小孩和陆柏良长得像,忍不住对他格外偏爱一些。
再后来,越走越近,她对他的好里,总是情不自禁带了些别的意思。给他送吃的,带他去海洋馆,送他孔雀鱼……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抽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是熟悉的《多宝塔碑》,他干净的手指扣在桌上,
“姐姐,我找到了一张纸,这张字,临得比我好多了。是你写的吗?”
阮胭看着上面纸上的字迹,整个人呆在原地。
那是陆柏良以前写的,是他以前示范给她看的。
“不是我写的。你哪里来的?”阮胭不动声色把纸抽回来。
“你借我的书里夹着的。”
阮胭嗯了声,没有继续解释。
闻益阳寒潭一样的眸子盯着她,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把纸翻了个面。
白净的纸张,背面的右下角写着一串龙飞凤舞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