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玖月晞
柏树拆台:“你什么事我都知道,有什么好真心话的?”
李桐也说:“就知道你不会选大冒险!”
他的基本情况别说柏树,其他人都了解,生活简单,背景简单,的确没什么可问的。
陈樾只是淡笑,说:“不问就继续传了啊。”
没想到丁棉棉突然冒出一句:“初吻什么时候?!”
徐江松立刻起身:“妹子你可以!”
丁棉棉站起来,隔着桌子跟徐江松来了个击掌。
柏树也竖拇指:“问得好!”
李桐说:“好什么好?万一没初吻,就白问了。”
大家笑闹成一团,陈越微低着头,唇角像是弯起着,却又无太多笑意。
孟昀也很好奇有没有,等着他回答。
陈樾把蝴蝶结放桌子上,说:“大二。”
徐江松没听清:“什么?”
丁棉棉播报:“上大学!大学二年级的时候。”
柏树很惊讶,立刻问:“和谁啊?”
陈樾说:“这是第二个问题。”
一桌子人:“咦——”
孟昀很诧异,好奇得要死,凑去小声问:“谁啊,我们学院的吗?我怎么不知道你那时候谈过恋爱啊?”
陈樾只是注视着她,他听见敲碗声响,把蝴蝶结递给她。孟昀收下蝴蝶结,还盯着陈樾,等他给她一个结果。
可没想这次跟上次不一样,敲碗声极短,两声就停了。
孟昀前一秒还认真等着陈樾讲话,下一秒意识到手里的蝴蝶结,一下缓缓瞪大了眼睛。
陈樾没忍住,无声笑了。
孟昀伸手就推了下他肩膀。他朝后晃了晃,轻轻收了笑。
第23章
徐江松说:“小兰, 你这个鼓敲得很有个性嘛。”
小兰说:“那当然。”
陈樾靠近孟昀,低声说了句:“选真心话,要是大冒险你不想玩, 那个辣椒你吃不了的。”
孟昀瞪他一眼,说:“大冒险。”
陈樾看着她,不说话了。
李桐立马说:“孟昀给我们唱首歌吧。”
小竹提出异议:“唱歌算什么冒险呀?”
小兰于是说:“徐江松是今天的主角, 你抱他一下吧。”
小竹说:“亲还差不多,刚才李桐他们都亲了, 要玩就玩大——”
孟昀想怼她, 但不愿破坏桌上气氛, 也不愿让徐江松尴尬, 举起手笑道:“我能申请尝试云南的镇省之宝小米辣吗!”
李桐笑起来:“什么镇省之宝?瞎闹。”
柏树说:“孟昀你杭州的吧?这瓶是特制的,巨辣,你别吃得哭起来。”
孟昀轻轻一拍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更要挑战!”
徐江松说:“我都不敢吃, 你敢吃啊?慎重啊同志。柏树这瓶真的辣,比市面上的辣多了。”
孟昀说:“我这种精神, 就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上小米辣!”
徐江松拍手:“给你鼓掌。”
丁棉棉挑了三根比较短小的小米辣放在盘子里, 端到她面前。
小竹起哄:“不许吞啊, 要嚼的。”
陈樾全程没说话,只是看着孟昀。
孟昀夹起其中一根刚放到嘴边, 刺鼻的辣味就激得她泌口水了。她一狠心把辣椒塞进嘴里迅速嚼两口,脸部立刻皱成一团,人都坐不住了。她赶紧把辣椒吞进去, 那灼烧的感觉瞬间入喉。她以为到这儿就够了, 没想刚才只是点火的信子, 后头炮仗一串儿炸开,火辣辣的感觉在她口腔爆炸,她整个脑袋都辣麻木了。
她慌不择路,抓起酒杯仰头喝了个干净,又灌下几口水,仍是辣得眼泪哗哗。
盘子里还剩两个。
陈樾看了柏树一眼,柏树懂了,立马说:“这样吧,孟昀你是不吃辣的地区来的,你找桌上谁帮你吃了也行。”
孟昀本想硬撑着把剩下两个吃了,可她真不行了,脑子全蒙,唇舌如火烧。她张着嘴巴拼命吸气,眼泪汪汪看向陈樾,大着舌头呜哇道:“#¥%……”
小竹说:“还能帮……”她话没讲完,陈樾已迅速夹起剩下两个小米辣放进嘴里嚼几口,吞了进去。
辣意来袭,陈樾表情僵硬,微张着口一下一下深呼吸。过了会儿,他手撑着桌子低下头去忍,忍得面颊通红,额头冒汗。
孟昀早已辣得满脸呆滞,露着舌头,不停地缩鼻子吸鼻涕。她心口烧得难受,捂住胸口将脑袋埋下去。
陈樾低声问:“你办公室还有牛奶吗?牛奶解辣的。”
孟昀之前把牛奶都拎来学校了,赶紧点头。
两人绕过宿舍房和车棚,上了操场。这个时候初中教学楼一片漆黑,高中那头灯火通明。孟昀辣得走路都不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月色,摸黑进了办公室。今天月光很好,孟昀顾不得开灯,飞跑到办公桌前,给盒装牛奶插了吸管咕咕喝起来。
陈樾站在办公桌的走廊里看着她,说:“慢点喝。”
孟昀捏着吸管停住,眼神涣散,大舌头问:“慢点喝才有效果吗?”说着抿着吸管十分缓慢地吸,仿佛在品鉴。
“……”陈樾说,“我是怕你呛到。”
本就辣成这副德行,再狂咳上一阵,喉咙不疼死了。
孟昀指着桌上另一盒,眼神示意:你也喝啊。
陈樾摇了下头,刚才那两颗确实很辣,但那波反应一过,也就能忍受了。
孟昀神情呆滞地喝掉大半盒牛奶了,才喘了口气说:“那个辣椒,太变态了。”
陈樾坐到李桐的椅子上,隔着走廊看她:“我跟你怎么说来着?你吃不了。不听。”
“我听了。”孟昀舌头还不太顺,咕哝地说,“但我不想选真心话,小兰那么爱八卦,肯定问我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懒得搭理她。”
陈樾说:“人家跟你又不熟,哪怕问也问不到点子上。不熟的人,选真心话最保险。”
孟昀含着吸管,眼皮一抬,问:“那你有问题想问我吗?”
陈樾一愣。
室外操场上月色静凉。室内没有开灯,暗淡的光线像一层深灰色的纱布,
夜是暗的,但能看见彼此的脸孔,在夜色中有种深沉的素描画的意味。与他对视的一刻,孟昀看见他眉眼英俊,五官立体,尤其是眼睛,清黑而干净。许是夜色雕琢,又许是她难得有机会直视他的双眼。
像是过了许久,他说:“……没有。”
孟昀吸完最后一点牛奶,将空盒子放在办公桌上,人往椅子里靠,有些失望地说:“看吧,连你也没有问题想问我。”
陈樾不用去分辨她的表情,她的身体语言表达了一切。他于是说:“真心话提问。”
孟昀来了点精神:“问吧。”
陈樾说:“这些天过得开心吗?”
“……”孟昀无语,对这个放水的问题不太满意,翻了个白眼,但又很配合地一五一十回答:“一开始不开心,前些天开心了,今天白天也很开心,现在又不开心了。”
陈樾无意识地笑了,说:“你的情绪跟海浪似的。”
孟昀立刻还嘴:“你的情绪是水泥地坪。”补一句,“踩都踩不动!”
陈樾看着她,说:“你要踩了做什么?”
孟昀说:“我是打比方。笨蛋。”
陈樾说:“那一两个人跟你相处不好,你没必要为这个不开心。有时候人跟人相处全靠气场,没对也没错。”
孟昀不吭气。
陈樾说:“你跟他们,离开了这里,这辈子都不会再碰到。没什么大不了的。”
孟昀手指搭在办公桌上,戳了戳空掉的牛奶盒子,问:“等我走了,我们这辈子还会再碰到吗?”
彼时,陈樾手里玩着一只批改作业的钢笔,听见这话,他的手顿了一下。
他看着孟昀,孟昀也看着他。光线昏暗,彼此的轮廓仍在,却看不清眼睛背后的情绪。
陈樾转着手里的笔,说:“如果同学聚会,我会去。”
孟昀说:“那也是毕业十年,二十年的时候了吧。”
陈樾略略失了神:“好像是的。”
孟昀估算:“那最早的还有六七年。”
陈樾不讲话了,不知在想什么,随意从李桐桌上抽了张空白纸,无意义地在纸上写起了字。
灯仍是不开,人也都不走。
孟昀趴在办公桌上玩空牛奶盒,戳过来,戳过去。牛奶果然有用,嗓子里火烧火燎的痛感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如薄雾般的不爽利感,如此刻夜色般不清不楚。
旁边的人在写字,笔尖沙沙作响。
孟昀扭头:“你看得清楚啊?”
陈樾说:“看得清楚。”
孟昀看看自己面前一摞书,的确,书脊上的字看得清,但作者和出版社就比较模糊了。
她又玩了会儿牛奶盒子,忽轻声说:“我怎么觉得这个场景有点似曾相识?”
陈樾手中的笔停住了。
孟昀侧头枕在手臂上,问他:“你有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明明某件事是第一次发生,但你会觉得好像曾经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