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玖月晞
“我现在就只想好好谈恋爱怎么了?跟你说实话,我一开始是喜欢你,但没有现在这么喜欢你,可你一直停在那里。只是恋爱怎么了,我就喜欢。我不知道你想怎么谈,但我谈恋爱很投入,我很喜欢你那你也必须很喜欢我!没那么喜欢就不要跟我谈。以后会发生什么,以后再说,你现在想东想西,还有所保留,万一真的异地分开了,就这么分开你不后悔吗?”
最后这句话刺痛了陈樾,而孟昀瞬间捕捉到他眼里的剧痛,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变态的畅快,她只想气死他,痛死他:“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跟你分手了。现在,分手了。你满意了吧?”
陈樾几乎是震惊地要拉她的手,但她掀开帐子,落下睡裙就跑掉了,忘了内裤还留在他床头。
她哐当当跑下楼梯了还不解气,冲上头喊:“你哪里不会谈恋爱了,我看你会得很!欲擒故纵玩得那么溜,比我还厉害!”
云朵吓得炸了毛,嗖地从门槛窜上房梁。
孟昀冲回自家阁楼,扑到床上,脑子都是懵的。她呆了几秒,听院子里很安静,他并没有尾随。她又后悔了,她刚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了。她是气他恨他,但不是真要分手,万一他那木头当真了……
她意识到自己这不争气的潜意识,忽然又很伤心。她发现自己好像要被他抓住了,所有的愤怒一下变成委屈,酸得她眼泪哗哗直冒。
她怎么都没想过,自己竟会这么倒贴一个男人,送上门了他都不要。
她蜷缩在黑暗里,眼泪无声,却听楼下大门被推开又阖上的声响,她心头一惊,赶紧擦擦眼睛竖起耳朵听。男人的脚步声走过堂屋,上了吱呀的楼梯,来到她门口。
没有停留。
她不吭声了,揪紧床单。他推门进来,径自走到床前,掀开纱帐上了床,俯身侧卧而下。夜色昏暗,他眼睛清亮,看着她的脸,低头直接吻她。
孟昀这下不委屈了,全转换成斗志,气哄哄地说:“我们刚分手了!”
似乎是“分手”那两字让陈樾深受刺激,他下颌紧绷,一字一句说:“没有。”
孟昀听出了他情绪,她难得抓住他泄露而出的痛楚,更要气死他:“有!分了!”
“没有。”
“我说了!”
“我没听见。”
“你听见了!”
“听不见。”
“那我说和好了,你听不听得……”
“好。”陈樾吻她。
孟昀气得扭头,拿手推他,陈樾一偏脸,追上去吻她的唇,她还要打他,手腕被捉住摁在枕上。她又拿脚踢他,被他压住动弹不得。
她报复地咬他嘴唇,只咬了一口就没舍得再咬。她气咻咻地吮他的唇,吸他的舌头,格外用力;他亦是如此,唇舌交缠,鼻息交融,孟昀舌根发疼,呜咽一声。他这次却不停了,深深地用力地吻她,像是要把她吸进心里去。
他的呼吸从未像此刻这般火热,喷在她脸上,将她脸上烧起了火。
渐渐燎原,炽烫着她的脖颈,心尖。
她蹬了下薄被,纱帘缠住了她的脚,磨砂的质感像那粗粝的手心。
孟昀羞于自己的不争气,以往是非得别人来追她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疯了,她无法解释和他在一起时的情绪状态,好像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炙热熨帖,仿佛有源源不断的坚定的安全感。
他还是一句话也没说,但他的吻,他的爱护,他的一切,温柔而又热忱,攻陷了她的内心。她分明生着气不肯轻易相信,可却又明明白白切切实实感受到了。
他的爱意,她是能感受到的啊。
两种互斗的情绪将她撕裂。
那一刻,她哭出声:“陈樾——”
她希望他爱她,渴望他爱她,用任何一切世俗的性爱的方式。
“我在。”他亲吻她泪湿的眼睛。
枕头在下,
月光挂在纱帐上,一下一下地晃动着,像朦胧的梦境。
他拿双手捧垫着她的后脑勺,当她的枕头。
她感觉自己被他温柔地捧在手心,他吻着她,一下又一下,她终于感受到了一点点积攒而来的快乐。
她从未被人如此温柔对待过,无尽的温存,仿佛她是他极度珍爱的宝贝。
他的爱毫不掩饰,他的吻是那样深情,那样坚定炙热。吵架的时候,她说很喜欢他。所以他也不管了,他只知道他想要她,现在就要和她在一起,想把所有的爱和真心都捧着送给她。
他汹涌的爱意传递到了她内心,化作不受控制溢出来的喜爱,终于,她满足了。
他忽轻呻唤她:“孟孟——”
她的心早已软塌,完全向他敞开。
“嗯?”
“我爱你。”陈樾说,嗓音沙哑,“真的。你要相信。”
她一下呜咽出声:“我也爱你。”
纱帐上,月光莹白,静静悄悄。
第37章
清晨, 山雾朦胧,鸟儿飞落石榴树枝头,果子坠坠摇晃。小狸猫从照壁顶上悄声走过, 一跃跳上树枝,惊鸟展翅。
晨光溢进阁楼,木色古香。
白纱帐像一团细白的烟雾, 那雾气一颤, 女人纤细的脚伸出帐子外, 绷直了脚尖。
折腾一夜, 孟昀又累又舒服地睡了个安稳觉,清早就被他给弄醒。
她像躺在云端,放松而舒展, 抛上高空,又坠入棉花糖般的云朵里。
细碎的吟声穿过纱帐,落在古旧的窗台上, 被山雾悄悄吸去。
一缕阳光金灿灿的,斜射进来, 光线稀薄。
孟昀眯眼看着帐子上的光芒,温暖得像不真实的梦。
但他炙热的身体却实实在在在她怀中。她脸上尚残留着适才一场欢好的红晕, 忽然自顾自憨笑起来, 一脚轻踢他,说:“你厉害呀,别碰我呀。”
陈樾不理会她的嘚瑟,握着她粉粉的手腕玩儿。孟昀笑着想打他, 可腕子被他捉着, 挥了下招财猫。
孟昀一下下点着猫猫拳, 霸道地说:“陈樾同学,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知道吗?”她往他怀里贴,又问,“你怎么会叫我孟孟?从来没人这么叫过我,还蛮好听。”她仍记得他念出这两个字时的嗓音,呢喃中满是深情。
陈樾说:“早就想到了。”
孟昀说:“我喜欢的。”
她以为他说的“早就”是指在一起后。她不知道他说的“早就”是很早很早了。
大一那次,女生来宿舍里借电脑选课,姜岩唤她“昀昀”,很亲昵的称呼。陈樾听见了,在心里念了下“昀昀”,又念了下“孟孟”。他觉得,“孟孟”比较好听。
孟昀在他怀里偎了会儿,仰脸问:“你说你第一次谈恋爱。”
陈樾说:“嗯。”
孟昀轻咬他耳朵,娇娆道:“那,为什么那么厉害呀?”
陈樾耳朵发烫,过了半刻,低声:“意思是表现不错?”
“超级棒。”她咯咯笑,“厉害哦陈樾同学。”
她不知道,那是因为足够深的爱。性,爱于女人,多半是一场情感交流,被捧在手心里宠爱着,自然满心柔软欢喜。
而性爱于陈樾,与其说是一种体验,更像是一种渠道。能将他说得出的说不出的所有的爱意——珍惜,忐忑,回忆,梦境,憧憬——都倾泻在她身上,真真切切,毫无保留。
陈樾仍无意识地抚玩着她的手腕,忽说:“我下月五号要去上海。”
孟昀:“啊?”
“一星期后。回去开几个会。”
孟昀说:“睡完就跑,渣男。”
“……”陈樾愣了愣,轻声说,“还回来的。”
孟昀见他不经逗,就闷笑,刚想说我倒希望你不回来,话到嘴边了变成:“去多久啊。”
“两周左右。”
孟昀瞪了眼:“那么久?等你回来我就要走了。”她翻了个身,拿背对他。光溜溜的像个小泥鳅。
陈樾搂住她腰,说:“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孟昀说:“怎么可能?”
陈樾说:“七号八号高考,前两天要布置考场,九号十号刚好是周末。有六天空闲时间。”
孟昀一下翻转回头,眼睛亮得像进了阳光。她带个一个大大的笑容,扑进他怀里。陈樾顿时就感觉像有一个夏季的阳光倾倒进他心间。
傍晚,柏树跟李桐从若阳回来,给孟昀带了奶茶。两对小情侣在各自屋里做晚饭,水流声,锅碗瓢盆响,猫叫声,袅袅融进夜色。
待暮色沉下,柏树跟陈樾谈事情,孟昀跑去找李桐,跟她讲下月要回趟上海。李桐说:“好呢嘛,我还说你待这里怕是要闷呢。严林跟丁棉棉打算去大理丽江耍了。”她是公办教师,要布置考场的,走不了。
孟昀说:“我从上海给你带好吃的来。”
李桐说好,忽冒出一句:“你跟陈樾……”
孟昀瞧她那眼神,明白了,笑着点头:“对呀。你怎么知道的?”
李桐白她一眼:“你洗个菜呀,手在他身上到处摸,”伸手打一下孟昀的胯部,“死贴着。我看不下去了。”
孟昀一点儿不害臊,说:“那我下次注意点。”
李桐过了一会儿,说:“陈樾人蛮好的。”
“……”孟昀说,“你意思我不好呀?”
“没有。就是吧,你这个人,心里有一分,嘴上要说十分的。他那个人呢,心里有十分,嘴上也不见得说一分。你对他好点噶。”
孟昀冤枉:“我哪里一分说十分了,我是十分说十分。”
“哎呀,这个对比和夸张的手法嘛,重点是他呢,做呢多,说呢少。你别在意耳朵,相信眼睛噶。”
孟昀一愣,继而微笑,认真道:“知道啦。”
接下来一周,孟昀过得快乐充实。教学工作进展顺利,还抽空写了首气氛活跃的女团歌曲《poping candy》,发给雅玲交差。
《再出发吧》节目组的日程也完全定下来。节目组下月中旬去若阳拍摄,其中一天半来国家级贫困镇清林镇中学做公益。节目组和参演明星会对学校做出五十万的大额捐赠,还有明星学生互动环节。孟昀只用负责“大山中的合唱团”这一部分。
孟昀选出以初一年级为基础的合唱团,原想带大家排练《小河淌水》,但节目组说在网络上走红的是《瑶族舞曲》,希望保留原曲目,便于宣传推广。孟昀觉得有道理,听从了节目组的安排,选了合唱填词版的《瑶山夜歌》。
六月的第二天就是周末,孟昀约了学生来四方小院排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