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惟兮
褚淑婷恶言恶语,又把贺安拉到前面,自己亲自把口袋翻开,“看看吧,刚刚贺安就是在这装的红包,现在就没有了。”
行了。
贺曦直起身,一屋子的大多数人现在都是抱着在看笑话的态度,那些跟她差不多大的弟弟妹妹们更是趴在沙发上调侃着往这边看。
她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一段话说的平淡无波。
“厕所是没有监控,不过这么大的酒店厕所外面的走廊总会有监控的。刚刚贺安说,我一看见他就把他推倒,但在我的记忆中,我是从洗手间出来在走廊碰见他的,那时我们隔着大概有两米的距离。”
“然后他就进了洗手间,我是听见哭声才返回跑进去,看见他倒在洗手台下面过去扶的他。”
“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调一下那会的走廊监控,看我是否在一看见他的时候就推了他。”
贺永楠这会恢复了点,忙对贺静说,“现在就去调给他们看。”
“爸,贺静,”贺曦清浅一笑,“先等一下。”
她紧接着拿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然后就是一声媒体提示音。
贺静拿出自己的手机,“姐,你给我发的什么?”
“录音。”
贺曦看向众人,“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抱歉,因为我刚刚怕引起像现在这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在扶贺安起来时临时开了手机录音,一会有空的时候你们可以听一下。”
“你,你这丫头,可真是心机深啊!”
大伯母薛玲摇摇头,“居然还能留这一手!”
“就是啊,”褚淑婷这会虽然还是叫嚣着,但底气也有些不足了,“我们安安当时都摔倒在地上了,你这个做姐姐居然还能有心情拿手机录音,你这长的什么心啊!”
贺曦捏紧手机,反抗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二伯母,贺安不是我弟弟,我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的弟弟只有博宇一个。”
“就是啊!”
贺静忍了一晚上,“刚刚还说我姐是贺家的外人,现在又来认姐姐弟弟的,别乱攀什么亲戚。”
贺永军和褚淑婷的脸上都好看不到哪去。
贺曦是真的多待一秒钟也待不下去,胃口的反感越来越强烈,她强撑着,“还有刚刚贺安说他把红包装到了口袋里,”
贺曦指着桌子上酒店还预留的红包袋,简明扼要,“姑姑给贺安的红包封是酒店的,酒店的红包封比较大,贺安的口袋比较浅和窄,如果贺安去洗手间真的把红包装进了口袋里,那调监控的时候把口袋放大应该是会看见露出的红色包装的。”
话说到这里贺曦也不想再待下去了,示意贺静一会放录音,然后低头弯腰,“爸,阿姨,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姑姑,我还有事今天就不吃饭了,祝伯伯,伯母,姑姑们除夕快乐。”
说完又朝贺永楠点了点头,得到他的示意后立马离去。
贺永楠二话没说,搬了板凳在门口坐着堵住路,直接让殷圣曼过去调监控,贺静放录音。
贺静气的肺都要炸了,立马把手机音量开到最大,里面先是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然后是贺曦清晰的声音。
“贺安,怎么了?有没有哪里摔疼了?”
“我都摔倒了!”贺安嗓门很大,因为手疼,哇的一声哭了,“我都摔倒了,你怎么还不过来扶我,快点啊!”
听到这里后面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褚淑婷和贺永军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两人谁都没好意思开口说话。
贺安躲在身后小嘴咕叽咕叽的动着,一个字也不敢说。
“啪啪”两声,看的都快睡着的陈晓诗拍了两下手掌,慢悠悠的起身,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地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啧啧,你们至于吗?一个红包没了就没了呗,里面就一元钱,要想要我再给你包一个呗,怎么样,贺安,你还要姑姑的一元红包吗?”
“什么一元?”
褚淑婷眼一睁,“你里面就装了一块钱?怎么可能?”
她下意识的从包里翻出来,一时之间什么都忘记了,只顾着赶紧打开看看,一张红的也没有,正如陈晓诗所说,薄薄的一张一元纸币。
“陈晓诗,你……”
“你干什么呢?”
贺永军这会反应过来,拉着她的手腕赶忙示意装进去。
“哎呦,二嫂,你说你这么喜欢这一元钱啊,也是,你不知道我从包里翻了多久才找出这一元钱,还真感谢你把它当做宝啊!”
褚淑婷这会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又难堪的藏着自己的手,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你们太过分了!”
贺永楠胸口气的起伏,“你们真当我们家贺曦这么好拿捏吗?”
录音已经停了,贺静指着那孩子,“小小年纪居然就开始嫁祸人,这监控还有必要看吗?二伯母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就为了把我姐姐赶走吗?”
见形势不对,屋内其他人又瞬间换了风向,一口一个
“老二家太过分了!”
“真是错怪贺曦了!”
“淑婷怎么能这样呢?”
“这么小的孩子也太可怕了,以后不能跟他玩了!”
被骂的站也站不住,褚淑婷立马把贺安揪出来,“你这熊孩子,这么小一点怎么就学会撒谎了呢?谁让你陷害你姐姐做出这样的事呢?知不知道错呢!”
贺安被打得屁股疼,眼泪珠子跟不值钱一样啪叽一下又下来了,“妈,不是你跟我说,要是摔倒了没人看见的话就跟老师说,是过来扶我的人把我推倒的吗?”
“你说这样才不会挨骂,别人还会跟我道歉,还会给我钱!”
褚淑婷立马下手更重了,“你这孩子,你瞎说什么呢你!”
“哎呀,”薛玲说着风凉话,“淑婷,你这都教些什么给孩子啊,怎么能跟小孩子说这些呢?”
待的也差不多,这饭也吃不成了,陈晓诗也饿了。
满足的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背起包戴上墨镜,“贺安啊,姑姑今天教给你一个你妈没教过你的词,来,跟我读,pèng,cí,碰瓷。”
“陈晓诗,你想干什么!”
“二嫂,”陈晓诗莞尔一笑,红唇张扬,手一扬,把褚淑婷手里的那一元钱抽过来晃了晃,
“你说小偷要真为了这一元钱去坐牢,值吗?”
“大概也就二嫂你喜欢这一块钱了,什么时候想要再跟我说,我家里应该还有。”
钱又被塞回褚淑婷的手上,陈晓诗墨镜一推,干净利落的走人,“饿了,吃饭去喽。”
…………
贺曦几乎是跑着出去的,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如此不淡定,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外面的大雪已经停了,只剩下一阵一阵呼啸着刮过的寒风从她没戴围巾的脖颈出略过,像是草尖滑在上面,密密麻麻的疼。
围巾被她胡乱的塞在了包里,双手那会被流水冲击的冰冷又像是重新涌上来,一点一点通过血液蔓延全身。
除夕夜总是热闹的,这会的天空已经燃放了不少的礼炮,街道两旁的装饰一个挨着一个,七彩色的灯光每过两米远就亮一个。
身边路过的行人有说有笑,周围的店内欢声笑语。
贺曦低着头,脚下一步没停留,泪水从眼角蔓延到嘴角,又咸又涩,脸上更是被风干后轻灼的刺痛着。
她一遍遍的刷新页面,订票信息页面还是显示无票。
无论是飞机票,高铁票,还是火车票。
心里越来越急,脚下越来越快,眼泪也流的越来越多,指尖冻得越来越红,正当她要接近崩溃的边缘,突然显示的来电让贺曦猛然一停。
她快速调整好呼吸,擦干眼泪,又咳了几遍嗓子,捏着脖颈那处,确定声音恢复正常了才滑动接听键。
“奶奶,除夕快乐。”
“小曦啊,吃饭了没?”
“已经吃过了,奶奶你吃过了吗?”
老人心思本就敏感,这会听着电话里的吵闹声,又觉得不对。
“小曦,我怎么听你声音,感冒了吗?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外面?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在屋里待着啊?”
就算她刚刚再怎么调整,本就轻柔的声音也还是会有变化。
她佯装就是感冒的咳了两声,“没事奶奶,我穿的多,刚吃完出来看烟花,现在正准备进去呢。”
怕再听出异常,贺曦撒了个谎,“奶奶,博宇现在叫我了,我先进屋了,一会给你回电话。”
几乎连一秒钟都没有,这边一说完贺曦立马按了结束键。
她这会已经走到一个十字路口,人行道上的红灯还有六十多秒,除了一只手能数过来的车辆,整个公路两边就她一人。
小时候亲生父亲的喝酒发疯,五岁那年父亲暴怒打人的场景,那天晚上多年自我否定的父亲从阳台一跃而下的画面,进入贺家母亲的冷落疏远,离婚时母亲毫不犹豫的抛弃,被人指着骂贺家养了一个白眼狼的难堪,今天晚上伯伯、伯母们的故意侮辱……
终于没再忍住,贺曦慢慢的弯下腰,双脚踩在积雪上,耳朵上的罂粟花被寒风吹得通红,她像是发泄般使劲捏了一下,闭着眼,慢慢把头埋在膝盖上,一阵一阵的抽泣。
…………
时砚之在16楼最起码等了半小时才等到电梯到达的提示音。
还没开口问她去哪了,触及到贺曦又肿又红的双眼已及湿透了的马靴,他立马上前,“出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肥吧,昨天那张也肥,8号了,各位亲,该开学了,该上班了,该为我们前面七天的“荒诞”买单了,所以停一天更新,10号的凌晨更新。感谢在2020-10-06 22:58:10~2020-10-07 23:02: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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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砚之哥?”
贺曦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 灯光刺的她眼一眨,这会哭完只剩下干涩的疼。
她简单背过脸整理了下,一边向前走从包里拿出钥匙一边问, “你怎么过来了?”
时砚之目带探究的看着她的身影,片刻, “我在酒店看到你了。”
“那酒店的饭菜比较合我爸妈的口味, 是贺叔叔推荐给我爷爷的。”
那会他才刚坐下,不经意的一瞥从半掩的门缝里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见她一闪而过跑的极快,时砚之下意识的要追上去,只是爸爸又叫了他一下,
“砚之, 给你爷爷倒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