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言川
磨到最后,没想到余驰本人坚持要接,也算是意外惊喜了。
盛厘转头看向余驰,按照剧本的人物角色设定,如今的程南是个24岁的刑警,跟着刑警队抓获好几起贩卖儿童妇女的犯罪团伙。
当年程南是徐媛的邻居,徐媛比他大6岁,程南是唯一一个对徐媛没有恶念的小孩,17岁的徐媛被周烙骗到城外卖掉时,程南是唯一的知情者,他跟别人说徐媛的失踪是周烙所为,但镇上的人不愿意相信一个12岁孩子说的话,也没有证据。
盛厘一直很想看余驰穿警服的样子,应该会相当帅,但今天的戏份他的衣着是便服,牛仔裤,黑色羽绒服,头发剪短了,轮廓英俊利落,他的站姿像是训练过一样,挺拔笔直。
听着陈渊讲戏,似乎就入戏了。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余驰偏头看她一眼,搭配角色需要,她今天的妆容很艳,长发烫卷了,有点复古港风的味道,眼尾一挑,风情万种,整个人的气质给人的第一感觉是这个女人又浪又坏,绝对不是良家妇女。
跟剧本里的徐媛形象重合。
陈渊讲完戏,就说:“先试拍一遍。”
盛厘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不是吻戏床戏,但这场戏也挺刺激的。
这场戏是多年后徐永良案件平反了,证明徐永良无罪,网上、报纸、电视都在播报这件冤案,但人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徐媛母亲已经抑郁自杀,徐媛失踪,全家只留下一个年迈的奶奶。
这天,失踪十二年的徐媛回来了,这条老胡同街快要拆迁了,很多人都已经搬走,老胡同空荡寂静。她回来时,奶奶不在家,她寄回来的东西盒子都在客厅角落里,放得整整齐齐。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在门口跟程南碰上了,程南站在门口盯着她看了很久,先是瞪,再是眼红。徐媛愣了一下,很快便笑了起来,从容不迫地在沙发上坐下,翘着腿点了根烟,十指纤纤,葱白如玉,涂着红色的指甲油,慢悠悠地抽着烟看他:“程南?没想到你长大变这么帅。”
程南情绪激动地走到她面前,质问道:“你去年就开始给奶奶寄东西了,为什么都不回来?”
他瞥见桌上有一张报纸,版头就是“十三年冤案终于沉冤得雪”,他气焰消散,低声说:“我刚刚去过墓园,看到叔叔阿姨的墓地上有两束花,守墓的说来过的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所以,他一路狂奔回来的,怕她又消失了。
“我奶奶一直是你帮忙照顾的吧?谢谢。”徐媛吐了口烟圈,突然想到什么,“之前是你去找过我?”
程南盯着她:“我一直在找你。”
徐媛哦了声:“我以为是周烙。”
所以,她跑了。
圈里抽烟的女演员不在少数,但盛厘并不会抽烟,只是单纯觉得抽烟对皮肤不好。抽烟是最近刚学的,姿势是熟练了,但抽着抽着,突然呛了一口。她眼睛有点红,陈渊没喊卡,所以她也没停下,接着演——
“你现在在做什么?”徐媛挑眉问。
“刑警。”程南说,“抓人贩子的那种,我一直在找你。”
徐媛愣了愣,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把烟掐了,起身走到他身旁,“跟我过来。”
程南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下意识跟她走进房间,岂料,徐媛一进门就开始脱大衣,接着是毛衣,再然后是裙子,浑身上下只剩下一件紧身打底衣和一条黑色丝袜。
陈渊:“可以了,等会儿正式开拍,要把丝袜脱了,拍到大腿的位置,不会太露。”
盛厘松了口气,点头:“好的。”
余驰瞥了眼盛厘笔直的双腿,想到这部电影的尺度,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皱眉。盛厘把衣服裙子穿上,抬头看了眼余驰,余驰面无表情地走出去了。
这场戏需要清场,再调整一下实景现场,陈渊转头看向盛厘:“来个男同志,教教徐媛怎么抽烟。”
盛厘眨了眨眼,转头看向余驰:“那就程南弟弟来吧。”
“余驰也抽烟吗?”有人问。
“抽。”余驰淡淡地说,瞥了眼盛厘,朝她伸手,“你的烟给我。”
盛厘一本正经道:“去门外抽吧,在这儿熏人。”
她拿了那盒女士道具烟走出去,余驰眯了下眼,跟在她后面。
第50章 又想在剧组包养小鲜肉了……
西北冬日的寒风呼啸, 老胡同房子供暖不足,冷风顺着楼道的小窗灌入,盛厘倚在墙边拢了拢大衣, 倒出两根细细的女士烟, 才发现自己忘带打火机了。
她转头问:“程警官,有带火机吗?”
余驰懒散地靠在她旁边的墙上, 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 从裤兜里摸出一只打火机, 递过去。盛厘没接,老神在在地叼着烟,挑起下巴斜睨他, 示意他给她点上。
徐媛这个角色17岁的戏份也有不少,盛厘今年27岁, 本来就还年轻,平日注重保养,素颜出镜演17岁并无压力。现在的徐媛31岁,这个造型比盛厘以往任何造型都要成熟美艳, 一举一动都透着轻挑,渣女气质仿佛浑然天成。
余驰没动。
盛厘挑眉催促:“快点儿, 不是要教姐姐抽烟吗?”
这感觉真他妈熟悉。
三年多前,她在他面前就是这样的,瞎话张口就来,渣而不自知。
她是打算卷土重来吗?
余驰冷笑了声, 把打火机随手一抛, 盛厘手忙脚乱地去接,没接住。她瞪他一眼,弯腰捡起来, 自己把烟点上了,把另一根递给他。
余驰面无表情地接过,叼在嘴里,忽然低头靠近。
盛厘心跳一滞,咬着过滤嘴抬头,两根烟触碰在一起,余驰垂眸轻轻吸了一口,烟便点燃了。他直起身靠回去,吐出一口烟圈,不咸不淡地说:“那是你自己说的,我没答应。”
盛厘心跳砰砰砰,盯着他问:“那你跟过来做什么?”
“烟瘾犯了。”
“……”
盛厘镇定地靠回去,试着吞云吐纳几次,也不看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前方,“你还没回答我昨晚的问题呢。”
“姐姐想我怎么回答?”余驰表情很懒散,低头弹了下烟灰,“你可以试着吱一声,就知道了。”
盛厘:“……”
她目光下意识往下,顺着余驰修长笔直的双腿往上瞟,当了一回盯裆猫。她咳了声,转头对上余驰的目光,余驰垂眸直视她的眼睛,嗤笑了声:“姐姐快三十了吧,这年纪是挺如狼似虎的,又想在剧组包养小鲜肉了?”
这话真欠揍,演得也真混蛋,不亏是影帝。
盛厘刚想说话,隔着一堵墙给他们放风的圆圆重重咳了一声,接着就听见陈渊高声:“把他们叫回来,准备开拍了。”
“嗯?”盛厘故作沉思状,像是认真考虑了好几秒,笑盈盈地勾住他的衣摆,压低声音说,“弟弟现在身价水涨船高,包你有点费钱,姐姐考虑考虑,值不值得为美色买单。”
说完,低头把烟掐了,转身走进棚里。
余驰冷脸嗤笑一声,转身进去,跟杵在墙后面听墙角还没来得及走的圆圆正面撞上。圆圆两眼放光地盯着他,他略感不适,皱眉:“有事?”
“你……加油!”
圆圆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跑了。
余驰:“……”
—
十分钟后,这场戏正式拍摄了。
徐媛站在老旧阴冷的老房子里,弯腰把丝袜脱掉,白皙笔直的双腿暴露在空气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光脚踩在丝袜上,看向站在门口不动,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愤怒和震惊到了极点的男人,轻笑了声:“怎么不进来?”
程南看她撩起衣摆,快步冲过去摁住她的手,低头瞪她:“徐媛,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找了我十几年,肯定是喜欢我吧,你十二岁的时候就老盯着我看,我很漂亮吧?”徐媛无辜地冲他眨眼,“这么喜欢我,不想跟我上床吗?”
程南极端愤怒:“我没有!”
徐缓摸摸他的脸,笑得风情万种:“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大了?”
“没有。”程南红了眼。
“熟女的滋味你不想尝尝吗?”
“那是觉得我脏?怕我有病?”徐媛轻轻推开他,光着脚走到床边,翘着二郎腿又点了根烟,神色平静地吞云吐雾,“抱歉,忘记你是个根正苗红的警察了,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她笑了笑,“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脱了衣服,还被男人拒绝的。”
程南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问她这几年经历过什么,一个漂亮的花季少女被人贩子拐卖,还能做什么?他一言不发地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走向她,丢到她腿上,沉声道:“穿上。”
“也是第一个让我穿衣服的男人。”
“……”
她不为所动,仿佛也察觉不到冷。
程南眼睛微红,低声问:“你穿不穿?”
徐媛挑眉:“你帮我?”
“好。”
他答应得干脆利落,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烟摁在桌上,一股脑把毛衣套上她的脑袋。徐媛从来没被人这么对待过,懵了几秒,挣扎起来,“程南,你他妈有病啊!”
程南力气大,不费劲地把人扣住,粗鲁地把毛衣给她套好,开始套大衣,把她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最后,他抓着一团皱巴巴的丝袜,皱眉扔掉,转身走了。
徐媛呆坐在床上,不一会儿,他回来了,手上抓着一条灰扑扑还绣着花纹的棉裤,这是她给她奶奶买的裤子……程南拿着裤子走过来,她下意识往后缩,冷声道:“我不穿这个,丑。”
程南一把抓住她的脚踝,把人拖回来,按住她乱踢乱踹的双腿,挣扎间两人呼吸都有点喘,他低头瞪着她:“别乱动。”徐媛一愣,心跳剧烈起伏,眼睛微红,抬头紧紧地盯着他的脸。
程南皱眉,狠劲儿把那条裤子给她套上。
得,风情万种的坏女人形象没了。
只剩一个穿着老奶奶臃肿的棉裤,头发乱糟糟,坐在床上瞪人的女人。
但她的目光,却好像活了过来。
……
陈渊:“过了!”
导演喜形于色,看得出来很满意很兴奋。
盛厘狠狠松了一口气,之前她试镜的时候,陈渊一直还有点犹豫,他说她年纪太轻了,跟他心目中的徐媛还是有一点点差距的。
徐媛是一个表面浪荡又轻浮,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坏女人,其实内心非常自卑且极度渴望被爱,她觉得自己很脏,渴望洗净身体和灵魂里的肮脏,她羡慕程南拥有坦荡明亮的人生,也被他诚挚纯真的性格吸引。
这种角色确实适合阅历更深的女演员,但盛厘觉得,既然30岁的女演员能演得了十几岁,那为什么二十多岁的女演员不能演30多岁呢?演技就是一层滤镜,只要演技过关,观众就会买账。
此刻,她心跳扑通扑通,跳得很快。
她抬头看向余驰,笑弯了眼:“弟弟演技真不错,比当年进步许多,直接带飞我,一次过了。”
余驰垂眸看她,平静道:“姐姐也不错。”
两人这互夸,官方且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