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的四方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金宝庆在一边看了之后,就笑的直不起腰来,“我还以为你小小年纪能有多大的能耐,原来,哈哈哈哈,哈哈哈,也就是个稚童水平!赶紧回家在学学吧!”
“我写的可是不对?”方弛远皱眉问道。
“错是没错”金宝庆停住了笑,义正言辞的指责道“不过你这是三岁小儿的解法,读书人不齿为伍。”
“我若是对了你哪还有那么多废话!”
“对,你哪还有那么多废话!”看见方弛远答对了,张贤站了过来,扬眉吐气的道“你这题目就得用三岁小孩的方法来解,用四岁的都是抬举了你!”
“你,哼!”金宝庆一拂袖,“竖子,不足与尔等辩论。”
他穿的衣服色彩清雅,布料华丽,人长的也算俊秀,本来能给人一个好的印象,但是他一双眼睛看人带着势利,傲慢轻蔑,让人不喜。
“那你说说,什么样的做法才是读书人的做法?”方弛远拿出自己的养气功夫,看着金宝庆,情绪毫无波澜的问。
金宝庆抓住机会又卖弄一番,“当然是先阐明出处,说清楚用的是哪本书哪一章哪一节,哪一段的方法,然后在推敲说理,写下答案!”金宝庆把纸扇一开面向众人道“这才是我读书人的做法,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对。”边上只有廖廖几人应和了一句,大概是和金宝庆认识,其他大多数人还是站在一边看热闹。
此时方弛林三人也注意到了这里,他们站在方弛远旁边,闻言就道“《算学十书》我们是没钻研过,你的那些出处我们也确实不懂,但是答既然对了,你就要愿赌服输,算贤堂的规矩摆在这,等我们研究了算学,呵呵,你这三岁小孩的题目,我们也不懈为伍!”
“不是不懈,是学了也不会吧!”金宝庆的声音也开始冷冽了起来,大概是没被人这样顶撞过,所以开始有些恼怒。
方弛远看着他,又看了看边上的人,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参加府试的考子,或者是周围的读书人,不知道是不是算贤堂一向如此,还是有其他原因,他们争论到现在竟然没有人来制止。
“你既然说我们只有三岁孩童的能力,不知可否让我们长长见识,赐教一番?”
“有何不可!”
方弛远呵呵一笑,“你说,还是这个题目,把三折改为四折,能有几段?”
“嗯。”金宝庆思考了良久才答到“这有何难……”
“几段你快说啊!”看金宝庆半天不说话,赵铭舸大声置问道。
“你先容我想想!”金宝庆拿出扇子,使劲的扇着风,又过了良久才道“十七段!”
“若还是先前的题目,把剪一刀改为剪三刀,又如何?”方弛远还是笑着问。
“这……”金宝庆放下扇子,开始有些着急,在手心里比划了起来。
“这不也是小孩方法。”张贤不在意的小声道。五人也不着急,就这么看着金宝庆。
终于,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周围都有人要等的不耐烦了,金宝庆才呼出了一口气,洋洋得意的道“二十五段。”
他一说完,站在门边的男人就鼓掌赞到“秦大师的弟子果然聪慧。”
得到男人赞赏,金宝庆轻蔑的看着方弛远五人,好像开了屏的孔雀,而经过刚才两个问题的测试,方弛远也看明白了,金宝庆确实有算学的天赋,但是估计这道题也没有具体的算式,纯粹靠着想象能力突出,在脑海里自己演算的,估计要是折十次八次,剪个三四次,他一天都不一定能想出来。
“别急啊!”方弛远又道“那两个题目只是想看看你的水平,没想到也就是一般。”他一张口不仅踩到了金宝庆的痛脚,周围的人也为之侧目,连门口的男人也看向了他。
金宝庆听了,心里恼怒立马反驳道“呵呵,测试我的水平?你有什么题目放马过来就是!”
“这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我可没有逼你!”方弛远看着他道“还是先前的题目,把折三次改为折十次,剪一刀改为剪五刀又如何?”
“这……绳子有那么长吗……”金宝庆擦擦额头上的汗,嘟嘟囔囔道“你让我想想!”
“喂。”众人都在看着金宝庆的时候,方弛林推了方弛远一下问道“这题目你可知道答案?若是他随便说个数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四哥放心。”方弛远对其他三人也笑了笑说“这题目不难,你们要是知道算式了,张口就把答案说出来。”
“哦”方弛林了然的点点头,“是李老先生教你的吧?”
“哦?”方弛远正在想着该如何解释自己知道公式的事,一看见方弛远一脸就是如此的表情,也不辩论,就道“对,来之前正好听老师讲了。”
然后他就看见其他三人听后也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次金宝庆没有在强撑,他先拿起纸笔在一边画了画,后又在嘴里念念有词的叨唠了几句,直到额头细密的出来一些汗渍,他才大笑一声看着方弛远问道“可是五百八十九段!”
“不对!”
“那就是六百七十九段!”金宝庆又笃定的更换道。
“还是不对!”
“怎么可能!”金宝庆变了脸色,气恼的说“你根本就不知道答案!一定是在这里乱说!”
“乱说?”方弛远也不生气,平静的道“一共五千二百二十一段。你可服气?”
“哈哈哈哈”金宝庆大笑着,“五千多短?哪有那么长的绳子!你分明是在骗我!”
“你管绳子干什么!”赵铭舸气不过的喊了一声。
“各位消消吧。”看门的男人笑着,走过来朝方弛远五人道“几位看着脸生,可是来参加府试的?”
“是。”五人中当数方弛林年龄最大,心思也最细腻,他就上前说“我们是一起从溪山县过来赶考的考生。”
“哦。”男人微微点头,然后看向五人自我介绍道“我是本算贤堂乙组的教员姓钟,还未……”
“先生!”感觉自己被冷落了,金宝庆对着钟先扬道“先生,刚才……”
“还嫌不够丢人吗?”钟先扬对他淡淡的一瞥“回去温书!”
“先生……”金宝庆还有些不服气,钟先扬又说了一句“不怕秦先生生气了?”他才恨恨的离开。
金宝庆走后,五人也不想多待,之后又回答了钟先扬几个问题,就扭头出了算贤堂,到了外面,时辰还尚早,但是五人却觉得有些兴致阑珊,没有在逛,就一起回了院子。
第18章 府试准备(修)
回来之后,五人简单的收拾收拾,晚上,方弛远四人就在一起吃了晚饭。
“赵旭,铭舸,来,你们多吃点。”方喜进站起来把晚饭朝着两人推了推,笑着道“不会做什么好吃的,都是平常菜,你们别嫌弃啊。”
“怎么会,伯父。”两人连忙摇手对方喜进说道“很好吃,伯父手艺很好。”
饭桌上虽然只有三个菜,一份炒小白菜,一份爆炒猪肉,还有一盆鸡蛋汤,但是因为菜的份量大,肉切的也多,每一份菜都是用大汤盆去盛,满满的一盆,香气闻着让人很有食欲。
“旭儿今天都去了府城的哪些地方啊?可去了寒甘寺?”正在吃饭的时候赵子琪向赵旭问道。
寒甘寺是元凌府有名的佛寺,香火鼎盛,往年如果参加府试的人,家里有人信佛的话,一定会去上香祷告,所以最近几天寒甘寺非常热闹。
“没去寒甘寺,去了府城的鱼雁街,看了一下府城的繁华,然后去了算贤堂,在算贤堂逛了很久然后就回来了。”
坐次上,方弛远四个小孩坐在一起,方喜进和赵旭的叔父赵子琪坐在剩余的一边,一伙六人尤其是四个小的,相处的格外融恰。
赵子琪今年三十一岁,因为赵旭的父亲同样要管理私塾,没有时间,所以这次就由他来为赵旭送考。
“怎么没去多玩玩?”
“因为逛算贤堂花费的时间长了些,有些累就都回来了。”赵旭想了想还是没把外面的事说出来让家人担心,反正过去也就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安心准备府试。
“累了就好好休息休息,”赵子琪点头特意观察了赵旭的脸色,现白白嫩嫩的没什么异常才放心了下来。
晚饭过后,方弛远四人聚在了一起看书,夜晚点的是油灯,火苗静静的燃烧着,轻烟中带着一股油香味。
四人围着桌子做成了一圈,不过一会,隔壁的张贤就提着一个红色的灯笼找了过来,他一进门就放下灯笼说“好啊你们,你们是在一起开心够了,也不想想我一个人在那边“空房烛冷”?”
“哈哈哈哈!来就来了,哪还有那么多的抱怨话。”赵铭舸笑骂道。
“快坐吧,位置都给你留好了。”方弛林也笑着给张贤让出一块空地方出来。
“真的?”张贤看了看方弛林空出来的位置,笑着凑了过去“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忘记我“空闺一人”的。”
众人听了又在一起哈哈大笑,少不得又是一阵挖苦打趣。
“你们看到哪了?是打算一起看的,还是各看各的?”张贤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整理好后就问道。
“一起看能更好点吧?”因为五人虽然理解上可能不太一样,但是四书五经的内容还是都已经早早背完了的,商量了一下他们还是决定一起讨论四书五经的经义。
翻了一会书,张贤已经搜出来五六个题目了,“你们看这句。”张贤指着书上的文字说“《大学》里说知止而后能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我一直理解的是能够知其所止,止于至善,然后意志才有定力;意志有了定力,然后心才能静下来,不会妄动;能做到心不妄动,然后才能安于处境随遇而安;能够随遇而安,然后才能处事精当思虑周详;能够思虑周详,才能得到至善的境界[注]。但是你们看这,这里又有了不一样的解释,他说什么知道应达到的境界才能够志向坚定;志向坚定才能够镇静不躁;镇静不躁才能够心安理得;心安理得才能够思虑周详;思虑周详才能够有所收获。[注]”
“两个解释也没有多大的差别,只是各自侧重不同罢了。”赵铭舸听后最先回答道。
“你们没觉得第二个解释说‘心安理得’很怪异吗?”
“哈哈哈,是有些用词不当,大概是为了格式一致,为了文体美吧。”[注2]
“哦。”赵旭点点头,“如此倒也说的通。”
“既然两个都有特点而且相似为什么不能取两种优秀的见解于一身,然后自己创作理解,做出自己的东西呢?”听了几人的谈话后,方弛林想了想说了自己的见解。
“我觉得加工出来也有不好。”张贤回到“会试山长阅卷的时候,也有自己的主张和倾向,所以把两种融合在一起可能就有犯了老师忌讳的可能,到时候写的四不像两边都得不了分。”
“对,这也是要考虑的问题。”方弛林点点头“科考路上如险滩行舟,大家都是小心翼翼,稍不留神可能就要前功尽弃了。”
“唉。”赵旭叹了口气,“要过河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只希望跌下险滩的人不是我们五个就好了。”
“嗯。”赵旭一说完其他四人人都点了点头,古代读书人想扬名立万,想成书立说,这是他们最高的梦想,即使现在只是一群连府试都还没考的小少年,也有着光宗耀祖的美梦。
“现在想这些太早了。”方弛远笑笑说“还是想想怎么能考个好成绩,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县学就能天天在一起讨论了。”
“嘿嘿嘿。”赵旭笑道“还没考上童生,我刚才就想到我在家里看书,都长出白胡子了。”
“哈哈哈,我刚才也在想,我要是连秀才都没考上,我爹会不会就让我去种田,不愿意供我继续读书了!现在想想还好都还没生。”
“就你想的远。”方弛远捶了赵铭舸肩膀一拳说道。心里有点酸酸的,也许是他多心了,他总觉得赵铭舸父亲续弦后,他心里藏了很多事。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咱继续看书,这还有三天可不能浪费了。”
“对,不能浪费了。”张贤看着气氛有些低沉,就哄喊起来道“我这里还有题目,大家可要继续?”
亥时,来送考的三家大人一起坐在庭院的石椅上,夜色微凉,一轮弯月明亮的挂在半空中,“孩子们都还没睡么?”张遇问道。
“弛远已经睡了,其他人估计也该快睡了,没想到他最小这次却是最先睡的。”赵子琪说道。
“在家也是这样,规律的很,你等他明天早上卯时就能醒了吧。”听了赵子琪的话,方喜进笑道。
“有规律对身体也好。”四个小的在屋里讨论题目,三个大的就在外面喝茶,然后随意的聊一些各自的见闻,或者说一下五个小孩的趣事。
时间慢慢过去,三人正说着,“吱呀”一声,方弛林推开门走了出来,意外的看见三人,就上前道了一声好。
张遇问“里面可讨论好了?”
“已经睡了,我现在要去和弛远挤一挤,里面没空了。”方弛林笑笑“张贤看书的时候睡着了,我们就把他抬床上去睡了,现在他们三个挤在一张床上也睡的下。”
“嗨,这孩子。”张贤笑了起来,“他以前是板正了些,这样的时候倒也少,也好,他难得喜欢闹,就让他多玩玩吧!”
“张贤现在也很板正,刚才讨论经义还把我们都教训了一遍呢!”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快回去睡觉。”方喜进听了后踢了方弛林一脚,笑着赶他回去休息。
夜已经很深了,弯月也慢慢行到了西方,三月末的天气柔和中还带着些寒气,方弛远今天睡的很死,方弛林进屋之后把他对床里面推了推就盖上被子也睡了过去,此时窗外虫鸣蟋叫,显得静谧美好。
上一篇:继承位面餐厅后我暴富了
下一篇: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