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笛野
沈冽:“行,那我扔了。”
不行!
梁皙飞快对他进行道德谴责:“沈冽,你知道还有多少非洲孩子连饭都吃不饱吗?你就这么扔了,对得起谁,对得起鱼吗?”
沈冽挺拔坐在沙发上,背靠着沙发背,目光落在梁皙脸上,说:“对不起。”
又是一句对不起。
这下,也不知道是对不起鱼,还是对不起别的什么。
两人视线对上,梁皙喉咙哽了哽。他的眼窝深邃,眼角眉梢生得利落干脆,橘色暖灯点亮他的眼睛,看向她,像聚着一捧让人能够有恃无恐的爱意,炽热光亮。
在那样的眼神里,她甚至有种,自己被他苦恋多年的错觉。
是白月光,是朱砂痣,是被他安稳爱着能肆无忌惮甚至是无法无天的人。可能是光太刺眼,她看错了。
可心却实打实的,猛跳了下,并为之心动着。
她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渴望得到这样一份爱,甚至愿意为此,将自己让渡到他手中,交出主动权。
过去几秒,梁皙回神,撇头看向窗外。
——但前提是,怎么把她的这份错觉变成现实?最好明天就能实现。
——下降头靠得住吗?
最终,那份特地打包回来的松鼠桂鱼还是进了梁皙的肚子。
当时沈冽把小木桌搬上床,拿啦两个碗,其中一个递给梁皙。
梁皙问:“你不是吃过晚饭了?”
沈冽慢条斯理地说:“没吃饱,还饿着。”
吃完那条松鼠桂鱼,病房里再次恢复一片安静。一个坐在病床上处理公务,一个在沙发上看资料,谁也没说话,时间缓慢淌过。
直到十点,梁皙先从文件里抬头,她按了按眉骨,又按按脖子,放松身体。
趁着沈冽还在,梁皙拿了睡衣,快速进到浴室洗澡。
浴室里那面镜子实在渗人,她一个人在,可不敢进去洗澡。
洗完出来时,沈冽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维持着她进去前的姿势,只是桌边多了杯水。
推开门就看到他坐在那,梁皙莫名有种松了口气的安心感。
她走回床上,搭上被子,本来想问沈冽准备什么时候走。话到嘴边,又觉得好像显得她多关心他似的。
梁皙干脆直接戴上眼罩,眼睛一闭,管他什么时候走。
梁皙不大喜欢医院,因为阴气森森显得恐怖,还有童年时关于母亲病逝前的那段记忆在,她原本还说得过去的睡眠质量,一碰上医院,就不太行了,总是忍不住疑神疑鬼。
今晚原本也以为要磨很久才能睡,却没想到,才闭上眼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吃完打包回来那份松鼠桂鱼后,梁皙觉得有点口渴,又喝了不少水,导致她半夜睡的正香时,蓦地睁开眼,想上厕所。
从洗手间出来,门斜对着沙发,梁皙这才看到沙发上横躺着个硕长的人影,一动不动的已经睡着。
沈冽人高腿长,挤在那张会客沙发上,拥挤又局促,从大腿中间往下,都是落在地上的。
他身上只盖着张毯子,莫名有种王子变青蛙的落魄感。
梁皙倚在门边,思绪翻转,想到她第一次去沈冽家那晚,被迫打地铺的自己跟眼前画面重叠。
像是风水轮流转,你也有今天。
她低头笑了声。
梁皙轻声踱步到沙发边,沿着茶几坐下,居高临下看着沈冽的睡颜。
她伸手,食指轻抚过沈冽眉间,即使在睡梦中,也微不可查的起伏着,看起来有些疲惫。
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沈冽在畅园怎么可能没吃饱呢。这是他在高层和董事面前第一次亮相,又是他主动设宴,不可能在饭桌上都端着,吃是肯定要吃的。
她又不是傻,他说没吃饱,多半是因为知道她不喜欢一个人吃东西罢了。
又一声不吭躺在沙发上睡,是因为知道她怕吧。不然如果只是因为疲惫不想回去,套间里还有陪床,在一个小房间里,他怎么不去那睡呢。
房间里,只有床头灯亮着,是她一贯的睡眠习惯。
暖色光线落在沈冽熟睡的脸上,温暖得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于是她的指尖,又落在他眉眼上,指腹划过他的侧脸。
梦里的沈冽似乎有感应,不大舒服地皱了皱眉,梁皙忍住笑,有种逗弄成功的感觉。
她大人有大量,勉强就不生气了。
动作间,梁皙人已经蹲在沙发边,凑到沈冽脸前,这男人皮肤未免也太好了点?连睫毛也这么长?
她凝神细细研究着沈冽的五官,正分析到他薄而浅的内双时,眼前人就当着她的面,缓缓地,半睁开了眼睛。
两人相隔不过十公分,对视着,在这夜深人静、黑灯瞎火的环境里,气氛陡然间暧昧起来。
他突然间醒,意识可能还没回笼。梁皙咽了口口水,脑子飞速转着,她该找个什么借口,先把眼下这一关度过去。
只是还没想出什么来,梁皙人往下压,蓦地被人扣住后颈,猝不及防贴上两片温热柔软的唇瓣。
这就是个浅尝辄止、都没有伸出舌头的吻,带着莫名的纯情。
梁皙莫名想到了床头吵床尾和这句话,或许是这个浅吻的时间够长,够缱绻,以至于她出于生理上,突然就有点期待,想要发生点什么。
甚至闭上眼,做好了更深入一步的准备。
然后,就再没有然后。
梁皙睁眼,发现沈冽居然已经又睡了过去,呼吸均匀,可能都已经做起了美梦。
就这?
就这??
就这???
你给我起来,亲完再睡啊!!
作者有话要说:#沈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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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沈冽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梁皙醒的比他还早,正端端坐在床头,视线看着他,两人目光对上,她也没有半点要挪动的意思,神色淡漠。
沈冽不动声色轻挑了下眉,他什么时候又惹到她了?
半天后,梁皙慢悠悠地冷哼一声,转开视线。
洗手间有备用洗漱用品,沈冽洗漱完,没过一会儿,周助理抱着套精致平整西装走进来,备他换上。
人再从洗手间出来时,挺括的新衬衫取代原本皱巴巴的那件,下摆纳入西裤里,上下用一条皮带隔开,隔着薄薄的衬衫布,都能感受下面腹肌精瘦有力。
梁皙忍住想摸出手机拍张照的想法,装作平静地转头看向窗外。
落地窗外,晨光下的江城生气勃勃,宛如一台准备启动的大型机器,每个齿轮都精准咬合。
这景色却半点没有入她法眼,甚至渐渐模糊,跟无边夜色和咸腥的海风重叠。
第一次见到沈冽那天,在游轮上,他就是这么一身,还在打电话,声线带着冷感。
她当时就在想,只看外貌的话,老天爷这心偏得,简直偏到她心里去了。
……
一声微哑着的“梁皙”拉回她的思绪。梁皙循声转头,沈冽不知何时经站到病床边,正看着她。
九月底半夜天凉,他昨晚又只盖了床薄毯子,估计是有点受凉,嗓子哑了。
“干嘛。”
梁皙是不打算跟他生气了,但她又不想表现得像是自己一晚上想通了似的,所以这会儿说话,照旧还是不大痛快的语气。
打算等他再递两个台阶过来,她再下去。
沈冽手往前一伸,一条条纹领带递到梁皙面前,他低眼看着她,继续哑着嗓子说:“帮我系个领带吧。”
“……?”
多大脸?一开口就喊她做事?
梁皙还没说话,沈冽淡定接话:“我昨晚睡在沙发上,手麻。”
他目光直直,对上梁皙迟疑的目光,不慌不忙,好像事实就是如此。
“……”
是我让你睡沙发的?
梁皙莫名有种,被“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冒犯感,毕竟道德绑架一向是她的拿手好戏。
可她确实又说不出“又不是我让你睡沙发”这种没良心的话。
沉默好一会儿,梁皙在系领带和干脆叫医生来帮他看手两个选择中犹豫后,瞥他一眼,抿了抿唇,没好气地夺过领带:“拿来。”
沈冽嘴角几不可见地扬了扬,然后顺势弯下腰,跟梁皙平视。他的脸在她面前突然间放大,近到连他的睫毛都能根根分明的看到。
系个领带,有必要凑这么近?是忘了她的人设是还在生气吗?记性被狗吃了吗?
哦,忘了,他就是狗男人。
梁皙不动声色想往后靠,但后面就是墙,靠无可靠。
一抬头,梁皙直撞进沈冽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里。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梁皙咬牙切齿,把手里的领带一把套上他脖子,然后面无表情的越拉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