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湖涂
顾华垣心沉了沉，“你暗恋过谁？”
“我才不暗恋谁呢，没那么傻。”她要喜欢就直接上了。谁还搞暗恋那种吃亏的事情啊。
对方要是不喜欢她，她就给人家钱，让人家和她谈一谈恋爱不就行啦？
可惜她爸管得严，不让在外面乱来。说爱情是一生一世的事情，要在成熟的时候去遇到那个对的人。就像他和她妈妈乔红一样。
哎……
林乔忍不住感慨自己逝去的青春。又在心里骂她爸太狗，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还得要求她做。等得到继承权之后，她一定要去外面浪个够。
顾华垣心里倒是高兴了一些，但还是不得劲儿，“如果有人暗恋我，你真不觉生气？”
“不会不会，放心吧。这有什么啊。”
“……”顾华垣脸就黑了。
明明之前还催着要嫁给他，现在又好像对他一点都不上心……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一方面觉得林乔可能是懂事，但是另外一方面又觉得这是不上心的表现，顾华垣难得一次心情复杂的厉害，因为太纠结，一路上脸都是黑的。
到了车站之后，他就去锁自行车，然后去买长途票。一句话也没再和林乔说过。
他怕说了之后，自己会说点幼稚的话，比如问林小乔，对他是个什么感觉。太幼稚了，他说不出口！
林乔倒是没啥感觉，一路都沉浸在出远门的兴奋中。到了车站之后她又兴奋不起来，是坐过这种长途车的，就一个感觉，难受的厉害。
顾华垣买好了票过来，见她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看车，就想起了她刚到兵团第一天就吐了的事情。于是转个弯儿去了车站附近的供销社。
回来的时候就扔给林乔一个纸包。
林乔接过来，问，“这是什么？”
“陈皮，你含点在嘴里会舒服点。”声音严肃且硬邦邦的，似乎想让某人察觉到他的情绪。
林乔没心没肺，拿过来吃了一口，第一感觉就是难吃，但是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有点酸酸的，有点甜甜的，对于好久没吃零食的她来说，太难得了。
她塞自己吃了一块，又捻起一块递顾华垣嘴边上。好东西要分享嘛。
顾华垣：“……”
看了看两边，见没人注意，快速低头咬进嘴里。还念叨着，“在外面注意点。让别人看到了不好。”
林乔嘴里吃着东西，听这话就不高兴，吃个东西，怎么就怕人看到了。又不是在大街上裸奔。“给你吃东西你还说我，不识好人心。”
顾华垣弯了弯唇，心情又好起来。
去省城的车一天就一班，车上人还挺多。大多数都是去省城买东西的。
大家在车上谈论着省城百货公司最近有什么特别的诱惑。现在又是月初，又到了哪些新货。
还有人拿着报纸分享信息。
林乔支着耳朵听着，眼里都放光。
还伸着脑袋去看人家报纸上面的信息。
她和顾华垣穿着军装，天然的就让人有好感。人家也乐意和她分享。
拿报纸的中年大姐问，“你是解放军同志吗？”
林乔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我，我未婚夫才是。”
“是军属啊，看着可真登对。你们一起出门，是准备去买结婚用的东西吗？再等两个月去买就好了，十一的时候活动才多呢，那会儿东西也多。”
林乔啊了一声，“还要等十一啊。”
可不能让新人不高兴，旁边一个短发大姐道，“现在也不早，正好月初，东西也多。这马上要转天气了 ，新款的列宁装肯定有了，穿那个结婚好看。”
“人家穿军装不也好看？要我说，买一身布拉吉，现在货尾，没准能便宜点。”
“那个不实用，还是买列宁装好看，再买一双小皮鞋。”
大伙儿就林乔结婚穿什么服装这事儿议论起来了。
又议论起这次去可以采购到什么结婚用的东西。
问林乔带了结婚证没有。
林乔：“……还没。”
“咋不带呢，带这个才能买糖，还有棉絮。该带的。不过等十一去买也行。这次买一些日常的。”
林乔连忙问，“能买香皂吗？洗头洗澡的。”
“那肯定能，月初东西多着呢。”
林乔听完，心里开心不已，自己总结了一下信息。
省城百货公司做活动，月初刚进了货。有很多生活用品，最重要的是，有从海城那种大城市来的新款衣服！
她激动的回头扯顾华垣的袖子，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
于是下车之后，林乔就拉着顾华垣直奔百货商店，连午饭都不想吃了。
顾华垣想说，这不着急。结婚还早着呢。到时候穿列宁装也穿不上，最起码得穿棉服。到时候也不在这边买，回首都去买。王府井那边的百货商店大着呢。那边能买到好棉服。
但是看到林乔那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就没好拦着。想着买吧买吧。反正以后也能穿。
两人到百货商店的时候，里面人潮涌动。
几层楼的百货商店都被人挤开了。
商店外面贴着一些纸，写着已来货字样。
比如雪花膏、友谊牌润肤膏、蛤蜊油新到。
“我没看错吧，那是护肤品吧，是护肤的吧。”林乔激动的捂脸。
天知道她的皮肤已经要干的起皮了。每天不停的用热毛巾敷脸才能拯救她的小白脸。
而且顾华垣给她的肥猪是部队发的，一点香味都没有。她身上一点香喷喷的感觉都没有了。
这比吃到好吃的都要让林乔高兴。
她拉着顾华垣往里面挤。柜台这边人实在多。毕竟这边气候干燥，哪怕不爱护肤的，为了舒服也要买上点备着。
林乔挨近柜台就闻到了香味了。
虽然比不上她以前用的，可总比没有好。
经过上次县里百货公司买东西，林乔已经有了经验了。在柜台买东西，一定要快准狠。
可别想和以前那样还可以试用了，能买着就算你厉害了。
林乔多了个心眼，瞅瞅人家已经买到的，看人家在哪里抹着手背的时候，她就嗅一下。嗅了几种不同的产品之后，最后觉得还是雪花膏好。
一问也贵，十块一瓶。一个铁盒子包装着的。
蛤蜊膏便宜，五毛一盒。用小贝壳装着的。
化妆品能用便宜的吗？当然不行。赶紧回头找顾华垣要票，结果回头一看，人不见了。
她和售货员说一声，“一定要给我留一瓶！”
就感觉钻出去了。
一钻出来就看到顾华垣无奈的站外面了。“票票票。好多人抢呢。你怎么跑出来了？”
“那么多女同志，我不好挤。”顾华垣顿了顿，又问，“不是来买衣服吗？”
“那个不着急，先买这个。你看我的皮肤都要干的发裂了。我摸着都不滑溜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
顾华垣移开视线，从兜里掏票钱和票给她。
林乔不要钱，只要票，拿着就往里面钻。
可算是在卖光之前，买到了一瓶雪花膏和一瓶蛤蜊膏。
雪花膏是给她自己用的。蛤蜊膏是给顾华垣的。她早就想说了，人还年纪轻轻的，也要适当的保养一下。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她往顾华垣兜里一塞，让他好好用。“咱们年轻人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皮肤。你看你，这皮肤都粗糙了，就算没条件，我们也要创造条件，是不是？”
顾华垣嫌弃的往后退，将蛤蜊膏拿出来，“我不要。一个大男人抹这个，让人笑话。”
林乔：“……这有什么？”男人还有化妆品呢。
见顾华垣一脸嫌弃，她噘嘴问道，“真不要？”
“不要！”顾华垣很坚决。
“……”林乔沉默了一下，然后乐呵呵地方自己口袋里装，“不要算了，那我自己当浴后的润肤乳用。”
这可不是她不仗义，是顾华垣非得自己不要的。
“就是这么小一盒，能涂几次啊？总不能只抹半身。要是用得好，还是要多买几瓶，反正便宜。”
有画面感了。
顾华垣耳朵红红的看向别处。
离开化妆品柜台，林乔又去买了香皂，竟然还有洗发粉。想买刮眉刀，没买到。倒是买到了刮胡刀片，说是通用的。
面对这些用得上的，又和自己以前用的东西完全不同的替代品。林乔新奇的不得了。感觉什么都想要。
买下来之后，发现口袋里的钱都不多了。
一百五十块钱，上次去县里花了二十多。这次一花，三四十也没了。她能明显感觉到口袋里的钱少了好多。
林乔第一次有了危机感，就担心起来，剩下的钱似乎都不够买几次护肤品了。
她问顾华垣，“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顾华垣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个，还是老实道，“九十五。”
按道理他这个级别也没这么多的。但是他入伍早，加上后来参与过战斗，还立了功。以及对西北艰苦地区战士的补贴，才有这收入。
他想着和林乔说，这钱虽然多，但是也要有计划的用。每个月得存一部分。以后结婚，养孩子，他是不能指望家里的。他们两的小家过日子都得靠他们自己。不过也不用着急，他还年轻，以后津贴也是要涨的。反正总不至于让她吃苦。
这话没说出口，林乔就眉头一皱，“咱这逛两次街就能把你工资给花完了。”完了完了，情缘原来靠不住啊。
顾华垣：“……”
林乔头一次发现钱不够花。
她手里的巨款真买起好东西来，也是不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