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池镜
白亦从没听她唱过歌,只偶尔听她哼过一些奇奇怪怪的小调儿片段。
他向来觉着时绒的嗓音生得格外地好,不至于过分甜腻,也不会太清冷。
什么调儿从她嘴里唱出来,无需太多技巧,总归都是好听的。
……
时绒也不是正经严肃地干唱。
而是明显像在耍宝逗他开心一般,一边摇头晃脑,还一边配着歌词带上些花里胡哨的动作,冲着他直笑。
那含着笑意的尾调,有种娓娓道来的甜意,一丝一缕地沁进他心里。
让白亦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觉着可爱得要命。
“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如果我的坚强任性,会不小心伤害了你,你能不能温柔提醒,我虽然心太急,更害怕错过你。”
歌是精心挑选过的,在逗师尊开心的同时,夹带了些告白的私货,不晓得他能不能听进去。
……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时绒唱到最后一句,从她精心布置的“舞台”走了出来。
顺势拉起了白亦的手,“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放在我手心里,你的真心。”
唱完,大大方方地在他的手背上mua了一口。
厚颜无耻地问他,“师尊开心些了吗?”
白亦感动的情绪四溢,忘了同她计较亲手的事儿:“……嗯,开心。”
时绒发自内心:我师尊真好哄,真的。
……
负责舞台效果的“手电筒”功成身退,被时绒一一从水底收了回来,免得污染环境。
抬脚迈步上岸。
咻咻——
吸饱了水的裙子滴滴答答往下淌水,水流如注,连绵不绝地落在木板地上,发出不可忽视的声响,像极了那个什么。
白亦:“……”
时绒:“……”
好在对着师尊,她并不觉着太尴尬。
一把抱起沉甸甸的裙子,大大咧咧在人身边坐下,就开始拧裙摆。
一边拧,一边随口问道:“出海的远洋船说是快要造好了,这次出海,师尊会去吗?”
白亦也坐过来帮她拧裙摆,低声:“应该不会。”
“啊?”
时绒没想到会得到否定的回答,惊诧:“为什么?”
“有龙族和麒麟族的大乘期坐镇,应该足以保障你们在海上时的安全。”
白亦沉吟半晌,帮她解开被水打湿的发髻,如实道,“而且我最近境界有些不稳,需要静修,还不知道能不能去。”
“!!!”
时绒一甩脑袋转过身,紧张兮兮地追问道,“怎么会境界不稳,您不是闭关刚出来?”
“我——”
两人一个低头,一个仰头凑近,距离刹那拉得极近。
温热的呼吸轻轻撒在他的下颚。
白亦一下收声顿住了。
月光如洗,时绒看到他低垂的眸光瞬间幽寂深沉了几分。
眸光羽毛一般,爱怜而珍惜地扫过她的眸,鼻,最终停在她的唇上。
触感犹如实质,让人心跳加速。
时绒几乎以为他要低下头来吻她了。
可当她大大方方地撅起嘴,下一刻,白亦又红着耳朵偏开头去:“你说话就说话,噘什么嘴……”
时绒:“……”
哼!
煮熟的鸭子递到了嘴边,没来得及啃一口就飞走了,那遗憾感直叫人心梗。
时绒抿回嘴,背过身去抱着自己的膝盖,愤愤道:“又不是第一回 ,亲都亲过了,您还计较这些,可真小气!”
“……”白亦可算是知道什么是蹬鼻子上脸了。
从前还多谨言慎行的一个乖徒儿,自告白之后,人说话做事就彻底放开了。
隔三差五的撩拨也就罢了,他若有不依的,她反倒要生气,他真是找谁说理去。
白亦对她的言论表示震惊:“这是能随便大方的事儿吗?”
“……”时绒背过身不看他,硬气起来。
白亦便没了辙,给她梳理湿濡的发,又低声哄,“怎么还气上了?我也不是怪你。”
满是惆怅道,“离登船的时日不久了,你再不多看我几眼,以后很长一段日子都见不着了。”
时绒怒容一滞,被这话狠狠戳中了。
微微侧过身:“……那您还没说您怎么了。”
白亦:“道心不稳。”
“怎么会?!”时绒彻底歪过脑袋来,焦急:“师尊好端端的,怎么会道心不稳?”
她的漂亮的杏仁儿眼圆睁着,茫然又清澈,透着两分在旁人面前不曾体现过的依赖与欢喜。
白亦深深地望着她,心口悸动的同时,轻轻刺疼了两下。
心中低叹:就是因为这样才不稳呀。
……
见他久久不答,时绒也没有死心眼地继续追问缘由。
捏了捏他的手,更着紧的是他的安危:“那要紧吗?严重不严重?”
“不要紧,不严重。”
“您可别诓我!”他说得太轻松,时绒反而不信了,“若是不要紧,您怎么会不上远航船?”
之前去一趟青云会他都要贴身跟着的,这次去出海,他反倒不跟了是什么道理?
“确实不要紧呀。” 白亦无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等你到了我这个境界试试,想出点什么事儿都难。”
“那您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闭关?”
时绒唯独在这个问题上不依不饶,生怕自己远洋一趟耗时太久,万一师尊有个什么变故瞒着不肯告知。到时候事发突然,她都赶不及回来,可不得活活急死去!
白亦一边被追问着,不知如何解释,一边又觉得被她这样缠着关心的感觉实在是好。
耐心解释道,“载着大部队的远洋船走得慢,会在海上航行很久。这一段时日船上有大乘期坐镇,不会出问题,我去了也是浪费时间,不如趁着这一段时间好好静修。”
“我留下不是因为境况要紧,而是因为心急,想要快些稳固境界,好——”
白亦垂下眸,脸红地隐下没说,也不能说。
抬手替她拂去腮边的发,“等我好些了,就去找你。”
“真的?”时绒狐疑。
“真的。”
师尊登顶之后,修行并不勤,多少年了才见他闭关一次。
这会儿怎么还见缝插针地,卡着远洋船航行的时间去稳固境界?
心急什么呢?
可又想,人家好歹是中州第一,纵然退休养老多年,如今大难将至,他偶尔又有了奋发的念头也说不定的。
时绒在心里自圆其说,嘴上却不肯轻易放过:“那您亲我一个我就信。”
白亦:“……”
时绒退让一步:“实在不行我亲您也行?”
……
时绒又吃得香豆腐一块,美滋滋地从师尊的院子里翻出来。
鲁迅大师诚不欺我,开窗理论实在好用!
刚一落地,就与吃着夜宵路过的玄姣四目相对。
玄姣没想到这里还能有人窜出来,悚然一惊:“!!!”
慢半拍认出人的玄姣看看时绒,又看看她身后的院子。
默默继续炫了一口糕饼,对她伸出个大拇指:“牛还是你牛!”
什么墙都敢翻。
时绒得意一笑,挺起胸膛接受了她的赞誉。
……
玄姣递了一块糕点给她,时绒接过。
两人眼神一撞,便默契而贼兮兮地并排走了。
玄姣:“你说你都翻墙了,怎么不直接搬过来算了?”
时绒:“你不知道,我师尊就喜欢翻墙这一款,带小惊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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