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惹诡事件簿 第66章

作者:星河蜉蝣 标签: 三教九流 玄幻仙侠

  柳士忠问:“都放了哪些邪祟?”

  柳行云说:“三只聻,四只怨灵,还有十七只秘法练就的七步傀,一旦被它咬伤,七步之内必然成傀。”

  柳士忠:“这样的夜晚,光是不是有些碍眼?”

  “大雾才是最适合邪祟的战场。”他掏出一块娄锋交还回来的蓝色碎片,按在了计都魂锁之上,“那就再放一只雾妖吧。”

  *

  邪祟是后半夜出现的。

  不是一只一只来的,而是成群结队出现在院里。

  桃桃粗略数了数,足有二十四个。

  其中十七只是存在实体的傀儡,三只是她见过的生着白色影子的聻,还有四只不知道什么东西,看起来像鬼。

  藏灵身天生拥有一半的阴阳眼,一半的意思是桃桃能看见这世上大多数的邪祟,但强大到可以收敛自己气息、或拥有某些特殊能力隐藏自己的邪祟,她是无法看到的,所以二十四只并不一定是确切的数字。

  桃桃从门缝里看去,它们被六道心镜撑起的保护罩隔绝在外,正在用身体去撞碎那层光罩。虽然每一接触,身体就会被破魔之光灼烧,但它们似乎感觉不到痛,依然浪潮般前仆后继地撞上来。

  关风与:“这是被驯养的邪祟,已经没了神志,它们不怕痛,也不怕死,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会全力攻击。”

  桃桃用气音说道:“那就打到它们一口气都没。”

  同时面临二十四只邪祟的攻击,光罩濒临破碎,继续加强灵力倒是能挡住,但那样做,关风与的灵力也会飞速耗尽,早晚要和这些邪祟正面交锋,到那时就太危险了。想到这,关风与召回了心镜。

  邪祟扑到石屋的门和窗户上,虽然已经用东西堵住了,但上了年岁的木门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一只七步傀要把手臂顺着门缝伸进来时,门上的符咒骤然亮了,它的身体被狠狠地弹飞出去,直落到院的篱笆墙上。

  白菲儿和艾琪用身体抵着堵门的桌子。

  艾琪从缝隙里看到了七步傀的模样,它全身困在铁锁里,脸上也糊着一层铁面具,她惊道:“这又是什么啊?钢铁侠吗?”

  白菲儿掏出军刀,咬着牙道:“笨蛋!钢铁侠怎么会穿得这么穷酸!”

  “啊——”又一只手直戳戳地在门板上捅出一个洞来,艾琪尖叫了一声,神志不清地喊道,“你说得对,钢铁侠也不会住在村里。”

  白菲儿:“我看这就是和死人骨一样的东西,等老娘去把它们都砍了!”

  艾琪连忙拉住她:“白姐你冷静点,就你那高仿的瑞士军刀根本戳不动它身上的锁链。”

  “那怎么办!不打等死吗?”

  崔玄一在另外一边堵窗,木窗在七步傀的攻击下摇摇欲坠,他喊道:“周玉姐姐,我快要撑不住了,快想办法!”

  桃桃正在另一扇窗户的缝隙里,透过七步傀的身影辨认它身后的邪祟:“尖牙,利爪,像鬼,每一只都长得不同,牙齿上淌着蓝色的涎水。”

  关风与想了想:“是怨灵,由人死后的怨气造就的一种邪祟,分属鬼的一种,但比鬼更强大,它牙齿和爪子上都沾有怨气凝成的毒液,就算是灵师被沾染上也会很麻烦,一旦过量,必定致命。”

  怨灵和聻没有实体,属于虚无的邪祟种类,哪怕关风与是破魔之光属性的灵师也无法轻易看见它们,只能凭借对邪气的感应来确定位置,因此他对付这些邪祟时会很棘手。

  此刻所有人都在屋里,一旦屋门上的符纸被撞破,邪祟必然蜂拥而入,到时候大家都有危险。

  只有他们出去把邪祟抵住,凭借门窗墙壁上的符纸,剩下的三人才能保证安全。

  桃桃心想,早知道当初就跟白菲儿要五万块钱了,谁也没想到前方会是这样的情形,这钱真的太难赚了。

  桃桃扛起桃夭:“锁链傀儡交给你,剩下的我会拦住。”

  关风与道:“不,换过来。”

  虽然锁链傀儡数量多,但有实体的邪祟并不算太危险,真正具有威胁的,是那些虚无之物,尤其当关风与看不见邪祟时,那对他而言会更危险。

  “我才是师姐。”桃桃淡淡地说,“不要顶嘴。”

  她走到傀儡较少的一扇窗边,扒开了堵着窗的横木,七步傀就要进来,被她一剑拍了出去。

  桃桃和关风与跳出了窗户。

  白菲儿叫道:“周玉你找死吗?快回来!”

  崔玄一把窗子关上,横木插回原位,门窗前的七步傀被外面的两人吸引去了。

  他不用再抵窗了,舒了口气道:“比起担心他们,还是担心下自己吧。”

  小院是这夜里唯一被光驱散了雾气的地方,桃桃冲出窗口攀到树上,借着茂密的树枝掩藏自己的身形。

  几只七步傀追随而来停在了树下,透过脸上的铁面可以望见它们满眼空洞,它们没再往前,围着树绕了好几个圈。

  桃桃隐匿于黑暗里,头朝下双脚倒勾着树枝,像一只轻巧的蝴蝶,张开的两臂如绚丽的蝶翅,在其中一只七步傀经过身下时,她两手垂下,勾住了他头两侧的锁链,而后顺时针一拧,重重地掐断了它的脖子。

  其他的七步傀怔了一下,而后像是被开启了身体的某种开关,变得癫狂起来。

  桃桃倒挂不住了,她在树上直起身体,心想不陪你们玩了。

  她跳下树,朝小院的门口的走去,路过那具傀儡的尸体时,毫不客气地劈开锁链拿脚碾碎了它的脑袋。

  七步傀是关风与的,在它们后方,才是她的目标。

  ——三只聻,四只怨灵。

  少女轻灵地立于小院里,挡住了它们的去路。

  桃桃身上全是关风与画的符,她学着关风与那天对付女聻时的模样,甩出了一把符箓,虽然她没有灵力,无法发挥出这符箓的全部力量,但关风与两张符下去就可以灭杀女聻,她此刻扔了相同的符,虽然不求一击必杀,至少也能重伤吧?

  可这些邪祟只是身体虚幻了一些,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焚烧为灰烬。

  桃桃心里咯噔,心说不是吧,就算符不是关风与扔的,也不至于威力相差这么大吧?

  这么看来,她好像也太菜了点。

  两边怨灵扑来,爪牙锋利,桃桃扬起桃夭直跃而起,借着藏灵身可以触碰到虚无邪祟的神奇体质,一脚踹飞了一个。

  ……

  远处山崖。

  柳士忠蹙眉道:“那个女孩竟然能触碰到怨灵的身体,难道她也是藏灵身?”

  “也?”柳行云问道,“还有谁是藏灵身?”

  柳士忠摇了摇头,他手里攥着计都魂锁,继续看下去。

  七步傀身上的锁链寸寸破碎,那个年轻人下手毫不留情,在六道心镜之下走过的傀儡,必然被那光芒灼烧得无法动弹,他手持一把匕首,从傀儡没有铁锁保护的下颌自下而上戳入它的脑中,凡是近他身的必死无疑。

  而再远处那个女孩,挥舞着桃夭,一剑斩断聻的手臂,又一剑砍下怨灵的头颅,她的体质和她手中那特殊的法器能穿越阴阳的界限,哪怕再虚无的鬼魂在她面前也脆弱不堪。

  柳士忠没有再犹豫,他将计都魂锁内的雾妖丢了出去。

  ……

  桃桃喘息连连,虽然可以斩断这些东西的四肢延缓它们攻击的速度,但它们的本体是虚无的,不出片刻,又会重新凝聚而起。

  面对这样的邪祟,最有效的办法是用符咒印和专门的法器来对付,可她只是一个没有灵脉的人,扔出去的符箓也起不到什么很有效的作用,所以她干脆收起了符箓不再浪费。

  现在唯一要做的是为关风与争取时间,等他解决了那些锁链傀儡,再过来帮她。

  桃桃烦躁极了,满身灵力却无法使用——这种感觉实在糟糕。

  这简直就像守着宝库却被锁在山洞里没有大门的钥匙出去,守着山珍海味却没长嘴吃不了,让她经常会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

  等这次把林泉救出来,一定要问问他那种灵脉的方法到底靠不靠谱,她实在忍不了这有力没处使的处境了。

  桃桃心情烦躁,出剑也越发迅猛了。

  一只怨灵被她唰唰砍成了八段,她拽着一只怨灵的腿丢到了树枝上串起来,又抓着它的躯干丢出了院子,把他的手臂扔在了后院的鸡圈里,把它的脑袋踩在脚底下……

  “倒是给老娘重组啊!”桃桃忍着喉咙的不适暴躁地喊道,“下次砍成八十块,看你怎么组!”

  白菲儿趴在门缝里看:“周玉为什么对着空气舞剑啊?是不是雾里有什么致幻的东西让她产生幻觉了?”

  崔玄一倚着门框,淡淡地说:“她是在对怨灵出剑。”

  “怨灵?”

  “出剑的决心、力道、技巧都很强。”崔玄一舔着唇钉,观察桃桃的每一个动作,“要是能和这样的人打上一场……”

  艾琪道:“就你?这么弱小的身板,挨不了几下就得被你周玉姐姐揍哭到找妈妈。”

  崔玄一并不恼,他笑了笑:“你说得对。”

第60章

  桃桃,这就是你为自己选择的路吗?

  十七具七步傀全部倒下, 关风与的灵力也耗掉了大半,他走到桃桃身后,此时桃桃正忙着在将剑下的女聻分尸成八十块, 没空理他,随手把符箓丢给他:“剑下两个,树上一个, 门口三个, 剩下那个去了房门前。”

  关风与剩余的灵力难以驱动六道心镜了, 他听着桃桃的定位,甩出符箓。

  桃桃边分尸女聻边崩溃道:“你的符是不是过期了?怎么在我手里一点用都没有!”

  “不要说话,保护嗓子。”

  “我就说!”桃桃自暴自弃道,“就是变成哑巴也要说, 气死老娘了, 这群狗杂碎, 我要把它们通通剁碎了喂富贵!”

  关风与给桃桃的符和那夜他对付女聻的符是一样的, 里面蕴含了他的一缕破魔之力,按照那天女聻对符的反应来看, 即使是桃桃用, 应该也会效果才对,怎么会没用呢?

  他的符洒落在邪祟身上, 光明之力破纸而出, 邪祟发出痛苦的惨叫。

  有用了!

  桃桃边砍着女聻边回头看, 只见怨灵被符箓黏住, 身体燃烧起光明的烈焰。

  正在她松了口气的时候, 关风与却蹙起了眉:“不对。”

  那晚的女聻在他符箓之下毫无反抗之力地燃烧成飞灰, 可同样的符, 同样的邪祟, 光明之火只在符箓之下的部位燃烧,并没有殃及到其他地方,怨灵虽然凄厉地叫着,可看上去依然有再战之力。

  桃桃一脚踢飞被她砍得只剩脑袋的女聻,跑到关风与身边:“难道这些东西比那晚在富池峰遇到的要强?”

  关风与:“它们的邪气浓度相差不多。”

  “那这是为什么?”桃桃看着符纸,“你在灵交坊买到假朱砂了,这符纸上的不会是红土吧?”

  关风与摇头:“我用的也只是最寻常的驱邪符,虽然融入了一缕破魔之光,但它本就不该有那么大的威力。”

  他看着桃桃:“那晚在我画成符之前,你对女聻做了什么?”

  “踢了它一脚,再拿树枝抽了它几下。”

  “就这些。”

  “就这些,我没对它做什么,反而它对我做了什么。”桃桃扬起手掌,那里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它把头发生进了我的血肉里,我能感觉到它吸了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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