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满枝
在群里就能记得，不在群里就无法想起，中间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急。”莫淮道：“大家也退群试试看还记不记得此事。”
众人一听，顿觉有道理，纷纷短暂关闭聊天群尝试。
随后又很快诧异的回来。
“没有。”莫淮得到了统一的答案，这其中甚至包括了第一时间将消息分享到群内的明黛。
因为从得到那段记忆的时候，明黛就是连接着聊天群的，没想到她这个第一个知道的人，在关闭群聊之后，都会遗忘这段信息。
见状，莫淮终于解释道：“如此的话，基本算清楚了……大家还记得我们刚进群的时候，就说过我们都是逆命者的事情么？”
“记得。”众人点头。
莫淮继续道：“我们本来都是在原本命运中早死之人，逆命之后，是依靠修改器屏蔽天机才能躲过劫数，我们必须完成修改器发布的任务，获得更多的逆命值，否则每一年逆命值都会自然消耗，若是消耗完了无法扣除，那失去屏蔽的我们，就会遭遇到天地同弃的绝境。”
“同理，修改器既然能够隐藏下我们逆命者，就代表不收真实天道制衡，一些在外界无法显现的东西，在修改器里就能够显现出来——”
“譬如明师妹得到的这段远古历史。”
宁越沉吟道：“也就是说，这段历史只能在我们开启聊天群的时候才能够知晓，若是没有连接上来，就没有屏蔽之效？”
莫淮：“没错。”
叶千机疑惑：“那为什么它会无法显现呢？被人遗忘或者失传就罢了，为什么连记载、甚至记忆都不能？这段历史被人知道了会有什么问题吗？”
“那只能说明，这段历史被故意抹去了。”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莫淮的声音也变得沉重起来：“只要没有聊天群的屏蔽效果，我们所在的世界里，就不允许有这一段历史的存在。”
不允许存在……
群内众人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对于修士来说，如果没有一定的想象力，还真的一时难以接受。
身在修行，方知修行艰难，越接近高处，就越会本能地产生敬畏之心。
不允许存在，于是世界就跟着改变，这段历史除了亲历者本身之外，其他人都不会知道，这不是被后人遗忘、失传的问题，一则从明黛此时获知的方式，就知道世间极难有物品能够承载这些信息，二则是就算如青阳子这般短暂的知晓了，失去了屏蔽效果也会记不起来。
这该是多么通天彻地的手段，才能直接在这么多个世界，抹除掉一段历史啊！
可以说，这一手段，比起当初明黛从莫淮口中得知红月的主人，只要知晓了对方是谁，就能够被对方找到，还要更高深可怕，已经可以堪称修炼的尽头，超越了众人想象的境界。
同理，如果这段历史能值得被用这样的手段隐藏起来，那同样能够说明其珍贵性，哪怕现在群内众人并不能从中获得什么直接的收获。
思索间，明黛忽然神情微动，然后看向了现实中正侍立在自己身旁的大祭司，问道：
“大祭司，可否告诉我，你们祭祀的是谁？”
大祭司没想到明黛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不过她只是微微一愕之后就立刻从善如流地回答了她：“当然是天地与先祖。”
明黛追问：“可有祭祀神名？”
经历过神道世界的明黛是知道的，信仰是需要具体指向的，其中神名就是最为直观重要的，像是神道世界中的无论祭祀山神水神，还是城隍山君，都是需要念诵具体神名的。
虽然巫族祭祀的神祇必然与神道世界不同，但一些最基本的东西应该是相同的，否则就是无效的祭祀，对于神明来说不够尊重，严重者足以称亵渎。
结果，在听到了明黛的问话之后，大祭司的神色一变，竟然与方才的青阳子如出一辙。
她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如果不是明黛问，大祭司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多年来的祭祀无法说出具体的神名的问题。
明黛转头看向周围的巫族人，只看到了同样一片茫然的目光。
第152章
见到此时巫族众人的反应，明黛忽然明悟——
存在于群员们神念之中的修改器看似虚幻，其实才最接近真实的。
“圣女大人……怎么会如此……”
大祭司的神情变得非常迷茫，甚至可以说是痛苦。
这里的巫族被称为荒人，独自在荒野繁衍生息，他们拥有独立的文化、语言、生活习惯，排除息壤被炼丹师联盟抢夺引起的摩擦战斗之外，他们可以说与绿沃上生活的人们没有任何其他交集。
在这种状态下，每一代巫人自然遵循着祖祖辈辈留下的传统，千年如一日的进行着祭祀。
或许从最初带他们来到这里的先祖，或许是他们也不知道的某一天，原本对于祭祀而言极为重要的神名，就如同明黛刚刚知道的那段远古历史一样，被悄无声息的抹去，从此这里的巫族人如同一叶障目般忽略了这一点。
如果没有今天明黛这个在巫族人眼中身份特殊的人提出这一点，他们甚至有可能永远也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
见到这种情况，明黛自然明白，不是大祭司主观上不想祭祀，而是就像他们退出了聊天群，也一样不记得关于那段传说的事情一样，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明黛判断，会出现这种情况，几乎可以确定巫族原始的祭祀对象，必然属于远古时代。
“不用执着这个问题，以后就祭祀知道名字的先祖吧。”明黛安慰地对大祭司说道。
圣女大人的话，大祭司自然是奉为金科玉律，听到明黛这么说，她原本痛苦迷茫的神色慢慢放松了下来，不再去思考这件事情。
“谨遵圣女大人吩咐。”
确实如明黛所说，最源头的天地、先祖指的是谁，大祭司现在想不起来，但是不代表他们只有一个信仰，巫族信仰的先祖还包涵了后来先去的祖先，只要不涉及远古时代，显然后面的一代代传承不会遗忘的。
再加上一个当年带着他们来到荒野开辟生息的圣女大人，这里的巫族祭祀大部分是有明确指向的，所以在面对明黛问题的时候，大祭司只是痛苦迷茫，并没有信仰崩塌的崩溃。
毕竟他们这一支这么多年来最大的信仰支柱如今就站在他们面前。
接下来，明黛又向大祭司询问了解了一番关于巫族的信息。
巫族一直避世而居，不与外界接触，是个极为神秘的族群，如今虽然不在一个世界，但是明黛觉得巫族的一些内部传统应该是相似的。
自己世界里的巫族对外界十分警惕，态度不明，不如这个世界里的巫族人因为五千年前的事情对她极为尊敬，正是探听消息的好机会。
圣女相询，大祭司自然是知无不言，从询问中明黛得知，巫族内部一直遵循从先祖传下来的部族制度，族人与外界人不同，没有姓，只有名，唯独当血脉觉醒，能够使用巫力的时候，就能够被冠以巫姓。
在巫族之中，巫这个字有其专属的意义，外界人泛称巫族，实际上在巫族自己人眼中只是普通族人只是族人，只有拥有巫力，才能称之为巫。
所谓巫力，就是明黛曾经见过大祭司使用的那种能够调动天地自然意志的力量，以及自己母亲用的祝福之力，还有在外界流传得最为广泛的诅咒之力，都属于巫力。
巫族的道路观念其实类似于上古时代的妖族，就像妖族倚仗自身血脉获得强大的力量与寿命一样，巫族的道路同样是开发人族自身的血脉优势，走的是将自身祖源血脉力量发挥到极致的道路。
只是与妖族不同的是，人族的血脉不擅长力量与寿命，而是擅长意念与调用，所以就有了祝福、诅咒与自然巫术。
听到这一段的时候，其实明黛心中就控制不住的产生了猜测，或许巫族的祖源祭祀极有可能就是女娲与伏羲两位先天神灵，无论是制造了人类这种生灵的女娲，还是开启智慧的伏羲，都明显担得起巫族祖源祭祀。
他们所要开发的血脉力量，也是来自于先天神灵的赐予。
作为先天神灵的女娲自然是公平的，万兽各有其长处，人类同样也有，因此就有了巫术道路的诞生。
当然，这只是明黛的猜测，或许巫族的信仰在女娲伏羲的指引下更直接一些，信仰最初的神灵苍天，或者更延后一些，信仰的是初始人族……总之都是属于远古时代的强者。
巫师的实力又被划分为星、月、日，明黛对比了一下，发现分别对应了修士的筑基、结丹、金丹实力，此前她在南疆古战场遇到的那个被修士追杀的巫族少年，就是一个星巫师，而眼前的大祭司则是一个日巫师，堪比修士中的金丹。
至于更上面的境界，大祭司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那是被称作大巫的范畴。
到了日巫师的境界，就代表了拥有独立祭祀的资格，日巫师可以作为大祭司可以带领一支族人前往新的地方立下年柱，开辟自己这一支的祖地。
除了遵循巫族共尊的祭祀之外，日巫师可以将自己的名字加在年柱上，成为这一支巫族将来供奉的先祖之一。
当然，日巫师不一定要离开最初的部族，也可以继续留在部族中作为族中长老，壮大原始部族。
所以巫族之中，也有大大小小的不同部族，大的部族里可能有大巫级别的强者以及大量日巫师，小部族里可能就一个日巫师作为顶梁柱，通常部族的实力与传承时间的长短，是成正比的，如果没有遭遇毁灭性的打击，传承越悠久的部族，实力越强。
除此之外，巫族内部还有一个独特的存在，圣女。
每一代，圣女不是必然会一定存在的，而是属于一种相对罕见的状况，每一个有圣女诞生的时代，都代表着巫族将迎来大兴，并且同一个时代，只会有一个圣女诞生。
圣女的存在不需要什么论证，是血脉的觉醒，只要是觉醒了血脉的圣女，任何一个巫族人都不会认错。
“等等，你是说，我也具有圣女血脉？”听到这里，明黛猛然反应过来：圣女身份竟然是如此独特，她之前一直以为是因为未来的她帮助了这个村子，所以被尊称为圣女。
“当然。”大祭司点点头：“您当年已经展示过了，一开始您修士的力量掩盖了圣女的气息，先祖不敢相信您，是在您展示了血脉气息之后，先祖才反应过来的。”
明黛悚然一惊，脑中电光火石地想到了当年刚出生时，自己母亲说的话：‘与你父亲结合是为了不让他们如愿……’
顿了顿，明黛问道：“修士的气息……会掩盖圣女的血脉吗？”
“是的，在遇到您之前，我们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同时，圣女的血脉只会延续两代。”大祭司点点头，接着又向明黛解释了更多关于圣女的事情。
圣女在巫族之中诞生的时机不定，但是在一代圣女诞生之后，如果圣女选择不开发自己的血脉力量，而是生育的话，那她必然会生下一个女儿，而且这个女儿会从出生起就继承这份觉醒的血脉。
本来中途觉醒血脉的圣女就已经非常强大了，就算正常修炼都可以轻松到达大巫境界。
如果是选择生下孩子传承血脉的话，那二代圣女等同于从出生起就开始修炼，未来的成就将不可限量。
这种情况原本巫族并不知晓，是在有一代圣女正好是在怀孕之后才血脉觉醒才被发现的，那一位二代圣女，将巫术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也是那个时代起，外界蓬勃发展的修仙者势力开始真正的知道并且忌惮巫族这个神秘势力。
但是所有二代圣女再诞下子嗣之后，就继承不了圣女血脉了，所以圣女血脉在巫族可遇不可求，并且最多只延续两代。
听到这些，明黛的手中不自觉的攒紧了。
关于自己母亲当年的一切，似乎已经渐渐明了。
知道圣女力量，渴望圣女力量的人，除了巫族，几乎没有别的可能。
自己的亲生母亲，明显是一个一代圣女，一些巫族人或许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圣女，就想要她生育二代圣女，母亲不愿，就逃离了巫族，然后与景云结合，利用他修士的血脉隐藏她圣女血脉的气息，从而得以逃脱。
那时候母亲语气里夹杂着宁为玉碎的无奈，明黛此刻终于明白了……
沉默了片刻，明黛忽然对大祭司问道：“您可知道五千年前的我是什么境界？有到大巫吗？”
明黛这么问，自然是想知道自己将来能到什么境界，日巫师对应金丹，大巫或许对应元婴，她想通过境界来大致估量一下自己回到五千年前，是在多久的未来发生的。
没想到，听到这话大祭司竟然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大巫。”
“嗯？”明黛当即一惊，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我能在将死之前迎接您到来，是我此生的荣耀。”大祭司笑眯眯的看着明黛：“那个时候您就留下了预言，未来您会以凡人之身回归。”
“您是巫族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圣女。”
“曾经击杀过仙人的存在。”
第153章
曾经击杀过仙人……
明黛呼吸一滞，随之而来产生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真的存在仙人，那仙人是什么境界，神魂之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