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莉籽
勉强支撑着,才不致摔倒。
一队华衣侍女毕恭毕敬地走到他们面前,头领侍女端着一个金色托盘,上面放着一本红色的婚书,还有一支漂亮的签字笔。
希律亚先签上了自己名字,尔后微笑地看着她。
见她无动于衷,头领侍女便体贴地将笔递到她面前。
她仍一动不动。
人群已有人窃窃私语起来,卫兵和侍女也满脸不解——她为何还不动笔?
一个满头大汗的卫兵忽然冲上甲板,伏跪在地,“王,安希伦王的援军已到,他们正在闯关,海域边界正在打仗。”
不远处再次响起轰隆隆的火炮声,还有怒吼震天的喊打喊打。
“安希伦王还让人紧急传话。”这个卫兵看了眼她,才小心翼翼道:“只要海心夫人肯回头,他发誓和霍娜妮夫人分手。”
听着这话,原本一动不动的海心突然拿起笔,竟利落地在婚书上签了名字。
可刚签完,她又猛地看向希律亚,希律亚笑得正愉悦。
她还原本没想好要不要签,也不一定有勇气真接下这个名分,可安希伦的那番话激了她一下——她第一次意识到世上真有男婊,尤其是看希律亚的得逞笑容时。
他一定是故意的,他一定早就接到这个消息了,故意这个时候才放出来。
他还算准了她的反应。
如果说霍娜妮有多了解男人,他就有多了解女人。
这个男人,让她想骂却骂不出来,想骂也无从骂起。
骂他耍阴谋诡计,可他什么都没做,也许让卫兵传消息时撞对了时机,决定也是她自己做的,他没有逼迫。
她第一次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如果对学监说,学监又只会笑话她“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是“天大的便宜”。
可是讲真,她是真的没想好是否该签。
她的顾虑太多,心中的问题也太多。
现在可好,一个都没解决,她就被赶鸭子上架了。
三天后,正式的婚礼在阿拨斯的大城堡举行。成百上千只白天鹅在神圣的钟声敲响之时齐齐飞向天空,撒落千万根羽毛,宛若一道美妙神圣奇景。
外披华美火红披肩,内穿极致绚美白纱礼服的她半跪在大殿主祭台前,白袍大祭司为她戴上了金光闪闪的后冠。
一百多名白色长裙女孩正在唱着婚礼赞歌,一百多名白色礼服随从正漫天撒着红玫瑰花瓣,还有无数高贵的贵族正在大殿两旁默默观礼。
这是阿拨斯有史以来第一位平民皇后,也是这片大陆上的第一位平民皇后,竟以一种十分儿戏的方式出现了。
是的,原本这是不该成立的不等式。
贵族是不可能与一个平民结婚的。而她是一个真正的平民,家族没有任何做贵族的先祖,本人也没接受过任何贵族教育,就以这样近乎狼狈的姿态闯入贵族的世界。
贵族们自然是不满的,可再不满又能怎样,老皇太后都没办法,老皇太后的家族也没吱声,其他高等贵族也没极力反对,他们也没办法。
戴上后冠的她被一袭尊贵紫袍的希律亚扶了起来。他牵着她的手穿过纵深的大殿,走过火焰颜色的厚重地毯,走到大殿门口,坐上由几百只天鹅拉着的金色马车。
他们即将绕城一圈,接受臣民们的祝福。
金色马车飞上高空,几百只天鹅同时展开雪白双翅,透出极梦幻的感觉。金色绚光带着圣洁的白,就像晴空万里中的一道靓丽的风景。
这道靓丽风景从都城的这一头飞到另一头,又另一头穿到另一头,全城的百姓们都在欢呼、鼓掌和高叫。
夜晚,全城燃起绚美的烟花,宛若群星闪耀,百花盛开,令所有人眼花缭乱。这样的烟火晚会将持续三天三夜。
全城的百姓都在狂欢,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即兴跳舞的人群,广场喷泉旁还有专业的舞者在跳着欢快舞蹈,流浪艺人唱着最美妙的歌声,吉它手和竖琴师们在一旁兴奋弹奏,四处可见欢乐气氛,就像过节一样。
远离城中心的高高悬崖上的大城堡灯火通明,同样三天三夜都不会熄灭。皇室舞会一直没日没夜地举行。
宴厅华丽的水晶灯下,跳舞的人群像春天的百合花一样,旋转着漂亮的长裙,仿佛能从黑夜跳到白天。
食物的喷香弥漫每一个角落,侍女们端着托盘来来回回,达官贵人们坐在柔软地垫上高声谈笑,贵妇们坐在另一边小声八卦,尚未成家的贵族小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石柱下、餐桌旁或角落的地垫上。
已换上一袭宫廷大拖尾长裙的她坐在权贵区的王座旁,看到就餐区有侍从正在开香槟。是的,香槟,她曾在赫帕亚与酒铺老板合作酿制的香槟。
庞大的香槟塔精美绝伦,透明酒杯晶光闪闪,砰砰几声响后,金黄香槟伴着浓郁白色气泡像瀑布流向每只酒杯,就餐区的贵族纷纷发出惊叹,就连社交区和跳舞区的贵族们都投来视线,甚至忍不住直接奔过去看……
“我听说这种酒是你参与酿制的?”希律亚含笑问她。
“何止参与,”她说道,“根本就是我提供的方法,然后和酒铺老板实验很长时间才成功。”
“原来是这样。”他笑得遗憾,“下次可千万把自己的东西藏好了,听说那个酒铺老板靠这种酒发了大财,在各国都买了房产,还又娶了两个正妻,外面多了五六个情人。”
“他好卑鄙,”她有点生气,“一分钱都没分我。”
“你可以找他要,”他微笑建议,“若他不给,就直接要了他的命。”
她却踌躇起来,“这,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当然要。”他微笑得更浓烈,“你现在是阿拨斯的皇后,没人可以占皇后的便宜。我立你为皇后,你自己也得拿出点魄力来。”
“可你说的是杀人。”
“杀人就是魄力。”
在他的眼里,杀人也是魄力的一种,或许这便是政客的残酷之处。
他见她不说话,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当然,你的魄力也可以表现在别的地方,杀人的事我来做。”
她惊得一怵,正想说什么,一个身穿奢美曳地长裙,连褶皱裙摆都缝上水晶链的高贵美女前来邀请他跳舞。
“还没给你介绍一下,我的爱。”他柔声道,“特蕾西,你过来先见见皇后吧。”
名叫特蕾西的美女眨了眨浓密长睫,“向皇后殿下问安。”
“特蕾西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以前是我的情人,近期刚成为我的王妃。”他边说边站起身,对她挤眉弄眼道:“我和她跳下舞你不会介意吧?”
她想说“不介意”,可看到那美女有些嚣张的笑容时,硬是张不了嘴。
可他似是不需要她的回答,微微一笑后便带着美女离开了。
坐在王座上的她有些郁闷,有些“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
“你别介意,王最近几年一直致力于‘平衡’两个字。”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竟是打扮得靓丽庄重的丽雅王妃。
与丽雅王妃多年未见了,但竟像是她的老熟人般坐了过来,直接坐到她旁边,还递给她一杯红酒说道:“这种酒的味道不错,红葡萄成熟的时间刚刚好,酿酒师做得也超级不错。”
她浅抿一小口,果然入口滑顺,沁香迷人。
“还不错吧,”丽雅王妃笑道,“我推荐的一向是最好的。”
“谢谢。”她说。
“不客气。”丽雅王妃玩转着酒杯说,“我听说,大皇后并不打算把你的儿子还给你,你打算怎么办?”
是的,大皇后。她和希律亚原来的皇后被贵族们暗称为大皇后和小皇后。
希律亚同时娶了两个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决定以后戒掉一日三餐都点外卖,讲真,这样肠胃会垮掉。
——
第177章
乍听到儿子的消息,她怔了一下,随后道:“多年来,一直是她在照顾我的儿子,她就是他的母亲。”
“你是这么想的?”丽雅王妃颇为惊讶。
“是的。”她诚实地说道。
她真是这样想的。多年来她一直不在儿子身边,对儿子来说就是个陌生人。另一个女人若真心待儿子,就是儿子的母亲。她不能向儿子强求母爱,那是自私的。
丽雅王妃随后转换话题,说了些注意天气变化,当心生病之类的话后就离开了。
看着丽雅王妃的背影,她在想她是专门过来探她口风的还是来干吗的呢?是谁想知道她对儿子“属权”的态度呢?皇后还是丽雅王妃,亦或丽雅王妃背后的家族?亦或皆有之?
深夜的阿拨斯城堡,她在侍女们的带领下穿过长长的走道,每隔几步就可以看到燃烧的火炬。踩在五彩马赛克地砖上,她有种穿越土耳期皇宫的错觉。
从前还没这种感觉的,可在现代带着安琪拉去伊斯坦布尔旅游,参观过多玛巴切皇宫等知名景点后,便油然而生这种感觉。
多玛巴切皇宫被认为是世界最华丽的皇宫之一,传说花费了十四吨黄金和四十吨白银来装饰,连栏柱都是巴卡拉水晶制作,还有世界第二大的水晶灯,据说重达4.5吨。
阿拨斯城堡的水晶灯虽没听说有这么重,可单从外型来看,也是巨型水晶灯了。
虽没有十四吨黄金和四十吨白银的传说,但装饰也是奢华大气、繁复华丽,雕花细纹中还隐透一股雅致气息,那是一种文化积淀。
走廊上飘荡着燃烧香料的淡淡气味,走出走廊,进入一座蓝色雕花穹顶宫室,又扑面而来一股极淡的清新精油味道,应该也是点燃的精油的味道,以她的经验来判断。
果然是个擅产香料和精油的国度啊,堡内可四处闻到这种气味。
踏上旋转石阶上的厚地毯,她来到了二楼。
“殿下,这里便是您的宫室了。”头领侍女恭敬地介绍道,“二楼主要是您接待客人和看书的地方,有起居室、书房、画室和休息室,还有一间茶水房;三楼是您的睡房,还有一间大浴室和两间空置的房间以及侍女值班室;四楼是安琪拉小姐的起居室、睡房、书房和浴室及侍女值班房;五楼和六楼所有房间暂时都是空的,可由您任意安排。顶楼暂时用来存放杂物,也是侍女和随从休息的房间。”
“好的,我知道了。”她说道。
“您现在想去睡房休息吗?”头领侍女小心地询问。
“去吧。”她确实有点累了,还捂嘴打了个哈欠。
迈入睡房的那一瞬间,她有点惊呆了。
海蓝壁纸铺满墙壁,海洋般柔软安静的颜色,精美的软厚的深蓝地毯,铺在地上的圆形柔床,被柔软雅致的浅蓝床幔温柔包围,流淌出异常柔情的氛围。
庞大的金制烛台上只有几根蜡烛燃着,让睡房昏黄、迷人、美丽。放在精致置物架上的弧形油灯正静静燃烧着精油,飘出迷迭香的气味。
深灰色曳地窗帘全都关着,将睡房外的灯火通明全都隔绝。这里仿佛另外一个世界,宁静,自然,美丽,还催人入眠。
“殿下,您不满意吗?”头领侍女小心翼翼地问,语带微妙惶恐。
“不,”她回答,“我很满意。”
侍女们离开后,她一头倒在床上,发出了舒服的叫声,这么舒适的床,得睡它个三天三夜才行。这段日子她身心俱疲,总算能休息一下了。
可眯上眼睛不到半个小时,还没完全睡着,身着白色睡袍的希律亚就睡到了她身边,带着洗浴后的芬芳气息。
她吓醒了,“你确定要睡这里?”
“新婚期间不能睡这儿?”他反问。
“这……”她颇有点不自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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