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世界
这两夜,都是顾昭一个人顶两个,独自一人在街上巡逻打更。
赵家佑摇了摇头,“好是好多了,就是腿脚还瘫软着,不大使得上劲儿。”
“请大夫瞧过没?”顾昭想了想,为上次给她阿爷瞧伤的唐老大夫做推荐。
“德安堂的唐老大夫就很不错,人心善医术又好,我阿爷这几天都好多了。”
前段日子倒春寒,顾春来犯了风寒,也是请唐老大夫瞧的,他往旧方子里又添了几味药,顾春来吃了几贴下去,那咳疾就好了许多。
别的不说,她方才去瞧了瞧,她阿爷都能吃下满满的一碗饭了。
老人家只要能吃,那就能让家里的小辈安心。
……
赵家佑:“看了,请的就是唐老大夫,说是我爹吃的菌菇不对劲。”
“唐老大夫说了,咱们玉溪镇也出了几个这样的病例,大家互相一问,这才发现是菌菇有问题,他们都和我娘一样贪便宜,买了那面生汉子的菌菇,眼下是寻不到卖货的人了。”
“唉,我爹伤到了肠子,得将养几天。”
顾昭跟着叹息一声:“没事就好。”
她阿爷和赵叔,这是难兄难弟啊。
……
赵家佑:“这不,我爹说了,老让你一个人当值也不好,叫我替他几天班,你也知道,我怕那东西怕得厉害,所以,我今儿特意过来找你,就是麻烦你多照顾我几分。”
顾昭:“嗐,就这点事啊!”
“你就是不说,我也会的。”
赵家佑挠了挠头,笑得有些憨厚。
顾昭:“那你不去学堂了吗?”
赵家佑:“过几天就去,等我阿爹好了,我就去学堂了。”
“嗯。”顾昭应下,没有再继续说话。
两人一路往前走,很快便来到赵家佑说的出事地方。
……
这是一处河堤,此时冬末早春时节,零星的嫩芽从枯枝中复苏,颤颤巍巍的钻出脑袋,迎着风微微摇摆。
清风吹拂过河面,水波拍打着岸边的湿泥,连带着,河面上的那艘乌蓬小船也跟着一晃一晃。
岸边好些个汉子妇人,还有些阿公阿婆,各个围在河堤旁,你一言我一语,指着船交头接耳。
赵家佑扯了扯顾昭,“喏,就是这艘船了。”
顾昭瞧了几眼,眼里有困惑。
没有啊,里头什么都没有,就正常的一艘乌篷船嘛!
……
“顾昭,顾昭,顾小昭,这儿!”
人群中,一道娇娇柔柔的声音朝顾昭唤道。
赵家佑胳膊肘捅了捅顾昭,“嘿,叫你呢!”
顾昭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隔壁的王慧心,此时她正冲自己挥手。
顾昭拖着赵家佑挤了过去,不忘小声嘟囔道。
“你们这是约好了吗?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喊我顾小昭!”
就连金凤仙那鬼丫头,也是喊她小昭哥哥长,小昭哥哥短的。
小昭,小昭,听过去就没半点气势!
赵家佑还没说话,前头的王慧心已经拿绣帕捂着嘴偷笑了,“谁让你比我们小了。”
她今儿穿了件梅染色的薄袄,简简单单,颜色瞧过去甚至有几分暗沉,并不是她这般豆蔻之年的少女惯常爱穿的艳丽衣物。
但她面容白皙美丽,身型高挑,一头乌发高高的盘起,上头缀一块深竹月色的纱巾。
更衬得她肤白貌美,神彩耀人。
顾昭走过去,她发现美人不愧是美人,就算是熙攘的人群中,美人旁边站着的地方,也比别的地方来得空旷。
当然,这也可能是慑于她手中握着的那把竹竿镰刀。
顾昭冲王慧心笑了笑。
王慧心手肘间挎着小篮子,里头好些朵新嫩的香椿芽,另一手握着竹竿,上头的镰刀磨得又利又亮。
阳光一照,刀口折射出刺眼的刀芒。
“慧心阿姐,这个给我拿吧。”
顾昭正要去接王慧心手中的竹竿镰刀,不想她一把将肘中的篮子塞了过去,另一手的竹竿镰刀纹丝不动。
王慧心笑吟吟,“有心了,你拿这个吧。”
顾昭的手顿了顿。
只见王慧心握紧竹竿镰刀,一双漂亮的眼眸往旁边扫了扫,顿时,偷偷往这边瞧的视线少了许多。
顾昭甚至瞧见,有一个妇人偷偷的拧了拧自家偷瞧王慧心的汉子,王慧心显然也瞧见了,她鼻孔里微微哼了哼气。
顾昭:......
嘤!人漂亮,就连鼻孔出气都这般可爱。
顾昭瞧了一眼旁边的赵家佑。
还好还好,她还不是最不争气的,这家佑哥已经手脚不知往哪里摆了。
......
顾昭挎好小篮子,这才和众人一起瞧河中的乌蓬船。
这是一艘八成新的载客乌蓬船,可以看出船家很爱惜它,里里外外整理得干净又整齐,在船舱和甲板相隔的乌蓬下,几枚小木雕用红绳坠着。
有小鱼模样,也有小龟模样……瞧过去别有童趣。
水岸边,两个汉子挽起了裤腿,淌水在河里和船上四处翻看。
顾昭:“慧心阿姐,这船是怎么了?”
……
王慧心今儿在外头采香椿,倒是比顾昭先听到动静,就连赵家佑也没她瞧得多,听到顾昭一问,当下指了指河里的那个青年,开口道。
“喏,这船是元伯先发现的。”
王慧心口中的元伯是个瘦高的青年,之所以叫元伯,仅仅因为他姓元名伯。
约莫二十来岁,听说没有娶婆娘,平日里为人沉默,也不见他种什么田,每日只是出船去打几网子的鱼,零零碎碎的卖些鱼获,其余时间在船上晒晒太阳,樟铃溪里晃啊晃,这一日便过去了。
赵家佑撇了撇嘴,“是他啊,他的名字占人便宜!”
顾昭和王慧心都笑了。
王慧心笑起来格外的美丽,桃花大眼微微眯了眯,似有星星碎光溢出,娇美可人极了。
双脚淌在早春犹自冰凉的樟铃溪江水中,元伯似有感应。
他回过头,恰好撞进王慧心眼睫颤颤的桃花大眼中,倏忽的,耳朵后一股热意涌来。
元伯连忙转过头,稳了稳心跳得有些慌的心脏,继续看乌篷船。
他们正在寻找,好看看上头是否有船家艄公的标识。
王慧心没有察觉,素白纤细的手拂了拂鬓边的碎发,对顾昭继续道。
“听说这船是从外头的大江上飘来的,里头没有船家,也不见客人,元伯不放心,就将它拖回来了。”
说完,她微微叹了口气。
“真希望不是咱们玉溪镇的船。”
顾昭也跟着沉默。
大江飘回来的船却不见艄公,怎么看,这船家都是凶多吉少了。
樟铃溪很大,不乏有那等水贼恶人,专门盯着艄公和客人,做那等杀人越货之事。
就算不是他们玉溪镇的船,那也会是别的地方,总归是有户人家,家里的顶梁柱出事了……
……
“找到了。”这时,水里的元伯突然喊了一声。
他指着船沿边的一处小标志,开口道,“应该是六马街的谢家。”他顿了顿,继续道,“是谢振侠,谢家的船。”
这话一出,顿时好几个人围了过去,大家探着头瞧,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是是,应该是他家的,上次我回我娘子家瞧侄儿,乘的就是这船。”
阿庆婶子用力的拍了拍大腿,四处看了一眼,朝大家伙儿说道。
“错不了,错不了,老爷子人好,为人和名字一样有侠气!我坐船有些晕,他还给了我一包子的话梅呢。”
“是是,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了,谢老伯爱干净,船舱里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我以前还说过,坐他家的船啊,就是舒坦……”
“喏,他船上的这些木雕,他和我说过几嘴,说是家里的小孙孙练手之作。”
越来越多的声音附和,说到后头,大家伙儿的声音渐渐小去,最后沉默了。
你觑觑我,我瞧瞧你,谁也不说话了。
原先还没有多大感觉,这艄公一挖出来,发现是自己知道的人,而他可能已经亡命在茫茫江波中了……
这事,让大家伙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原先因为挖掘出船主的热闹,瞬间戛然而止。
“我去喊人来。”听到六马街的谢家,赵家佑站不住了,当即丢下一句话,钻出人群跑了出去。
一并去的,还有长宁街的两个汉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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