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世界
顾昭笑道,“裴书生,那我先走了。”
裴书生连忙起身,“我送你。”
……
顾昭送了潘寻龙回府衙,八哥鸟自己啄开了鸟笼门,此时正在拿着翅膀呼床榻上的潘寻龙。
它时不时跳脚,嘎嘎乱叫。
“小胖哥起来,小胖哥起来,别死啊,小胖哥……坏女人,臭不要脸!”这是八哥鸟在骂涂九娘。
眼瞅着那鸟嘴就要往脸上啄去,潘寻龙急得不行,连忙伸出手喊道。
“大吉利,嘴下留人呐!”
八哥鸟听到动静,猛地回头,欢喜又困惑,“又有两个小胖哥。”
它瞧瞧床榻处的潘寻龙,又瞧了瞧门口的潘寻龙,小脑袋歪来歪去,憨憨又机灵。
潘寻龙急急的过去,他看了看自己的肉身,一拍大腿,“大吉利,我的脸都被你呼红了,瞧我等下怎么收拾你!”
八哥鸟跳脚,“是你不对,是你不理人!”
潘寻龙:“笨死了,你都瞧见我被追撵着走了,还想我怎么理人,真是笨鸟。”
瞧见这一人一八哥鸟斗嘴,顾昭:……
“这鸟儿真的成精了。”
居然还能瞧到魂体了!
……
顾昭将潘寻龙送回肉身,和他告别,“小潘哥,那我先走了。”
潘寻龙摆手,“走吧,我得歇下了,一会儿就要起来用功了。”
他瞧了眼天色,脸都绿了。
见鬼又怎么样,又不耽误他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勤勤恳恳的跟个春耕的老牛一样。
顾昭:“哈哈哈!”
……
不知不觉,天空褪去了夜的黑暗,旭日东升,天畔浮云飘过,橘色的日光将云朵染得格外的漂亮。
樟铃溪的宝船上,船工们起了,已经有动静声传来,洗漱的,烧饭的……很快,这儿有了烟火的炁息。
钱炎柱和卓旭阳闹腾着走了出来。
“你真是不讲究,我还准备打水洗脸呢,你倒好,直接就要放水,一大早就是激我和你吵吵。”这是钱炎柱不痛快的声音。
卓旭阳打了个哈欠,“又不打紧,我在下游,你在上游,再说了,水流得这么快,有什么干系?就你爱瞎讲究。”
钱炎柱伸手就掐去,“我就讲究了,就讲究了!”
卓旭阳的脸都变形了,“你放开,不放我告到大人那儿去了。”
钱炎柱恶胆两边生,“去吧,不去是小狗。”
卓旭阳悻悻:“算了,我就饶你一回。”
钱炎柱哼哼,哪里是饶他一回,他们吵架的由头可不体面,告到大人那儿,说都没脸说嘞!
钱炎柱转过头,就瞧见顾昭了,吵闹的两人连忙站好身子,讪笑一声,道。
“顾小郎,你怎么在这啊。”
顾昭:……
“我一直在这。”
钱炎柱和卓旭阳两人面面相觑,觉得自己两人一把年纪了还吵吵,为的还是上不得台面的缘由,就,就颇为没脸啦。
钱炎柱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
“说来昨夜真是怪,刚开始尽是做噩梦,后来却是美梦,嘿嘿。”
卓旭阳一副巧了不是的模样。
“小钱,我也这样!咱们这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钱炎柱嫌弃:“去去,谁和你心有灵犀一点通了,我可是有婆娘的人。”
瞧着这两人又闹起来,顾昭抬脚想离开,准备将场地腾给这两人。
钱炎柱连忙拉住顾昭,“顾小郎慢走,你会不会解梦?我昨夜那梦境当真古怪,给我说道说道吧,我有点不安心。”
“我也是我也是。”卓旭阳一脸心有余悸,“我现在想想,手心都冒冷汗呢。”
“梦到自己逢赌必输,输了个精光,可不是手心冒冷汗了?”顾昭忍不住吐槽道。
卓旭阳稀罕,“哎,顾小郎神了,这都知道?”
钱炎柱也期待的看着顾昭。
顾昭瞧了瞧这两个,简直是一言难尽。
昨夜,鬼哭冲击之下,就数这两个人的梦最让人无语,一个梦到自己输光了,坐在大雨中嚎啕大哭,另一个梦到自己婆娘回娘家改嫁了,也坐在大雨中嚎啕大哭。
从某一种程度上来看,确实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普通的做梦了。”顾昭摇着头走了。
钱炎柱和卓旭阳面面相觑。
可是,那梦真的可怕啊。
接下来的行船倒是顺利,船到了江信府便改为车马,车马沿着官道再走两日便能到京里。
夜色一点点暗了,车马朝驿站方向驶去。
……
第149章
这些天少雨,官道上的青石板路被晒得干干的,斜阳落到了山林的另一边,残留些金色的余辉在山顶。
车轮磷磷,卷起阵阵浮土。
“驾!”钱炎柱甩了个马鞭。
马儿疾驰,很快,这一处便跑过了两辆车马,潘知州撩起帘子,朝外边看了一眼,不禁叹道。
“一晃三年过去了,这一处还是老样子。”
顾昭也看了过去。
这一路的官道都是青石板铺就而成的,约莫丈宽,能容两辆车马并行,两边时不时能见青苗丰茂的农田,还有青松挺拔,瞧见炊烟的地方,必定能见到一处茶寮。
只见茶寮用竹竿支起,上头罩一块油布,卖茶的老妪老汉在茶寮里忙碌,茶汤飘起热气,斜阳之下,为奔波在外的旅人带来一处短暂的安宁和歇憩。
“大人,前头有一处茶寮,咱们要不要去歇歇?”钱炎柱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潘知州:“不用,约莫再跑马五六里,就能到驿站了,到时咱们直接在驿站里歇息用膳。”
钱炎柱:“好嘞!”
……
顾昭钦佩:“大人好记性。”
潘知州回头对上顾昭的眼睛,抚须笑了笑,“都走过好几趟了,赶考时候,再加上三年一趟的述职,要是不记熟一些,心里没有盘算,就得露宿荒郊了。”
他见顾昭感兴趣,就指着青山,和顾昭介绍这一处的山脉,又说起这附近的村庄。
这一地靠近京城,且在官道之旁,百姓的日子自然好过。
顾昭这才知道,许多京官还在这一处置办下田地,再派下亲信做农庄里的管事,毕竟,京城居大不易,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要钱,平日里花销的银钱都不凑手了,哪里还能在京郊买下田地。
这一地有通达的官道,不论是运粮进京,还是消息的传递,都是十分便捷的。
潘知州抚须,“是以,别瞧仙安这一处离京城还有两日的行程,地价可不便宜。”
说罢,他想了想,说了个三年前的地价。
顾昭听后咋舌不已。
这般贵……
她放眼朝官道两边的田地看去,那些青苗丰茂的田地在她眼里就不再是田地了。
那是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啊!
……
车轮磷磷,俩辆马车到了驿站。
顾昭率先下了马车,抬头就见驿站的大门处挂了个匾额,深褐的木头,带着岁月的痕迹,上头以墨渍银勾虿尾的勾描着仙安驿站四个大字。
尤其是仙字。
仙字从人从山,这一字既写出了人的潇洒自然,又写出了山林的缥缈绵延,组合起来就成了仙人的逍遥肆意,端的是有大家意境。
潘知州踩着钱炎柱摆好的下马踏,姿态从容的下来了,注意到顾昭的视线,他也朝匾额上看去,抚了抚袍子上因为久坐而起的褶子,笑道。
“震撼吧,我头一次看到时,也是看愣了,短短的四个字就能瞧出书写之人的功力着实不凡,尤其是仙字。”
他停顿了下,还未说话,就听顾昭接话道。
“出尘脱俗,似有仙人拂袖踏云归去。”
潘知州一击掌,“是喽!顾小郎说得好,就是这样的感觉。”
一行人继续往驿站里走,路上,潘知州和顾昭还在说着匾额上的字。
潘知州:“你道这手字是谁写的?”
顾昭摇了摇头,“不知。”
潘知州目露钦佩,“是太.祖,当真是文能定国,武能安邦,不单单是功夫好,这一手字写得也是极好。”
“当初战乱,各地都毁了大半,驿站也是如此,当朝定下后,最先修的便是驿站,因此,各地驿站的匾额,是太.祖赐下的墨宝,然后再由各地拓描成匾额,转眼都百多年的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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