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雪晚晴
周熙如一愣，她站起来，向着一边走开几步。
土行孙在她耳畔低语几句，然后，周熙如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着彩台前走了过去。
第184章 万贯家产不如汝瓷一片（2）
徐之舠愣了一下子，诧异的问道：“马先生，那丑不拉几的老头对阿如说了什么？”
“估计是承诺给她高额报酬！”马界笑道，“反正，给阿如的鉴赏费，总不会比封盘更贵，而且，一旦阿如小姐鉴定出来，就算孙老头这边赢了第一场。”
徐之舠闻言，笑着摇头，说道：“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不架这个梁子，这不是架了？”
“哈……”马界也笑了出来，很八卦的问道，“徐公子，你刚才说你要帮阿如处理网上的烦恼事情，你——想要怎么处理？”
“马先生，请容我卖一个关子。”徐之舠笑道。
“徐公子，我可是提醒你，走正常公关绝对没有用，你也别想利用金钱权势，找人删除帖子。”马界说道，“你如果这么做，只会给阿如招来更大的骂名，另外……讨厌她的那些人也在伺机而动。”
“我知道，我不会删除帖子，既然阿如说，那就是她的人生，不管是怎样的我都会接受。”徐之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她没有被替代，周熙如就是周熙如，不管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她，都是她……
“网上很多人都在等待这个事情的发酵。”马界轻轻的说道。
“我很好奇……这些事实上都算是阿如的私事，他们这么起劲做什么？”徐之舠问道。
“看热闹不嫌事大啊！”马界笑道，“尤其是看到别人倒霉。”
“徐公子，我和你说啊，我没事也喜欢上网看看热闹，这几年我总结了一下子，网上的吃瓜群众，他们最喜欢看的绝对不是某某明星官宣结婚，而是某某出轨被抓了，最好有实锤，故事还需要复杂一点。”马界说道。
“然后，他们就像是抓*奸的英雄一样，赶紧去骂一波，再和亲朋好友讨论一波，讨论的时候，自然还会带入他们的观点，免不了加油添醋，以讹传讹……传到后来，这瓜自然就是面目全非。”马界说道。
“所以，你也在做吃瓜群众？”徐之舠愣然问道。
“有些！”马界老老实实说道，“照片上的时间，就是季雅会馆古玩交流会的那天。”
“如果——她是周熙如，这就很不合理。”马界直接说道，“她们必须是两个人。”
“可是，她又不承认。”
“徐公子，我想，你也不知道她们是一个人，还是两人？”
徐之舠沉默了。
“我们在瓜田的中央啊！”马界笑道，“我把她当做朋友、侄女……但是，我也一样好奇。”
“她就是她，她碰到我，发生了一点事情。”徐之舠低声说道，“我原本不想说的……”
“什么事情？”马界愣然问道。
“我会发微博申明。”徐之舠直接说道，“但是，站在我的立场，我希望她承认那是她的替身，删除掉那一段不应该属于的她的屈辱人生。”
马界看着他，半晌，这才慢慢的说道：“徐公子，是你不太能够接受她那一段人生吧？她都可以直面惨淡的人生，你为什么就希望她是完美的？”
徐之舠愣了一下子，这个问题，让他陷入的深思。
却说周熙如走到彩桌前坐了下来，看着锦盒，问道：“我可以看货了吗？”
曹天祥看到她走上来的时候，也呆了一下子，他原本以为，土行孙会花钱请一下在场的鉴赏大家，比如说，今天魔都很有名的那位吴老夫子也来了。
但是，这么一个小姑娘上台，他就有些糊涂了。
“大姑娘，请！”不管如何，他开口说道，“限时十分钟。”
周熙如看着他把沙漏转过来，放好，她才慢慢的打开锦盒，小心的取出那尊三棱形宝瓶，她没有拿放大镜，而的对着光看着釉色。
“天青色等烟雨……”
“宋代汝窑，果然是如冰似玉，非后世青瓷能够相比。”周熙如轻轻的说道，“哪怕是残次品，都是如此精致。”
曹天祥心中一惊，难道说，她竟然能够看出来？
“曹馆长，我如果把这瓷器说个一二三出来，是不是彩桌上的所有，包括这个漂亮的花瓶，都是我的？”周熙如问道。
“自然！”旁边，王猴子大声说道。
“挺好，这个花瓶，确实是北宋汝窑出品，但是，它没有资格进入北宋皇宫，因为它是残次品。”周熙如笑道，“照着规矩，这等不符合要求的残次品，自然是被砸碎，埋在地下。”周熙如轻声笑道，“但是，多年之后，有人无意中发掘到这些被窑户磕碎的瓷器，用残存的碎片，拼拼凑凑，拼出来这么一个花瓶。”
“坊间传闻，万贯家财，不如汝瓷一片。”
“曹馆长，这个花瓶是有三个同款花瓶，拼凑而成，然后，入窑再次烧制。”
“工艺相当繁琐，当然，对于手艺的要求也相当高……”
“我一直听闻，北宋汝窑以玛瑙入釉，色泽青翠华滋，釉色肥润莹亮，这个花瓶自然是极端好的，但是，再次入窑之后，你们破坏了它釉色亮度，让原本莹亮的色泽降低了一分。”
“大家做鉴定，都会想着，这玩意宋代放到现在，又是出土之物，年深日久，色泽暗淡一点理所当然，别的又看不出个问题来，偏生，你要说它真，感觉不对劲，你要说假，可又没有问题……”
周熙如放下那尊宋代汝窑三棱形花瓶，端着雍容典雅的笑道：“怎么评价呢，东西是真的，但是，它当年没有资格走进北宋皇室，没有资格成为徽宗陛下几案书房的摆设品，而我，终究不是徽宗皇帝，我不嫌弃它。”
“大姑娘好眼力。”曹天祥站起来，说道，“对，一字不差，这件宝贝，还是家父手中的作品，当时他和一群朋友去豫州考察，无意中发现了一处碎瓷坑，林林总总，被埋的瓷器有一百多件，其中汝瓷就有三十多件。”
“所有的瓷器都没有完整的，所幸发现了几个一模一样款式的花瓶，拼拼凑凑，凑出来这么一样东西。”曹天祥有些舍不得。
这个花瓶，当真凝聚了他那位老父亲差不多二十年的心血，王猴子说，绝对不会输掉，结果……人家女孩子轻轻松松就赢走了。
“大姑娘，开个价钱，我买回来。”曹天祥抱拳说道。
第185章 今晚孩子跟你睡
周熙如直接就笑了出来，旁边，土行孙那边的人忙着小心的把东西全部给拿下来。
马界看着那张两张现金支票，笑道：“阿如小姐，要我兑换吗？”
虽然有徐之舠在，但是，徐之舠似乎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还在发愣，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要！”周熙如点头。
“嗯……”马界直接给她转账了五百万，两张现金支票，一张是土行孙的，一张是那个无良青年的。
看到现金支票上的名字，马界好像一句知道那个自认是无良社会青年是谁了。
曹家后人，果真没有没落。
周熙如这边有些乱，很多人趁机过来，乱糟糟的给她名片，重点都是那尊珊瑚红釉，这几年，明清瓷器在国际上水涨船高，价钱一路上飚，隐约之间已经要盖过元宋瓷器。
清代流落在外的珊瑚红釉更是极其稀少，上次周熙如给李彦的碎瓷片中，只有一块很小的珊瑚红釉，李彦就开心得不成，何况是这等精致小巧瑰丽的完整之物？
“大姑娘，珊瑚红釉——一千八百万，秒到账。”一个中年大叔大声说道。
“阿如，珊瑚红釉——三千万。”徐之舠就喜欢一个瓷器，汝瓷固然是他的心头好，但是，那尊瑰丽、艳丽的珊瑚红釉，他也一样非常喜欢。
他不担心价钱，他只担心，周熙如说不卖。
所以，他带着几分要挟的说道：“你如果不卖我，今晚孩子跟你睡！”
声音有点大，然后，众人看他们的眼神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看什么？”徐之舠振振有词的说道，“反正，如果你不卖给我，我今晚就让孩子去闹你。”
“成！”周熙如看着众人都一脸暧昧的吃瓜群众模样，就连着最先开价的那位中年大叔，张大嘴巴，一脸呆滞，却不再开价了。
“我不卖你，我留着自己玩，我今晚就把你家猫抱过来玩玩。”周熙如干脆利落的说道。
不认识周熙如和徐之舠的人开始都以为，这两人速度够快，年纪轻轻，连着娃都有了？
虽然看着周熙如那模样，不太像是生育过的女人，但是，现在这年头经济发达、医学发达，说不准就是保养得好呢？
如今听周熙如这么说，众人都是哄堂大笑不已。
“徐公子，我还好奇，你什么时候就和阿如小姐偷偷摸摸连着孩子都有了，这……你还不摆酒请客？”马界笑道，“原来，你们养了猫？”
周熙如笑道：“徐公子想要养个猫，我让他去抓一只，小区里面好看的、健康的、活泼的，他一个都抓不到，捡了一个可怜、幼小的小东西回家养着玩。”
众人都表示理解，这年头很多人养宠物，都是当做家人一般，很正常的思想。
“徐之舠，汝窑要不要？”周熙如问道。
“阿如，你说的那一串，我不懂。”徐之舠皱眉问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汝窑真品。”周熙如笑道，“但是，它当年出炉的时候，达不到至正品的要求，所以，窑户把它埋掉了。”
徐之舠就这么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说道：“你能不能说点我能够听得懂的？”
周熙如笑了一下子，说道：“古代皇室专供的瓷器，从入窑烧制、成品出窑，都是相当严谨的。”
“就好像这汝瓷，当年徽宗陛下想要青瓷，于是，汝窑开始烧制，举个例子啊，入窑烧了三百个各色瓷器，花瓶、笔洗、碗、茶具等等。”
“出窑的时候，可能就只有二百个是好的，完整无缺的。”
“剩下的一百个，都是残次品，这等东西是绝对不会送进皇宫的，否则，窑户以及督窑官，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但是，在这剩下的二百个里面，还要挑精致完好的，颜色、釉色均匀，差一点的，有毛刺的，有一点点走样的，也一样不能够送进皇宫，否则，也是掉脑袋的买卖。”
“二百个里面，最后可能只能够挑出来五十个，这算是正品。”
“剩下的一百五十个，放在现在，自然是直接流入市场，便宜点，卖掉，好歹收拢收拢资金。”
“但是，放在古代，哪一个窑户要是敢卖这种东西，同样也是死罪，所以，剩下的这些，都被砸碎掩埋。”
“就像景德镇，很多地方都有这种专门埋碎瓷片的坑。”
“这个瓷器，原本也碎了，但是，它运气好，很多年之后，有人把它挖出来，还拼拼凑凑拼完整了，然后，以特殊的工艺，入窑再烧，就有了现在这个瓶子。”
曹天祥点头说道：“是的，周小姐，这是家父花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时间，方才拼凑完整，所以，我想要买回来，你开个价钱。”
周熙如看向徐之舠。
徐之舠开始纠结了，实话说，他不怎么在乎不是至正品的瓷器，可是，听到是入窑再烧的，他就有些郁闷了，这玩意，像是再次加工品啊？
天然美女和整容过的美女，还是有些区别的。
“徐之舠？”周熙如眼见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说道，“你到底要不要？”
“我们以后还会有汝瓷吗？”徐之舠问道，“我想要汝瓷，但是——”
周熙如摇摇头，看向曹天祥，笑道：“曹馆长，坊间传闻，万贯家财不如汝瓷一片，令尊大人手艺极好，不能辜负了，3000万起拍价，在场有兴趣的，都可以叫价。”
曹天祥心中有一句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对，父亲的手艺自然是极好，否则，也不会难倒那些鉴定师。
“3100万！”曹天祥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
“3500万。”旁边，马界漫不经心的开价，周熙如有一句话说得对，汝瓷，世面上有的就这么几件，大部分都在博物馆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