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末话话
两个父母痛苦地捂住脸,哭都不敢哭出声,实在是……丢人啊!
出了这样的事,还是亲人,他们想去报仇都难以出手。
最终,父母答应了把孩子交给吴福春收养,加上吴福春已经过了三十岁,达到了法定收养年龄,至于孩子,就当是吴福春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吧。
一周后女孩儿生下了个先天性耳聋的婴儿,而且非常虚弱,按照中医上的说法,就是先天不足,没有准确疾病,孕检不出来,这就是精子有问题带来的结果。
孩子刚生下来就进了急诊室,让医生暂时忽略了孩子先天性耳聋这个问题——近亲生育出来的孩子有一定几率是耳聋。
女孩儿刚生产结束就被父母带走,去了另外的城市,远远离开了云城的亲戚,老家那边也不敢去,跑得非常远,所有的联系方式一夕之内完全用不上,他们早就做好了带女孩儿离开的准备。
至于那个被抢救的孩子,暂时活了下来,再次做检查时被护士发现了耳聋,这时医生才惊觉不对,想去问那对父母孩子到底什么问题,结果人已经找不到了。
孩子就这么被丢弃在医院,还用问吗?
基本可以坐实孩子来历有问题的事实,医生们头疼地看着那个可能根本活不到一岁的婴儿,近亲生出来的孩子哪怕能活,也需要大量的金钱精力慢慢去照顾,现在人都跑了,孩子刚出生,医生束手无策。
就是这个时候,吴福春端着放衣服的托盘路过,状似无意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家人姓付,没给孩子起名字,那个孩子的牌子跟出生证上写的名字是“付小妹”,当天,吴福春就收养了这个古怪的孩子。
至于孩子的来历,医生们不好说出来败坏人家女孩儿名声,全部沉默不言,问就是被人抛弃的孩子,吴福春路过收养了。
孩子没有任何先天性疾病,就是先天不足身体不是很健康,因为父方精|子治疗不好。
档案被如此写下,事实真相就成了“吴福春从云城医院抱养了一个被丢弃的孩子”。
那个近亲相jian出生的孩子终究没活过一个月,吴福春手忙脚乱地照顾两个婴儿,期间三生观的大师兄、二师姐偷偷用传送阵过来帮忙。
用了各种灵药,还是没能给那个孩子续命,她的出生,仿佛就是为了给付生玉一个身份。
吴福春说:“既然是她给了灵婴一个身份,就让她们共用一个名字吧。”
那个孩子命里缺水跟金,所以吴福春按照她的命格给她取了“付生钰”的名字,按照康熙字典的释义,“钰”有珍宝、玉石跟坚金的意思,很贴合孩子的命格。
可纵然如此,孩子依旧没活下来,想着共用名字,灵婴就起名“付生玉”,刚巧,付生玉出生时间与那个孩子相近,也属水,取“玉”字,水精也,非常合适。
一切就像是老天故意的安排,刚刚好顺着付生玉一生顺遂的命格,从她被白家放弃开始,她的命运,再无人可改。
老天都站在她这边,无论是出生,还是姓名,有人替她承担了代价,她便可以一往无前。
至此,付生玉的身世散去所有迷雾,脉络清晰,只差最后一个结果,为过去几十年的纠纷,画上一个句号。
付生玉久久不能回神,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出生跟存活,竟然是这样的。
没有性命的孩子代替她被喂食给白婴,从而使她能活下来;还有一个叫付生钰的孩子,则给了她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出现在世间的身份,让她好好活二十多年不被白家发现斩杀。
等她成长起来了,吴福春又选择用自己的性命,布一个引导她走到这里的局。
她走过的每一步,都踏着他人的尸骨,走到这里,她该做一个决断了。
不期然地,付生玉想到了之前英姨那个案子,吴福春花了二十年布局给她上的一课,用来教她利用锦衣裁缝铺的暗面规则能做到什么事情。
当时她对英姨、宦官、皇帝的做法没有任何意见,一个人站在什么位置上,就会做出什么选择,三观、认知、欲望等等因素,都可能影响一个人的决定。
而今日,轮到她作为那个被人抬起走过泥泞的人,满心只剩下唏嘘与难过。
此时付生玉非常能理解宿桃的选择,她没有能力被人操纵一辈子,逃出生天,只想做一颗安静的树,每天看看星星白云,就是很快乐的事情。
付生玉长出一口气,她不是宿桃,面对他人的控制,她只想打破它,白家桎梏她的存在太久了。
既然白家无视她的存在还一直痴心妄想,她就让白家知道,从她这里剥夺走的东西,是要还回来的。
许久,付生玉回神,看向大师兄:“大师兄,那两个孩子……都在灵堂里吗?”
大师兄微微颔首:“都在,不过她们没有魂魄,我们供奉骨灰,也就是让心里好受点,你若是想,就去看看吧。”
难怪早上二师姐要在那烧香等付生玉,就是希望付生玉给她们上柱香。
现在付生玉有的一切 ,都是两个连魂魄都没有的婴儿换来的。
付生玉起身去灵堂祭拜,邹觉起身有意跟上,终究还是没去,现在付生玉需要一个人面对自己的身世。
早上来的时候付生玉觉得这些婴灵可可爱爱,就是一些倒霉的小家伙,出生不好,老天也没个补偿啥的,现在能被三生观供奉着,只要它们将来愿意投胎,来生一定是很好的命格。
晚上再走进来,付生玉满心沉重,那时候她还没想过,这些婴灵里,有的甚至连灵魂都没有,没听过世界的声音、没看过世界的色彩,它们的出生不被希望、没有期待。
甚至,有的孩子出生,就代表了罪恶的果实,人人避之不及,被利用,似乎是它们存在的唯一价值。
作者有话说:
【此章完】
付老板:QAQ
身世线完结,对应了之前的案子,天道不公,且每个人在其中都有一定的无能为力。
白家很强大,吴福春不是付生玉,她天赋不在打架上,对上没好处。
三生观是绝对中立的,他们师徒还能在人间留存就是因为足够中立,什么都不能做,英姨的案子是,付生玉的身世是,白家也是。
什么都不做看起来好像在帮坏人,其实他们也是在等一个能做的人,就是付老板。
别人不能做的事,付老板作为天选之子,她可以。
但付老板也有极限,比如说她还剩七道天雷,用完就得飞升不得插手人间事,所以说,天道不公。
第一百七十九章
◎记忆◎
付生玉长叹一口气, 看香快烧完了,从灵台下重新取了香在蜡烛上点燃插上。
按照大师兄的说法,她现在的生辰八字其实是不对的, 她顶替了付生钰的存在, 用的自然该是对方的出生时间。
小孩子长得快,她比付生钰大了三四个月也可以说是小孩子身体好,没人会怀疑她并不是从医院被抱走的那个孩子。
加上她用的是付生钰的出生时间跟八字,其他人自然无论怎么算都是短命鬼的样子,吴福春一点点给她本人改命运路线,试图为她将来走的每一步都铺好路。
白芪说她活不过三十岁,其实应该是付生钰活不过三十岁, 曾经是活不过一个月,现在付生玉顶替了她的存在, 推算出来的时间就会往后移。
吴福春在其中应该废了很大的功夫,因为生辰八字是固定的, 白家人直接算的话肯定会知道按照八字来说,付生玉应该是死人, 人没死就有古怪。
而白家只能算出付生玉活不过三十岁, 就是吴福春背后做了什么影响了她与付生钰之间八字的融合问题,导致白家算不准。
就在付生玉心绪沉重的时候,那些婴灵自己从坛子里跑出来了, 一个个围着她。
小萝卜丁 一样在她身周站着,最矮的还不如她膝盖高, 它们仰着头,七嘴八舌问她为什么不高兴。
付生玉被它们圆嘟嘟的模样逗笑了:“来看看姐妹, 有些难过, 不过现在她们应该已经转世投胎了, 应该都能生在挺好的人家。”
一个人拥有什么样的命格并不重要,能不能生在好人家最重要。
富贵、贫穷,都是虚的,父母亲人有没有爱你才最重要,有些年轻人哪怕在外顿顿吃两块钱的素面都不想回家,对她们来说,家不是港湾,是布满荆棘的囚笼,不回也罢。
抱着付生玉腿的婴灵说:“大师兄说我们如果愿意转世的话,都会有好命格的,大姐姐你不难过了哦。”
付生玉笑了,弯腰摸摸她头顶的小揪揪:“那你们为何不去?”
“还没玩够,看,我们会飞哦!”然后婴灵们就表演了好一阵怎么飞,满灵堂乱跑,看付生玉去烧纸钱了,也自己拿一些跟着烧。
早上付生玉来的时候没注意,现在倒是发现了那些骨灰坛子有一小部分的骨灰里没放着灵魂,虽说有写着生辰八字的红纸,却只是个记载孩子曾经留存过的方式。
已经走了,没有名字,只留下出生的时间,没有写上死亡时间的,应该是出生的那一刻或者出生前就死了。
付生玉烧完纸钱后在一排排骨灰坛子里找到了两个看起来像是锦衣裁缝铺出品的骨灰盒,打开一看,里面压着的红纸写的日期没错,一个就是付生玉现在的生日当天,一个是生日前四个月。
看着骨灰盒许久,付生玉决定还是继续把它们留在三生观,这里灵气充足福缘深厚,或许能保她们三生安稳。
时间很晚了,婴灵也要休息,付生玉不让自己一直停留在情绪里,走出灵堂时发现邹觉提着一个篮子在外头。
“邹觉?”付生玉愣了一下。
邹觉举举篮子:“二师姐准备的,说你今晚不一定什么时候睡呢,让我过来给你送吃的,送完你的我还得给屠亦小道长送一下新的药膏,你们啊,看着命格不错,怎么都跟走霉运似的?”
付生玉接过篮子,一边看里面是什么一边说:“没办法啊,命中有劫,不过是都赶在一块而已,熬过去不就是一片坦途?”
二师姐有心,给她准备了甜的糕点和糖水,现下这时间,吃点甜的确实心情会好些。
想着也睡不着,付生玉就跟着邹觉一块去给屠亦送药了,顺便把事情跟屠亦说一下,毕竟当年他可是为了吴福春一个会飞的纸鹤就把自己卖来三生观了。
大师兄最近不住自己的院子,嫌弃屠亦在多少有些吵闹,就住到了别的院子去。
方便了付生玉跟邹觉大半夜还去跟屠亦聊天,不过屠亦一个人受着伤每天躺石床上孤零零的,看起来怪可怜。
进入石屋,付生玉跟邹觉看到屠亦正举着手在半空中画穴位图,真是个勤奋学习的好孩子。
听见声音后屠亦扫去穴位图,忙问:“你们怎么来了?”
“给你送药来了,”邹觉提着篮子过去,“你的师兄师姐们睡觉特别早,就让我们来给你上药,顺便拿你练手。”
屠亦一脸无奈:“他们也不怕你俩一个用力把我肋骨又给按断了。”
邹觉一个劲保证说不会,拿着木片对着屠亦的肚子左右比划,不是很敢下手——今天屠亦体内淤血基本散开,整个肚子到胸口的位置都是一片黑紫色,比较严重的位置黑到发青发紫发红,混成一片确实难以下手。
而且肿胀面积非常大,人家尸体放一天都不一定能长出这么大一片尸斑来,可见屠亦伤得有多重,要不是大师兄妙手回春,屠亦现在估计已经要转修鬼道了。
就在邹觉纠结应该怎么上手的时候,付生玉打开了自己的篮子,拿起软糯的桂花糕就开始啃。
屠亦闻到了味道,转头看过去:“不是,你们都这么丧心病狂了吗?我都好多天没吃过东西了,你们还到我面前吃!”
“那是二师姐专门给阿玉做的安慰零食,反正现在人闲着,你也听听。”邹觉说着,试图分散屠亦的注意力,然后开始上手。
伤成屠亦这样子,不管是多轻的手,上药都会痛的,因为下面几乎全烂了,得慢慢养回来。
刚好,说一阵付生玉的身世,多少可以转移屠亦的注意力。
邹觉说一阵,累了就轮到付生玉说一阵,前面屠亦还咬牙听,到后面神色就越听越古怪了。
等到说完,付生玉一看屠亦的脸色,忙问:“屠亦你没事吧?邹觉你不会把他按死了吧?”
不怪付生玉惊讶,屠亦脸色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正常的模样。
邹觉被吓得赶紧举起手来:“不是……我没怎么用力啊,小道长你没事吧?没事你就吱个声,不会是疼到不能说话了吧?”
屠亦摆摆手:“不是,你们说这个,我好像还有点印象……”
“不是,大哥,你那时候才三岁……”邹觉诧异地看着屠亦,一时间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抹药,伤口太大了,还没抹完。
付生玉眉头缓缓皱起:“三岁多少能记事了,我三岁的时候都跟着我奶奶背书了,屠亦根骨不错,能记住不奇怪,屠亦,你记得什么?”
屠亦躺着沉吟了会儿,缓缓说:“让我想想,确实挺模糊的,若不是你们说到,我甚至不记得还有这个片段,我一直记得的是……大师兄下山找我,然后就抱我回山了……”
事情久远,屠亦的记忆力一直很好,过目不忘,上山前后的事情他其实都记得的。
有人说,小孩子不会记得三岁之前的事情,有的孩子却能记得,各种说法纷纭,其实就是孩子想不想记得而已,有些孩子三岁之前过的日子跟动物差不多,不记得反而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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