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亲自养大的魔尊一箭穿心了 第25章

作者:扶桑知我 标签: 东方玄幻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仙侠修真 玄幻仙侠

  他将死了的骨蛛尸体收起来,处理干净,又将笼子里的这只活的放了下去。

  “她看不出来的,她会以为自己一直养着同一只骨蛛,城主大人,这不是挺好的。”郁洲颇为自豪地说道。

  阿凇背过身去,只是站在院子的一角,还隐匿着身形,他没回答郁洲的话。

  “城主大人再见,我再去寻些骨蛛来,这玩意吃魔族可不留情,死了也是活该。”郁洲提着空笼子又走了。

  那日阿凇送浮南回去之后,没几日就又落雪了,雪地与骨蛛,这场景何其相似。

  阿凇也不知为何,没离开,就这么藏着,只要他想躲,浮南一辈子也发现不了他。

  浮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窝里的骨蛛不见了,有些慌,连忙出门去找它。

  她赤着足,脚踩在雪地上,冻得通红,阿凇看着她踩在雪地上的脚,眸光依旧平静。

  浮南将雪地上卧着的新骨蛛抱起来了:“你在这里呀。”

  新骨蛛依旧是循着她身上香甜的血肉气息,探出的骨刺不断蹭着她的肌肤。

  浮南亲昵地抱着它,似乎没有发现异样,直接走回房间里。

  她将房门关上了,阿凇看着紧闭的门,他站立在风雪中,许久才离开。

  郁洲给浮南换了好几只骨蛛了,浮南似乎没发现异样。

  在某日议事结束之后,郁洲问阿凇有没有空,帮他也抓几只骨蛛来。

  “我没想到啊,她是真的不嫌弃,到现在还没有厌弃骨蛛,我之前抓的那几只都换给她了,现在都快供应不上了。”郁洲语气苦恼。

  阿凇比手语问他:“为什么给她这么危险的魔兽?”

  “她一个人很无聊啊。”郁洲看着阿凇笑,“她看的书都是她自己看过的,每日处理的事务也重复机械,魔族与她聊不到一起去,我就抓了小宠物给她养着。”

  阿凇抬眸,瞥了他一眼,没回应,因为郁洲不是这么好心的魔。

  “她发现真相的时候,会很痛苦吧,陪着她的骨蛛越多越久,她到时候就越痛苦,很小的事情就能触动她的心弦,真脆弱。”郁洲敞开了笑,

  阿凇抬手,直接将他击飞出去,郁洲倒在雪地上,胸口一窒,吐出鲜血,他勉强撑起自己身子,望着阿凇咧嘴笑。

  很快,阿凇离开了,他走向浮南居住的院子。

  浮南留在自己的院中歇息,她思考着魔域下层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完善,怀里的第九号骨蛛饿得骨刺都在打架,它试图攻击浮南,但每一次它的攻击都会被浮南当成友好的互动。

  她的指尖碰了碰它的骨刺,动作轻柔。

  浮南一边写着建设魔域下层的文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骨蛛玩着。

  写完之后,她将骨蛛抱了起来,她微笑地看着它脑袋上那几只可怖的复眼。

  “你——”浮南正待对骨蛛说些什么,已有人敲响了院门。

  她放下骨蛛,去开门,门外站着身子高大的阿凇,还有他身后雪地上长长的一串脚印。

  在看到阿凇的时候,她眸中有些惊喜光芒掠过。

  “阿凇,你来啦?”浮南看着她笑,“有什么事吗?”

  她让开身子,阿凇走入院中,今日未落雪,院内的小桌上干干净净,放着书本与笔墨,还有一只倒霉的骨蛛。

  阿凇将饥饿的骨蛛抓起来,对浮南比手语:“丢了它。”

  浮南对他摇了摇头,她很少拒绝阿凇,这是为数不多的几次之一。

  “它要死了。”阿凇继续比手语,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浮南的面颊上。

  与阿凇和郁洲想象的不同,浮南呆呆地站在雪地里,对阿凇认真说:“它死了,郁洲会换新的来。”

  阿凇眸中一点讶色掠过,原来她……知道吗?

  “我知道它本来就要死了,我留着它们,它们就可以晚几天死。”浮南将阿凇手里的这只骨蛛抱了过来,“这只,脑袋上有一道伤痕,之前那只,右侧第七条骨刺上断了一截,最开始的那只运气不错,身上没什么伤……”

  这些微小不同,郁洲不会去注意,他真以为浮南被他骗了。

  只有浮南会去注意这种无用的、小小的细节,就算是骨蛛,她也认真观察对待,只要愿意亲近她,哪怕带着恶意,她都会觉得开心。

  “丢了它,就没有什么东西陪我了。”浮南的嗓音很轻很轻,仿佛冬日里的落雪。

  阿凇忽地猛然抬起头来,看着她,他漠然的目光落在浮南的面上、肩上。

  雪地里,浮南双手环抱着快要死的骨蛛,身形伶仃,她仰着头,一贯翘起笑着的嘴角耷拉了下来。

  她扁着嘴,看着阿凇,似乎有些委屈,和善温驯的眸子里泛着一层薄薄的水光。

第29章 二十九枚刺

  浮南在遇见阿凇之前, 从来没有哭过,因为怨川尽头下的世界太简单了,就连生死都变得稀松平常。

  先生从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让她哭, 直到后来先生要死了,浮南才明了死亡的概念, 他永远闭上眼睛了, 原本美好的躯体变为白骨, 被黄沙掩埋。

  但后来遇到阿凇之后, 她哭了两遭, 两次都是因为他, 这一次, 在冬日难得的暖阳下,浮南又觉得自己要落下泪来了。

  这样会显得自己很娇气,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她不应在意的, 以前的她不也是这么过着的吗,甚至于, 那小小的怨川尽头, 比现在的城主府还要无趣许多。

  浮南吸了吸鼻子, 低下头去,她眸中的水光还是凝成了泪, 落在雪地上, 带着些许身体的温度,将积雪融出一个小坑。

  阿凇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的视线下移, 看着浮南的泪水慢慢往下落。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朝她走了过来, 他无法说话,只能伸出手去碰她的手背。

  浮南将手抽了回来,放在自己身后,骨蛛死死攀着她的手臂,也被她带到了身后。

  它在她背上爬,爬过她纤瘦的脊背,很痒,骨蛛爬到了浮南的肩膀上,从她落在肩上的青丝间探出头去,看着阿凇。

  周围还是寂静无声,阿凇看着浮南,看了不知有多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位未来魔尊的心思总是令人猜不透。

  最终,最终,他还是抬起了手,冰凉的手指将浮南面上的泪水拭去了。

  浮南抬起了头,她侧过脸去,没看阿凇,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是因为什么落泪——因为阿凇疏远她了,所以她哭,这是除了怜悯、害怕、悲伤之外的,更加新奇的情绪,仿佛一只浸透了酸水的手紧紧拧着她的心脏。

  阿凇的手一动,从她拭尽了泪水的面颊离开,落在了她的脖颈后,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他的大掌往下一按,竟然将浮南揽在了他的怀里。

  浮南的左侧脸颊贴在了他的胸膛上,阿凇的心跳声很平静,每一次跳动之间的间隔都一模一样,她沉默着,没有将他推开。

  这是阿凇第一次在特殊情况之外抱她,他的动作笨拙,只是将她的脑袋按在她的胸膛上,就这么僵持了很久。

  “阿凇,你想怎么样呢?”浮南轻声问,挂在她肩头的骨蛛因为体力不支,跌在了雪地上。

  阿凇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因为目前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她与他当年的经历,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按在她后脖颈上的手颤抖着,从后面看去,竟像是要将她的脖颈掐断。

  浮南陷入巨大的困惑中,她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可笑,但又不知这是因何而起。

  阿凇在她手背上写字:“我陪你。”

  “我的眼泪不是威胁的武器,绑架你,换来你的陪伴。”浮南的声音柔柔的,“阿凇,你愿意陪着我就陪着我,不愿意就不愿意。”

  浮南从他怀里退开去,阿凇的手从她的脖颈上滑落。

  阿凇看着她的眼睛,给她比了手语:“当初毒哑我的毒药极其珍稀,或许是他为了不让我说话,专门调配的。”

  他终究还是说出了真相。

  浮南与他对视着,她的眼神很坚定,澄澈干净:“不可能,绝对不是他。”

  她陪伴先生的时候,只见过先生对魔族展现出极强的敌意,但阿凇是人,他怎么会针对阿凇呢?

  浮南眸中的坚定情绪,足以撞碎面前阻挡着的所有坚冰,阿凇看着她的眸,他想,究竟是谁让她信任至此。

  是谁呢?

  是他的第一个谎言。

  她相信自己眼中的先生,也相信他说的谎言,由此相加,才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阿凇能如何?他只能向她妥协,他又重新牵住了她的手。

  “我误会了。”他一只手在写,而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攥紧了。

  无法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无可奈何,又刺痛纠缠。

  浮南的视线落在他的脖颈上,她说:“我会想办法调配解药,当初害得你如此惨的人,我也帮你找。”

  “他太危险了。”阿凇写。

  浮南无法想象那是一个怎样邪恶的人。

  她俯身,将骨蛛抱了起来,它奄奄一息。

  “多坏的魔兽。”浮南抚摸着它的脑袋,“但它只是想要活下去,捕杀其他魔兽、捕杀魔族、人类,难道后者就更加罪恶吗,它的罪恶来自于,我们是审判它的人。”

  阿凇比着手语问她:“这也是他告诉你的吗?”

  “当然不是,他是掌管审判权的人,怎么会道明这个真相,越蒙昧,越容易被掌控。”浮南的回答很冷静。

  “被欺侮,被残害,被抛弃……阿凇,我知道你想成为执掌审判权的人。”浮南笑,她一开始就将他的野心看得一清二楚,“我说过要陪你了。”

  阿凇坐在了她身边,他又比着手语问:“为什么是我?”

  陪着他,与陪着与他对立人,对于浮南来说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同。

  “因为我先看到你了,能活下去的你。”浮南扭过头来,对着他轻轻地笑了笑,“你不会说话,但会与我交流,也会听我说很多没有意义的话,我很……”

  我很……什么呢?这后面的语句,浮南衔接不上来了,她在话本子上看到过所谓感情与爱恋,似乎在男女主角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双眸对视就能勾出火花。

  浮南承认,在第一次看清阿凇模样的时候,她的心跳开始过速,目光也黏在他身上无法移开,但她知道,这是纯粹的对漂亮事物的欣赏。

  阿凇还在看着她,等待着她后面的言语,但浮南的语句顿住,久久没继续说。

  她不知道,不理解。

  阿凇对着她点了点头,浮南的头一歪,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这动作自然熨帖,因为双方都不知晓这样的亲近意味着什么。

  总而言之,这场阿凇单方面发起的疏远,在很长一段时间后终于弥合。

  浮南将最后一只死了的骨蛛埋在了自己的院子里,阿凇看着她埋,没敢说最开始那只是他杀的。

  他是天生的坏种,但他未曾想过,连他这样的存在也会得到垂怜。

  她是一枚小小的、普通的苍耳。

  魔域下层的变化没有传到中上层去,中上层的高等魔族从不在意这片荒芜腐烂的土地,在他们看来,魔域下层的局势变化就像虫豸之间的搏斗,野蛮滑稽。

  阿凇没直接将矛头马上对准魔域中层,因为魔域中上层的力量太庞大了,他还需要经过几次轮回之后才有足够的实力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