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严午
“请?”
“报丧女妖……请告诉我……”
男人笑了。那是很明显的、表达愉悦的笑声,敏感如他也听不出任何一丝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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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你一定会喜欢的。杀死她带来的满足,可比杀死流浪猫带来的多得多。”
他会吗?
“报丧女妖,让我告诉你吧, 她是这世上最强大、最恐怖、也最可悲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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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作?
难道是连这个他见过最强大的男人都要放下傲慢赞扬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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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的。”
【数日后,这个世界, 凌晨一点零七分,某家酒吧】
M小姐戳了戳鸡尾酒里的橄榄,十分不屑一顾:“报丧女妖就只是普通、弱小、无耻的怪物。”
P先生谨慎地推远了一点她手里的鸡尾酒。酒液里,M小姐青睐的闪粉随着推动的动作一起摇晃了起来。
“我觉得你好像喝太多了。”
连报丧女妖的身份起始这种信息都要随随便便倾吐给一个普通人类了。
“什么?干嘛?”
M小姐“啪”一下把自己被推远的鸡尾酒扯回来,怒目而视:“别以为成了我的男朋友就可以肆意妄为,扒走我的酒!谈恋爱可以分手,离婚也是可以结婚的!”
P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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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忘了。
他现在已经从“可持续发展意义一夜情对象”升级到了“男朋友”,不算“普普通通随处可抛的陌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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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喵喵,这是我买的酒。”
M小姐:“不准叫我喵喵!再叫分手!”
P先生:“好的。”
没事,这次叫一次,下次叫一次,反正她哪一次都会忘,四舍五入就是“我从来没叫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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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迟早会习惯的——从在监狱里结识时P先生就想叫她喵喵了,毕竟她拿头撞墙拿牙咬人拿膝盖开布丁吃都真的很喵喵。
每次被警告“再杀看守闹事就关禁闭室”却还是照杀的这点也很喵喵。
但P先生亲眼目睹过她把敲着棍子调侃“喵喵”的看守脑壳掀掉,所以,他默默忍下了这个称呼,没叫。
终有一天我会得到这样称呼我的朋友的权利——总有一天,我会是唯一一个叫她喵喵却不怕被掀翻天灵感的人——
P先生曾经这样许愿过,“叫我的好朋友喵喵”是他在监狱内萌生的各种梦想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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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M小姐曾无数次吐槽他的,“你很闲,是吗”。
爱好这个,爱好那个,又莫名其妙就把“用‘喵喵’称呼我的朋友”列为梦想。
但P先生每次都会非常认真地反驳她:
“不,我不闲,我的职位代表了监狱内最繁重的工作内容。我只是喜欢在工作之余,拥有广泛的爱好。”
……他的每次回答其实都秉承着某种微妙的风格,避重就轻,巧妙地忽视着对方给出的问题,提出新的问题与内容。
问他一个问题,似乎得到了非常详尽的答案,后来仔细想想,却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搞懂他给出的任何信息,他也没有回答自己给出的任何问题。
有的男人越接触越能剥开他的内在,P先生却是越接触越会觉得,他的本质就是一份谜团。
剥不开的。
他这种人,如果远望过去,似乎还更简单、直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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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小姐一开始也会被他的这种话术骗到,但后来,她在那座监狱待得太久了——她和这家伙相处了太久太久,也了解他太多太多了。
所以她逐渐练出了辨识对方是否在敷衍自己的能力,也察觉到了他这种人本质上的异常。
最终,他们之间的对话,往往便会变成以下这样:
“……我没见过你这样蹲监狱的。你有病吧。”
“我也没见过你这样蹲监狱的,喵喵,我也没有认定你有病。”
“……你等着,要不是这堵破墙……啧,身上的拘束皮带也……下次放风我就过来把你天灵盖掀掉……”
“好的,喵喵。”
“……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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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即使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被转移的话题、被搪塞的询问,但依旧无法忽视那一声声“喵喵”。
只要P先生一句“喵喵”,M小姐就会忽视任何异常,满脑子都是撞破墙过去,死死地掐着他的脸冷笑。
【叫啊,叫啊,叫啊,还敢叫吗,再叫一声喵喵试试】
……幸亏她从未撞破过那堵墙,否则,一定会遭遇一叠声异常开心的“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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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可爱的生物叫“喵喵”是一种会根深蒂固的疾病。
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根治的手段。
……起码,对P先生来说,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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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M小姐就和坐牢时的M小姐一样,同样有些不爽,她或许遗忘了曾经在监狱里的种种,但她绝对没遗忘对“喵喵”的反抗。
“闭嘴。”
她分外凶狠地捏折了插着橄榄的粉色小木签:“我不是喵喵,我是报丧女妖。”
P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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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喝多了。
醉成这样,别说去酒店,待会儿还能走直路吗?
再喝下去,就不可能有什么夜生活,只会有一只被他背回公寓、摇摇晃晃的醉猫。
……背回公寓啊。
P先生略有些苦恼。
因为,他的公寓从不欢迎酒精、性或任何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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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曾经养成的某种习惯吧,他不是很喜欢把自己居住的地方弄脏,或弄乱。
他的公寓其实也并非是病态的洁净、极端的整洁——
一个单身独居的年轻男人不太可能有那样的公寓,除非他是病理性洁癖。
P先生从不认为自己的洁癖到了病态的地步,当别人指出他的“洁癖”时,他会说自己只是有些“爱干净”,喜欢频繁洗手洗澡。
但除此之外,他可以轻快地走进任何一家卫生条件混乱的新奇小店,也可以把靴子踩进泥里。
他甚至不怎么喜欢扫地、拖地、清洁家具,他不会从“清洁”这件事本身得到满足感——而且他实在不会做家务,拿扫把的姿势谨慎又小心,仿佛拿着什么昂贵又脆弱的乐器。
并且他至今学不会做饭。
他讨厌做饭。
所以,P先生对“洁净”的要求从不是外部环境,而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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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保持着绝对的洁净。
衣服,裤子,鞋,包,甚至吉他背带,干净得如同刚踏入社会的学生,没有任何污浊感。
甚至,在他的公寓里,他的卧室干净得就和入住前一样,整洁、白皙。
枕头飘荡着洗衣液的香味,被角平整得如同被纸板叠过,不会有一丝头发、碎屑或零食的小包装袋子。
……也没有主人睡过的痕迹。
就像机器人的休眠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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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P先生的公寓并非极端整洁。
只是,太平静,以至于没什么人气。
……所以P先生从不邀请朋友或同事进入自己的公寓。他知道,这会令自己招惹异样的目光。
虽然,唔,对M小姐,一切规矩都没有关系。
P先生想,我倒不是很希望和她去酒店,我其实很讨厌和她去酒店,也很期待把她带进自己的公寓……
但,问题是,如果M小姐醉到了“不去酒店,能被陌生男人拐进自己公寓”的程度。
……是出了怎样的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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