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严午
M有点不明所以。
“就这个?小事,你对删除记忆没问题的话,当然行。把那几个时间点告诉我就好。”
她又不怎么在乎记忆。再说了,还会设置重新想起呢,基本风险等于零啊。
“……不,M,这并不是一桩小事。”
他说:“我的越狱计划一定会利用你。”
M挑起眉:“你正在向我坦白,与我合谋。你是不是完全对‘帮助’这种事没概念啊,小朋友?”
“你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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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都聪明至极、算无遗策、总能够一眼预测出复杂未来轨迹的存在,深吸一口气。
隔着模糊声音的阻隔器,M都明显听出了他的不安与忐忑。
“在我的计划里,在合适的时间点删除记忆后,我们之间,必须演绎一场……非常荒诞无常、纠结起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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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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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无数次的抛弃,无数次的追逐,无数次的前功尽弃。
要有随口敷衍,要有无心背叛,要有假情假意,要有漠不关心。
要有一个彻底失去所有希望的单恋者,一只被欺凌的次数多到黑化也不会遭遇怀疑的小狗。
要有……
“哇。”
M不禁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你所谓的‘利用我’,就是要我假装迷恋你,对你进行无数次的欺骗敷衍再抛弃,最后把你欺负成一个任谁都觉得是流浪狗的小可怜?”
“是的,对不……”
“你果然是脑子有问题吧,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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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一向甜蜜轻浮的语调此时简直称得上铿锵有力,隔着囚室与阻隔器都能感受到话里话外的“正义之光”:
“这种超级无比特别有趣的好事我怎么能不参与呢?我会把你设想的每一次抛弃都执行到底的!!这可是我近千年来遇到过的最好玩的——最有趣——咳,最值得帮忙的事了!!”
“……”
“从现在就开始吗?可以从现在就开始吗?我现在就先来一次感情骗子的无情欺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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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明白我的意思,M。”
朋友听上去非常无奈:“我们要演绎的是一场荒诞纠结的爱情游戏。这是‘爱情’,我们谁也没切实接触过,如果一时不慎,彼此之间真的欺骗了感情,风险
就要远大于原本估测的,帮助与利用就再说不清……”
“哦,我完全没事。”
M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我对雄性雌性都没兴趣。我也不可能对你产生兴趣或感情的,你大可以放心。”
“可……”
“你之前不也说过,你是没情绪的存在吗?难道你还怕我那种毫不留情的欺凌抛弃会让你产生‘感情’?我要是真的玩起来根本控制不了啊,怎么惨怎么好玩怎么欺负你,嘻嘻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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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犹豫都被她堵住,所有的风险似乎都在她的回复下降为零。
P先生不再言语:他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多余的理由,来拒绝自己前所未有、堪称奇迹般降临的越狱机会了。
……他为什么要找这样多余的理由,又为什么会这么纠结地顾虑“利用”这个词呢?
他是永恒的囚徒,如果真的能够获得自由,明明牺牲一切也……
明明,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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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既然你完全没有意见……那么……就开始吧。”
“好耶!第一步怎么走?快玩快玩快——咳,我的意思是,快说!”!
第112章
いつでも僕らはこんな風にぼんくらな夜に飽き飽き
我们一直都是如此厌倦着这样昏昏沉沉的夜
また踊り踊り出す明日に出会うためにさよなら
仍然还要继续起舞为了明天的重遇挥手作别
——引自-LOSER-米津玄师
-1-
今天监狱长也来到了囚徒的房间。
那是一只非常可怜的小狗,被抛弃的次数估计在千次以上,不管怎么狼狈地用鼻子用脚爪用耳朵抵着主人即将扯开的裤管呜呜叫,都会被她一脚踢开、丢到路边。
因为是M。做出这种事没谁会奇怪。
因为是M。她早就把“抛弃他人”的戏码重复了百万遍。
因为是M……
监狱长拉扯起缩在角落的囚徒,满怀喜悦地让天花板上的灯管曝光他脸上的泪痕与血。
今天的小狗也哭得很可怜。
-2-
“你这样,真的会把眼睛哭瞎吧?”
监狱长几乎要怜悯他了:“在变瞎之前,要不要我再帮你取掉这对眼珠?反正是她最讨厌的丑陋眼珠。”
一如既往地,囚徒没有做出回复。
他倒在地上,鲜血、泪水与被掐住喉咙再放开后下意识进行的无声的喘息动作,真的很像是奄奄一息的狗。
监狱长看着这样的囚徒,突然感觉有点无聊。
一个平静的家伙骤然破防起初是件很有趣的事,但,看了将近两个星期,也快腻味了。
况且,如果说决定去摧毁他的人类外壳时、是观察到了M的动摇,这几天来折磨他是因为心里那点“为什么比起我会看中这种弱小的狗东西”的不满……
今天的监狱长,情绪很淡了。
他甚至没再下手折磨。
“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无聊,也没我想象得对她那么重要,小狗。事实证明,M还是M。”
-3-
倒在地上的囚徒似乎动了动。
但他依旧没说出任何回复。
“她最近彻底没什么动静了。回到了系统世界,安安稳稳地继续待在她的职位里,前几天还有亡灵看见她插着口袋去其他世界做任务……连愤怒都没有,估计是对你彻底失去兴趣,就直接删除记忆了吧?”
监狱长踢了踢囚徒:“毕竟没谁会喜欢不听话的狗啊。”
“……”
“真可怜。沦落到这一步。亏我还以为那个渣滓对你有点特殊……其实也不过是新鲜感上头,随手玩了玩而已吧。”
面朝下趴在地上的囚徒动了动,突然朝上,伸出食指。
监狱长蹲下来,折断了那根食指。
“还想做什么呢?”他笑着问,“小流浪狗。”
“……”
“什么?什么?将近两个星期都在软弱流泪的家伙说什么,很难听清啊。又是呜呜的哭声吗?”
“……杀……”
“什么?”
-4-
囚徒被折断的手指“咔吧咔吧”缓慢长回原位。
清脆的骨骼声里,语言虚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想要……报丧女妖……杀死。”
……唔。
监狱长愣了愣,突然,“噗”地一声,发出极其大声爽朗的笑。
“你想——你要——你终于也想要——杀死那只报丧女妖吗?!”
-5-
面朝下趴在地上的囚徒没有抬头,哭泣毕竟是非常消耗精力的事,哭泣了将近两个星期的他应当非常疲倦了。
面对监狱长爽朗、激烈、格外大声的笑,囚徒所做出的动作,只是“嗒”一声,轻轻落下了复原健康的手指。
像是彻底敲下最后一根琴键,根据早就写好的琴谱。
当然,看在监狱长眼中,那只意味着彻底的崩坏与堕落。
“啊……当然……当然……我早该想到的……真的太绝妙了……”
他伸手拍了拍囚徒沾着鲜血的金发,像是要鼓励一条准备咬人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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