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观山眠
既然非要双修不可,否则就无法找到压制功法的手段, 那么——
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从徐沉云的角度,看到唐姣猛地闭上了眼睛,耳尖红得要滴出血, 一张脸绷得紧紧的,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唇色殷红, 仰着头,似乎在等他过来。
徐沉云先是一怔。
旋即意识到, 唐姣怕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说出来,忍着笑靠近了她, 俯下身,慢慢凑近。
唐姣尽力不去想这地方在哪里、旁边还有另外两个人,强行压抑着羞耻心,她感觉到徐沉云温热的呼吸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倾洒在她的肌肤上, 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然而预想之中的吻并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徐沉云的拥抱,穿过她紧张贴住身体的手臂,环住腰际。
唐姣猛然睁开眼睛,感觉到徐沉云遮挡偷偷亲了一下她被染成了红色的耳垂,含笑说道:“双修功法的第二式只需要拥抱就可以了,更何况萧真君也并不是那个意思。”
第一式手掌相贴,不需要运转功法。
第二式则是拥抱,算是整个双修功法中第一个需要运转功法的。
唐姣想,她这是被绕进了死胡同里,光想着顾淬雪在《双修功法起源》里写的“亲亲抱抱就够”,还以为是既要亲又要抱呢,怪不得他们几个人都这么淡定,原来只需要拥抱......这就简单了。她被徐沉云笑了一下,简直不想说话,将脑袋埋进了他怀抱。
徐沉云望着怀中那个小小的发旋,提醒道:“我要运转功法了?”
唐姣额前的碎发在他衣襟上蹭了蹭:“好,我准备好了。”
上次两边一起运转功法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希望她这次不会腿软到走不出九州盟。
唐姣深吸一口气,同时和徐沉云开始运转功法——起先,二人的真气互不干涉,泾渭分明,各自体内的周天循环都很顺畅,当那两缕真气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一起的时候,真气如风暴轰然炸开,由体内转为体外,汹涌的气流将悬于空中的银线吹得摇摇晃晃。
真气在拉扯,交锋,好似亘古以来就开始争斗的阴阳两极。
这种状况僵持了一段时间,渐渐的,唐姣的真气开始落了下风,徐沉云那方的真气趁势而上,开始蚕食分割她的真气,大概因为这次徐沉云是有意识的,所以唐姣的感觉没有之前那般痛苦,不过一点点被侵蚀的感觉,比一口气被抽干的感觉也好不到哪去。
失重感再次涌上心头。
好在唐姣被徐沉云圈在怀里,四肢仍有体温。
但是她忍不住拧着眉头,在徐沉云腰上掐了一把,换来他一声闷哼。
萧琅不知何时走近了,四溢的真气对她没有构成一丁点的影响,连发丝都没扬起,她认真地、以一个近乎解剖般审视的目光看了半晌,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划过半空。
金色的火焰自指尖流泻,跳动成复杂的符文。
起先是第一个符文,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萧琅的动作越来越快,唐姣意识到,她这是在当场创下全新的法决,放在整个九州,她这一举动都是十分令人震撼的。
她抱胸凝视了一阵,确定无误后,指尖向下一划,切割下左边那半截。
随即,反手就将法决打向了徐沉云。
这其中当属唐姣的感觉最明显,至少那贪婪地侵蚀她的力量变得微弱了。
萧琅问道:“你们现在感觉怎么样?”
唐姣依言回答:“感觉我的力量逐渐占了上风。”
徐沉云说:“感觉我的力量受到了压制。”
萧琅又将覆在徐沉云身上的法决挪向了唐姣,“现在呢?”
唐姣:“有点呼吸不上来了......”
徐沉云及时托住怀中的人,“她的真气源源不断地向我涌来。”
萧琅点点头,将法决放回徐沉云身上。
唐姣顿时觉得呼吸顺畅了,腰板也挺直了。
紧接着,萧琅动作飞快地写了几道和之前一样的法决,都放在了徐沉云身上,唐姣很清晰地感觉到她每打出一道新的法决,原本被压制的局面就发生一点改变,到了最后她甚至可以抽取徐沉云的真气了,就像当初在意识深处之时她对少年徐沉云做的那样。
不过......唐姣一边暗搓搓吸徐沉云的真气,一边想,萧琅这样子和珩清研究上古丹方的时候很相似,在珩清那里她负责切身体会丹药的功效,在萧琅这里也没能逃过。
好在萧琅都是对徐沉云动的手,基本上没有往她身上施加法决。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徐沉云提议的。
因为他短时间内不需要修炼,所以希望修为更低的唐姣是受益的那一方。
不知打出了多少道法决,萧琅问道:“唐姣,现在是不是你占据了上风?”
唐姣应声,萧琅又撤去一道,再问她。
唐姣这次回答道:“现在是一个平衡的状态。”
萧琅点点头,不再增加法决,也不再减少,就让他们两个保持了这个平衡状态。
一直在旁观望的楚明诀走了过来。
她收回的法决还停留在空中,发出灼热滚烫的光芒,如同蒸腾的火光。
楚明诀捋袖抬手,指腹点在一处符文上,紧接着手腕下沉,又点了点另外一处。
萧琅说:“师尊认为这里应该......?”
之后说了许多唐姣听不懂的符修专用词汇。
楚明诀微微颔首,找了个空地,添了一排更为复杂的古符文。
为什么说是古符文呢?因为萧琅用的符文,唐姣多多少少还能看懂几个字,但是楚明诀写的,她是一个也没看懂,他的字迹是很工整漂亮的,笼着一层淡淡的银白色,落在萧琅的那几排符文底下,好似倒映出点点火光的湖波,有着无比厚重且古朴的力量。
萧琅在旁端详片刻,又询问了几句,似乎在同楚明诀探讨,偶尔还有争论。
唐姣和徐沉云就着这个拥抱的姿势僵持了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好做的。
于是转头去看符修至圣与此间符修大乘者争论。
真别说,还挺有意思的。
楚明诀不能开口,都是用神识交流的。
所以这场景就变成了萧琅一个人在那里说话,楚明诀偶尔比划两下,从他们两个人的表现来看,起先似乎是楚明诀占据上风,但是萧琅驳了几次之后,他也有所迟疑,萧琅这时候就趁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遭到楚明诀的坚决反对,萧琅被他惹得皱起了眉。
战况进入白热化是萧琅干脆将那道法决打到了楚明诀的身上。
“师尊的提议不合理。”她说道,“你应该能感觉到吧,这样真气会枯竭的。”
楚明诀可是符修中的佼佼者,顶峰人物。
他回击的方式是瞬间撰出一道新的法决,点在萧琅眉心。
眼神很谴责:并非如此,是你想得太简单......
唐姣瞳孔地震,徐沉云也有点惊讶。
这时候他俩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两个符修。
房间里一时法决乱飞,金色的飞过去,银色的飞过来,像在打架。
好在他们似乎只是单纯的争论而已,没有真的打起来,争着争着就将这房间的另外两个人给忘记了,等到后面的时候,唐姣和徐沉云已经坐在旁边等他们发现这回事了。
等到萧琅终于从争论中回过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大概是因为他们终于争出了个大致的方向,所以她才有心思往旁边看了一眼。
“抱歉,让二位见笑了。”萧琅将徐沉云身上的法决拂去,说道,“经过今天的观察之后,我大概有了思路,不过还需要和师尊继续深入探讨才行,最多十日,我应该就可以完整地创造出压制功法的法决,届时我会将法决覆于符箓,亲自送去紫照洞府。”
楚明诀很温和地点头认可,被绾起来的长发垂在颈侧,好似缠绕的白蟒。
这场面很和谐——如果忽视掉他们两个人身上残留的法决痕迹的话。
呆坐了一个时辰的唐姣和徐沉云表示:“不碍事不碍事。”
然后两个人动作麻利地走了,不妨碍这二位符修继续研究新的法决。
徐沉云今天没什么事,就和唐姣一起回了洞府,继续教她吐息法。
修习告一段落,二人商量了一下之后的安排。
徐沉云要去练剑,唐姣要去炼丹。
于是这就要暂时分别了。
在各自去干自己的事情之前,唐姣拉住徐沉云。
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问道:“今天怎么没有糖了?”
徐沉云从百纳袋中取出没吃完的糖。那本来就是为唐姣准备的,所以还剩下很多,他将她缠住,抵在墙角将那颗含得黏稠的糖渡给她,分开之际,两个人皆是呼吸不稳。
“......好了。”他哑声说道,“去吧,未来的丹修大乘者。”
这吻多少有点弥补今早上的那件令人哭笑不得的误会之嫌。
唐姣将糖在舌尖顶了顶,甜腻的味道让她心情变得盎然,说道:“晚上见。”
她去沐浴过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走到已经被归为“唐姣的地盘”的地方,熟练地唤出春山白鹤鼎,鼎身嵌入徐沉云特地拓出的凹槽中,严丝合缝,只待开鼎炼丹。
结果,还没点燃灵石,袋中的符箓就先亮了。
唐姣疑惑地一摸索,拿出来——哦,是白清闲。
这次徐沉云不在身边,她一点也不慌,接起来问道:“怎么了?”
白清闲的语气有些奇怪,“你现在还在合欢宗?”
唐姣莫名:“是啊,我不在合欢宗在哪里?”
白清闲:“我的意思是,你不去药王谷修习?”
唐姣:“近来珩真君比较忙,况且我在宗门这边的事还没处理好,暂时不会去。”
她又问:“怎么忽然联系我?”
对面一时沉默。
唐姣不知道的是,这时候的白清闲正坐在人来人往的茶肆中,面前放着一杯已凉透的茶水,他的指尖一轻一重地叩击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彰显了主人烦躁的心绪。
要怎么回答呢?
从何回答起?
总不能说他是偶然间听到了其他修士们的交谈,话语中提及了“紫照洞府”这四个字,于是他正要经过茶肆的动作一顿,返身掀开帘子进去,满脸和善地问那两个交谈的修士是在聊什么,这才知晓了原来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合欢宗大师兄,就是紫照洞府的主人,一时心情复杂,点了壶茶,坐在角落里思考了半天,连茶都没上喝一口吧?
这下子回想起来,思路也通畅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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