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小施
幺妹初听,以为不过是吴忧那小鬼太过羸弱,并没有将符咒放在心上。
“我去了章宁县,那王之谦在房里闭门不出,我便直接闯了进去……是我大意了,他身上确实有道厉害的符咒,我受了伤,回程又遇到几个玄门中人,交了手。”
屋漏偏逢下雨,倒霉起来,真是连喝水都要塞牙缝。
她有伤在身,又跟人斗了法,虽然没败,却也变成了如今这狼狈的样子。
顾又笙扶额,没想到幺妹出去不过一日,竟遇到这么多事。
鬼怪遇到玄门中人,若是讲理的,还好一些;若是那些自诩正义的,便是一场厮杀。
因此,顾又笙其实也很少让与她交好的鬼怪,单独为自己出门办事,毕竟鬼怪不易。
她没有想到,难得让幺妹出门探听一番,竟害得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几日,你先在溯洄伞中休养吧。那是什么符咒,连你也伤得?”
普通的符咒,幺妹应该不会受伤才是。
幺妹抬眼看她:“是徐家的符咒。”
徐家?
顾又笙微微张大了嘴。
她便是徐家后人。
“我看过这道符,一眼便认了出来。”
幽州魍魉城,历来由徐家人做城主,因为那座城里,养着太多的鬼怪。
他们不容于世,是徐家人给了他们在世间的一席之地。
幺妹便是从魍魉城出来的,若是没有遇到顾又笙,她早就要回去那座城里。
“幽州魍魉城,不但是鬼怪的归途,也是徐家人的牢笼。几十年前,你的曾祖母徐甄便是魍魉城的城主,她与你曾祖父相恋生情,最后自愿被徐家逐出家门,散了一身修为,才到了京城。”
幺妹想不通,为何徐家的符咒,会出现在那样一个七品小官的身上?
徐家,不该有人离开魍魉城才是。
像徐甄这样的,后代本不该再习通灵之术。
顾又笙是个例外,她是天赋才能,天生可通阴阳,那些别人要修习几十年的术法,她生下来就会。
幺妹也是因此才决定留在连阳城,留在顾又笙的身边。
她的强大,会让自己有更大的机缘。
其他的徐家人……
幺妹想到了另一个人。
徐甄之后,她的妹妹徐灵继承城主之位,可是后来她也被逐出徐家,不知下落。
徐氏族人被逐出家门,必然要废去一身修为,徐甄是天生可通阴阳,有些能力再怎么都不会消失。
如此天资卓绝的,徐家过去百年,就只出了她一个。
所以即便徐灵离开魍魉城,废除一身修为之后,照道理也不可能再行通灵之术。
幺妹为此不解,也猜不到那人身上的符咒,究竟从何而来。
那是纸笔书写的,所以她一点都没有怀疑顾又笙,因为顾又笙画符,从来都是凭空而画。
这位天之骄子,甚至不知道徐家其他人,是需要沐浴焚香之后,用上好的符纸与笔墨,才能画出一道有用的符咒。
顾又笙无人教导,修行全凭一本《徐氏古符集》,一开始便是自己比划着练,后来成了符,便也从来没想过,符咒是画在符纸上的。
“或许,是那人有缘得了一张符咒吧。”
原来符咒还能写下送人呢……
顾又笙感觉自己发现了新的赚钱之法,她没有遇到过别的通灵师,与其他玄门中人也不是一路人,因此十几年都只是在自己的圈子里,替鬼怪化怨解难。
事情已说完,幺妹便又闭上眼睛休养。
她出自魍魉城,却不会过多透露魍魉城的事,这是鬼怪之间的约定,也算是对徐家给他们容身之所的报答。
顾又笙褪了大氅,回到床上。
幺妹就坐在床边的地上,溯洄伞扬在空中。
顾又笙没有再看,又进入了梦乡。
明天一定要让顾叔,再做一次今日的糕点。
她舔了舔唇,微笑着睡了。
床上气息平稳,幺妹才微微叹出一口气。
徐家的符咒出世,不知道是一直没被发现,还是刚刚才有。
若是早就有了的话,连那么一个小官都能随身携带,其他还不知有多少人。
鬼怪不易,今后,就更难了。
顾姑娘偏安一隅,从此,恐怕也不得不牵扯其中。
第105章 出门
第二日,顾又笙又是吃饱喝足的一日,肚子被塞得满满的。
夜半,归来时开。
鬼怪们听说了幺妹的事情,全部战战兢兢的。
若是玄门有人冲他们而来,或是他们倒霉遇上那徐家符咒……道行不比幺妹的他们,恐怕下场不妙啊。
一时,有不少潇洒的鬼怪,求着顾又笙将他们送入地府。
他们早已化怨,只是贪恋世间,不愿离去。
这一次却纷纷挤到顾又笙跟前,要求去地府投胎。
顾又笙忙了两日,送走了好些原本乐得自在的鬼怪。
幺妹是连阳城最厉害的鬼怪,她受重伤的消息,对于其他鬼怪来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顾又笙没有阻拦,依着他们的意愿,将他们送走。
一时,归来时食摊空闲许多。
三日后,顾晏之与绿豆、顾明与顾叔、顾又笙与红豆,一同背了包袱出门。
顾晏之要去衙门里查案,顾明要去隔壁县里验尸,顾又笙则是要启程去西杭府。
几人没有话别,各自上了马车,出发。
顾叔替顾晏之与顾又笙各自准备了一个食盒,里面装着他今日刚做的糕点。
顾又笙与红豆上了马车没有一刻,便将食盒里的吃食分刮干净。
主仆二人满足地躺在马车上看书。
顾又笙这一回看得是《美食烹调》,红豆看得是《毒王之王》。
她不小心拿错了姐姐的书,身边还摆着一本《尸骨烹蒸煮之法》,那是父亲顾明与姐姐顾晏之共同书写的。
顾又笙没敢扔掉,只好就这么带着。
……
十一月下旬的天,已经很是冷飕飕。
顾又笙怕热又怕冷,自小也是被父亲与姐姐娇滴滴养大的,若不是此事牵扯出了徐家符咒,还害得幺妹受了伤,她本是想偷懒不去的。
到了西杭府的清远县后,她住在了当地的云来客栈,那是宫家名下的产业。
很快,客栈的一个小二,以送饭的名义进了她的房。
小二将饭菜放到桌上后,才对着顾又笙行礼。
“二小姐,属下收到大小姐的信,便一直留意着牢房的情况。前几日京城来的几位公子进去见过吴愁,分别是方远崖、萧芝铎、谢令仪,方远崖是那吴愁妹妹吴忧的未婚夫,在国子监……”
顾又笙摆了摆手:“我知道这些人。”
她只是不知道姐姐还知会了自己的暗线。
莫不是上次她抱怨过没有人使唤,姐姐听了进去?
那时她在永宁侯府无人可用,只得拜托谢令仪去寻卢宝云的尸骨,回来后曾跟顾晏之抱怨过。
顾又笙嘴角上扬,笑意毫不遮掩。
小二应了声是,继续禀报:“那三人去过两次牢房,不过吴愁疯疯癫癫的,没有怎么说上话。”
吴忧与吴愁的生母早逝,父亲吴老爷之前便因为吴忧的死卧病在床,吴愁出事后,更是病得起不来身,大夫说只吊着一口气,要准备后事了。
那口气,估计是为吴愁吊着。
吴老爷如今不在家乡寥宁县,吴愁被关押之后,他便让人抬着自己,住到了清远县衙门附近。
他无权无势,不过是个普通的商人,疏通无果后,便心如死灰,等着与女儿一同赴死。
萧景仁没有批复吴愁的死刑,寥宁县如今的刘县令也不好私下行刑,便只能一直等着。
“之前王家有人想对吴愁下手,不过……那牢房闹鬼,王家下人没害到人,反而把自己给整疯了,到现在还没好呢。”
再后来,那些狱卒都出了事,王老夫人也昏迷不醒,便彻底无人敢再接近吴愁。
“那王之谦是个什么情况?”
王之谦是隔壁章宁县的县令,之前闭门不出,不知如今怎么样。
“王县令前几日便没事人一般,整日在衙门里忙着,没有什么异常。”
顾又笙努了努嘴。
伤了幺妹,他应该有所察觉,莫不是自认那符咒厉害,便不再畏惧?
小二说起那昏迷的王老夫人:“王县令的母亲王老夫人,本是跟着他住在章宁县的。王之然出事的时候,她正好回了清远县,住在王之然家里。要不是她坚决指认是吴愁推了王之然,也不至于闹出这么个案子。”
吴家是西杭府寥宁县人,吴愁嫁到了清远县的王家,王家大爷王之谦本是清远县的县令,如今虽去了章宁县,但是在清远县,依然势力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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