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邪神小姐的恋爱日常 第40章

作者:海派蜡烛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甜文 西幻 轻松 玄幻仙侠

  卡洛斯拍了他脑袋一下:“管住你的嘴,等我?找到了人再找死。”

  哈维尔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我?试过了,说点牢骚话还不至于爆掉脑袋。”

  “你看最中央的这一排。”他指着前方说道,“永恒之火在最中间没问?题,这都是人家?勤恳拉人头应得的,金光之王在这里也没问?题,人家?挣得多,而?且信众基础广,但永恒寂静和死灵庇佑者是完全被动的神明,绝大?部分时间连信徒都不搭理,更?别说,还有个每天不知道在干嘛的春神。”

  “所?以我?觉得,祂们应该也是有圈子的。”

  哈维尔把卡洛斯放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这种小少爷可能感觉不到,咱们的世界是被圈子层层围起来的。你出生起就在最顶层的圈子里,只有你向?下兼容,没有你够不到的,而?我?呢,虽然是贝格里斯人,但却只是个平民?,想要进入最底层贵族的圈子基本没有门,而?那些?外地人呢,想要进入本地人的圈子,也是千难万难。我?们就是这样靠划圈把名利、地位、资源层层收缩,来捍卫我?们本身的圈层和利益。”

  “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卡洛斯瞥了他一眼,“你可是能进我?家?并追求我?小姨的人。”

  哈维尔冲他眨了眨眼睛,说道:“那是因为我?会翻墙。”

  卡洛斯接下来话头:“如果穆拉赫特、萨尔瓦多、科斯达里奥、巴沙克、莎多纳真是最顶层的圈子,那他们肯定有聚在一起的理由。凝聚人心的东西?无非是利益、感情和身份认同。利益关系牢固又脆弱,感情关系短暂又长久,身份认同则是要靠血缘、地域、文?化共同加成。不过这些?都是人类加到邪神身上的无端猜测,如果真的符合这个逻辑,那我?觉得这些?神也不过是批了皮的人。你觉得呢?”

  他扭头看向?哈维尔,却发?现后者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男人磕磕巴巴地说道:“说真的,你是不是有什么才艺?我?、我?是说,那种在聚会上一口气报出所?有邪神真名却不被打死的那种特殊才艺?”

  他们现在可是在神前议会前面的广场上!

  就算邪神们不在乎自?己?的名字就跟报菜名一样排队出现,随时随地冒出来的狂信徒也足够危险了!

  卡洛斯给了他一个看傻帽的眼神,答道:“我?是裴南德斯大?公?的儿子。”

  行吧。

  哈维尔给了愚蠢的自?己?一巴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可恶的贵族少爷。”

  “所?以您有什么计划,少爷?”他用破罐子破摔般的语气说道,“我?先?说好,我?的门路就是翻墙进去,您要是以为我?能买通这些?建筑里的宗教疯子,那就未免太高看我?了,那群家?伙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比邪神还邪乎。”

  “放心,我?对你没有那么高的指望。”卡洛斯说道,“你看到六点钟方向?,那个穿着丝绸外套的家?伙了吗?”

  哈维尔闻言望去,看到了一个花里胡哨的男人。

  “这家?伙怎么了?”他弯下腰,凑到了卡洛斯的身边,被后者嫌弃地往旁边推了推,“喂喂喂,好歹我?是你的帮手!”

  “他是春神教团的主祭之一,常年混迹于各色舞会,专门诱骗小姑娘入教。”卡洛斯语调讥讽,“算是教团的骨干。”

  哈维尔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这不就是纯属缺德?”

  见状,卡洛斯拦下了一个在广场买花的姑娘,指着里面的一只红玫瑰说道:“姐姐,我?要一支,带一张便签。”

  姑娘闻言笑着给了他一支花,不仅给了一张便签还给了他一支笔,笑着说道:“小朋友好可爱,是给妈妈或姐姐带的吗,送你了。”

  对于这个发?展,哈维尔瞪大?了眼睛:“你上次卖给我?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买花姑娘闻言扫了他一眼,嫌弃地走开?了。

  获得了想要的东西?,卡洛斯迅速在信笺上写了一行话,然后把信笺对折,把玫瑰夹了进去,递给了一旁的哈维尔,嘱咐道:“把这个给那个家?伙,别看内容。”

  哈维尔闻言一愣,想了片刻,耸了耸肩,接过花和信笺,走到了男人的身旁。男人显然很熟悉这种送信的套路,爽快地接过了信笺和花,甚至还给哈维尔付了小费。

  接过小费,哈维尔快步往回走,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噗”的一声,有温热的液体溅上了后颈。四周尖叫声乍起,他的身体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头,就看到男人原本站立的地方只留下了飞溅的血沫。

  他炸开?了。

第56章

  广场上的惨状很快成为了绝对的吸引中心。无数人从两边的建筑中涌出, 里三?圈外三?圈地将飞溅的肉沫挡了个严严实实,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好奇。

  在信仰广场,没人为他人的死伤心, 所有人在意的都是他为什么会死。

  “……你是怎么做到的。”

  哈维尔吞咽着口水, 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尸体”上,迅速把溅上血的外套脱下?,将带血的那一面翻到里面, 再重新穿好。

  “什么怎么做到?的?”卡洛斯反问?道,脸上并没有欣喜的神情, 反而有些?凝重。

  “别装傻!”哈维尔有点急了, 把他拉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

  “很简单。”卡洛斯看了他一眼?, 叹了口气, “一个主祭的污染承受限度是300-500,也就是说,只要将他的污染值提升到?500这个临界点以上,就可?以杀死他。”

  “我只是为了确保成功,给他提得狠了点。”

  “等等……等等!”哈维尔抹了把脸,“污染值是什么东西?你?在说什么?”

  就跟哈维尔现在还是个初级调查员一样?, 邪神事件对策局如今还没有污染值的概念,更别说那些?五花八门的辅助工具了。

  卡洛斯想了想, 换了一个更通俗的说法:“我在上面写了一个有关禁忌的猜想。”

  “啊……”男人脸上透出了一丝恍然, “我能知道是什么吗……不不不不,还是别告诉我了。”

  过了一会儿, 他又补充了一句:“所以,这家伙死了, 代表你?猜对了?”

  卡洛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或许是他刚刚轻松炸了一个主祭, 这一眼?竟然把哈维尔看得有点发毛。

  此时广场上的喧哗终于?把重量级人物吸引了出来。一名穿着宽松罩袍、胸前别着宝石胸针的中年男子从春神教团的总部大门走了出来。

  “让开!”他一扬宽松的袍袖,将“尸体”团团围住的人群顿时散开,露出了满是血液与肉沫的地面,以及掉落在地上的信笺与玫瑰。

  因为是在贝格里斯最核心的区域售卖,卖花姑娘随手送给卡洛斯的信笺明显是卖给有钱人的高档货,漂浮在血泊里竟然没有完全?湿透,不像一旁的玫瑰花已经散到?只剩花杆了。

  中年男人对着血泊眉头紧皱,犹豫之?间,有几个相同装扮的人依次从教团中出来,对着男人说了些?什么,隐约提到?了“蝴蝶标本”这样?的词,导致男人神情一变,一下?子就焦躁了起来。在这种?情绪的熏蒸下?,他失去了最初的谨慎,竟然弯腰将飘在脚畔的信笺捡了起来,随意地扫了一眼?。

  “嘭!”

  第二声烟花平地炸响,在众目睽睽之?下?,中年男人如盛放的烟火,在空中炸出了一朵艳丽至极的血肉玫瑰。

  过了几秒,一声撕心裂肺的“主教”才从旁边的人嘴里发了出来。

  春神教团的主教死了!

  信仰广场彻底乱了起来,出来看热闹的各色信徒如今疯了一般往回跑,生怕被?波及成第三?枚烟火。

  “走!”

  不用卡洛斯督促,意识到?机会来了的哈维尔立马抄起男孩,顺着四散的人群绕到?了春神教团总部的侧面,然后一把将卡洛斯抗到?了背部,两三?下?翻过了围墙。

  哈维尔的“门路”还真的不同凡响,经过他在院墙上的一番辗转腾挪,落脚点是一个八成连春神信徒都没注意到?的死角露台,上午往外一挪动就可?以进入教团总部。

  此时的教团总部里是一片兵荒马乱。主教的死让信徒们瞬间变得群龙无首,无数穿着白色罩袍的人在楼内跑来跑去,发出了不明所以的哀嚎。

  “天呐……他们该不会是……”哈维尔咽了口唾沫,“在举行什么仪式吧?”

  这分明就是因为仪式中断而导致的群体疯狂!

  卡洛斯选择了直接冲出去。顾不上伪装了,他利用灵巧的优势避开发疯的人群,逆着信徒们奔跑的方向一路向前,在哈维尔的呼唤声中来到?了一扇半开的祈祷堂前。

  直接发出了示警,皮肤开始刺痛,经验告诉他前方极度危险,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推开了大门。

  门内是卡洛斯一个人的炼狱。

  一名女子趴在一张圆形大桌上,手脚都被?铁链固定在了桌面,白金色的长发遮住了偏向一侧的脑袋,而在她的背部,肌理?从脊柱被?分成了两半,半透明的皮肤被?剥离了血肉,仿佛蝴蝶展翅,铭刻着堪称扭曲的美丽。

  刺鼻的血腥味和毫无声息的躯体无不在昭示着一个残酷的事实——她死了。

  眼?前的景象深深烙在了卡洛斯的视网膜上。他知道自己?此刻应该痛哭,应该哀嚎,但依旧无法停止失控的大脑继续思考。

  春神信徒凝聚力的根源——吸引他们的根本不是所谓的“自由”,而是围猎般的血腥祭祀。

  母亲没有回来——根本没有所谓的辩论会,主教只是把她骗到?了教团总部,在仪式上杀死了她。

  春神在做什么——

  有粘稠的液体从天花板上滴落,卡洛斯木然地抬起头,就看到?一滩没有形状的黑泥自屋顶倒悬而下?,形成一条黑色的“粗线”,浇灌到?了菲奥娜被?打开的后背上。

  液体在女子洁白的身躯上滚动,顺着被?切开的部位渗了进去,融进了她的躯体。

  它在干什么?

  卡洛斯的脑子里涌现出了无数人说话的声音,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他听?不清的话,像是在争吵,像是在辩论,当杂音开到?最大时,他终于?听?清了:

  “这具身体不错。”

  “躲在这里,祂就找不到?了吧。”

  祂?

  祂是谁?

  随着黑色液体的大半没入,原本失去生机的女尸渐渐活了过来,只见?“她”挑剔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背后张开的“羽翼”也有了收拢的趋向。

  卡洛斯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春神莎多纳在侵占他母亲的身体。

  因为母亲死了。

  是的,母亲死了。

  卡洛斯*菲迪克斯自7岁就没见?过母亲的真相就是——他在七岁时就没有母亲了。

  怪不得父亲知道“母亲”回来后就不回家了。

  他在大公府里见?到?的那个疯女人是莎多纳。

  ……不不不不不不!

  这是梦。

  他的理?智在艰难运作。

  梦里的一切都有可?能是为了满足他心愿而产生的臆想。总部的治疗师说过,梦会满足他,但会以非他本意的形式,扭曲成恐怖的形态。

  是的,这是梦。

  是由他的不甘而促成的噩梦。

  “您已完成旧日悲歌——菲奥娜。”

  突如其来的文字浮现在了脑海中,摧毁了理?智最后的挣扎。

  卡洛斯神志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拿着从不知道哪里拿的烛台,狠狠地捅进了莎多纳的身体。

  一下?,两下?。

  一下?,两下?。

  一下?,两下?。

  一下?,两下?。

  圆桌上的“神”转过头,看向做着徒劳伤害的男孩,向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