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三
少?年在某些事上偏执得有些夸张,按照东方?银玥的处事章程,一会怪他?因泄私愤不及时上报瘴毒之事,二?会怪他?越过青云寺办案私下调查瘴毒一事,可这两怪东方?银玥终究没说?出口。
她从来知晓白容的为人?,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也在纵容着?他?。
提起青云寺,东方?银玥难免想起那夜她让逐云将沈鹮请来为白容治病时,白容说?的话。
她抬手轻轻拂过白容额前的碎发,指腹略过眉骨,少?年却因她主动?触碰,感受着?她的体温而微微颤栗,马车内到处溢满了他?的妖气,贪婪的,渴望的,无孔不入地侵蚀着?她。
最终东方?银玥找到了白容眉骨上方?的伤口,姑且叫那处为“伤口”吧,头骨凹陷,像是缺了一块,可那处发丝下的皮肤却是好的。东方?银玥的指腹贴着?伤处轻轻按压边缘,去测那缺了头骨的洞的大小,白容猛然一颤,薄唇微张,他?始终没有移开?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东方?银玥,细细喘气。
“痛吗?”东方?银玥收手,眼中闪过些许疼惜。
下一瞬白容便抬起头,主动?用额头蹭上了她的掌心,就用那块“伤口”去摩挲她的手指,他?的声音沙哑,回答道?:“痒。”
像是伤口结痂时难耐的痒,却比那痒得数十?倍、百倍,非得东方?银玥的抚摸才能缓解分毫。
东方?银玥任由他?蹭着?,他?闭上眼像是痛苦又像是舒服,却在一瞬立刻睁开?了眼,震惊、意外、还有些微羞耻浮上了目光中。
白容微微张嘴,一时没敢出声,他?的额角还贴着?东方?银玥的手,可他?身体却比之前更为颤抖,呼吸凌乱,不可置信地捏住东方?银玥的裙摆。
白容的脸很?红,东方?银玥以为他?旧病重犯,连忙俯身去问:“怎么了?”
白容抬头,一瞬对上了她的视线。
那眼神,像是一只野兽盯上了他?的猎物。
他?嗅着?东方?银玥身上的香味,感受着?她身体传来的温度,寸寸朝她靠近,近到是彼此呼吸都能交缠的距离。
东方?银玥顿时察觉不对,她正要退,下一瞬便被人?按住脖颈压下,嘴唇传来柔软的触觉。
野兽终于捕捉到了他?的猎物,霎时缠了上来。
东方?银玥的呼吸像是被掠夺般,周围缠绕着?的全是白容寒凉的妖气,他?微凉的指腹摩挲着?东方?银玥的后脖颈,立时酥麻了她半边身体,就连意识也陷入了混沌中。
步摇晃动?,打上了她的眉尾,白容一边吻一边喘,咬着?她的下唇又不舍得让她受伤,像是一只忍耐到极限寻不到出路无措又急躁的野兽,小心翼翼地对待,却不放她片刻喘息。
他?想他?或许真的很?龌龊,竟在额头的疼痛中生出欲念。
如疯了一般。
街市喧嚣,偶有人?声传入马车,忽而一声拔高的“冰糖葫芦——”,破碎了痴狂的旖旎,东方?银玥瞬间?清醒。
她睁开?眼看见白容微微泛着?银光的眉毛与睫毛,推了他?两下没推开?,少?年扯过她的衣襟将脸埋在她的肩骨处,似小狗似的去吻,去细细地啃咬。
东方?银玥倒吸一口气,拿起雀翎扇便打在了他?的头上:“松开?!”
白容睁眼,抿了抿嘴,眉毛与睫毛的颜色重归于墨,他?道?:“我病好了。”
病好了,身体也好了。
他?的言下之意显而易见。
东方?银玥瞪他?:“荒唐!青天白日,你不要脸本宫还要。”
白容眸色一亮:“那我晚上去找殿下。”
东方?银玥问:“你蓬莱殿那边安排妥当了?”
白容立时像双打的茄子,垮着?肩,妥协道?:“那我分两个时辰去找殿下。”
见东方?银玥冷冷地盯着?他?,他?再退步:“一个时辰也行,我、我可以快些……”
“不许来找。”东方?银玥发言,半是命令。
没人?比白容更清楚紫星阁重启的意义,事关?紫星阁,东方?银玥不容差错,白容也会全心应对在蓬莱殿诸多事宜上。
少?年再回到霜打的茄子状,更委屈,更痛苦,只是攥着?东方?银玥的袖子,没再出声。
第34章 启阁
沈鹮与钱御师那场比试最终还是被好事人群传了出去, 钱御师给自己的契妖使用瘴毒也瞒不住,青云寺找到上官家?,没?明说软禁,但除却?府中下人正常采买, 家?主与管事的没一个敢随意走动。
瘴毒之事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那钱御师本就不是隆京人, 也的确是在朝天会前两个月才来了隆京, 拜入上官家?名下, 得一席之地, 瘴毒或许是他从外带来的。
但往大了说, 隆京禁瘴毒多年?, 当年?长公主雷厉风行为瘴毒斩杀十?二名官员之事载入天穹国史册,上官家?敢顶风作案,不说灭族, 牢狱之灾却是逃不掉的。
便是在?这关键时刻, 上官家?却有一个人无视守在上官府前后二门的官差, 明目张胆地往外跑,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上官清清。
有?人说上官清清疯了, 她每日出门还挺高兴,穿着粉色的裙摆像是一只招摇的桃花精, 打?扮得漂亮, 一路从上官府奔向魏家?在?隆京的魏宅,便是魏千屿冷着脸赶她走, 她也恍若未闻地当个小尾巴跟在?他身后。
魏千屿也很无奈,对?这死皮赖脸的女人, 他又不能动手去打?,可饶是他说了再难听的话,把上官清清的眼?泪给说出来了,次日这姑娘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往他跟前凑。
这日天还没?亮,魏千屿便穿戴好?衣裳,带着郎擎从魏宅的侧门往外走。
魏宅侧门通长巷,便是太阳出来了一时半会儿也没?光照进来,郎擎无奈魏千屿的举动,正要取出夜明珠为他照路,魏千屿连忙出声阻止道:“别!咱们就悄悄走。”
郎擎抿嘴,实在?没?忍住问:“主子是在?躲上官小姐吗?”
魏千屿如今一听上官二字,背就瞬时僵硬起?来了。
他也无奈,他来隆京之前,对?上官清清的记忆停留在?年?幼时,彼时上官清清像个乖巧的小白兔,也是魏千屿的跟屁虫,只是她听话,圆圆的,软软的,颇为可爱。
十?年?过后,魏千屿对?上官清清的印象并不深刻,甚至记不清她容貌上的特点了,反倒是来隆京这两个月,他算是彻底记住了上官清清。
“哪有?她这样的姑娘家??我话说得那么狠,她还能笑呵呵地跟上来,你?说她没?脾气吧,她骂人还挺厉害,你?说她有?脾气吧,可怎么赶她就是不走!”魏千屿叹了口?气:“我算是服了……郎擎,我命堪忧,前途渺茫了。”
郎擎:“……”
魏千屿道:“我爹执意要我与上官清清成亲,要不了多久便到我的生?辰,届时我爹一定会与上官家?商定成亲的吉日,我若与上官清清成婚,不出三年?怕是也要疯了的。”
郎擎安慰道:“不至于此,上官小姐对?主子还是好?的。”
魏千屿想起?这一点,便觉得无语,一肚子牢骚要吐:“她脑子有?病,五日前,我在?茶楼听书,一个姑娘从我桌前走过,手绢掉了,弯腰捡起?来罢了,她却?出言讥讽人家?做作,狐媚,非把人说哭了走了才甘心,这叫对?我好??”
郎擎顿了顿,忽而想起?了一些事。
这些天上官清清跟在?魏千屿身边,魏千屿为防与她单独接触,总会多带几个御师,相反看上官清清那边,永远都是她独来独往,孤身一人。
她对?蓄意接近魏千屿的女子的确言语难听,可对?嘲讽魏千屿的旁人骂得更重。
魏千屿入的是明云殿,比试那日因他魏公子的名头早已传出,即便选了个人不多的日子,却?还是有?不少围观的群众。与魏千屿比试的对?手是魏家?家?主魏嵊安排的,便是明云殿的殿主也知道这一切不过走一个流程,戏演足了,留了魏千屿入明云殿,便算是全了魏家?的名声。
可还是有?人背后私下议论魏千屿,说他是草包纨绔,闯祸第一,没?有?脑子,来朝天会纯是给魏家?丢人来了。
那话被上官清清听见了。
郎擎还是第一次看见在?魏千屿面前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不比那说魏千屿坏话的男人肩膀高,却?意外的凶恶,执起?板凳便用力?朝那男人扔了过去,一句话没?说,仗着自己女子的身份、上官家?小姐的身份,打?了那男人一顿。
此事也传入了魏千屿的耳里,魏千屿却?道,那些人说的本就是事实,她又何?必将事情闹大,反而更多人来看他的笑话。
上官清清得知魏千屿的想法,当日便带了一盒糕点守在?魏宅前,等见到了魏千屿便向他道歉,求他原谅,道:“屿哥哥,我日后不给你?惹麻烦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对?于她多次出尔反尔,保证后下次不再犯,犯后又求和的行径,魏千屿几乎麻木。
今日四殿殿主主持大会,给众多入紫星阁的御师发放御师袍与紫星阁腰牌,魏千屿必须得去,但他怕天亮了走正门会被上官清清碰到,干脆天没?亮就拉着郎擎从侧门离开。
谁知刚出小巷,巷子口?便站着一个眼?熟的身影,魏千屿还未从巷中出来,只瞥了一眼?粉色的裙踞便立刻拽着郎擎转身,如临大敌。
上官清清本盯着日出的方向,目光有?些呆滞,在?听见动静后立刻回头,瞧见魏千屿的那瞬扬起?一抹笑,她眸光灿烂,带着些许羞怯地唤道:“屿哥哥,你?今日起?得真早。”
魏千屿:“……”
见自己逃不掉,魏千屿只能认命,心中生?烦,但又有?些震惊上官清清的本事,她如何?能每次都在?他出门前抓住他,然后跟着他的?
莫非他身边有?上官清清的眼?线?
此念头一出魏千屿便否认了,他今日可是突然起?意拉着郎擎提前出门的,走的还是侧门小巷,郎擎被他拉起?来前还在?床上睡着,根本没?机会给上官清清报信,更何?况……跟着魏千屿从蕴水来隆京的御师都是他的人,又怎会被上官清清收买?
出了巷子,魏千屿实在?没?忍住瞥上官清清一眼?,她今日倒是乖巧,默不作声地走在?他身侧,半垂着头,一双眼?也不知看哪儿。
“你?怎么在?这?”魏千屿问。
上官清清正盯着魏千屿走路时微微摆动的手出神,她眨了眨眼?,心中泛起?涟漪,想要去牵魏千屿的手,却?因他这些天的抗拒有?些退怯了。
乍一听他问话,上官清清顿时回神,带笑着道:“屿哥哥忘啦?这是我们俩以前约定的方式啊。”
魏千屿挑眉,显然不记得了。
上官清清道:“小时候家?里管你?管得严,齐管家?不爱早起?,所以你?总是天不亮从侧门出来寻我去玩儿,然后让府里人谎称你?在?学习不让打?扰。”
这种谎话偶尔会被发现,然后魏千屿受罚,听话了一段时间后再犯。
上官清清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亮了一瞬,忽而活泼起?来,朝魏千屿靠近道:“你?还说你?喜欢与我一起?玩儿,便是再被罚也无碍,每回被罚后见了我还会让我给你?吹吹……”
上官清清的话没?说完,魏千屿便因她突然地靠近往后退了一步,上官清清的兴致刹那冷了下来,话声也小了:“……吹吹就不疼了。”
小小的魏千屿与小小的上官清清,算是很好?的玩伴。他是不成才的纨绔,家?中给的压力?奇大,在?内被师父与父亲督促,在?外又被同龄的孩童比较,只有?上官清清每次与他碰面时,不会说那些让他反感?的话。
上官清清记得,魏千屿说过他喜欢她。
他曾说过:“我最喜欢和清清在?一起?玩了。”
“他们罚我也不敢真动手,这些伤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已经不痛了。”
“真的不痛了,你?若不放心,便替我吹一吹,吹一吹就好?了。”
魏千屿对?上官清清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甚至十?年?过去了,他的性子还是没?变,为了躲避某个人,便会选择在?天不亮时从侧门离开。
只是这次他躲避的不是齐管家?,而是他曾说过最喜欢的上官清清。
意识到这一点,上官清清又沉默了起?来。
魏千屿觉得她很古怪,她说的那些过往他有?些记忆,脑海中却?不像上官清清诉说的那么美好?。他也的确会为了避开齐管家?选择偷偷跑出府,其中有?几回是与上官清清一起?玩儿的,但儿时的情谊又非男女之情,远不至于如上官清清这般,沉湎于过去无法自拔。
方才还兴致勃勃的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这一瞬又如死灰,她如同提线木偶般跟在?魏千屿的身边,成了那条乖巧的尾巴。
罢了,魏千屿心想,只要她不随意作妖,便随她跟着吧。
紫星阁通碑台前,魏千屿到得最早,天亮后,陆陆续续有?其他人到场,魏千屿看见了与洛音走在?一起?的沈鹮。
他顿时扬起?一抹笑,打?算与沈鹮打?招呼,可明云殿与蓬莱殿的弟子间隔了风行殿,眼?看殿主将要出面,魏千屿也就没?去打?扰沈鹮了。
这三日,沈鹮一直在?福卫楼里养伤。
上官家?的事她听了两耳朵,小厮传得惟妙惟肖,似乎还有?门路消息,说上官家?的弟子此番在?紫星阁的比试统统作废,是第一个被摒除在?紫星阁外的氏族。
辰时过半,紫星阁大门打?开,四位殿主首次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
年?龄最大的是青苍殿的殿主陈道之,鹤发鸡皮,又高又瘦,颇有?些仙风道骨之味。
再是明云殿与风行殿的殿主,其中一人沈鹮还认得。明云殿主驭妖,是沈鹮当年?最感?兴趣的一类,她总往明云殿跑,自然也与当时明云殿殿主首徒李璞风有?过几面之缘。
至于风行殿的卫矜,许是这人当初在?紫星阁并不突出,沈鹮没?听过他,也不记得有?无见过他。
再就是年?龄最小,气质却?最冷的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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