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儿翻 第153章

作者:容溶月 标签: 强强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市井生活 玄幻仙侠

  尤副将应是,一副大内总管劝宫妃争宠的模样,提着食盒就去了。

  而龙可羡没想到这盅参枣茶送到营地西边,意思就变了,成了催雪开化的导火索。

  她看了会儿话本,又坐在榻上翻纸花玩儿。

  窗外的雪更密了,望出去,白皑皑一片,天地犹如净世,只有树影灰墙参差错落着,海鹞子把脑袋埋进羽翼中,龙可羡躺到榻上,翘着脚,伸出右手,从指头到手腕,翻来覆去地看。

  看着,便情不自禁地想到更多。

  耳边仿佛还残留着潮热的喘息,手腕上也仿佛被攥得麻麻的。

  那小股小股的,延续数十息的冲击力全数打进了掌心里,顺着指缝溢出来。

  阿勒坏么,就着滑腻的劲儿,还要往她指缝里硬戳,边戳边说着浑话,那气息夹着低语,比什么都做了还让人面红耳赤。

  这可真是……

  龙可羡打了个滚,把脸埋进枕头里。  ***

  尤副将送茶回来,正逢下属送来点兵条子,这是坎西城调兵限令下过之后,三山军需要送到衙门里记名造册的名单。记名过后,这些兵崽子只要凭借腰牌就能出入内城。

  他翻开数量一看,讶异道:“这么多。”

  下属拍着雪,道:“数目要和官府军备有得一拼了,尤哥,这算是朝廷特批的吗?”

  算是万六特批的吧,尤副将这般想,而后摸出小章,在册子上戳了个印,递过去:“就按这个办。”

  他想着把这事儿讲给少君,敲了两下房门却没听见叫进,刚要寻侍女来问,里边才隐隐约约传来声音。

  一进屋,便看到少君从里屋出来,正戴着骑马时的牛皮指套。

  “少君这是……”

  “没什么。”龙可羡镇定地把手背到身后,眼不见为净而已。

  尤副将心觉奇怪,这大雪天的,能骑马上哪儿去,倒也没多问,把点兵记名的事儿给报了。

  龙可羡支开窗子,散散屋里的闷气:“再点两千,备着不送,日后还要加的。”

  “还要加?”

  限制调兵令这事儿尘埃落定,便遭到了各家明里暗里的抵制,因此条件一再放宽,从每日调兵限数二十,改成了每日限数百人,入夜鸣钟后折半,且这些调出来的兵马同样要在衙门记名造册。

  龙可羡不太明白,万壑松绕这么一个圈子是要做什么,但三山军的调动数目随之增加,这算好事儿。

  尤副将应了,扫了眼天色,准备合门出去,扭头瞥见龙可羡皱成一团的脸,一愣:“少君可还有事儿?”

  龙可羡不会拐弯抹角:“你过去时,哥舒在做什么?”

  “哥舒公子啊,”尤副将拍了把脑袋,“这么大的雪,煮煮茶,赏赏景,再雕几只兔子玩儿。”

  兔子?那岂不是立刻就要送过来了。

  龙可羡微微地直起了背,翘着嘴角,朝他摆摆手:“你去吧。”

  阿勒安分守己这么多日,说不能进院子就不进,说不能一道睡觉就自个待在西院,当真就一点不犯规,不越界,仿佛当真蓄起了爪牙,涤净六根要开始茹素了。

  果然还是憋着招儿。

  龙可羡一把脱掉了指套,拎在手上甩着玩。

  这一甩,一直甩到了入夜,阿勒都没有动静,龙可羡百无聊赖地扒在窗台上,把下巴垫上去,斜着脑袋,呆呆地看阶下细雪翻浪。

  阿勒倒是睡得挺好,写了会儿戏折子,温了两盏阿悍尔带来的酒,美滋滋地睡了个把时辰。

  夜半醒过来,他下意识地往床里侧一摸,凉的,叹口气。

  再一翻身。

  便看到床头蹲了个人,正不高兴地盯着他。

  “兔子,我的。”

第159章 啜泣

  “……”

  任谁大半夜看到这一幕, 都会以为撞鬼了。

  阿勒这会儿更怕龙可羡梦游,听人讲梦游的小孩儿不好贸然叫醒,否则魂就丢了, 于是他不作声, 连眼皮子都阖上了, 装作没睡醒的样子。

  龙可羡就更疑惑了, 伸手把他脸戳一戳:“兔子在哪里?”

  半夜为几只木雕兔子闯进别人院子,蹲在别人床头, 这事儿放到哪里都说不过去,龙可羡略显窘迫,解释了句,“是我的,我拿了就走。”

  因为心虚, 声音格外飘忽,听起来就跟没睡醒似的。

  阿勒摸不准, 还是没吭声。

  龙可羡干脆趴上去, 跟他头对头, 犹豫片刻,把他眼皮子掀起来:“你听到吗?”

  “……”

  得, 这回明白了,确实不是梦游, 是他有意向尤副将透的那些话起效果了,这小炮仗,还真是奔着木雕兔子来的。

  龙可羡见他没有反应,嗒嗒地又掀了两下:“哥舒策?”

  你弹皮筋儿呢!

  阿勒眼皮都快抽搐了, 作出梦魇的样子,皱了眉, 学猫样哼哼两声。

  “!”龙可羡立刻把手撤了,把身子直起来,知道阿勒那阵哼哼过去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往下看,这回不敢上手扒拉,只是用手指摸摸他,自言自语似的,“是做噩梦了。”

  龙可羡也做噩梦,知道这滋味儿不好受,于是她抚了抚他的手臂,从上往下轻轻顺着。

  四围寂静,连风都止了息,昏暗的室内游走着细微摩挲声,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一隅,龙可羡蹲在床前,在单调重复的动作里逐渐出了神。

  她看着阿勒,他的睫毛很浓,眼皮薄,有唇珠,真开心的时候不是慢慢弯唇,是一下子扯开嘴角,笑得没心又没肺,多半时候还是浑身懒筋的模样。

  让人爱又让人恨。

  慢慢的,阿勒的呼吸匀下来了,龙可羡便要起身到书桌上瞧瞧兔子,可手肘刚一离床面就受到了一道拉力。

  龙可羡惊讶地往里看,阿勒翻了个身朝外,蹙起眉,气息微促,看起来像是又沉进梦魇里,握她的手好比握着救命稻草,看得龙可羡十分忧愁。

  她再度趴回去,小声教他:“梦见什么了?梦见怪物便打它,梦见悬崖便跳下去,梦见刀剑便用牙咬,一下子就能吓醒了的。”

  这番话没有用。

  阿勒还是眉头紧皱,翻了个身,转向了床里,连肩头都微微耸动,龙可羡急声道:“你发抖吗?”

  她三两下爬上床去,跪坐在他边上,隔着一卷被子,以某种相当诡异的姿势从腰侧抱住了他,把脑袋埋他肚子上,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不要怕,保护你。”

  阿勒在黑暗中笑得合不拢嘴,那哪儿是发抖,分明是忍不住了!

  他憋得小腹抽抽,要死不活地哼了两声。

  龙可羡埋在被子里,被这动静蹭得发痒,想要撑手坐起来,不料手忙脚乱的,一把推到了根棍儿。

  “!”阿勒脸色转白,倒吸口凉气,喉咙口滚出了痛喘,别说笑,连魂都要飞了!

  龙可羡起初还觉奇怪,直到掌心被弹回来的棍儿抽了一记,立时反应过来,从脸到脖颈,烧红了一片。

  “我我我,”她慌乱起身抽手,“抱抱抱歉。”

  话还没讲完,阿勒忍着疼,干脆翻过身,踹掉了被褥,借着这股劲儿把她拽进了怀里,圈在身前哼哼。

  龙可羡僵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蜷缩在他身前,那沉闷的气息从后脑勺洒下来,顺着脖领钻进衣料内,一路往尾椎骨游走,烘得她浑身都麻。

  不但麻,还热。

  那差点儿被打歪了的坏东西缓过神来,气势万钧地指着她腿,龙可羡鬓边渗出了汗。

  这太怪异了。

  若是阿勒这会儿醒过来,龙可羡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到他那副又轻又坏的神情,届时定然要将她五花大绑起来盘问的~!

  阿勒会问:你怎么半夜在我屋里?

  龙可羡便答:我来拿兔子,尤副将讲的,你雕了一日,必定是给我的,你忘了我便自己来拿。

  阿勒口舌最不饶人,还要说:要到床上来拿吗?要滚到我臂弯里来拿吗?有些人说着不要我进屋,说着不要我一道睡觉,半夜却要背着所有人对我为所欲为,怎么呢,是偷欢更刺激吗。

  龙可羡到这里便想不到要如何答了。

  但阿勒不会轻易放过她,定会穷追不舍:要抱得这般紧吗?你手搁在哪儿呢,究竟是拿兔子,还是借着这幌子来上我?

  龙可羡只能强撑着说一句:拿兔子。

  阿勒再露出笑:这也有只会跳的啊,不如拿了去玩儿。

  ……

  龙可羡思绪像开了瓢的蒲公英,炸得满天都是。

  她浸在无端的臆想中,面红耳赤,鬼使神差的,就把手放在了那只会跳的兔子上。

  兔子嘴巴湿热,已经渗出了绸裤,黏哒哒地濡湿了她。

  龙可羡指尖黏腻,心里跳得飞快,呼吸热热的,潮潮的,仿佛成了朵长在雾林里的白蘑菇,掐一把就要出汁儿了。

  遥遥地,营地里传来犬吠,在寂夜里荡开了涟漪。

  屋外被月洗得清亮。

  屋里有个小贼,还是个十恶不赦的采花贼。

  龙可羡抬头看了眼阿勒,见他双目紧闭,没有要醒的迹象,便大着胆子往上边捏了捏。

  没反应。

  龙可羡便好奇地左右拨动,戳了两下,搓了几把,嘟囔了句:“红薯。”  像烤过的红薯,热热的,还淌汁儿。

  她鬼鬼祟祟的,忍不住埋头往下看,哪知刚埋下去,手里的东西就猛地一弹,差点儿拍到她鼻梁!

  龙可羡吓得不轻,咻地抻直了身子,僵在阿勒胸口。

  就这般安静了片刻,龙可羡心知不能再待下去了,蹑手蹑脚推开他,准备下床。

  然而她一动,阿勒便跟着动,龙可羡张手,整个捂住他的脸,人往外撤,阿勒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她袖口叼住了。

  龙可羡没招儿了,对着他的睡脸一顿骂:“你才是,狗崽子,追奶吃的,狗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