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曰曰
她说服不了?四位长老,也知道,即便四位长老真的?信了?她的?话,去调查靖华道君一事?,可那时已经来不及了?。
秦黛黛的?手不觉落到芥子?袋,虚空抚向辛夷女君留于她的?凤羽。
灵力触到凤羽的?瞬间,她的?识海仿佛觉醒了?一道心?决,只是眼下还?被一团迷雾笼罩着,她看不真切。
心?决……是昨夜昏迷前,岑望种入的?。
“是他的?心?头血,”千叶突然道,“催动凤羽怕是需要?辛夷女君的?至亲血脉,所以他才留下此物?。只是这滴血被下了?咒,要?三日后方能用。”
三日。
他给自己留下三日来处理靖华道君一事?吗?
“少宗主?……”
罗师兄还?欲说什么,秦黛黛打断了?他:“师兄可知具体发生何事??”
罗师兄沉吟几息:“听闻,玉麟少君毁了?靖华道君的?天劫,还?吸食了?两大宗门的?灵力,不惜暴露先魔之力,意欲弑父篡位。”
弑父篡位?
秦黛黛只觉好笑?,“对修界都不曾喜欢”的?人,会想要?这个道君之位?
“罗师兄可否帮我一个忙?”秦黛黛哑声开口。
罗师兄迟疑了?下,点点头。
秦黛黛极快地书下一道书信:“烦请罗师兄,将这份信送与幽月宗闻人宗主?手中。”
罗师兄见她神色严肃,郑重应下。
秦黛黛目送着他离去,转身唤出飞白剑便欲飞身而起?,却在?转身的?瞬间,眼前出现善渊长老的?身影。
秦黛黛一愣,继而微微颔首,目光严谨。
善渊长老见状叹息:“我并非来劝你的?,黛黛。”
“你的?脾性,其实像极了?你父亲,认准了?便再无更改之可能。”
秦黛黛闻言,长睫一颤:“抱歉,长老,此事?我不能坐视不理。”
“我与闻人宗主?曾商议过,”善渊长老看着她,“黛黛,如果真相太过可怕,无知比清醒要?好。”
“因为,无人能承担真相的?代?价。”
秦黛黛抿紧了?唇:“那太墟宗两次被袭,麓眠城及周遭城镇数百人死亡,母亲唯余残魂,这些都可以故作不知吗?”
善渊长老沉默下来。
秦黛黛垂下眼帘,片刻后立下誓咒:“黛黛自知担任少宗主?一任有亏,若我不归,善渊长老可择贤者代?之。”
这一次,她再未多言,踏上飞白剑。
“去看看你父亲吧。”善渊长老的?幽叹随风而来。
秦黛黛身形一顿,飞白剑如流星顷刻飞至半空,却到底还?是调转方向,飞入缥缈峰高?处。
冰封的?密室,玄冰榻上。
瘦削的?男子?脸色煞白地躺在?那里,俊朗如松竹的?眉眼一如既往地紧闭着。
秦黛黛来看秦胥的?次数并不多,善渊长老要?她同秦胥说说话,说不定能唤醒他,可她始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没有父女情深的?时刻,她也从不会将自己的?心?思说给他听。
所以大多时候,她来此处只是沉默。
这一次也不例外。
只是许是不知下次来是何时,秦黛黛待了?片刻后,道了?声别。
“走了?,”她转过身,“父亲。”
这一次,再没有迟疑,飞白剑化作一束白色光焰,划破昏沉如暮色的?天际,朝东部疾驰而去。
唯有身后玄冰榻上,男子?的?手指轻轻动了?下。
飞出太墟宗的?结界那刻,秦黛黛收到了?罗师兄的?回音:“少宗主?,闻人宗主?说,他不能拿幽月宗冒险。”
秦黛黛沉默几息。
她理解各宗门总要?为自己的?弟子?做打算,靖华道君若真的?飞升成功,那三界再无此人,往事?也便一笔勾销,若他飞升失败,他仍是三界最为强大之人,无人愿意招惹。
最终,秦黛黛将通讯符放回芥子?袋,专心?赶路。
许是如今她修为渐渐精进,又许是她一路未曾休息的?飞奔,不过两个时辰,秦黛黛便已到达望霞城。
此处早已不见往日的?繁华,反而比太墟宗还?要?阴沉,分明不过申时,却如同夜晚,天地灰蒙蒙一片,不见半分光亮。
豪华的?亭台楼阁,在?天劫之下竟有不少已化作一片焦土,熙熙攘攘的?城镇冷清至极。偶尔遇到三两百姓,口中均是对岑望的?愤恨。
而以往那些曾令修士趋之若鹜的?灵力,竟也消散得?七零八落。
秦黛黛只觉丹田一沉,枯竭的?灵力难以支撑极快地飞行速度,只得?放慢脚步。
直到步入神玄宫的?地盘,秦黛黛方觉得?周遭灵力恢复了?些。
看来岑靖仍要?给自己留下神玄宫这条后路。
秦黛黛径自飞向主?峰,一眼便看见主?峰之上,金色与赤色混杂的?结界,将整座山峰与远处的?望霞林包裹在?其中,无人能看清里面?的?境况。
“何人在?那儿?”有人唤她,“不可近前!”
秦黛黛低头看去,只见神玄宫的?符修与阵修在?那片结界外,又造了?重重符阵,剑修与器修则在?结界边缘严阵以待,医修守在?其后,守护着身后的?低境弟子?们。
结界内骤然一声巨响,秦黛黛感觉到敕血咒越发虚弱,她心?中一焦,还?欲上前,几名?修卫疾驰而来,将她拦至地面?。
“靖华道君清理门户,不许闲杂人等靠近!”修卫面?无表情道。
秦黛黛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数十名?修卫,心?中一沉,正要?说什么,便听见身后有人轻唤:“青……黛黛?”
秦黛黛回眸看去,姜宁手中拿着朱砂符纸,脸色疲倦:“宁宁,你怎会……”
姜宁苍白着脸摇摇头,转头看向几名?修卫:“此人与我同为符修,是来助我的?,方才未能寻到我,一时心?急了?些。”
修卫探究地看了?秦黛黛几眼,察觉到她果真是符修,还?是元婴境修为,这才离去。
“宁宁,你怎会在?此?”秦黛黛说着,抓住她的?手,便要?为她灌入灵力。
姜宁阻止了?她的?动作:“符修人手有限,我在?此守那方符阵。”
秦黛黛满眼担忧:“可一旦结界劈裂,你们……”
姜宁笑?着转移话题:“对了?,黛黛,此地危险,你这个时候来此作甚?”
秦黛黛迟疑片刻:“我想进去。”
姜宁大惊:“可里面?……”她的?话戛然而止,好一会儿想到轻声问,“是他吗?”
秦黛黛一怔,莫名?的?话,她却听懂了?。
第一次,她承认了?:“是他。”
岑望与阿望,是一个人。
姜宁安静下来,良久走向一旁的?符阵。
阵前,秦黛黛看到另一道熟悉的?人影。
李赣。
他也看见了?她,短暂的?诧异后,与姜宁交换了?个眼神,移开了?视线,只做不见。
姜宁捻指念词,符阵顷刻化开一道一人高?的?缺口:“黛黛,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但你要?活着。”
秦黛黛看向她,感激地颔首,踏出符阵,迈过结界。
也是这一瞬,原本还?算平静的?天象陡然变得?地动山摇,磅礴的?灵力与魔力于结界之中穿行。
抬眸的?瞬间,秦黛黛看到了?岑望。
他仍穿着那件霞色缎袍,可此刻,那袍服早已被血染成暗红,衣衫破烂,露出道道见骨的?血痕,高?束的?马尾散乱,半张脸被血迹染红。
他的?周身,冲天的?赤色魔力与金色灵力在?他周身萦绕着,眉间那道红线愈发艳烈,双眸尽是赤红,像是要?滴出血来。
岑靖衣袍染血,脸颊亦有道道血痕,再不见道君的?威严高?贵,反而暴戾而狼狈,他疯狂道:“我给你三界至高?的?少君之位!”
“你竟敢毁我天雷之劫!”
每说一句,岑靖手中的?灵力便如巨山,重重砸向岑望。
“早知如此,当初我便应当将你同你母亲一般,埋于地下,供我修炼!”
又是一击砸下,少年沐血的?身影朝后撞去,几人合抱的?古木被一棵棵拦腰撞断,少年的?肩刺入一根断木之中。
岑望却恍然不觉痛般,嗤笑?一声,将刺穿肩头的?断木拔出,随手扔到一旁,看了?眼汩汩流出的?鲜血,闷咳一声,讽道:“怎么不说自己蠢钝呢?”
话落的?瞬间,他的?掌心?重新?积聚金赤色灵力,只是未等击出,岑靖已缩地成寸,近在?眼前,掐着他的?脖颈,将他高?高?举起?,带离地面?:“如今也不晚。”
“你母亲没多大用了?,用你来替她,最好不过。”
“无非再等上数百年,天劫再临。”
岑望笑?开,染血的?面?颊映着眉间的?红线,愈发绮艳:“既如此,当初何必将先魔送我……”
岑靖不解,下瞬,岑望双手死死抓住他掐着自己的?手,先魔之力渐渐笼罩他的?全身,肌肤寸寸开裂,露出森森白骨,一点点朝着岑靖蔓延。
秦黛黛怔怔看着眼前这一幕。
岑望分明想利用先魔之力与岑靖同归于尽。
可他还?未全然炼化先魔之力……
“孽障!”怒火中天的?声音,搅动的?天地震颤。
秦黛黛看着岑靖手中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
她心?中不觉一紧,强硬地想要?冲破识海中岑望心?头血周围的?屏障,却一次次失败。
“须得?用小少君的?力量方能将其冲开。”千叶解释。
可岑望如今这般,哪里还?有气力?
秦黛黛看向脸色已近透明的?少年,许久想到什么,目光徐徐落到敕血咒上。
这是岑望的?力量。
千叶看出她的?想法,焦灼道:“小少君危在?旦夕,敕血咒不一定能现身护你,黛黛,不可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