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梅尼耶大福
“信鸽的方向,是凤仪殿!”
话虽说得轻巧,可江沅的心还是重重地沉了。
“紧凭一张纸?能说明什么!”
江沅依旧想证实清楚。
果然求锤得锤…
赵凌煜拿着那张纸条对上烛火,透过?光影地变换,江沅分明看见了一个王字。
世家大族都会有自己的图腾和标识。
这个王字至少能证明这张纸是从王家出来的。
“江沅…我是真的冤枉。今日拜堂,祖母她欣喜若煜,老人家一生?无甚遗憾,只希望我早日成亲。”
不等江沅想明白。赵凌煜哑着声,红着眼眶,怔然反问道。
“试问,一个养育我多年的祖母,我怎舍得伤她的心呢?”
“那王萱娇是怎么死的?”
江沅抬头?看了他?一眼,而有垂眸思索道。
“就?是心悸死的啊!刚刚官府的人已经派仵作验过?了啊!”
赵凌煜拖着尾音,语气明显意有所指。
江沅知道自己今日是问不住什么了,她脑子如今乱成麻。
赵凌煜见江沅依旧有些犹疑,无奈地一笑,自嘲地说道。
“罢罢…我再?多说什么,你也?只认定自己相信的。”
江沅起身准备离开?,听见赵凌煜的说辞,又转身看着他?,眼眸中的迷惑更深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王家人宁愿损失一名贵女也?要陷害你?”
赵凌煜痛苦地垂首,犹豫了半天,又缓缓说道。
“自打你我第一次见面,我就?没骗过?你。那封征兵书就?是,长久以来是王家针对我,我对他?们的反击。”
“而今却又被你拿了去,迟迟不愿与我沆瀣一气。”
江沅转身走?近他?,表情亦是严肃 ,目光逡巡着,还是落到了他?的身上。
“赵凌煜,你真的是我十岁遇到那个男孩?”
“江沅…事?到如今你还不相信吗?袁非弈,我从小到大写袁字都是错写的。那日,你明明看见,我写袁字时,方框里?多加一横却没有指出来。”
赵凌煜弯腰凑到江沅眼前,盯着她那双迷茫的鹿眼,咬字清晰地问道。
“江沅…你在害怕什么?”
第32章 拯溺
赵凌煜那轮廓分明的脸近在咫尺, 清隽的眉眼晶亮,不等?江沅做反应,眼底有一瞬间猩红,不过很快消失无踪。
江沅垂眸, 身子?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抬起一只手慢慢划向另一只手肘, 而后有果断地放了下?来。
“赵凌煜!此事…你未免有些太操之过急了吧!”
江沅按下?心头慌乱, 面上镇定道。
说完,便拉开门…狂风卷着?雪花猛地吹进来,刹那间冷意翩飞, 江沅不适地捂住眼睛。
仍旧没有回头,温和又?平静地继续说道。
“今晚…就当我未曾找过你。”
…
赵凌煜望着?少女步履踉跄的背影,乌黑的眸子?顿时一黯,绷紧了嘴角。
.
江沅回宫的第二日, 王皇后便来召见她了。
果然…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江沅让小宫女得了回话, 不消一柱香,便无精地从妆奁前起身。
“沐兮,你今日便留守在水晶宫吧。”
江沅想着?衷心护主的小丫鬟不该跟着?自己受这份罪。
“可是娘娘,皇后若刁难你怎么办?”
忠实丫鬟皱着?眉头, 神色全是担忧。
江沅看着?她, 内心觉得好笑,沐兮明明只是丫鬟, 对自己倒还有几分真心。
反观其?他人呢?赵凌煜、还是裴寂…
走出水晶宫,外面又?飘起了大雪。
灰暗的天?空上, 飘着?团团铅灰色云朵, 参差低垂, 厚重压抑,凌空洒下?漫天?雪花。
江沅步入其?中, 很快撑起的十八股油纸伞被?皑皑覆盖,雪白的天?地间只江沅一身黑色斗篷立于其?间,仿佛这场冷冽的雪只为她一人而落。
通往凤仪殿的两旁宫墙是冗长又?高大,江沅好似走不出尽头。
不知道用了多少时辰,大雪几乎将?整个朝阳宫变成了迷宫,最终还是由一名路过的小太监领着?到了凤仪殿。
那宫殿两旁的新亮红绸,婢女们还未来得及全部换下?,仅留零星挂于枝头,远远看去就像几支“招魂幡”。
昨日的喜庆场景仍历历在目,却又?恍如隔世。
“沅娘娘,皇后娘娘请你进去。”
门口的婢女见江沅驻足不前,只能“善意”催促。
若再不把“出气”对象带到,恐怕自己要沦为皇后娘娘的出气筒。
刚刚在凤仪殿,皇后娘娘痛失侄女,心情悲伤至极点,把殿内的能碎的物件通通砸了个遍,嘴里?还絮絮叨叨。
“一定是那个低贱的捕鲛人做的局!我那苦命的娇娇,就这样稀里?糊涂送了命!我一定会让她加倍偿还!”
那婢女回想起今日皇后疯癫的模样,不禁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寒风一吹,刺骨的凉直扎脊椎骨。
“皇后娘娘,沅娘娘带到。”
通传完毕,婢女三两步后退着?离开了,为防止殿内灌风,走时还“贴心”地关上门。
此时殿内只有皇后与江沅二人。
江沅正张望四处找人,王皇后便负手从那副黑漆葵纹屏风后钻了出来…着?实自己被?惊着?了。
尤其?刚露面,那阴鹜的杏眼微眯,带着?上位者?的威压,目光锐利如刀。
王皇后原本想着?,见到江沅必须得加些莫须有的指责。
可见台阶下?的人,双膝跪地,身子?微微前屈,行了半叩礼。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江沅今日戴着?白绉纱金梁冠及头面,着?因?红遍地金妆花补子?袄,蓝色妆花织金裙,丁香色膝盖裤,老鸦色遍地金平底鞋,整个一声丧服,让王皇后无从挑错。
王皇后只得不情愿的乜着?她,冷哼地让她平身。
没有赐座,一场变相地“严刑拷打”开始了。
皇后位居高座,气定神闲地举起茶盅,抿了几口,分明笑着?,眸中却只有痛色。
“江沅!我今日召你前来,想必你也知晓是为何?。”
江沅没有答话,只见她挺立了身姿,微微仰头,眼神没有躲避,应上皇后的眸子?中透露出一丝坚定的信念。
“你我二人也算是朝阳宫中的老人,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本宫也并?未刁难你。偶生些许摩擦和误会,也不足为宫中异事。只是…”
王皇后瞬间紧拧眉心,语调一转,语含忿恨,表情狰狞道。
“这一次…你触碰了本宫的底线!”
江沅倏的觉得眼前的压迫感十足,微微抬首,便见王皇后慢慢走下?台阶,眼神锁着?自己。
耳边传来声音冰凉。
“我且问你,娇娇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这句问话从皇后的口中说出,使江沅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禁瞳孔微微一震。
“皇后娘娘…这是…从何?说起?”
鹿眼朦胧,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王家贵女突犯心悸,臣妾并?未在场。”
江沅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地回道。
王萱娇之死,整件事自己都未曾参与其?中,王皇后这招“贼喊捉贼”怕是要落空了。
“哦?你并?未在场。唔…试问贵妃想鲨一个人,需要自己亲自去动手吗?”
王皇后背在身后的手指不自然地收紧,围着?江沅来回踱步,上下?打量着?,不放过眼前人的任何?一个动作或者?微表情。
江沅被?王皇后强加了这一套“强|盗理论,一时间无从反驳,良久气结。
紧接着?江沅猛地后退两步,逃出了王皇后的“狩猎圈“。
但?仍旧尊卑地垂首,眼睫也垂着?,扯了下?唇角,一字一句地不甘回怼道。
“试问欲加一个犯罪名头,需要找莫须有的借口吗?”
…
“江沅…你牙尖嘴利得很呐!我娇儿看错了人,居然把你这样的蛇蝎当心腹!”
王皇后杏眼回瞪着?她,精致的眉眼染了怒气,停步立于她跟前,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真是好笑!王家贵女之死,不去查她的娘家和夫家,反而追着?一个不相干的人逼供半日。皇后娘娘您是想屈打成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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