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门客
因入道而太过兴奋,刷了半天论坛的李秀丽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曾给瑛前辈发过问题,瑛还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当时她还没回答,就因为被动切卡而失去了意识。
她赶紧切了好友页面,果然,看见瑛一连发了三十多条,都是问她情况如何的。
她心中温暖,立刻回道:【我没事我没事!让你担心了,我之前生病了,但被诵世天书引入修行之后,我的病就好得差不多了。】
瑛秒回:【那就好。】又详细地问了她当时的情况,以前现在的身体状况。
李秀丽如实回答。按捺不住兴奋,又问道:【对了,前辈,我刚刚看了一个科普修炼知识的帖子,我把链接发给你,你看看,这个人说得对不对,我有好多疑问!】
过了一会,大约是看了链接的瑛回来了:【这个帖子,大部分没什么问题。只是,其中漏掉了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瑛说:【修炼到最后,并非是成就阴神,才算得道。还有与其并驾齐驱的另一种得道情况,唤作“阳神”。能修成阴神,或者阳神,都算得道。而修行体系,也是分阴阳的。】
【不过,古往今来,到如今的时间之中,还没有任何修士,能成就阴神或者阳神。这对你们来说,太过遥远。而在迈入炼神还虚之前,炼精化炁阶段或者是炼炁化神阶段,尚且无所谓阴阳之分。所以,这帖子的科普,也不能算错。】
听到这里,李秀丽一时抛开了关于阴神、阳神的疑惑,支支吾吾地说:【前辈,我爆到的典籍,叫做《诵世天书》。他们都说,它是个烂大街的大路货,基础功法,是吗?】
反正人人都知道《诵世天书》,那她又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瑛说:【是。它是很普及的修行功法。不过,也没有什么不好,一直到炼炁化神为止,你都可以安心修炼它。】
瑛和她结识很久了,哪里不明白李秀丽的想法?
听到瑛的话,李秀丽松了口气。虽然也为《天书》不是什么绝世神功而感到失落,但没什么不好,也是个好:【前辈,我没怎么听懂那什么‘炁’,还有什么明世幽世,什么表里,什么诸表与唯一的里……】
瑛是大善人,果然说:【好。但是,我根据你入道的时间,推算时间。你大约是又一整天没吃饭了。大病初愈,秀丽,先吃完饭,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慢慢说。好吗?】
瑛温柔而缓和地劝说着她。
要是以往,父母催她先吃饭,第二天再打游戏,李秀丽早就不耐烦了。
但是,瑛这样说,她却觉春风拂面,一点也没有不高兴。
之前那重病的滋味太过痛苦,李秀丽心有余悸,将心神移回主卡身上,果然发现肚子咕咕作响,胃一阵抽痛。
这模拟李小姐的躯体,初入修行,仍然孱弱似凡人。她不敢再亏待,干脆地应声,打完招呼就下线了。
也不知道瑛是怎么换算的不同世界的时间,此时,大夏果然已经月悬天幕,夜笼四方。
而她的小船顺着莱河,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河面开阔,连芦苇都没有。
大夏的空气很好。
夜深无云,天悬银月,月光洒向人间,细碎地点染在平如镜的河面上。
李秀丽站在船头,一撑桨,船儿破浪,像穿过一河碎星。
远眺郊野,看到极远处,似有点点黯淡灯火,大约是个村庄。
她的心情变好了,很快又自信起来。喃喃自语:“哼。基础就基础!我原来,不照样还是个蓝卡?”
就算是基础功法,大众典籍,她照样能修行得道,压过所谓紫卡的神功!
李秀丽的失落和自卑,从来浅薄得如青烟,被风一吹就能散。
她很快就把一切不愉抛在脑后,划了两天之船后,她划桨的技巧有所转好,能顺利地把船划到岸边了。
跳下船,找了棵树系好船。两张身份卡手牵手,走向远处平原中点点灯火的村庄。
第017章
她离开河岸边,就不见了粼粼的银光,可爱的芦苇,环境一下子险恶了起来。
天上是跟着人走的月亮,四面是黑茫茫的野外。泥路有时深,有时浅,有时是个烂泥坑,杂草长过了少女的腰际。没有虫鸣,冻人耳朵的北风送来不绝的八方狼嚎。
与灯火通明的现代不同,这里的郊野,方圆百里看不见城池人烟,并不稀罕。那几点黯淡的村庄灯火似乎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李秀丽走了不知道多久——又没有表,她算着,两条腿跟麻了似的,是不是有半个晚上了?
她又冷又饿。绣花的薄薄鞋儿,镶着白玉,很漂亮,却只适合端坐在朱门绣户,根本行不得远路,早沾了厚厚的污泥,湿透了鞋袜;织着金线,垂过脚背的罗裙,被荆棘、锯齿草叶勾着,散了金线,时不时就要停下来,拉回裙裾。
更讨人厌的是,都过了冬至,还有些不怕冷的顽强虫豸,从草丛、树云里扑出来,直咬她娇嫩的皮肤。
这是李秀丽第一次用主卡走这么远的路。
从前,李小姐在李家基本不必走路,连楼都不怎么下。
后来,用李小姐的身份“出嫁”,她是坐着八抬花轿,被抬上山的。
真正用主卡在初始世界走长路的体验,根本没有。
其他时候,她嫌弃主卡被游戏公司削弱后跑几步就喘,一直用着副卡。
而副卡刘丑虽然一路从柳城奔波劳碌,但身有异像,即使跛足,奔行山野健步如飞,并没有太多的实感。
这两天,她刚用主卡绑定了鲤珠和诵世天书,正新奇好玩,摆弄着鲤珠,想重新唤醒天书,尝试修炼。倒一时撇开了副卡去,难得一直用着主卡。
主卡去面对鱼妖,李秀丽不怕!
但走了才这些路,她就后悔不及,叫苦不迭。
现代,乡村和郊外也都是水泥路,甚至是柏青马路,再不济也是清晰的土路,石子路。她哪里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行路难?
早知道,就不带主卡出来了。
让主卡坐在船上,她用副卡去弄点吃的带回来,不也一样?
可是现在调头回船上?
船上又没有悬灯。如今夜色茫茫,竟然一时半会找不到回去的路。
都怪《道种》公司,既然模仿了游戏的模式,为什么不能做个小地图呢!
想要切换回副卡,背着主卡前进,李秀丽又觉得烦。
就算切回副卡,还不是她自己背着重物赶路啊?
要是不用切卡,也能操纵副卡就好了。那她就可以不用走路了。
念头乍动,一旁呆滞又僵硬,机械地被她牵着走的“刘丑”忽然弯下腰,站在原地不动了。
李秀丽一惊,但随即意识到,这是一个示意她上背的举动。
她小心地伸出手,在“刘丑”跟前晃了晃。副卡毫无反应,微弱的月光下,依旧神情呆滞。
李秀丽暗转心念:【蹲下】
“刘丑”果然依言蹲下。
李秀丽乐了,这是什么情况?她可以不用切卡也操纵副卡?那就是可以双开了!
【跳舞】她命令。
但“刘丑”站起来,晃了二晃,又呆站在那。
【比心唱歌】
“刘丑”没动。
【背我】
刘丑再度弯下腰,做负背的姿势。
李秀丽再切换成刘丑,然后反过来命令主卡。
但令人失望的是,主卡毫无动静。
几经试验,李秀丽发现,现在她确实可以双开了,只是仅限于主卡命令副卡。而且,副卡能做的非常有限,只能做出一些极为简单的机械动作。稍微复杂点的,比如跳舞、比心唱歌这种,就无法成行。
她研究了一会,怀疑可能是因为主卡已经迈入修行之路。当然,也可能纯粹是主卡作为她真正的肉身本体,有特殊的权限。
但,不用自己赶路了!太好了!
李秀丽当即命令副卡弯腰,背起自己,一路朝着隐约有黯淡光点的位置而行。
副卡脚程快,不多时,大致能看到此起彼伏的泥屋土墙轮廓。这是一个地处偏僻郊野的村庄。
李秀丽看到人烟,肚子立刻造反,咕咕直叫。她从副卡背上跳下来去,去敲最近的一户人家的门。
寒夜,荒郊,野村。
家家户户紧闭门,阖村安静得像全睡了。但纸糊的窗透着昏黄的亮,又尚未熄灯。
咚。咚咚。
李秀丽敲了木门半晌。门后却跟死了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
难道这家没人在?可是纸窗又透着亮,显然点着灯。
她换了一家。
但一连敲了三家门,俱无回声。
到第四家时,李秀丽的脾气也上来了,重重拍门,直接隔着门喊:“喂,我们是过路的,饿了,想买你家的吃食。给钱,一大笔钱!我看你家灯亮着,分明有人在!”
声音在四周远传开来,半个村都能听到。
但,连狗叫声都没被惊起,村落寂静异常,只有呼呼的冷风,刮脸一样的寒冷。
被她拍门的这家,仍然毫无响动。
李秀丽心里很不高兴,正要去拍下一家的门,眼角却隐约看见有个什么影子,在某一家的墙后闪过,似乎有人在看着她,跟着她。
她转头认真去看,却只有冷清沉默的夜色,以及村民紧闭的家门。
但那股被人窥探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难道是偷窥的村民?
倒是边上有一家,听到她说的话,嘎吱一声,门悄然开了一条缝,然后,有慌张的脸探出来,向她们招手。
李秀丽走过去,油灯昏黄的光透过门缝,照到了她和副卡身上。
少女鞋上的白玉、罗裙上的金线暗纹,耳上的皎洁珍珠,在光中闪着晕,迷了执灯人的眼。
门被推开了,站着个黑矮的村妇,拿着油灯,侧过身,示意他们赶紧进门。
屋内没有男子,陈设简陋,只有两个隔间,一眼看得清楚。
一个是放着瘸腿木桌、凳子,缺角的柜子,桌上有壶和碗,边上是一口缸。另一个隔间,则只了列条土炕。
两个六、七岁的男孩,脸颊凹陷,也瘦得厉害,同时挤在一件不合身的宽大布袄里,正躲在土坑上,怯怯地望着她们。
村妇等他们进了屋,立即关门,插上门闩。回头瞧清了李秀丽绣花鞋上的泥泞,绿罗裙被勾出的线头,又朝她二人身上一照,往地上一看,彻底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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