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总攻大人
“这?么多?”她愣了?一下?,快速问道,“会留疤吗?”
沈南音听出她话音里?的紧张,失笑道:“不会。但留疤也没什么,我是男子?,不介意这?些。”
“你不介意,可我介意啊!”
程雪意激动地撑起身子?,使劲扒他衣裳,想一探究竟。
“到底怎么搞的,我们一直在一起,我怎么没见谁把你的后?背伤成?这?样,是我出去送圣女的时候被伤的吗?”
沈南音勉强地抵挡她的进攻,好不容易才守住自?己的领口。
他柔声安抚:“不是。是…………”
顿了?顿才说:“是绝情泉水的灼伤,已经?快好了?。”
程雪意倏地去看?他的眼睛,四目相对?,她有些心虚地转开头。
“啊,是因为那?个……我以为那?个泉水没用了?,我那?个时候……”
她百般思索该怎么为自?己的毫发无损糊弄过去,还没狡辩
出个所以然,耳朵忽然被捏住。
程雪意愣住,头没动,眼睛转过去,看?到沈南音将她的耳环摘了?下?来。
“大师兄?”
沈南音认真地看?着她的耳朵,摘下?耳环后?,他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垂,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看?她为此眼睫轻颤,他才收手将耳环放下?,取了?木盒里?的海妖眼泪耳珰帮她戴上。
几次想要送出却一直都没机会送出的耳珰,终于在今夜送出去了?。
果然和他制作时想的一样,很适合她。
“很好看?。”
沈南音戴好了?,诚心实意地夸奖,手指从她的耳垂划向耳珰,最后?恋恋不舍地落下?来。
他将摘下?来的耳环放到之前?装耳珰的盒子?里?,盖上盖子?,却并未归还主人。
“给了?你新的,旧的便送与我吧。”
他垂着眼睑,有些紧张地攥紧木盒,喃喃说道:“你给了?师弟铃铛,但我这?里?没有你的东西。我想留下?,可以吗?”
程雪意张着嘴,哑口无言,沈南音便当做她同意了?。
他将耳环仔细收好,终于抬眼与她对?视,正撞进她复杂的视线之中。
想到二人在耳珰之前?的对?话,沈南音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去提及没有意义。如今是你我想要的结果,那?便足够了?。”
“是我自?欺欺人,伤了?你的心,还处事不清,令你误会我与圣女,你没受伤便是最好。你若受了?伤,才是我的不好。”
沈南音说这?些话的语气很轻柔,比夜风还要温柔,带着毫无保留的暖意,很治愈。
他真的很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无论谁对?谁错,都会先检讨自?己的错误。
对?于喜欢的人,自?然而然会为她辨白开解,无需她内耗什么,已经?有了?台阶可以下?。
程雪意伸手摸了?摸耳朵上那?价值十万灵石,蕴藏强大防御法力?的耳珰,面色微微有些苍白。
她突然说道:“大师兄,若以后?我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你会如何?”
“也会像现在这?样,说是你自?己不好吗?”
沈南音意外地望着她,没有立刻回答。
程雪意好像很在意,急迫地盯着他的眼睛,非要等到一个回答不可。
良久,他说:“你我之间无论如何,皆是你情我愿。他日你若不愿了?,是你的自?由,我不会以此束缚你什么,是以谈不上你会有什么对?不住我。”
“那?若我害了?你呢?”
她的语气有些尖锐,也没直接说什么“杀了?你”这?样的话,取了?一个中和的“害”字,也算一字多意。
害他性命是害。
害他身败名裂也是害。
程雪意静静望着他,没等到他的回答,先等到了?静慈法宗的传召。
天际边亮起鹤吞日月的图腾,那?是独属于乾天宗宗主召唤弟子?的讯号。
能看?见的便是接到传召的弟子?。
程雪意猛地站起来,指着天上:“大师兄,静慈法宗要见我。”
沈南音作为下?一任宗主,特权极多,也能看?见法宗的图腾。
他为她高兴:“你看?,等到最后?还是好结果。”
程雪意也不由高兴起来,将刚才的询问全都抛在了?脑后?,兴奋地拉着他要一起去,可沈南音拒绝了?。
“若我跟你一起去,岂不是让师尊知?道我们一直在一起。你不想公开,便不能这?么做。”
他是不介意的,可她介意,那?他就要妥帖些。
程雪意闻言就松开手,刚想说完事了?去找他,便看?沈南音眉目一凛。
“怎么了??”她见他还望着天空,心里?不妙,难不成?……
“……师尊也传召了?我。”
只见程雪意很容易理解,可还叫着沈南音就有点不太对?劲。
但两人还是愿意把事情往好处想,说不定是法宗要让沈南音去准备收徒的事宜。
毕竟是宗主的弟子?,收徒是要举办仪式的,不是件小事。
两人最后?并未一同前?去,还是先分开之后?,各自?从不同的地方前?往清虚阁。
等他们前?后?脚到了?的时候,正看?见玉不染跪在那?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也不抬头。
而静慈法宗的目光直接越过沈南音,落在程雪意身上。
夜色之中,她顾盼流转的眼睛和记忆里?如出一辙。
他忽然心口不太舒服,可这?点不舒服不足以改变他的决定。
“你们来了?。”他也不拖延,开门见山道,“方才本座已和不染谈过,如今再与你们说一声。”
程雪意站在沈南音身后?,还有不多久就要到明日了?,过了?这?点时间再想静慈法宗收徒,最起码也要等三?十年。
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事情一定很棘手,涉及法宗的左膀右臂和她,恐怕不能善了?。
“程雪意,对?吗?”
静慈法宗确认她的名字。
沈南音侧了?身,却没让路,他微微偏头,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在场最了?解师尊的人应该就是他了?,他几乎已经?想到师尊要做什么。
“师尊——”
他开口,却直接被静慈法宗一个法咒禁言。
沈南音错愕地望向师尊,师尊却看?都不看?他。
“是。晚辈程雪意,拜见法宗。”
程雪意弯腰行礼,姿态无可挑剔,静慈法宗微微颔首:“很好。你想拜入本座门下?,是不是?”
“……是。”
“本座可以收你为徒,这?是本座的弟子?令牌,拿过去,你往后?便是清虚阁亲传弟子?。”
“这?是本座此生最后?一次收徒,你会是本座的关门弟子?,本座会倾囊相授,全无藏私。”
话都很好,很诱人,但一切有个前?提。
果然,静慈法宗微微抬高声音,让在场其他三?人听得清清楚楚。
“唯有一个要求,本座已经?先和不染提过,但他觉得此事要你亲自?来选,方显尊重。”
静慈法宗微微一笑,以一副仁慈长辈,为晚辈劳心的姿态道:“你入我门下?,做我关门弟子?,与我的二弟子?定下?婚约,夫妻一心,为乾天宗未来效力?,实是一件美事。”
效力?。
这?是个非常精准的词。
这?意味着他们是要向人效力?的那?个。
至于向谁效力?,这?不明摆着吗?
是现在的法宗和未来的沈南音。
程雪意一点点抬起头,望着静慈法宗的眼睛,听他含笑问:“你可愿意?”
他看?出来了?。
是啊。
老狐狸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他肯定知?道她有断他左膀右臂之力?,但应该还不确定她是不是有那?个心思和胆量。
沈南音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着法宗,几次试图开口都被禁言咒束缚。
他想行动也不能行动,法宗是他师尊,年岁远远大于他,他再有天赋也不能对?师尊出手,出手也没有万全的胜算。
他极力?望向程雪意,可他看?不见她的表情,脖子?如灌铅,沉重得难以调转。
心像被割开,碎成?数瓣,沈南音胸内气血翻涌,脸色煞白。
钟鸣响起,是这?一天即将结束的讯号。
马上就要是第?二日了?。
错过这?一瞬,下?次这?么靠近陆炳灵的机会就没有了?。
这?个笑面虎嘴上说得好,什么给她选,但程雪意已经?完全明白,一旦她拒绝,等着她的不是什么重头开始再寻机会,而是放逐。
彻彻底底地放逐。
陆炳灵不会容忍不稳定因素留在他看?重的继承人身边。
她肯老实接受,一切都好说,若她违背,暴露出不安分的性子?和野心来,他也有沈南音抗拒不了?的方式来结束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