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宿敌不可能就这样死掉 第15章

作者:一江听月【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相爱相杀 甜文 正剧 玄幻仙侠

  显然这个答案她不满意。

  但她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以后发生的事,问这人他怎么会知道?

  陈溯雪见她不打算开口了但情绪还算好,随口问一般:“对了,你脖子里那条蛇是怎么回事?我第一次见你时擦血见到就觉得……挺漂亮的,你还误会我,打了我一巴掌呢。”

  滕香的思绪还沉浸在她究竟和眼前这人是什么关系里,听到他这么问,瞥他一眼,淡声道:“不知道,约莫与我身世有关。”

  陈溯雪靠在架子上,又低头拨弄了一下身旁晾晒的药草,笑了一声,道:“也是,多半和你身世有关。”

  滕香垂下捏着铃铛的手,又问他:“你知道如何离开离恨墟?”

  他只说与她一起离开,听起来丝毫不忧虑会走不出去离恨墟。

  陈溯雪轻啧一声,优雅地捏了一朵药花,笑着看她:“难不成你不知道?”

  他又在滕香要冷脸之前迅速说道:“离恨墟都是被驱逐的不被灵域所容之人,外面每年有东洲三山、南河剑宗、西海酆都和北荒清州的人轮流守卫,从离恨墟离开,必须持有上面四方势力的准行令。”

  滕香偏头看着他:“你有?”

  陈溯雪嗯哼了一声,不紧不慢道:“所以,带着我走,你不亏。”

  滕香冷哼了一声,才不与他争辩有的没的,也不问他怎么会有,既有为什么不离开离恨墟。

  “阿香姐姐!我好啦!”

  屋里,小千殊欢快的声音传出来。

  滕香便捏着那只铃铛回了千殊的屋。

  千殊虽然年纪小,除了不会编辫子外,什么都自己做,这会儿已经穿好衣服了,长长的头发乱糟糟沾着水顶在脑门上。

  滕香过去帮她绞头发,她面容清淡,但动作却是轻柔的,千殊总是很欢喜的,欢喜地靠在她怀里,把玩着她带回来的那只铃铛,好奇地问:“阿香姐姐这是哪儿来的?”

  “陈二狗给我的。”滕香又看了一眼那只名为乾坤月铃的铃铛,道。

  千殊咦了一声,认认真真捧着那只铃铛里里外外地看,随后仰起小脸,很小声地对滕香说:“阿香姐姐,这是二狗哥哥从祖祠那里拿出来的呢。”

  “祖祠?”滕香见她压低了声,便也低头小声问。

  千殊偷偷朝门口方向看了一眼,像是怕被陈二狗在外面能听到似的,用更小的声音说:“咱们不烦村祖祠里,有许多闪闪发光的宝贝呢,以前我跟着二狗哥哥偷溜进去过。二狗哥哥说是咱们祖上留下来的,叫我不要和别人说,我才不会和别人说呢。”

  滕香看着那只铃铛。

  那是一件法器,虽然只是稳住经脉,压制暴、乱灵息的,可却力量不俗,至少,回溯之前,她耗尽全身灵力,这铃铛才碎裂。

  不烦村的祖祠里,有许多这样的宝贝。

  “那你怎么还与我说?”滕香也挨近千殊,对着她耳朵说。

  千殊以手握成拳小小声说:“我又不傻,二狗哥哥都把这个给姐姐了,那姐姐肯定不是外人了呀,和别人我指定不说。”

  滕香听完笑了起来。

  千殊抬眼时看到,立刻眼睛弯着盯着她看。

  “姐姐竟然会笑,姐姐笑起来真好看。”

  滕香不常笑,总显得难以亲近的淡漠甚至是戾气,此刻即便笑起来也只是唇角微微挽起,可就那么点弧度,令她那张总是清淡甚至带着戾气的脸变得柔和起来,五官的精致与美好瞬间大现光芒。

  她揉了揉千殊头发,轻哼道:“我又不是木头人,当然会笑。”

  千殊也捂着嘴笑,点点头。

  晚上等千殊躺下睡着后,滕香躺在她身边,在夜色下又拿起那只铃铛仰头看着,抬手轻轻拨弄了一下。

  清脆的叮当声响起,令她竟是觉得十分熟稔,像是老朋友回到了身边。

  盯着看了会儿,滕香坐起身,系在了左脚踝上,和从前一样。

  ……

  昏暗的烛火明明灭灭,投在浅紫色的帐子上,那是薄纱材质的,摇曳的光层层叠叠地落进去。

  里面一只脚从纱帐里露出来,那脚踝上系着根细红绳,上面挂着一只铃铛。

  陈溯雪拨开纱帐往里看,床上趴了个女人,身上什么都没穿,从脖颈到后腰缠绕着一条金色巫蛇,黑色绸缎般的长发披散在背上,从纤薄的肩背,到陡然凹下的腰线,又堪堪盖住些起伏的臀,雪白的腿裸露在那儿,小腿在后面交叉着一下一下摇晃着,铃铛也叮叮当当作响。

  听到动静,女人回头,她冲他挑眉,上下打量着他,眼尾末梢都挑着高傲。

  她轻哼了一声,他低着头跪伏到床上,伸手挑起她背上的头发。

  光滑的背没了遮掩,雪白一片,明晃晃的惹眼,她恼怒地瞪他一眼,侧过身抬脚去踹他。

  他却笑一声,伏下身靠过去,手自然地揽过她的腰,将她拢进怀里,贴近他胸口,低头去吻她带着恼意的眼睛,揽在她腰上的手自然摩挲着。

  纱帐垂落着,里面的铃铛摇晃起来,或急或缓。

  陈溯雪喘了口气,惊得从床上猛地起身,他看了一眼四周,终于回过神来。

  果然是个梦。

  他从床上翻身下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嘴角轻抽了一下,扶了扶额头,他清清白白一个男人,这下可不清白了。

  早知道那是他留下的蛇印,他绝不可能沾了血去摸。

  身上的中衣都被汗浸湿了,晚上的澡也白洗了。

  陈溯雪稳了稳心神,这气血却难以压下去,转身去了自己放丹药的地方,摸出一瓶平心静气的丹药,直接磕了一把嚼了咽下去。

  自己制的药自己清楚药效,但这一大把下去,竟是不能平息血气。

  陈溯雪叹了口气,拿了盆走出去。

  院子里有井,此时夜半,村子里空无一人,他脱了上衣,依旧燥热,弯腰咚咚咚打了井水,拿了棉巾浸湿了就擦身。

  滕香五感敏锐,外面稍有点动静便睁开了眼,她听到外面有动静,皱了皱眉,起身下床往外走。

  走动间,她脚踝的铃铛叮当叮当的,睡熟了的千殊听不到,但隔着门,外面院子里裸着身的陈溯雪却听到了。

  他动作一顿,脑子里想起梦中画面,忍不住回头。

  滕香刚好打开门往外看来。

  她的头发散了下来,乌黑乌黑的垂到臀下,雪白的脸,精致的五官,一双眼冷淡又带着些高傲,清凌凌地看过来,“大半夜不睡觉,你在干什么?”

  陈溯雪默然:“……”

  他下意识拿了棉巾挡了下胸口,余光扫过她赤着的脚,落在左脚踝上的乾坤月铃上,又反应过来什么,僵硬地侧过身背对着她,面颊微微发红。

  只庆幸还好是夜半。

  滕香有严重的起床气,半夜被打搅了好眠,脸色很差,一双眼带着利刃一般捅向陈溯雪,扫向他光裸着的上半身,背肌精健宽阔,湿漉漉的都是水。

  随后她听到他懒洋洋的有些低的声音:“天太热了,就……洗洗。”

  滕香看了一眼开得正好的结香花,忍了又忍,脾气终究是忍不住,“如今不过三四月,你热你就去山上泉水里泡着去,你热你怎么不把裤子也脱了,光着去村口的石头上坐着乘凉?”

  她莫名心头一股燥火。

  “……”

  陈溯雪自知理亏又心虚,干咳了一声,半天说出一句,“知道了,这就去。”

  滕香拧着眉哼一声,忍着心头燥火,转身回屋关门。

  走动间,她脚踝上系着的铃铛又开始叮叮当当作响。

  听在陈溯雪耳朵里,与靡靡之音无异。

  一直等到滕香在床上躺下,那清脆的铃铛声停歇,陈溯雪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他最后朝滕香睡的那屋看了一眼,将衣服穿上,回屋拿了一套外衫,又把剩下的平心静气的丹药全部灌了下去,才出了门往山上去。

  等他走后,滕香才重新闭上了眼。

  ……

  第二日天微亮,千殊还没醒,滕香轻手轻脚起来,打开屋门,看到地上有一只包袱。

  她看了一眼,没立刻捡起来,而是看向在院子里忙着收药草的男人。

  他今日没穿粗布短褐了,而是穿上了浅蓝色宽袖大袍,腰上束白玉带,衬得宽肩细腰,头发用一根闪闪发亮的鲛丝制成的蓝色发带在脑后绑成马尾,发尾依旧微微卷曲着。

  十分……骚包。

  听到动静,陈溯雪回头。

  滕香便看到他眼窝青黑,一副虚得厉害的模样,不由多看两眼。

  “出门在外,打扮打扮。”陈溯雪状似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衣袖,又指了指那包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如今他无欲无求,修佛道的祖宗都没他清心寡欲。

  这金色巫蛇印,他是死也要解开。

  滕香没做声,收回目光,弯腰捡起包袱,回了屋子打开,里面是一条紫色的裙子,领子颇高,能挡住脖颈里露出来的金色巫蛇纹,她拿起来,抖动一下,在光下有粼粼的光华。

  鲛丝制成的,水火不侵。

  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发带,同样都是鲛丝编织而成。

  换衣编发,好了后她重新打开门出去。

  陈溯雪已经坐在石桌旁,下意识调转视线看去,他目光稍顿,很快收了回来,但又仿佛随意地看了过去。

  各色鲛丝发带缠绕着乌发编成了许多辫子,长长地垂到腰下,露出雪□□致的脸,那脸面无表情,但阳光一照,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陈溯雪若无其事收回目光,平心静气,指了指桌上的早饭:“吃过我们便走。”

  滕香挑眉,走过来坐下,“不与小殊说?”

  陈溯雪慢吞吞看她一眼,“说了还走得成吗?”

  滕香莫名看他不顺眼,不想听他说话,拿起一只包子往他嘴里塞,虽没有说话,但言行举止就在说“快闭嘴吧!”

  陈溯雪笑,咬下一口,道:“我给小殊留了信,再过个一刻钟左右,族人将会从山上下来。”

  滕香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抬起眼淡淡看了一眼陈溯雪,瞬间明了他的意思。

  好在她原本也不想与不烦村中其他人有来往,这种排斥外人也合了她的意。

  吃过饭,陈溯雪在腰间挂了一只袋子,轻轻拍了拍,道:“走吧。”

  滕香扫了一眼那袋子,里面放着的蓍草从袋子口冒出了头,里面另外放着的像是龟甲的形状。

  她也不多问,最后看了一眼千殊的屋子,眉眼间柔和了一瞬,随后很快转身。

  ……

  离恨墟的那道绿色天缝下,天与地的连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