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锅包漏漏
属于向导的权力,和她想象的一样强势冷酷,却又意外地甜美诱人,卿鸢必须承认,她很喜欢这样。
但也是真的耗费精力,卿鸢还没来得及警告自己不要太过沉迷于凌驾哨兵的快感,就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跳出电量过低的警告。
她勉强睁开眼,仰头看向菌丝柱顶端,看到巨大的黑狼咬出晶核,异化群狼也把第二枚晶核掏出来。
还有最后一枚,卿鸢想要转头去看,但眼前的亮光越来越少,在她倒下去的时候,戎予接住了她:“都结束了,向导小姐。”
听到他的话,卿鸢放心地晕了过去。
好累,吸进鼻腔的空气仿佛吊着大石头,最简单的呼吸运动,对她来说都非常困难,窒息感让卿鸢睁开眼,意识却还飘飘忽忽,没完全清醒过来。
好像就是因为这样,她感觉有什么东西爬到了她的床上,凉凉的触感给人水流流动的错觉,但仔细感受后,就会意识到它们和水流完全不一样,冰冷,滑腻,流动时像丝绸一样柔软,轻得需要很集中注意力才能捕捉它们的走向。
但当它们停留,勾缠,探索的时候,又饱含危险而强势的力量感,尤其是拐弯的时候,能隐约感觉到它们身上的鳞片轻微开合,像是一个个硬质的小吸盘,将皮肤轻轻咬起来,又放下。
经过的地方感觉非常舒服,但也会让皮肤条件反射地冒出鸡皮疙瘩,愉悦和惊悚互相促进,很快就让人兴奋起来,慢慢分不清楚,它们仅仅是在体表外游走,还是早就潜入更深处。
过度使用的精神链绵软下来,小水珠也瘫成薄薄的一片,卿鸢的呼吸变得通畅,甚至有些急促,苍白的脸上也显出红潮。
她迷迷糊糊地抬起手抱住把她缠得越来越紧的缎带,它在她的挤压下围度变得越来越可观,卿鸢又感觉快要呼吸不上来了,看向它,迷离的眼睛迅速清明过来。
她的怀里竟然有一条比她大腿还粗一圈的大黑蟒蛇。
啊啊啊啊啊她最怕蛇了!卿鸢在心里尖叫,没有喊出声的原因是,大蟒蛇缠在她的脖颈上,快速弹动的蛇信离她的唇只有极小的距离,她怕一张嘴,它就会钻进来。
它的竖瞳冷冷地看着她,接着靠近她,鳞片变大,触感也更清晰的吻部蹭着她的下颌,吐着细长有力的蛇信,蛇信上间流淌着让卿鸢有些眼熟的光泽。
那个光泽怎么看起来那么像黑狼他们拿到的晶核。
好香啊,卿鸢咽了咽口水,现在不是馋嘴的时候,她悄悄压低视线,看向自己身上的被子,却看到了更惊悚的一幕。
哪还有被子,缠在她的腿上,腰上的都是蛇,它们绕在一起,感觉到她醒来后,缓缓蠕行着收紧,各色鳞片在一起摩擦,在微弱的光线下泛起一圈又一圈瑰丽绚烂的光晕。
她不是和哨兵们在一起吗?怎么会掉到蛇窝里了?谁来救救她啊?
眼前的一幕超过卿鸢的承受范围,她本就绷到极致的神经再次断开,眼前又是一黑。
那些蛇没有因此离开,并用更具技巧性的绞缠纾解她疲惫的身躯和精神,对蛇的本能恐惧变得模糊,卿鸢放松下来,甚至还在晕乎乎的状态下无师自通,学会了如何向它们汲取更多。
卿鸢再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坐起来,拍打身上。
没有蛇,只有柔软的被子,她摸索着打开床边的小灯,确定自己被哨兵抱进了帐篷。
她扒着床边,战战兢兢地往床下看了看,松了口气。
也没有蛇,看来是她做噩梦了。
但……她抬起手,活动了一下关节,又调动了一下精神链。
一点也不累了,好像酣畅淋漓地做了一次温泉马杀鸡,淤结的肌肉都被打开,干涸的电量也被悄然充满。
是因为那个让她又心有余悸又享受到恍惚的噩梦吗?
卿鸢搞不清楚,不过很开心,这样的话,她就可以给哨兵们进行治疗了。
想到他们获得了“菌丝大战”的胜利,卿鸢心里涌入满满的成就感。
虽然她只在最后帮了一点点的忙,但她也发挥了自己的作用。
而且,她好像真的挺厉害的,能治疗,能净化,还能徒手吸出毒素,群连失控状态的哨兵……
不能数了,再数她真的会膨胀的,卿鸢把手贴在微微发烫的脸颊上,和成就感一起填满心脏的还有欲望,想要变得更强,想要发挥出更大作用,想要站在更高的地方的欲望。
这种欲望好陌生,但她好喜欢。
她情不自禁地回想连接犬族哨兵,凌驾与他们之上的时刻……卿鸢捏了捏自己的脸。
停停停,想要变强是好事,但想把好好的哨兵用精神链拴起来,完全掌控他们可不是。
她可不能成为电视剧里沉迷于权力毒药,变得不择手段,没有人性的大坏蛋。
卿鸢看了下光脑,诀君今天还没联系她,应该还在执行任务,她简单整理了一下,走出帐篷。
本来以为会看到哨兵们在休整,给自己处理伤口什么的,可外面静悄悄的,她找了一圈,只看到了戎予。
和一个陌生的哨兵。
戎予看到她,后背挺得更加笔直:“向导小姐。”
卿鸢有些紧张:“其他人呢?”
“其他人在清理残余的异种。”
卿鸢一愣,哨兵们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在忙活吗?就她一个人睡了那么久?
戎予看着她,语速放缓,他不是很擅长夸奖别人,只能说出自己最真挚的想法:“向导小姐,您今天为哨兵做的,足够他们用自己的生命答谢您,他们都希望您能好好休息。”
卿鸢被戎予的话惊了一下,摇头:“我也是为了自己。”她因为不好意思,移开了目光,不小心和戎予身边的哨兵对上视线。
心头一跳,看着她的眼睛里立着森冷的异色竖瞳,他带着黑色的半面面具,露出的小半张脸皮肤特别好,雪白细腻,忽略竖瞳给人的恐怖感,他的眉眼其实非常漂亮,露出一半的鼻梁高挺,面具将被它覆盖的鼻尖和嘴唇轮廓都仔细地雕刻出来,嘴巴的部分尤其好看,唇薄薄的,但唇峰微翘,加上面具自带的无机质光泽,冷漠禁欲,却也性感诱人。
卿鸢正看着,那对竖立的瞳孔稍微扩张,再收成一条的时候,她的意识被它们吸走,隐隐约约听到耳边响起嘶嘶的声音,人好像又回到才离开不久的梦境里。
她摇摇头,断开和哨兵交接的视线,出窍的意识慢慢回笼,心脏在胸口砰砰用力跳了几下。
那些蛇,不是梦,至少有一条不是,卿鸢僵硬地转头,不去看那个戴着面具的哨兵。
那双竖瞳她不会忘。
戴面具的哨兵也收回了视线,戎予把手里的两枚晶核都交给他,开口向卿鸢介绍他的身份:“向导小姐,这位是玉京队长。”
戴面具的哨兵向她伸出手,他的手指很是修长,裹在薄薄的胶皮材质的黑色指套里,手背皮肤冷白纤薄,淡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卿鸢向导,幸会。”
他就是一直没露面的第六小队的队长?他是刚刚和他们汇合的吗?卿鸢犹豫了一下,飞快地握了一下他的指尖:“你好,玉京队长。”
他没介意她握手握得那么敷衍,收回手,表现得疏离漠然,让卿鸢怀疑自己的猜想是不是错了。
那条将她缠得紧紧的黑蟒会不会和他无关?
戎予看了看时间,觉得还早:“向导小姐你今天很辛苦,可以再休息一会儿,等到天亮,我们才会出发。”
“我睡够了。”卿鸢不想自己回到帐篷里,抬头,给戎予看她元气满满,炯炯有神的眼睛,“你看,我现在充满力量,戎予队长可以帮我安排伤情比较严重的哨兵接受治疗吗?”
戎予看着眼睛明亮而湿润的向导,又抬头看了一眼覆着面具的哨兵,后者的竖瞳满是非人的冷漠,看不出情绪。
“好。”戎予点头,“这一次受伤最严重的应该是乌曜队长和诀隐队长他们带领的小队,他们应该会在半个小时后,回到这里。”
汪汪大队没什么问题,但那群黑狼……卿鸢对他们的感想非常复杂:“他们应该不会接受我的治疗。”
“向导不必为认不清自己身份的哨兵而烦恼。”戎予语气很冷静,冷静得甚至有些冷血,“您要做的不是拯救哨兵,而是驯服他们,等到他们足够忠诚时,再用您的能力奖励他们。”
戎予看卿鸢听完他的话没动,语气不觉带了些许形成惯性的严厉:“在此之前,请向导小姐再休息一下。”
卿鸢看着戎予,她在这位总叫她去休息的哨兵队长身上闻到了浓郁得都有点呛得慌的香味。
他的精神体是鹿族中最强大的,相应的,他为其他哨兵转移的伤口,也是最多,最重的。
只是他拥有强到变态的愈合能力,才将表面狰狞的伤口都抹除掉了,可菌丝造成的污染还在他的血肉和精神巢深处扎根。
卿鸢知道自己问他需不需要治疗会得到什么答案,咬了下唇,也学着他的样子严肃地直接下达指令:“戎予队长,请跟我来一下。”
看到戎予想要说什么,卿鸢故意冷起脸,让看起来总是很弱的自己多点威慑力:“不许提问。”
戎予浅色的眼睛,与那双竖瞳一起看向她。
戎予静了一会儿,看向对面:“玉京队长,我先和向导小姐。”他没有说完,抿唇对另一位哨兵微微颔首,省略了后面的具体说明,转身,安静地跟在身材相比他娇小许多的向导身后。
覆着面具的哨兵没有开口,只是竖瞳一直随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还残余着他的味道的帐篷里。
可能是之前一直在帐篷里,熟悉了里面的味道,卿鸢之前没感觉,出去了一趟再回来,觉得鼻尖都是一种陌生又熟悉的香味。这种香味莫名有种银当堕落的感觉,让人闻一会儿便羞耻得脸红心。
卿鸢有点后悔带戎予到她的帐篷里了,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假装闻不到。
戎予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向导小姐,我跟您说明过我的情况,我不适合接受您……”
卿鸢没听他说什么,抬起手:“戎予队长,请把手给我。”
戎予看向她的手心,嘴角抿得很紧,但还是按照她说的,把手放上去。
向导的手和他的完全不同,就算拥有抹去伤痕的天赋,手上还是有着常年高负荷训练留下的薄茧。
她的手心像是一块有弹性的玉石,光滑细腻,让他在稍微碰触后,立刻把手又抬起,悬在她的手心上方,不敢将自己粗糙的手掌落实。
卿鸢看向神情比之前还要冷肃,甚至都显得有些凶了的哨兵队长,想到了前世最为严厉古板的长辈,有点胆怯,但还是将手向上,主动抓住了他的指尖。
哨兵的手上看不到明显的伤口,可在与她手心相贴的时候,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即便很快就又挺直脊背,可还是暴露了破绽。
卿鸢顺着他指尖有些刮着疼的薄茧向他的手心滑。
有点惊讶地发现,鹿族哨兵强行愈合的伤口,并不能阻止她吸收他们身体里的毒素。甚至连菌丝造成的污染,都在她的指尖牵动下,有些松动。
嗯,污染暂时无法徒手净化,卿鸢皱眉,确定自己的能力有限,稍微有点失望。
不过没关系,她鼓励自己,来日方长嘛。
她感觉戎予要把手收回去,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要动。”哨兵手腕处的筋骨在她的虎口处隐忍地错动着,慢慢地攥起手指,之前将其他哨兵的伤口大量转移到自己身上,让自己皮开肉绽的时候,都没吭一声,此刻却在只到他胸口的向导手下无助地颤抖。
当年带队的哨兵试图给向导下达指令:“请放开我。”
卿鸢手指是松了一下,戎予敛着压迫感的眼睛,让她又有种被长辈抓到她做了大逆不道事情的心虚感。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就真的放手了,但现在,“我是向导”的意识在她的心里越来越深刻,让她能够在这种想要露怯的时刻,把自己从低位拉到她应该在的位置上。
她是向导,不是还需要被长辈审视指点的小孩子。
她重新握住了戎予的手腕,指尖抚着他因为用力浮起的血管探进他的袖口,他肌肉紧绷的手臂里也都是可口的毒素。
“戎予队长,刚刚是你教我应该驯服哨兵的。”
“现在怎么由你带头违背我的指示,还想反过来命令我?”
“是因为你们鹿族不想要效忠于我吗?”
“当然不是,向导小姐。”听到向导质疑他们一族的忠心,哨兵皱起眉,逼着自己遵从她的命令,连因为疼痛而有的生理反应都不可以有,不能颤抖,不能抽搐,不能喘息,低声说,“我不会再动了。”
这对天赋独特,从出生起就在做变相的忍耐训练的他来说,不应该有什么难的。
他曾经失去了全身的皮肤,精神体被污染到每根毛发都在流淌黑水,但也这样忍了过来,这还不是他经历最严重的情况,只是他有记忆里最刻骨铭心的一次。
他的身体早就已经和他的精神体一样麻木迟钝,甚至对其他鹿族达到年龄就会分泌的催晴激素都毫无反应。
可为什么,此刻,被向导轻得几乎感觉不到的指尖稍微一碰,就想发出不堪的声音,露出令人作呕的丑态呢?
一向对自己要求严格得都有些死板的哨兵不允许自己在向向导承诺后,背着她,做出一丝一毫忤逆她的事情。
“抱歉,向导小姐。”戎予的咽喉也是紧绷着的,从快到极限的弦中挤出微微沙哑的声音,“我没有做到……”
“嗯?”卿鸢感觉他做得很好啊,一直没有动,让她随便吃自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