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锅包漏漏
转头, 看到院子里的温泉, 昨晚,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昨天加昨晚,一天一夜的记忆都回来了。
温泉的热气好像跨越时空重新裹住她, 把她烘烤得脸颊发热, 卿鸢把脸埋到枕头里冷却了几分钟,才重新爬起来。
她和玉京队长也没做什么啊, 就是做了一些容易出汗的事情嘛。
啊……卿鸢想到了什么, 皱眉仔细回想, 昨天她很舒服,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就在心里一直想着事后一定要好好感谢玉京队长对她不遗余力的帮助。
可能是太心心念念了, 到后来,她感觉汲取的能量多得让她有些晕乎的时候, 下意识把精神链放了出去,锁住了玉京队长的精神巢, 想要帮他做精神治疗和净化,没想到,却在精神巢里发现了一条熟悉的黑色蟒蛇。
她当时意识不是很清楚, 看到这条曾经大晚上溜进她的帐篷,缠住她的黑色蟒蛇,立刻把小水珠叫了出来,狠狠惩罚了它一顿。
惩罚完了,才发现,这条黑色的蟒蛇应该就是银白蟒蛇变的。
它会有这样的变化,是因为它的主人吃掉了晶核。
怪不得,玉京这次拿出的晶核只有两枚,另外还有一枚早在她为犬族哨兵们做过群体连接后力竭后就已经用了。
这个发现让卿鸢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怨哨兵没有向她坦白,一方面又很清楚,她是在透支体力的情况下,进行的群体连接,哨兵为她紧急补充体力是很有必要的,她应该感谢对方。
卿鸢的脑袋被温泉热气熏得不好用,这两种复杂的情绪交替占据她的脑海,让她时而指挥小水珠欺负黑蟒蛇,时而又用意识安抚它,直到最后把黑蟒蛇逼得离开了精神巢,和它的主人一起……
卿鸢屏息,眼前浮现出蟒蛇黑色鳞片与哨兵冷白皮肤在水花雾气中交织,极具视觉冲击的画面。
默默地把被子拉起来。
她和他和它都做了什么啊?
如果可以卿鸢想要一天都不出去,可惜不可以,她还要去考试。
卿鸢忐忑了半天,才摇了摇铃铛,蛇族哨兵也做好了送她离开的准备,穿回了制服。
制服是高领款,露肤度几乎为零,但卿鸢的目光一落上去,就能想到她看过下面的样子。
一想,耳朵就热起来,卿鸢努力控制表情。
哨兵的脚步很稳,就像昨天她都要晕了,他还是很冷静,游刃有余。
她也要淡定,卿鸢深吸了口气,抬起眼看向竖瞳,微微一怔。
“玉京队长,你的眼睛怎么了?”
哨兵队长那双很漂亮的眼睛蒙了一层灰蒙蒙的薄膜,但这样也很好看,有种迷离脆弱的感觉,卿鸢一开始还以为他又在配合她的癖好戴了美瞳,等他走到她面前才发现并不是。
玉京回答:“我进入蜕皮准备期了。”
“你可以蜕皮了啊?那是好事……”卿鸢感觉不对,“你找到主人了吗?”
哨兵明白她的意思,淡淡开口:“向导小姐不用担心,我知道您不愿意成为我的主人,我不会赖上您的。飞行器已经准备好了,我送您出去。”
怎么感觉她又当渣男了?卿鸢没动,仰头看了看,感觉还是看不太清,小声说:“玉京队长,你低一下,我想好好看看你的眼睛。”
哨兵的视线投在她的身后,很听话地低下身。
卿鸢凑近了一点,那薄膜是长在他的眼睛里的,好像还不只一层,不太可能强行剥离:“那你怎么办?这个薄膜可以自己消掉吗?”
哨兵给了她一个让她能稍微松一口气的答案:“可以。”
卿鸢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眼角:“会疼吗?”
“没有感觉。”哨兵这样回答,但他的眼睫眨了一下,薄膜后的竖瞳也缩了缩。
“得很久才能消掉吗?”
玉京静了片刻:“要看情况。”
卿鸢还是觉得心里堵堵的,她不太清楚触发蛇族蜕皮的条件是什么,但它发生在玉京帮助她之后,两者不可能没有关系。
卿鸢心事重重地拿上背包跟着哨兵走出房间。
卿鸢有点担心他看不清路:“需要我拉着你吗?”
“没关系。”玉京摇头,“蛇族哨兵可以通过嗅觉辨别方向。”
卿鸢刚要再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嘶嘶的声音。
她转头看,上方的楼梯扶手上靠着个少年,他穿着宽松的迷彩裤,上衣系在腰间,露出绘着很多彩色刺青的上半身,他的脸上也有面具,不过面具遮住的是上半张脸。
他的面具和他身上的刺青一样花里胡哨,鸽血红,宝蓝,翠绿……这么多饱和度极高的颜色拼在一起却不杂乱,反而有种华丽又诡秘的美感,仔细看,这些色彩中隐藏了一只打开伞状膨胀的眼镜蛇蛇头。
颜色这么艳丽,还是眼镜蛇。
它得多毒啊。
“没人要的老年蛇终于要蜕皮了啊?”花花少年很感兴趣地翘起唇角,“那是你的主人吗?”他伸出嵌着宝石舌钉的分叉舌尖,在空气中画了一圈,收回品味,“味道很不错呢。”
卿鸢目前只克服了对白蛇黑蛇的恐惧,看到这种花蛇,密集恐惧症都有点犯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花花少年分析出新的信息,嘴角压下去:“你竟然找向导当你的主人?哦,不对,如果她是你的主人,为什么会让你带着眼膜出来……我知道了,她不要你,是不是?”
这个结论让花花少年非常开心:“她是嫌你老吗?你不会打算在眼膜褪掉前都这么出门吧?那岂不是让我们所有族人都知道你是个被抛弃的二手……”
花花少年的话没说完,悄然爬到楼上的银白蟒蛇缠住了他,他戴的那张眼镜蛇面具快速变形,变成了一条吐着信子的活蛇。
不过眼镜蛇明显比银白蟒蛇小好多,银白蟒蛇不紧不慢地把它连同它的主人一起缠住,吊了起来。
“老男人,你放我下来……”
玉京仍然没有情绪波动,请卿鸢继续往前走:“向导小姐,不必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抓紧成年,把鳞片长齐。”
与此同时,被银白蟒蛇教育的少年改了称呼:“小叔!我一会儿还要训练,你快呜呜呜……”
卿鸢听到少年非常凄惨的呜咽声没敢回头,但他的话确实让她有些在意:“我可以当你临时的主人吗?等你蜕完皮,再解除关系。”
感觉蛇族好像还会搞歧视,当夫羞辱什么的。
如果她没猜错,刚刚那个口无遮拦的少年要骂玉京但没骂完的词应该是“二手货”。
“向导小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玉京微微皱起眉,“蛇族的蜕皮期会很麻烦,需要帮忙筑巢,保证一定的湿度温度,如果蜕皮过程不顺利,还要进行爱抚,另外。”他顿了顿,“蛇族蜕皮样子很不好看。”
好不好看都不重要了,卿鸢脸颊微热:“你就告诉我,我需要做的事情,有没有比我们在温泉里做的那些更过分的。”
玉京侧头,灰蒙蒙的眼睛看向她:“没有。”
那就行了,卿鸢点头:“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怎么才能让你的眼睛恢复正常。”
玉京没有太多纠结,确定她下定决心后,就说出了步骤:“您已经标记过我,标记还没有失效,现在只要允许我进入蜕皮期就可以了。”
卿鸢点头:“我允许你了。”
玉京沉默了片刻:“主人允许蛇族蜕皮的标志是亲手为他剥离旧鳞,打下标记,蜕皮将由主人打下标记的位置开始。”
“我要把你全身的鳞片都拔掉吗?”这听起来也太疼了。
“拔掉旧的核心鳞片就可以,它已经长得和角质差不多了,不会疼。”
卿鸢放下心来:“那它在哪里?我现在就帮你拔掉。”
玉京看了看她,撩起制服下摆,将裤腰也往下推了推:“在小腹下面。”
卿鸢看到他隐约可以看到血管的小腹处浮现出一块银白中沁着淡淡血色的鳞片。
这位置也太低了,卿鸢安慰自己反正昨天她应该也都摸过了,还害羞就太矫情了,但在走廊中间这么做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卿鸢把玉京拉到角落里,仔细看了看那块鳞片,把手放上去,还是有点怕玉京疼,一开始指尖只在鳞片边缘抚过。
玉京本人并未表现出什么,可那个鳞片因为她的触碰血色更艳,周围的皮肤也一样泛起粉。
蛇族哨兵队长人很冷漠,对什么刺激反应都很小,但是是易留痕体质。
卿鸢知道这一点是因为他撩起的衣服下,胸口和胯间都露出一点的指印。
如果她把手放过去,应该能看到那些指印和她的手能够匹配上。
卿鸢把发热的脸低下去,专心对付那块鳞片。
比她想的简单,也不血腥,鳞片被她轻轻一拨就掉了下来,没有流血,只在原处留下一块嫩肉。
卿鸢握起那个鳞片:“标记呢?怎么打?”
玉京看着急于走流程的向导,眼里又显出一点笑意:“标记需要准备刺青的工具,等到蜕皮期正式开始再打也来得及。”
还要刺青?卿鸢皱了皱眉:“那你的眼睛还不能恢复吗?”
“眼膜的颜色会变淡。”玉京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我的族人会看到我有主人,而且我的主人没有抛弃我的。”
那就好,卿鸢知道蛇族哨兵不是那种会为了让她放心说谎的人,他说的就是事实。
终于可以放下心了,卿鸢出了口气,摊开手,把鳞片还给玉京。
玉京看了她一会儿,把鳞片收了起来。
玉京先把她送回了宿舍,她看了一会儿书,和室友一起出发去考场。
晚上从考场出来,卿鸢捂着耳朵走过对答案的其他向导,和室友汇合。
“考的怎么样?”室友刚问完,就把自己的嘴巴捂住了,“呸呸呸,问什么问,都考完了,问也没用,走,我请你吃好吃的。”
“我请你,这次任务我得了好多积分。”卿鸢有点骄傲地抬起头,给室友看她的光脑刚收到的结算消息。
室友被惊呆了,立刻改变主意:“好好好,就你请,而且要请大……”
她的话音一顿,因为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卿鸢也一样,她转头看,叫住她和室友的是她们的导师。
导师表情严肃:“你们两个谁也别请谁了,都跟我过来。”
卿鸢快速回忆了一遍,她好像没干什么坏事啊。
不对……她粗略地想了一下,她最近好像真干了不少“坏事”,不禁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但那些坏事值得让导师来找她算账吗?
卿鸢心里七上八下地和导师来到行政楼,导师给了她一个和蔼的眼神:“去吧,向导委员会的领导在等你呢。”瞪了眼也想跟卿鸢一起进去的室友,“你跟我过来,我给你看看你逃了多少次义务咨询……”
室友耷拉下脑袋,嘴角向下,摇头跟卿鸢告别。
卿鸢其实有感觉自己应该会被领导注意到,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第一次单独见领导,卿鸢心跳跳得有些快,走进大楼,她的名字和其他信息已经登记好了,在门禁刷了脸,便有智能光球领着她进去。
大楼有很多电梯,数量最多的电梯门口排着队,而光球带她去的电梯,一共就两架,门口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到了就可以乘坐。
光球扫了电梯层数,对应的按键亮起来。
周所周知,楼层越高,身份越高。
而她要去的竟然是顶层,卿鸢有点想上卫生间了。
电梯一路畅通无阻,只在快到顶层的时候停了一下,从外面上来两个人,他们没有光球引路,不像卿鸢是临时有权限进入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