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锅包漏漏
他觉得向导和诀隐在一起体验更好。
这个发现让他从诀隐那里偷来的欢愉都变成了刀子,狠狠扎在他的心里。
现实里的他也的确握住了刀刃,为了惩罚,或者说为了放纵自己利用狼族,利用亲兄弟间的共感做那些不要脸的事情,疼痛给了他放弃自尊,底线,原则的理由,让他放下刀,拿起别的。
血液混合着更为肮脏的液体从他指缝流下,痛和爽都一次又一次得达到极致。
可他没办法得到最后的释放。
因为他太在意了,在意诀隐能给她,但他不能的快乐。
全身的血管就这样一点点被堵住,连条缝隙都不剩,可心脏还在源源不断地泵出激烈疯狂的血液。
他觉得自己快要爆掉了。
诀君努力讲这些按捺在眼底,向导看不到的地方,不想吓到她:“诀隐……”说出这个名字就已经叫狼王很是羞愧了,声音艰涩地继续,“他是怎么做的?”
这和疯狼又有什么关系……卿鸢想到了狼族的共感,脸一下热起来:“你都感觉到了?”
狼王更加羞耻,但还坚持看着她,也没有允许自己隐瞒自己的罪恶:“不只感觉到了,而且我还在感觉到的时候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卿鸢感觉自己像要爆了的高压锅,她不想秒懂啊。
可她就是懂。
狼王没听到向导的指责,但能想到她现在得多么恶心,厌恶他,喉结又滚动了一下:“我知道我应该受到惩罚,所以我把自己锁了起来。”
把自己锁起来?卿鸢努力控制自己不往下看:“不用这样,我能理解……”
当时疯狼反应那么大,诀君队长有也正常。
“而且诀隐队长也没你想的那么厉害……挺一般的,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和他比较……你们各有各的赛道……”卿鸢好想给自己一巴掌,她在胡说八道什么?
好在她在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抓到了重点,看向狼王:“你是因为我给疯狼……诀隐队长他们小队做了永久标记吗?”
狼王被她看穿,低了下眼睫,接着抬起眼,对她点头:“是,我在嫉妒。”顿了顿,“嫉妒其他哨兵也是会给向导带来困扰的行为,我应该惩罚自己。”
他可别瞎惩罚自己了,卿鸢真的怕狼王一激动把自己给咔嚓了。
“我给他们做永久标记是因为乌曜队长……”看狼王眉眼微动,卿鸢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是……”
她把来龙去脉和执行任务,错过了很多剧情的狼王说了一遍。
“所以,无论是我还是诀隐队长本身都不想要进行永久标记的。”要不是怕离间两个狼王,卿鸢都想跟诀君好好讲讲那头疯狼为了不被她标记把她折腾成什么样子。
是这样吗?诀君皱起眉,他从诀隐那里得到的反馈并不是这样。
但他没有擅自将他分享到的诀隐的感受说出来。
“你真的很好。”卿鸢看狼王不再多言,可眼睫下的绿色眸子还是有些黯淡,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额头,脸还是有点红,“哪方面都很好。”
狼王牌充电宝,她特别喜欢。
“如果你和你的队员还想要标记,也是可以的。”卿鸢把话说开了,“我是怕你们不舒服,才没想‘续约’的。”
狼王微微抬起头,看着向导的眼眸更为虔诚认真。
“没有不舒服,一点都没有。”说完狼王握起长指,他其实应该再说点什么,而不是这样干巴巴地回答,可他看着她就很难思考。
卿鸢并没有在意狼王的寡言,进行安排:“那等你们的临时标记彻底掉了,我们再补上永久标记?”说到这个,“我以为你们的临时标记撑不到任务结束呢。”
狼王听到她的感叹,又羞耻地静了片刻,坦白道:“之前我说过,是因为我总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让标记松动了,后来我不敢再随便想起向导,就算忍不住,也很小心,所以标记能保留到现在。”
小心地想她啊,卿鸢笑一下,狼王好像不知道,自己严肃坦诚地讲出他“错误”的想法,比甜言蜜语什么的更真诚也更令人心动。
狼王把她送回宿舍的时候,又给她带了好多吃的用的,卿鸢一再表示她用不完会浪费也没用。
狼王语气不重,态度却很坚决:“可以送给向导的朋友。”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浅绿色的裙子上停了一下,“这次有些匆忙,准备不周,下次会补上。”
这还不周?卿鸢想起室友说过的,群狼觉得谁越菜就会越给谁送补给。
看来她在狼王心里不但没有变强反而更柔弱了。
她有点不服气,小声抗议:“我现在很厉害的。”
狼王怔了一下,认真看向她:“向导一直都很厉害。”
狼王夸人的时候太真诚了,卿鸢嘴角都要压不住,赶紧跟狼王和他的狼们告别,上楼偷笑去了。
狼王送来的东西真的太多了,卿鸢分了一圈还剩了一堆,室友得知了她的烦恼,大义凛然地决定和她分担,跟卿鸢在宿舍里开了个小型趴体。
这导致她们两个都一晚上没学习,还熬了个夜,快到中午才起来,耽误了一晚上加一上午的学习进度的两个人都很有罪恶感,室友随便擦了擦脸就出去“还债”了。
卿鸢好一点,她今天约了人鱼,赫溟队长做治疗,但他临时有事,跟她请假了。
还勉为其难地把总换号给她发消息的大蝙蝠也排了进去,不过,他也有事,给她发来消息,邀请她下次狠狠惩罚爽约的他。
卿鸢都有点怀疑这次爽约是不是大蝙蝠骗惩罚的小手段了,但大蝙蝠给她发了个照片,确实是在会议室里,她都能看到有等待听他开会的哨兵等在外面的隔间。
就是几个问题,第一,他为什么要坐在会议桌上。
第二,他为什么要把正式,还佩戴着勋章,看起来非常端庄肃穆的制服打开,裤链拉到底,还分个退,摸着自己的脖子,吐着舌头给她拍照片?
从隔间的哨兵们的角度看,顶多觉得他太狂妄,坐在会议桌上,总体感觉他还是很有主持会议的上位者气质的,但从卿鸢这个看照片的人角度,看到的却是相当放浪形骸的一幕。
发照片的人是他,心虚得恨不得把光脑塞到地心里的却是卿鸢,给他回复:【你疯了吗?】
【他们都被我赶出去了,玻璃是单向的,他们看不到,只有主人能看到~主人亲亲~不然掐一下也可以~】
又是一张照片,这次手在胸肌上。
赛博大蝙蝠比本人还要变态一百倍,卿鸢直接把他给删了。
不过就像以前一样,很快他的小小小小……号就臭不要脸地来加她了。
卿鸢没理他,看了看她的时间安排表,这一天一下子就空下来了。
那她要不要再睡个觉?卿鸢看向被子蓬松,床垫柔软的床铺。
就在卿鸢快要做出堕落的决定时,光脑震动,通知她模拟训练系统里又有哨兵同意进行训练了,系统整合两边的时间,问她今天下午进行模拟是否可以。
卿鸢留恋地看了看床,点了是。这次她特意没选双盲模式,她可不想再稀里糊涂被人耍了。另外一个模式,她还选的寻宝,对面的哨兵很随和,跟选了她选定的模式。
中午,卿鸢还是坐着悬浮车到基地外面边逛边吃,她的那位表哥今天倒是没出现。
秘密任务结束了?还是上次感觉到被她发现了,不敢再跟她了?还还是他有别的事情?卿鸢脑海里闪过很多猜测,确认表哥真的没出现,她就没再浪费时间瞎溜达了。
这次她还没进到茧房中心,在悬浮车上就做好了准备,提防着再有精神系哨兵把她拖进幻象里。
让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她很顺利地进到了茧房里,哨兵正好也刚到,从另一个入口进来。
卿鸢看了他一会儿,感觉有点眼熟。
哨兵穿着拖地的光面黑色长披风,披风下方线条状的褶皱,让披风看起来很像乌鸦合起的翅膀,眼睛上戴着细链条构成的眼罩,眼罩中是安静阖着的白色纤长眼睫。
这个眼罩……卿鸢想起来了,有次去找诀君队长的时候,遇到了这个哨兵,他好像预知不详的能力,或者单纯就是个爱胡说八道的疯子,也没人问他,自己在那说着什么,看到她和他在一起做什么愉快的事情的画面,还看到了诀君队长巴拉巴拉的。
卿鸢只跟他匆匆见过一面,对他几乎没什么印象,记忆锚点都在他的眼罩好像那种蕾丝材质的情趣道具。
但他好像对她印象很深,再次叫出她的名字:“卿鸢向导。”
他到底是怎么看到她的?卿鸢看向他的眼睛,等一下,看他的样子好像知道今天模拟训练的向导是她,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似乎猜到她在为什么惊讶,哨兵开口,他的声线很特别,缥缈空灵,好听是好听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勾起卿鸢不好的第六感,觉得后背都凉飕飕的。
他说:“我‘看’到卿鸢向导会和我一起出现在这里,所以注册了账号。”
“我叫渡宗……”他顿了一下,似乎再次预测到卿鸢记不住那么多哨兵,进行补充,“如果向导记不住的话,就叫我小瞎狗好了。”
卿鸢还在思考他的预知能力,听到他冷不丁冒出个“小瞎狗”睁大眼睛。
这个似乎是某个变态主人在什么变态游戏里喊出来的叫法,奇怪但又莫名很像她能叫出来的。
他是不是预知到了什么不太正常的未来?
渡宗看不到,但能从气息感觉到向导被他吓了一跳,薄唇勾起个微小的弧度,轻声继续:“或者小狗鸟,小烧……”
一个称呼从预言家的口中说出来,好像对应着一个完整且禁忌的剧目,卿鸢听不下去了,打断他:“渡宗队长,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能被向导记住是我的荣幸。”哨兵收起披风,看起来也不像有什么机械开关的披风刷地一下就缩小消失了,露出披风里面的制服,他伸出手,摸索到了座位,坐在卿鸢对面。
卿鸢看着他坐下来,往他领口看,那里一点消失的披风的痕迹都没有,可能那就不是单纯的披风,而是异化哨兵的翅膀幻化出来的,而且还可以随他心意自由收放。
哨兵气质矜贵,衣着也很考究,绣着金纹的制服熨烫得一条褶皱都没有,裤子侧方压出来的裤线分毫不偏,因为坐了下来,裤腿稍微向上,露出一截套在黑袜里的脚踝,黑色包裹着骨感修长的跟腱,与下面锃亮的皮鞋构成了一个很细节,但被注意到,就会觉得格外涩气的视觉效果。
他的打扮不像会到一线厮杀的样子,应该是后方军师那种角色。
换句话就是心眼子比较多,卿鸢坐直了一些,打算更谨慎地应对他。
哨兵先打破沉默,问:“向导不好奇我都看到了什么吗?”
卿鸢想了想:“你看到今天我们谁会赢了吗?”
哨兵没有立刻回答,补充介绍了一下他的天赋:“我现在只能‘看’到不详的未来,所有被我的眼睛窥见到的,还没发生的幸福也都会化为灾难。”他抬起手,抚过他的眼罩,“所以在我出生以后,就被划坏了眼睛。”
卿鸢皱了下眉。
“所以,我没有看到结局,不知道我和向导谁是最后的赢家。”
只能看到不详,所以没看到他们两个谁输谁赢?
对哨兵来说,不详的画面应该是自己输了吧?那他没看到,就是说今天的模拟作战他会赢了她?
可既然这样,那他为什么会看到他们出现在这里的画面?
而且都知道来这里是不详了,那他为什么还要来,难道不应该不出现,让不祥的预言无法成真吗?
卿鸢怀疑地看向对面的哨兵,感觉他的话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哨兵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解释道:“命运是时刻改变的,我看到的画面也在不断更新。有时候为了看到更让我感到好奇的命运,我只能主动走进不祥的预言里。”
哦,卿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其实并没有太听懂。
感觉和对方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无效对话,说了半天,什么有效信息都没有。
问,就是命运多变,他能预知的也有限。
卿鸢没再问下去,毕竟模拟训练也有时间限制的,再这么磨蹭,她就真的要输了:“那我们开始吧。”
“好。”哨兵抬起手,他的皮肤是那种病态的苍白,骨相很漂亮,可以直接剔出来,不经处理就能做昂贵艺术品的那种漂亮,修长、几乎看不出突出关节的手指上戴着几枚银色的戒指,这让他的手看起来更“贵”了,他把这样的手递给她,勾起薄唇,“向导可能需要握住我的手。”
他这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还是看到他握她的手了,想让她起疑不握他的手?或者他看到他没握他的手,想引导她握他的手?
预判了好几种可能,卿鸢脑袋都大了,真不能给预言家玩游戏啊。
算了,她就按自己的节奏走吧,卿鸢就当没听到哨兵的话,摇头:“没关系,我们就先这样试试吧。”
哨兵也没强求,将手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