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风念
道:“冥神您力气这不是很大吗?干嘛这么自卑?这是要把他脑袋拧下来吗?”
崔宝瑰没好气:“闭嘴!帮忙啊!”
宇文行道:“这看着我也帮不上什么啊。”
崔宝瑰把那团记忆揣在怀里:“帮宁杳他俩啊!”
其实,宁杳这边还好,正如她所说,他们不敢让她死,只要她和风惊濯紧紧挨在一起,对面的人便投鼠忌器——想全力打,怕伤她性命;不用全力,又干不过他俩。
他们别别扭扭不好下手,倒成全了他们左突右进,避开龙爪攻击,离那半艘破船越来越近。
对方也知情势不好,细线微抖,无数条小龙从龙爪中脱离,身躯僵直,如同箭矢直直刺向宁杳和风惊濯,瞄准的都是他们手臂,意图还是要将他们二人分开。
这样不行,只会越来越被动。宁杳抬眼看风惊濯,正巧撞上他目光,两人眼神交汇,同时看清彼此心意。
默契无需多言,他们同时放手,旋身半圈,背对着背贴紧,以此解放双手,对付这些飞龙绰绰有余。
此刻,两个黑衣人分出两根细线,缠上桑野行身躯,用力一提,他重新飞空。
但角度不对,这方向,正撞向宁杳和风惊濯。他们身边万龙汇聚,桑野行双手张开,那些小龙如同气流被他拨至两侧;而他右手高举,顿时十几条龙齐聚化作一柄长刀,由他指着,直直劈向风惊濯方向——
风惊濯护着宁杳,大开大合挥剑劈砍,宁杳瞅准空隙,抓住两条攻击他们的小龙,朝桑野行面门的方向一扔。
霉运作祟,那两条死龙既无生命,便不听桑野行的控制,正正打在他眼睛上。
得了这个空档,风惊濯长剑一挑,斩断缠在桑野行身上其中一根细线,他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在空中旋转。
风惊濯眉眼冷厉,手腕悍然一沉。
剑刃划过桑野行右臂,他的身躯犹自旋转不停,手臂却已飞出去,砸进幽冥水中,没了踪影。
他痛的脸色惨白,咬着牙一声没吭,目光狠绝,被身上剩的那根细线拉上龙爪,却因为去右臂,对龙爪的操控程度大大降低。
宁杳一把抱住风惊濯的腰,旋身半圈,带他一起落在那半艘破船上。
将将站稳,龙爪便已袭来。
这一回,没有方才的灵活度,爪指都很僵硬,只有手掌如扇,猛地挥过,搅的幽冥水波荡不止。
打这么一会儿,几人也算培养出些许默契,三道神印包在外围,这艘破船才挺住没翻。
风惊濯道:“杳杳!别硬扛了,天龙爪在苍渊是数一数二的法器,若非同等力量法器,根本不可能退敌。你护住他们三个,我必须用烹魂锥。”
宁杳咬牙:“不行。”
“杳杳——”
“我不想让你死!”
吼完这一句,宁杳眼中泛起稀薄水光:“你以为你不说,找风无止这个老头瞒我,我就猜不到吗!我懒得跟你计较!等出了苍渊,把这个破玩意拔下来之后,再跟你算账!”
风惊濯心软的一塌糊涂:“我不会死。”
“我有数,烹魂锥也不是动一下就能要我的命。”
烦不烦!宁杳气恨,使劲踩了风惊濯一脚。
她转过头,目光快速移动:这三个人指望不上,这艘破船,也被一刀两断,灵力渐薄,别说利用,能不能支持住他们五个人都难说。再往外看,举目皆是茫茫江河,那幽冥水,碰一下都要痛死个人。
宁杳目光一顿。
碰一下都要痛死个人?
她双眸陡然亮起两簇小火苗,一把拉住风惊濯的手:“谁说我们没有其他法器?”
“幽冥水是伏天河的眼泪,力量可不比这只爪子弱!”
人家只是老实,静止不动,打起架来,绝对一把好手。
宁杳伸手指向龙爪,嘴上招呼所有人:“咱们一起,拿水泼它!”
第58章 随他呵气,宁杳耳根发烫……
这个方法出乎意料的好用。
破船上的五个人都是上神出身,神力之威,自不必说,随随便便一挥手,扬起个水花,还是很简单的。
五道浪涛拔地而起,源源不绝,一波一波泼在龙爪、以及操纵龙爪的苍龙身上。
霎时间,桑野行和一众黑衣人身上响起“撕拉撕拉”的灼烧声,大叫躲避;构成龙爪的小黑龙也都慌不择路,缩成一团,险些维持不住龙爪之态。
他们身上未湿,脸上也无伤痕,但就是痛不欲生连连后退,一波波水花压着打,令他们抽手还击都做不到。
水花攻击一直持续到他们停船靠岸,风惊濯将那半艘破船扬至空中,狠狠砸下,“嗵”的一声,巨大浪花冲天而起,半面江河几乎卷上了天。
趁此机会,他回身挥手,五个人一同无声潜进山林,转眼不见了踪影。
***
为防止再次被紫东云捕捉,风惊濯为他们三人提供了暂压神印的掩盖方法。
虽然,宁杳觉得这方法有些可惜,但自己也把自己劝住了:第一,他们三个在苍渊也不顶什么事,有她和惊濯在,没有问题;第二,既然暂时没有危机,那神力留着也没啥用;第三……总不能给他们用渡气的方法吧?
太不尊重,对于他们每一个人,都太不尊重了——当时关心则乱,说话不经大脑,这会已经冷静,别说风惊濯不同意,她也不同意。
此刻暂得安全,他们五个找了处避风的地方,打算把桑野行的记忆拆了。
崔宝瑰把那段记忆拿出来,往地上一搁:“来吧,新鲜热乎的。”
宁杳看了眼:“这么多记忆?你把它从龙胎开始的记忆都掏出来了吧?”
五福来则问:“你怎么不把他脑脑子直接掏出来?装柔弱人设,下手这么狠。”
崔宝瑰微笑:“不要要求我太多,干完了你们还嫌干多了。说真的,我今天能发挥成这样,有如此丰厚的成果,很优秀了好吧?”
没有人应和,他就找一个感觉会给捧场的:“你说是不是惊濯?”
风惊濯道:“是,多谢你们。”
怎么说呢,虽然他嘴上说谢,但并没有令人感受到太多的谢意。崔宝瑰干笑:“富贵……险中求嘛,不问过程,结果是好的,这就行了。”
宁杳赞同:“确实是,本来我和惊濯打算去桑野行的老巢探上一圈,你们仨这一来,虽说刺激了点,但反倒因祸得福,事半功倍了。”
“岂止是刺激点,”崔宝瑰整理自己微乱的碎发,将垂下来的长发向耳后掖,“你们谁有镜子?”
五福来无语看他:“这时候你还要镜子?”
崔宝瑰就着五福来的眼睛,凑近了照:“福来啊,很好,你就这样睁着,你眼睛长的确实水灵……”
五福来无情闭上眼。
所有人中,就宇文行一直没说话。
他乐呵呵的,气定神闲靠在树干上,对于他们的讨论,没有一点要参与的意思。
也是,一个知道大结局的人,没有好奇心很正常。
宁杳拿起桑野行记忆,瞅瞅风惊濯:“咱俩一起看?”
风惊濯点头。
宁杳又问:“我方便看吗?你要是有心结,就你自己看,然后你给我讲落神锁就行。”
风惊濯说:“怎么不方便。”
他心里一阵柔软一阵酸,从前,杳杳没心没肺的时候,他一面爱的无可奈何,一面也气得咬牙切齿,只恨不能敲敲她脑壳,帮她开一窍;如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心变细了,想的多了,他心疼,又渴望她回到从前。
有些话,不好当着众人面说,他凑到她耳边,声音低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在你面前,从来都是一览无余。你什么都可以看。”
随他呵气,宁杳耳根发烫。
他说的,明明是桑野行记忆中有关于他那部分,很正常;但她听在耳里,眼睛就不
受控往风惊濯领口瞄。
不是故意的,可这话听了,就忍不住哇。
风惊濯看见宁杳的眼神,显然是没想到:“杳杳,你……”
宁杳揉揉鼻子:“你就想你说话有歧义不?”
风惊濯侧头,唇角一弯,压也压不住。
宁杳戳他:“有没有。”
“有有有……”他抓她手,纯情的声都是颤的,“别闹。”
宁杳笑嘻嘻,一把握住:“不闹可以,得让我牵着。”
**
桑野行记忆有很大一部分都苍白阴暗,没什么价值。这里面除了落神锁所处之地,和长姐精元被囚放的准确位置,宁杳只记住三个印象极其深刻的点。
一个,是风惊濯还是苍龙幼崽的时候,她又看见了慕容莲真。
同样漆黑的夜里,她手上抱着一只浑身是血的幼龙,这只龙崽还没有化作人形,圆滚滚的小小一只,唇齿张着,时不时发出虚弱的哼唧声。
桑野行跪在地上,旁边是他的妻子东诗,他们二人面前,有一只冰凉的龙崽。它已化人形,只是太小,龙角龙鳞还没全收,软哒哒的贴在肌肤上。
只可惜,龙崽面色灰败,身体僵硬,已断了气。
慕容莲真将手中幼龙抛给他们:“很遗憾看到你们的长公子夭折,这条小龙,算是我的补偿。以后,他就是你们的儿子。”
桑野行与东诗不是正常人,闻言并未愤怒,只是恐惧对方的可怖力量:“是……我们必定……必定好好待他……”
“哦,那倒是也不用,”慕容莲真说,“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你们不是父母子女情很淡薄吗?”
“我也说了,这是补偿。不用因为惧怕我,而不敢发泄仇恨,我与这条龙本身也没什么感情。”
慕容莲真笑着,轻轻一挥手,那条虚弱哼唧的幼龙被她挥在地上。她上前两步,一脚踩在幼龙崽崽身上,他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吱叫,矮墩墩的龙身挣扎颤抖。
她深深吸气,表情愉悦,问:“他的惨叫好听吗?”
桑野行和东诗喏喏点头:“好、好听。”
慕容莲真道:“那就让他一直这么叫。”
一个,是长姐的精元。
她并没见到长姐,在桑野行的记忆里,见到的人是聿松庭。
聿松庭将一颗闪着强烈光晕的白玉菩提放入他掌心:“你确定拿到她的精元,就可以与她交换命格,替她飞升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