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愫
她气不过,今天还就非要争一争这口气。
她还没说话,舒音突然笑了,她说:“小峰真的姓舒吗?”
金玲玲心里咯噔一下,她看着舒音的眼睛,那双眼睛跟小时候完全不同了,黑的冷的,看一眼就冻人骨头。
她想起那个时候她是有男朋友的,跟舒喆结婚之后,也没一下子就断……可是血型是一样的啊。
舒音捧遗像,姑姑家的表弟摔盆。
金玲玲对舒喆说:“最后一程了,让老太太走的高兴点吧。”但她一阵阵犯晕,仿佛舒音是条毒蛇,盘在什么地方,等着给她一击。
她甚至想二胎开放好几年了,干脆再生一个。
舒喆不肯,他有女儿还有个儿子,再生个小的干什么?一直都没同意,他越不同意,金玲玲就越心虚。
以前她还敢时不时跳出来恶心恶心舒音,之后就再也不敢了。
可舒音没有放过她,高中毕业,舒音考了离家很远很远的南方的大学,她拿着爷爷留给她的钱,问爸爸要学费时,爸爸给了一些。
爸爸又说:“你弟弟中考了交了一笔择校费,他成绩不行,以后可能……”可能花钱的地方多。
舒音笑了:“我们家的人读书都不错。”哪怕像她这样,天长日久没办法睡一个整觉,长时间失眠的,成绩也还看得过去。
没到达爷爷的要求,可她也没有很差。
爸爸有点不高兴,女儿到底考上了江城大学,妹妹的儿子更强,被保送了。他在小峰身上花的心血最多,偏偏小峰成绩最不行。
舒音笑着说:“舒教授,因为他是杜鹃啊。”
舒喆愣住了,他那很单薄很瘦,永远一脸睡不醒样子的女儿笑眯眯的又重复一遍:“他是杜鹃啊。”
舒喆脸色大变,他像当年他的妻子那样,盯着女儿的脸,问:“你说什么?”
舒音克制不住大笑了两声,她的笑声传出书房门外,金玲玲的脸白了。
阳台的旧燕子窝还在,但那两只老燕子早已经不再回来。
舒音走到宠物用品商店的门口,她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的动物在交谈:她什么时候回来?她什么时候回来?她什么时候回来?
狗问,猫答:闭嘴,你一分钟问八百遍!
乌龟慢慢吞吞:小舒送那只白猫大人回家了。
仓鼠不敢说话,骨碌碌踩着笼子。
舒音离开家乡,切断了一切联系,前年听说,爸爸又离婚了。
他还说:“小音到底要折腾散我几个家?她早就知道了,她一直都不说。”看着他把别的男人的儿子养到十四岁。
表弟问她:“姐,你今年回来烧纸吗?”
她想回去,可她连大学也没办法读完了,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安眠药的剂量已经不能再加。
在听动物说话和活下去之间,她要选活下去。
舒音推开店门,狗子在笼子里打转: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猫依旧在骂:闭嘴!
刚救回来的三花猫妈妈上前确认她没事,舒音摸摸它的头,这应该是她最后解救的动物了吧。
第77章 宠物沟通师哪怕她听不懂了,也会对它……
舒音住在宠物商店的楼上。
江南老式的民居房子都低矮,虽然老板为了开店重新装修过,但房子挨得太近不很隔音,洗澡热水一次也只能用十五分钟。
楼上睡觉的空间就更窄小了,幸好舒音很瘦,对北方女孩来说,她身高偏矮,也有些过于消瘦。
舒音拉着行李箱子流浪到码头镇的时候,碰巧看到这间宠物用品商店在招工,包住不包吃,她推门走了进去。
老板文姐上下打量她,年纪轻轻的又瘦脸色又差,看上去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
张口就问:“你身体没什么毛病吧?”
舒音一路“打听”过了,文姐人很不错,她会收养流浪猫狗,宠物商店
的门口也一直摆着干净的水碗。
她没想到文姐是个烫长卷发,穿紧身裙,涂着鲜艳口红的女人。
舒音低下头:“我有点贫血,这是我的身体检查报告。”
文姐一拨长发,伸手接过体检单,她没先看单子,她先看了眼舒音的箱子,年纪那么轻,今天要是找不到工作,晚上要睡哪里?
其实舒音没那么潦倒,爷爷奶奶留给她一半积蓄,两个老人积攒的钱不多,可也有十三万,姑姑姑父在她考上大学之后给了一万块,妈妈给了一万,那些钱她都没有花。
她看上去不精神,是因为长期失眠。
江城大学的校舍太老了,寄居的动物太多,还有大学食堂里的饭菜,她真的一口都吃不下去。
她偷偷在宿舍里煮挂面,放一把青菜再加一颗蛋就是最干净的饮食。
这已经比她在寄宿学校的食堂吃的要多,那时候的每一口饭,她都难以下咽。
新室友们都觉得她古怪,吃不到一块去,当然也不可能和睦。
舒音不知道自己这个状况还会持续多久,她不能什么都不做,总得有收入。看中这里,是因为有单独的厨房和卫生间,她已经很满意了。
“包住,厨房你自己用,用了得收拾,菜你自己买。”文姐收下了舒音,带舒音在房子里看了一圈,舒音当天就留下了。
文姐还给她送来了一套新的蚕丝被子:“你也不用谢我,我们这里产这个,厂里拿货很便宜的。”
文姐离异单身,有一个在刚上小学的女儿,她说是说让舒音自己买菜,但每次来店里总会拎一兜肉菜奶制品。
她看过厨房的小冰箱了,里面只有一卷挂面,几个鸡蛋和一把青菜,怪不得小舒这么瘦,这么吃怎么行?
这间店很小,但舒音把这里收拾得很干净。
不睡觉的时候,她都会在店里坐着,放动物们出来活动活动。
这会她就打开狗笼子,揉着狗耳朵说:“你别惹猫妈妈啊。”
话才刚说完,狗就蹿到了三花猫妈妈的木箱前,它想拱鼻子去闻小猫,被三花猫妈妈狠狠扇了一巴掌。
狗子呜咽一声,在木箱外哒过来哒过去:看看小猫,看看小猫,看看小猫。
店里原来的那只玳瑁怒叫一声:闭嘴!
这间很小的店,但给了舒音安全感,爷爷奶奶去世之后,这里是她呆过最温馨的地方。
只是码头镇上随处可以买到的鱼和虾,她没办法吃,应该说是所有“新鲜”的,越新鲜她越没办法吃。
过年她没回家,文姐带她去蚕娘私房菜吃饭。
舒音忍着痛苦,吃完了文姐给她挟的菜。
文姐看她比刚来的时候胖了好些,满意点头。
她离婚带着女儿生活,一开始日子过得紧巴巴,谁知道码头镇竟然开发旅游了!
她在镇上有好几处老房子,卖断了几套给开发商。留下的她打算做民宿,临河上下两层楼的就开个猫咖。
“那边位置好,周边都咖啡馆,那么多猫,领养又领养不出去,干脆放在猫咖里。”
“店面就大了,你住的地方也大了,你就管猫狗,做咖啡么我去芸咖啡借个人过来。”文姐打算得很好,“反正房子是自己的,只要能赚回猫粮的钱就行了。”
卖断的钱,足够她和女儿富足的生活了,文姐还给舒音涨了工资,看她又光吃炒青菜,给她挟了一大筷玫瑰鱼:“多吃点!”
舒音小口吃着鱼,她低着头:“谢谢文姐。”她去看过猫咖的装修了,她的房间里装了暖气片。
“我跟晞晞也要搬家,她原来那套儿童家具正好搬过去给你用。”到时候舒音就不用睡床垫子,有成套床柜和桌子,尺寸正合适放进猫咖的员工宿舍里。
文姐已经知道舒音大学休学:“你要是身体好了那就上学去,等假期的时候再过来!”是女儿晞晞告诉她的,说舒姐姐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离婚了。
不回家是因为无家可归。
舒音红着眼眶点头。
没有人对她好的时候,她觉得就这么活也行,活到哪儿算哪儿。
有人对她好的时候,她就想她得好起来。
舒音满怀着对玉京堂药品的期待,只要再睡两个晚上,她就能吃到药了。
她戴上耳机刷视频分散注意力,刷到一个宠物沟通直播间。
这种直播间基本都是骗人的,小狗小猫有它们既定的行为模式,熟悉动物的人要猜中并不难。
舒音觉得这也是巴纳姆效应的一种,普遍性的话术加上笼统的,大众化的猜测,主人自己就会对应。
比如现在这个直播间。
一个男性宠物沟通师正在连线一个年轻女孩,女孩说:“我家小狗一直都很乖,也很喜欢被我朋友摸毛的,但最近它只要看到我朋友,就会大叫,也不许我朋友摸它。”
男性宠物沟通师说:“好,我来问问,狗狗叫什么名字?”
“叫大福子。”
圆滚滚的,所以叫大福。
男性宠物沟通师说:“大福子,你最近为什么不愿意被摸摸呀?”
大福对突然出现的声音感起兴趣,它伸着鼻子不断嗅闻手机。
舒音听到狗在说:什么声音,妈妈味道,奇怪声音。
那个男性宠物沟通师假装倾听,然后他问:“小姐姐你好,大福子最近是不是被男生溜过呢?有没有男性溜过它?”
年轻女孩点了点头:“嗯,我没空的时候,我男朋友会溜它。”
女孩在说话的时候,大福子也在说话:妈妈香香。
它把嘴筒子搁在女孩腿上,又闻又蹭还想翻倒打滚。
男性宠物沟通师又说:“大福子,为什么不愿意被摸呀?”
大福子扭过脑袋去,它不喜欢这个声音。
宠物沟通师说:“小姐姐,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女生?”
年轻女孩点头:“对,以前她俩关系可好了,还是它干妈呢,最近就不让干妈摸。”
舒音看着那个宠物沟通师再次装模作样,狗子已经烦他,他却说:“干妈是不是跟爸爸出去了?”
上一篇:在特调组当最强打工人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