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皆破
接近海边，耳朵里满里海潮的澎湃声。
灰蒙蒙的远方，天连海，海连天，水天一色，几乎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
入眼所及之处看不到渔船。
从很早以前起，海边附近就已捕不到鱼了，全被捕完了，除非是人工养殖的渔场，渔民们也不会在海边浪费时间，一离开港口就会径直把船驶入较深的海域。
五月一号开始就是休渔期，渔民们利用最后一个多月的时间下海挣钱。
海岸上也没有人影，环海大道上偶尔驶过一些车辆，这个时间人们要么上学上班，要么在睡懒觉。
越过一滩水洼的时候，张子安的眼皮一动，眼角映入一道红光，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阳光照了一下。
有了在德国海滩的经验，他马上停住脚步，凑近水洼蹲下来。
水洼里有十几尾小鱼在游荡，身上橙红白黑的斑纹整齐而醒目，特别是黑色的线条，几乎像是用马克笔画出来的一样。他一眼就认出来，它们是小丑鱼。
小丑鱼体型娇小，可以在小型鱼缸里饲养，而且它们对鱼饵不挑剔，很容易饲养，是很多海水缸玩家的入门练手鱼，从小丑鱼开始一步踏进了海水鱼的无底洞。
一般来说，小丑鱼作为练手鱼比较便宜，在任何一家水族馆或者鱼市里都能轻易买到。
不过，小丑鱼也有种类之分，国内一般比较常见也比较受欢迎的是宿雾公子小丑。
然而水洼里这十几尾小鱼尽管很像，但并非宿雾公子小丑。
不论何种小丑鱼，脖子上都会有一条纯白的色带，像围巾一样，大部分小丑鱼在身体和尾巴上还会有第二条和第三条色带，少部分则只有脖子上那条色带。
水洼里的小丑鱼与宿雾小丑的区别是第二条白色带范围更大、呈尖锐的三角形向头部方向蔓延。
张子安稍加回忆，这并非常见的小丑鱼品种，应该是某个比较少见的变种。
既然看到了，就不能放过，贪污浪费是极大的犯罪！
他看了看周围没人，小跑着返回五菱神光。
之前用车拉载底沙和活石时，车里留下了一些收纳箱等容器，还有水桶之类的东西，王乾和李坤还没来得及收拾，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他拎着水桶跑回水洼边，连水带鱼全都盛进水桶里，然后拎着沉重的水桶返回车边，将水和鱼缓慢倾倒进容器里。
之后，他又拎着空水桶在海边搜寻。
正如蒋飞飞说的那样，海边的生物种类异常丰富，甚至随便翻起一块礁石，底下都能钻出一只常见或者不常见的螃蟹。
不一会儿的工夫，车厢里几个大大小小的容器全都被塞满了，光各种螃蟹就有十来种，像什么蜘蛛蟹、爱洁蟹、日本蟳、万岁大眼蟹等等，有的值钱有的不值钱，就算不值钱的回去也可以炖个火锅什么的……
他也见到了一些不同种类的螺，但是一个没捡，因为不好卖，还要费事照顾它们。
虾也有不少，鱼的种类就更多了。
偶尔还能见到带毒的海洋生物，带剧毒的他绕路而行，稍微带些毒性的他也捡了回去。
捡来捡去简直停不下来，只恨车里没地方装，早知道应该买辆载重卡车了……
冰海天使和冰海葵这些生物固然高端，但只能用来作为展示吸引顾客，不是高端的水族玩家即使买回去也很难养活，张子安一直在琢磨从哪去引进常见的海水鱼。
让世华唱歌将靠近滨海市的海洋生物驱赶走是无奈之举，否则就乱套了。
此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主意。
水下扬声器是内置电池的，多买几个然后沿海岸放置，把放置地点记下来，定时轮流取回充电，这样就可以让海洋生物不要靠近海岸。
需要的时候，在特定的位置暂时把扬声器拿出水，让少量海洋生物聚集在特定的位置，捞够了之后再把扬声器放进水里，岂不是一石二鸟？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之后可以将带有防水功能的大容量充电宝与水下扬声器连接，省去频繁充电的麻烦。
扬声器是放在水下的，除了他自己之外谁也不知道水底下还有这东西，放置位置选在荒无人迹之处，靠gps记录坐标，再以附近醒目的标志物作为参照，肯定不会弄错。
奇缘宠物店离海边很近，每天早上开车跑一趟，充电外加捞鱼，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但是……如果有事要长期外出怎么办？比如去埃及时要离开十天半个月的，由谁来看守这些水下扬声器？
交给王乾和李坤他们？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让他们知道了。
他想了想，也许可以再把水下扬声器与太阳能充电板连接，太阳能充电板绑个小气垫浮在海面上接收阳光，扬声器沉在水底，中间以导线传输电力，充电宝作为备用电源。
就算偶然被人捡到了，谁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就这么干吧！
至于车厢里这些水族生物，就宣称是找路子买来的，实在不行就说是捡的，反正是野采嘛。
第788章 校友
在满载而归之前，张子安没忘了他来这里的本来目的是什么。
他在海滩上找了块比较高的礁石，站上去打开了水下扬声器，世华用未知语言吟唱的歌声从喇叭里流淌而出，夹杂着噗噗的异响。
刹那间，附近的礁石下和水洼里，那些没被他捡起来的海洋生物纷纷像退潮一样向海里移动，移动速度有快有慢，有的游、有的跑、有的跳，还有一些可能是来自本地的生物原地未动。
大部队跑掉之后，张子安又把扬声器放进海里等了一会儿。隔着海面，他看不出效果，但料想应该没问题。
海岸回归平静，他也踏上了返程的路。
将车开回宠物店，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将近中午了。
奇缘水族馆敞着门，门口散落着大量纸板箱和捆扎带，张子安猜想可能是定制的水族箱终于送到了。
“王乾！李坤！出来搬东西！”他吆喝道。
“哎！来了！”
他们先后从水族馆里跑出来，两人都是一脑门的汗。
“师尊，水族箱全都运来了，我们逐个检查过了，没有破损，您快进去看看吧。”他们说道。
“不着急，先帮我把车里的东西搬进去。”装满海水的收纳箱很沉，张子安示意他们帮把手。
车厢门打开，王乾和李坤顿时愣住了。
“卧槽！师尊，您从哪弄来这么多鱼啊？还有螃蟹和虾。”
张子安说出提前准备好的台词：“去海边逛了逛，正好遇到一波刚出海打渔回来的渔民，从他们手里收购的。他们打鱼的时候，一网下去什么鱼都一起捞上来，除了食用鱼之外偶尔也会有一些观赏鱼，甚至比较罕见的鱼，我跟他们说再遇到这些鱼不要扔回海里，我高价收购。”
他说的部分是实情，绝大部分渔民并不知道鱼网里那些颜色鲜艳的杂鱼是很值钱的，往往又扔回海里或者给小孩子玩，又或者干脆炖了吃，暴殄天物。
少部分渔民略懂观赏鱼的价值，但没有销售门路，也不值得专门为一两条观赏鱼去鱼市里摆摊。
他说得头头是道，王乾和李坤信以为真，不由地赞叹道：“师尊，您这个办法真是绝了！这算是直销吧？省得去鱼市被那些中间商敲诈！”
张子安故意露出淡定的笑容，表示默认。
这种说法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交易时没有发票，也没有收据，没办法被溯源，无论是收购数量还是价格高低，他怎么说就怎么是——滨海市那么多渔民，谁还会闲得蛋疼去逐个询问？
张子安指挥他们把收纳箱搬进水族馆，鲁怡云也出来帮忙，分门别类地记录下这些生物的种类和数量。
进入水族馆，张子安看到购买定制的水族箱均已就位，原本空荡荡的一楼整个变了样。不过，这些水族箱只是刚刚运到，配件还散乱地堆放在地上，缸里是空的没有盛水，等盛满海水再养上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配合灯效，看上去一定非常漂亮。
咚咚！
“请问有人吗？”
张子安回头一看，认出站在门口的女生正是在鱼市遇到的蒋飞飞。
相比于城市女孩精致的五官与白皙光滑的皮肤，她浓眉大眼肤色较深，肤质也较为粗糙，但是很健康，是西方人热衷的小麦色皮肤，一看就是经常在户外活动，可能在老家也没少干农活，很容易将她从人群中辨认出来。
“哟，你怎么来了？”
张子安示意让王乾和李坤继续搬，自己迎过去问道。
“我来还这个。隔壁没人，我看这里开着门，就进来了。”她从书包里取出一个充电宝，“那天小雪借给我用，之后她没再来找我，我不知道怎么还给她……后来我想到您跟小雪认识，就从网上搜索了一下您店铺的位置，想请您帮我还给小雪——您知道小雪家住哪吗？”
张子安伸手接过她递来的充电宝，按了下开关，指示灯全亮。
他知道小雪根本不在意这么一个充电宝，就当是送给她了，也没指望她还，但她不仅特意跑一趟来还，而且还把电充满了。
“我只知道大概位置，可以邮过去，不过小雪过几天还会来，到时候我帮你还给她，省得还要花邮费。”他答道。
“谢谢！真是麻烦您了！那天也是，要不是您和小雪在场，我肯定吃了大亏。”她感激地说道。
张子安摇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再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你今天没上课？”
“我大四，已经没课了，还有一学期就毕业，现在正在做毕设，比较闲。”她答道。
“哎？你是滨海大学的？”
王乾和李坤听到他们的谈话，好奇地问道。
“是呀，你们也是？”蒋飞飞点头。
“我们在上大三，说起来应该叫声学姐，哈哈！”他们笑道。
“你们看着点儿脚下，别摔了！”张子安提醒道。
得知这两个看起来心思很单纯的男生是校友，蒋飞飞的心中油然而生起几分亲切感，“你们是在这里打工吗？”
“不，我们是在这里修仙。”他们认真地答道。
蒋飞飞：“？？？”
张子安插言道：“别理他们，他们就是在这里打工，脑子日常进水而已。”
“哦……”蒋飞飞又望向鲁怡云，估摸对方比她年轻两三岁，便问道：“你也滨海大学的学妹吗？”
“我……”鲁怡云闻言面色一滞，低声说道：“算是吧，不过我退学了。”
蒋飞飞面露尴尬，知道自己的问题触雷了，干笑着说道：“要不是那天遇到张店长和小雪，我也差点退学……”
张子安说道：“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小云不喜欢上学，但她画画特别棒，是职业画师哦。”
“真的吗？我从小就佩服画画厉害的人！”蒋飞飞顺着话题说道。
“不，没那么厉害……”鲁怡云涨红脸，不习惯被夸奖。
咚咚！
“有人吗？”
他们正说着，又有一个人敲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