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耳呆
他不太理解江离说的那些,为什么白正清觉得这些孩子长大了以后也会伤害别的孩子?
他忽然想到了池烨霖之前说的那些犯罪心理学上的东西,“你说,那些恋童癖很有可能是在孩童时期就遭受过猥亵……”
“如果没有正确的心理疏导的话。”池烨霖补充了这一点,“但即便没有正确的心理疏导,如果家庭中家长本身足够尊重孩子、爱孩子,能够看到孩子心灵上的伤痛,这些伤痛因为被看见了,就有了愈合的可能性。”
华国的家庭教育,因为承载了几千年儒家思想的影响,遵循上尊下卑、君臣父子的那一套东西,也造就了家长们潜意识中觉得自己高孩子一等。
这种高人一等很多时候并不体现在他们对孩子表面上的打压上,很多家长看起来也是慈父慈母,但慈父慈母带来的打压有的时候更厉害。
他们保护孩子、帮助孩子,但因为他们潜意识中觉得他们比孩子的地位高、能力强,所以他们会觉得孩子干不好这个干不好那个,就算干得好,也是相对其他孩子,但绝对不可能超过他们。孩子们的选择也往往是错漏百出,必须是经过他们审查以后才能施行。孩子们的感情幼稚可笑,孩子们的娱乐毫无节制。
在管理孩子的时候,他们永远想不到自己打游戏的时候节制又有几两。
剥夺选择的权利、剥夺快乐的权利,美其名曰:爱。美其名曰:保护。
这一点也导致很多孩子从小就学会了不跟父母分享任何真情实感。
当然,即便绝大部分父母都没有接受过上岗培训,却依然有一部分人很有做父母的天分。
“有些家长本身心理状态足够稳定,这个稳定不是说一成不变,一成不变就仿佛套在外面的一层坚硬外壳,反而是脆弱的。这种稳定包括不会在外界有客观变化的时候,内心过分激荡,就像是被子里的水,也不会像是玻璃杯本身,看起来坚硬,却在遇到某些情况的时候,瞬间碎成渣子,被彻底摧毁,再也难以成行。用黏土或者橡皮泥来比喻这种稳定性更符合稳定性的特性。”
池烨霖详细地阐述了这种家庭的状态,“这种家长包容、变化、易感,允许双方建立连接。更重要的是,他们从心底尊重孩子,并没有那么过分的他尊需求。在这样的家长带领下,孩子即便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也总有被抚平的一天,而不是隐瞒在心底,渐渐溃烂生脓。”
赵警官又晕了,“反正就是有些孩子遇到了这种恶性事件,但本身还是有可能能够健康长大的。”
“对。”池烨霖点头。
赵警官再看白正清的脸色就有些变了,“我虽然没听懂你这些理论,但我知道一个大概。反正死掉的这些孩子中有一部分根本不会变成危害社会的坏人,白正清杀错了。”
“胡说!”白正清目光微红,“遇到这种事情,谁还能做到像其他孩子一样健康阳光?”
池烨霖翻了一个白眼,作为流量明星、超级偶像的他再次忘了表情管理,“每个人的生活经历造就了一个人的阅历和经验,但世界真的不是:你是这样的,其他所有人就都得跟你一个样。没见识就要多读书,要你愿意好好学习,说不定早就找到心理医生解决了心理上的问题。”
第182章 干净
白正清气得身体都在发抖,“你闭嘴!什么心理学,如果这玩意儿管用,方镇川为什么治不好自己?”
方镇川可是顶级的犯罪心理学专家,他会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心理学也不能拿来自愈啊,一般心理医生想要解决身上的问题的时候,也是找其他的心理医生才能管用。但学习这个能够拓宽你的见识,方镇川不知道自己的问题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被控制码?他肯定知道,可他不能去找心理医生咨询这件事情而已,说到底,他是明知故犯,可能是碍于身份,可能是碍于家庭。你就惨了,你压根就不知道,你怎么有脸跟方镇川比……”
“池烨霖!”白正清喊出了池烨霖的大名。
她大叫池烨霖名字的时候,整个大礼堂竟也跟着发起抖来。
所有人都吓到了。
“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了?地震了吗?”
原本静止不动的鲨鱼、黑熊等竟然再次开始行动了,它们无视了殷云扶因果网的保护,朝着人群扑了过来。
“啊!——”
“救命啊!——”
白正清先是怔了一下,抬起手看了一眼手心,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是你逼我的,原本我不想走到这一步的,是你逼我的。该死的人已经死了,江离和这六个孩子也都在我手上,你觉得我会怕你吗?”
江离愣住,“你要做什么?”
白正清闻言,心中一痛,眼眸微红,看向江离,声音轻柔地道:“阿离,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去死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宁愿相信殷云扶也不相信我?”
这个人世间太肮脏了,她本来她就不想多待。
这一点上,她从来都没有欺骗江离,可是江离不相信她。
江离握紧了刀,想要警告白正清不要轻举妄动,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刀都有些握不稳了,脸色微沉,“我也愿意跟你一起去死,是你不同意。”
白正清身体微微颤抖着,“是你!”
是江离不相信他!
“你明明都准备要死了,为什么反悔了?就因为那个女人的这几句话?你说了,你也知道的,我的初心从未更改,我一直都在竭尽全力地保护这些孩子,保护着你们,而你……你为什么要变心?!为什么!”
她看着台下的殷云扶,看到殷云扶那张精致到有些出尘的脸,心底涌现出一丝嫉恨。
因为殷云扶吧,她长得那么好看,又对江离痴心一片,付出了这么多,江离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会不动心呢?
台下众人:怎么这两个人又吵起来了。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简直瞬息万变、无迹可寻。
江离无力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小清,放过那些孩子,我的承诺依旧作数。”
白正清脸色苍白,身体都颤抖起来,眼泪从她的眼睛中落下来,“阿离,我们都是脏的,脏的东西不该被留在这个世界上,你也说死了干净,死了以后,他们就真的干净了。”
台下众人听到这里,胸腔里的那颗心再次吊了起来。
家长们如梦初醒:
“你要做什么!”
“你这个变态,放过我们的孩子!”
“你才是脏的,要死你自己去死!带上孩子算怎么回事?”
鲨鱼和黑熊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边,他们却置若罔闻,甚至有几个家长冲出了因果结界,顾不上自己的性命,朝着舞台的方向飞奔而去。
走动时响起的一片哗啦啦的水声,连带着众人的呼喊,嘈杂无序。
舞台上,白正清空手夺过了江离的刀,扣住了江离。
整个动作轻松,不需要多么用力。
她将刀锋抵在了江离的脖子上,笑看着台下这乱哄哄的一片,“你们这些家长何必装模作样的,我帮你们把肮脏的孩子弄死,你们就不用再担心家丑了,也不用担心其他人的指指点点了。
“不准你这么做,我们从来不担心这个!”
“快住手!”
江离感觉着冰凉的刀锋摩挲着自己脖颈,那块肌肤不过片刻就勾起了一层红痕,他眼皮微微跳动着,“小清,你现在住手还来得及,孩子们是无辜的,你已经阻止了晋夏廷的施暴,这几个孩子会好好长大的。”
白正清叹了一口气,那口热气吐在江离的耳朵上,带着几分缠绵之意,“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孩子们,是时候洗干净你们的身体了,洗干净了以后,主就不会再厌恶你们了。”
那六张椅子动了,原本背对着看台的六个孩子重新面对台下的人。
六个孩子神色呆滞,仿佛木偶一般。
白正清看着那些被拦在结界下的歇斯底里的人们,笑容越发从容,“殷掌门,最后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虽然我杀不了你,可我依旧实现了我想做的。”
只见那六个孩子站到了椅子上,伸手去够什么东西。
众人一愣,上面有什么?
“线!”赵警官大声吼道,都破音了,“那上面有线!”
不知道什么时候,椅子上方多了几根线,这几根线其实更像是彩带和原本的舞台布置融合到了一起很难被发现。
彩线垂挂下来,几乎垂到了这些孩子的手边,一伸手就能够到。
赵警官脸上肌肉僵硬,“上面的硫酸……硫酸还没有清除干净!我们原本是用了另外的重物来平衡的。”
在清除硫酸的过程中,他们先截断了那个盘子和另外一段白正清和晋夏廷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加上了另外的重物,然后不断减少那一方重物的重量,也是防止顶上这个巨大的盘子从另一方侧翻。
谁知道白正清还不死心,竟然弄了另外的带子。
孩子们一拉袋子,两方重量就会再次失衡,硫酸就会一泻而下。
她消失的那段时间应该就是去布置这个了,当时六个孩子在舞台上跳舞,并没有坐在这椅子上。不过她本来就控制着这六个孩子,随时都可以将这六个孩子叫回去椅子。
在刚刚她和江离准备自杀的时候,白正清先提出让六个孩子回去椅子,当时是贴心,现在想来,这个举动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她是准备在江离死掉之后立刻杀了六个孩子?以便于让还没死透的江离也目睹这一幕吗?
“这不是保护,这是屠杀。”江离眸色冰凉。
这一刻,他后悔了,他不后悔跟着白正清去死,这本来就是他欠白正清的,可是他真的后悔牵连了这六个孩子。
如果当时他不是那么固执,哪怕是看在殷云扶几次三番相救的份上听殷云扶一句,先活下来,等办理好白正清的丧事以后在自杀,也不至于这样。
“那就算是屠杀吧。”白正清在江离耳边轻笑了一声,明明是那么温婉的一个人,却说着最癫狂的话语,“你我都知道,对有些人来说,死亡本来就是一种解脱不是吗?”
江离脸上的肌肉微微跳动着。
并不是。
如果死亡对那个人来说是更轻松的一种方式,他并不觉得选择死亡有问题。但一个人觉得死亡比活着更好,就将这种方式强行推荐给其他人,甚至为那个人做出决定,那死亡这件事情也就跟着变味了。
更不要说,她选择的对象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他选择死亡,是因为曾经的创伤,但更多的是因为白正清。
他能理解白正清的痛苦,自己也痛苦,但并没有白正清那样痛苦。
他只是选择陪伴。
视线里,那些孩子已经各自拿到了这些彩带,只要他们轻轻一拉,这些彩带就会带着上面的硫酸一起倾泻而下。
耳边是孩子们欢快的歌声。
“十个小黑人外出吃饭,一个噎死还剩下九个。九个小黑人熬夜到很晚,一个睡过头还剩下八个。八个小黑人到德文游玩,一个说要留下还剩下七个。七个小黑人砍棍子,一个把自己砍成两半还剩下六个。六个小黑人玩蜂窝,一只黄蜂盯住一个还剩五个。五个小黑人进了法院,一个被留下还剩下四个。四个小黑人到海边,一条红色的鲨鱼吞下一个还剩下三个。三个小黑人走进动物园里,一只大熊抓走一个还剩下两个。两个小黑人坐在太阳下,一个热死只剩下一个。一个小黑人觉得好寂寞,他上吊后一个也不剩。”
歌声达到了高潮,也来到了最后一句。
“啊!——”台下的人发出尖叫,所有人眼睛都红了。
江离闭上了眼睛,抬起手握住了白正清的,试图将白正清扣住自己的手拉下来。
白正清冷笑了一声, “别费劲了。”
话音刚落,她忽然感觉到手腕一阵刺痛。
她皱眉,怎么会这样,在这个大阵中,她就是大阵的控制者,怎么会被反控?
她的耳边清晰地响起殷云扶的声音,“因果三界,唯我独尊。帝令在身,神将在旁。魔五束手,现身吾前。”
殷云扶念得很快,但字字清晰,每一个字眼就好像巨大的钟声,在众人心头响起。
原本萎缩的红线这一刻瞬间再次涨起,直直插入透明的屏障之中,漾起一层层波澜。
白正清气急败坏,“没用的!你救不了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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