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神苏西
“是的,我叫梅廿九,母亲说我是腊月二十九生的,正是梅花开得好的时候,所以就让我叫了这个名字。”我说。
“哦…..”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将明珠强塞入我的小手里,脸上有不容推脱的威严,然后他又握住我的脚看着。
他突然问我:“现在林子里有蘑菇吗?”
“蘑菇做什么汤好喝?”
“恩?”我没有反应过来,他怎么突然会问我这些不搭干的问题,不过还是认真思索着他的话。却听得“啪嗒”一声,我觉得脚踝一阵刺骨的疼痛,忍不住痛叫一声。
他却松了口气道:“好了,你脱臼的关节已经复位了。”原来他问我话是要引开我的注意力,免得帮我将关节复位时我会痛得厉害。
我动了动脚踝,果然一点也不痛了。
我感激地看着他,而他看着我,英俊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
原来他也会笑的,笑起来这么好看,犹如春寒过后解冻了的雪原,反射出耀眼和煦的光芒,晃得令人照不开眼。我看着他那张神采飞扬的俊脸有点呆了。
半晌,一瓣梅花飘到我脸上,我才回过神来,却看见他脸上的捉狭。
他笑道:“你这个小丫头,我脸上有灰吗?”
我羞红了脸,虽然我还是个小小花妖,却也懂得这么紧盯看一个男人是不符合人类的礼数规定的。
他看我害羞不再捉弄我,抬抬看了看天色,夕阳快落山了,整个梅林开始暗下来,瑟瑟的寒风开始猛烈起来。
他说:“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了,”我急忙答道。
“为什么?”他开玩笑地说道,“难道你是妖怪,住在山洞里怕我看见吗?”
我不知所措,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有点紧张,怕他发现我是和他不一样的非人类,怕他知道我是花妖而被吓跑。不知为什么我不希望他被我吓走。
所以我极力想装作自然一些,但越是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就越是紧张。
一慌乱,我不自觉便在心里背起了散花口诀,平日里我一紧张总是有背诵口诀的习惯,于是一时间,梅林中梅花纷纷飘落,洋洋洒洒,形成了花瓣雨。
他站在花瓣雨中,纳闷地说:“怎么,下雨了?怎会有这么多的梅花?”
他回头看我,看着我在暮色中越发透明的脸,飘飘欲飞的衣裾,他的眼里有惊疑,道:“你,真是妖怪?”
我没有说话,咬着下唇,等待着他落荒而逃。
但他并没有走,反而看着漫天的梅花雨说:“若你真是妖怪,我今天倒是奇遇了。”
他转过头来,俊脸上有捉狭的笑,“据说男人救了妖,妖都会以身相许的,是这样的吗?”
我的脸上直发烧,不敢看他。
他却哈哈朗声大笑,我们在花瓣雨中互相对望。
我觉察到他的眼神在我脸上逡巡,我羞怯地低下头。
花瓣雨不断飘落在我们的发丝,肩头上…….在地上如铺了厚厚一层花毯。
他长身玉立,在暮色中犹如一尊天神。
他清冷却热烈的目光就这样照进了我从来没被人窥探过的妖的内心。
他半晌都未说话,末了却吹了声口哨,那匹骏马从梅林深处出现,听从地跑到他身边。
他看了我一眼,拉住马缰,一踩马镫,翻身落鞍,笑着便要扬鞭绝尘离去。
“哥哥——”我下意识地叫住他。
他勒绳顿住,在马上看着我,俊脸上是邪佞的神情,他微微挑高眉头说:“怎么,你也要以身相许吗?”
我涨红了脸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收敛起笑意,深深俯视着我说:“果然是不一般的绝色,年纪虽小却有着颠倒众生的蛊惑力。但是——”他一拉马的辔头,掉转了方向,说:“你还太小,不适合以身相许这个举动。”
“不,不是——哥哥,阿,阿九想问问哥哥的姓名——”我急忙喊道。
“以身相许”对于我来说可能还不太理解,但我知道记下恩人的名字是最要紧的,容我日后有机会去报恩,这是我们妖精的规矩。
他犹豫片刻却不语,骑马便去。我一阵失落,悄然握紧了手中的夜明珠。
他在梅林尽头立住了。
他回过头来,远远望住我,微薄的嘴唇扬起,弯出优美的弧度,他说,让你知道也好,我叫洛宸天。记住,以后若是让我再见到你,你就是我的。
说完,他策马绝尘而去。
洛宸天!这三个字如滚烫的火烧过我的心间,我从睡梦中猛地惊醒,我坐起来,手抚着胸口,微微喘着气。
还未从梦中满目的梅花雨回神,熟悉的华丽暖阁却已提示着我现在正身处于青楼中。
从十四岁到了欢喜阁开始,我注定就是个靠卖笑为生的凡人女子,早已不是梦中羞怯清纯的花妖了。梦中的他,仍是多年前的英俊模样。少年时的他便是冷冽不羁,多年后更是邪佞霸气。
一直以来,我都忘了他还有那么温柔和淳厚的一面,在我的记忆中,冷酷无情的他带给我的都是无尽的折磨与痛苦。
可,不是说要忘了他,将前尘往事忘得干干净净的吗?
犹如那一场大火般,将所有的恩恩怨怨都一把火烧去吗?
却怎生的又做这些梦?!怎生的还会想起他?!
窗外骤雨已停歇,零落梅花已残。
我无力地靠在床榻上,用纤手掩住眼睑,不想睁开眼。
如果人生是一场梦,我只愿长睡不愿醒。
梅廿九?老鸨
眼见欢喜阁日益没落下去,做为欢喜阁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老鸨,我对愿意来欢喜阁的姑娘只有两个要求:
一、女的;二、活的。
欢喜阁原是方圆首屈一指的青楼,至少在我十四岁到十六岁的时候是。
那时侯欢喜阁总是白天门庭若市,客来客往,夜晚则是灯火通明、笙歌不断。
花街楼里莺莺燕燕,娇侬软语,一派温柔乡的甜腻。让多少富豪公子、英雄豪杰沉醉不知归处,直怨春宵苦短。
欢喜阁嬷嬷莫墨总是捏着一方丝帕,见谁都抖动两下,然后展开如沐春风的笑容,招呼这个招呼那个,把个欢喜阁打理得是生意红火,一团和气。
对于嫖/客来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她绝对是一个出色的供应商。
不管多刁多难缠的客人她都能快速准确地迎合他们的口味,找到他们所喜欢的姑娘,要唱要跳要嗲要怎样都随意,甚至他们得到的享受比他们原想的还要高级与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