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宫
“不瞒仙子,东西是好的,只是我们吃不下。”云知时也不隐瞒。
“我不要灵石。”安蓝其实在写的时候也算到云家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年来。“我要矿石。”谷底最多的就是矿,四大家族都有自己的矿藏,这些矿在谷地不值什么钱,但是到了上面,那可值钱得很。
谷底矿石不值钱还有一个原因,大家都有魂器,魂器威力比普通兵器强大,所以对兵器的需求量并不是很大。
反正她卖了灵药也是要用来买矿石的,还不如就直接换。
云知时听她不要灵石松了一口气,正好,库房里也囤积了大量矿石,只是量仍不足以换取这批东西,双方商量了一下,又加入了天谷州的特有的一些材料,凑着,凑着,总算凑足了数。
云家仓库里的东西被搬空了一小半。但是,很快,它又被填满。
知道安蓝需要正阳草,交易时,云家也送上了两株正阳草,安蓝欣然接受。
交易完,云知时对安蓝子敬两人也重视起来,虽然安蓝说自己是做药材生意的,下来之前刚好进了货,可是,就算在上面,能一下子吃下这么多东西的也不是普通商人。
各取所需,两边都是皆大欢喜,关系也一下子亲近了许多。
“两位最近还是要小心些,慕容扶柳此人蛮横霸道,最讲究面子,此次两位重伤他的爱子,又当众削了慕容家的面子,他不会善罢甘休。另外,慕容客的生母宋氏只怕也不会就此算了。”
“这事是慕容落人挑起的,我与师兄只不过是自卫,修身其家,他要来就来吧。”安蓝这句话看似轻描淡写,但是却暗藏汹涌。
欲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这事来是慕容落人挑起,如果慕容扶柳是非找上门来的说,就说明他品德不够,不配当慕容家的家主。
连自己的儿子孙子也管不好,又怎么能管一个大家族!
云纪扬眉毛一挑,目光落到安蓝身上,她还真敢说。好在这里没有外人,否则传到慕容扶柳耳朵里可不得了。
云纪扬也看过很多胆子大的,慕容缭星就是一个,可是这位胆子还要大些,她是外来人员,不知道慕容扶柳的凶名。
慕容家有三位金丹高手,慕容扶柳排名第二,现在是金丹四层,招式霸道狠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见人血。
云纪扬认为安蓝不了解慕容家的情况,对慕容扶柳过于轻视为她担忧,其实他会这样想,也是因为不了解安蓝的情况。
金甲银皇足以抵两个慕容扶柳,子敬金丹一层,小红也不差,安蓝虽然修为低,但是与金甲银皇配合,威力无穷,她也未必怕了谁。
安蓝也仔细打听过慕容家的情况,慕容家并不是上下一条心,正房正等人有人收拾三房呢。她想,慕容家也不会为了一个庶子想不过用人堆她。
他们只不过是让慕容客受了些伤,慕容扶柳也不会傻到以死相拼。
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一个金丹真人让一个胎动期的在面前嚣张,那才是笑话!
大家其实已经猜到子敬是金丹期,但是摸不准他是金丹几层,也摸不准安蓝的修为是多少。
这也是慕容扶柳迟迟没有动作的原因之一。
安蓝与子敬离开云府后,云家家主和两位长老留了下来,“三叔,八叔,关于上面的事你们怎么看?”
“我看她的情神不像是在作假,她说得也对,唇亡齿寒,这些年来寻找破解禁制的方法,已经有了些成果,就算是为子孙着想,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呆在谷底。”
“这事,只怕还要询问老祖宗。”
第163章 有种就来打我啊
云府的最东面是云家的祠堂,祠堂前有个身着灰布衣的老人正在清扫祠堂前的枯叶。他年岁有些大,头发已是一片雪白,身子倒是很挺拔,只是眼睛有些浑浊。
云知时三人走到他面前恭恭敬敬叫了一声:“老祖宗。”
老人停下扫帚,没有特殊情况这三人是不会一起到祠堂来找他的。
“说吧,什么事?”
“老祖宗,有件事还要你定夺。”云知时把安蓝所说的事又转述了一遍,听着老人那原本浑浊的眸子更加黯淡,如同蒙了尘的宝石。
邪宗。老人呢喃着这个名字,望着天上,思绪飘了很远,“她说得很对,血脉同根,我会亲自到上面走一趟。”老人的声音虽不大,但却抑扬顿挫,入耳十分舒服。
老人说完又接着打扫,云知时三人汇报族里近期的一些情况后,默默退了去。
老人把祠堂里里外外整理干净以后,飞上高空,转眼间已冲过禁制,往地面之上飞去。
只有元婴以上才能御空飞行,只有元婴以上才能冲出禁制,云家的这位老祖宗竟然也是元婴期的修为!
安蓝和子敬刚回到客栈便看见慕容延和小二吵起来,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怎么回事?”
“安蓝姑娘,你回来得正好,这瞎了狗眼的东西叫我们搬出去,说这院子不让我们住了,我们可是付了订钱的。”
“你们掌柜呢?”说道掌柜时,安蓝发觉小二不自觉地向旁边的竹林子里瞄了瞄,掌柜躲一片竹林里观望不敢出来。
“即使是掌柜来了也是一样的。”小二还是惧怕安蓝两人的,他说话的嗓门比之前小了许多。见安蓝不表态,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仙子,小店小本经营你就饶我们一条活路吧?”
安蓝不用想也知道事后肯定是慕容家的人在捣鬼。
“哼。”安蓝哼一声,小二吓得身子直发抖,前厅里那些来往的客人都在谈论他们二人,他知道这两位也是不好惹的主,连慕容客都敢打,害怕什么?生气来,说不定敢把这客栈给拆了。
可是慕容家他们更惹不起,这俩位客人再威风,说不定过几天就离开了,他们的店却要在天谷城里长长久久得开下去。
掌柜也在一边急得直跳脚,他跟小二猛递眼色,小二拿出一个包来,“这是当初仙子给的订钱,一百块下品灵石。这几日的食宿算小店请仙子的,还望仙子大人有大量,放小店一条生路。”
“你家倒是大方。”安蓝拿了包,跨进了院子。掌柜见她收了钱知道她愿意搬,又是感谢天,又是感谢地。等小二退回来之后,赏了他一块灵石。
“姑娘就这么算了?”
“他们也不过是讨口饭吃。”就算是要算账也不是找他们。几人收拾了东西,驾车到别的地方去。
全城的客栈到了她这里,全是客满。
好吧,反正慕容琥一家人要在这里落脚,弄个宅子行了吧,全城的宅子到了她这里,一概不出售。
慕容家的面子还真大,安蓝冷笑,想让她晚上睡大街?没门!
之前或许她没什么办法,但是恰巧她和云家拉上了关系,就冲着她卖给他们那么多灵药的份上,也该给她找个住处。
说来也巧,他们刚好遇到了交班回来的云纪扬。
“云公子好啊。”
“仙子好。”云纪扬没想到安蓝主动给他打招呼。“仙子这是要去哪里?”莫非要回上面去了?他们有回去的方法?
“正满大街找地方住呢,天谷城真繁华,不但客栈住满了人,连房子也都租完售完。”听安蓝这付调侃的语气,云纪扬也猜到了个大概。
“我倒是有个院子,仙子若是不嫌小的话,就送给仙子了。”云纪扬倒是个大方的人,他那院子其实也不小,两进两出,有个花园,还有个演武场。他在进护卫营之前在那里住过一段日子,只是很久没人打理,有点荒。
他迅速叫了家里些手脚麻利的园丁丫环去打扫屋子,天黑前就能弄出来。
安蓝承了他的情,翻出一粒凝脉丹给他。胎动以前,是将天地灵气凝结为真元,纳入经脉之中,使它们如水一样自然流动,而胎动期,是将体内经脉凝实,将小河变成一条条奔腾的江河,可以承受大量真元冲击。
凝脉丹就是帮助凝实经脉的丹药,安蓝是提前给自己准备的,不妨拿出来做个人情。
凝脉丹比这套房子值价,安蓝对看得顺眼的人,向来都很大方。
云纪扬也没想到,她一出手就是一粒凝脉丹,想到她上午还买了那么多药给自家,也就释然,心想,做药材生意的果然不一样。
这粒丹他正好需要,也不再推却。
他也是真性情。
“云公子,不知道天谷可有地图?”
“你们要去天谷?”
“难得来一趟,想去见识见识。”越是危险的地方,宝物越多,安蓝除了见识以外也想捞点好东西回去。
“地图没有,这样,我一年正好有些假,天谷我也去过很多次,我给两位带路吧,不过,可能要后天才行。”
后天也就后天,慕容家的人嫌她碍眼,趁着这时间,她非要到他大门面前好好逛几圈。
云纪扬叫来的这些人果然麻利,才过了一个半时辰,院子就已收拾的干干净净,屋里家具都是有的就是缺棉被什么的,云纪扬又让人取了新的来,晚上又差人送来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别看他是个大老爷们,心倒是挺细。
一大早,天刚麻麻亮,安蓝问了路,走到慕容府大门口对面,隔了老远端出一根小板凳坐着,她托着腮,无比纯良的看着慕容府门口的那个座石雕大狮子和来往进出的人。
她脚下还有一只类似于鸟的大圆球在吃着地生。
安蓝之所以放阿肥出来,是因为她那双鸟眼盯人的时候,忒是不屑。
一个打伤你儿子的人一脸天真无辜的坐在你家大门口,旁边还有一只忒欠扁的鸟,你心里是什么感觉,当然是揍她一顿,狠狠的揍她一顿!
宋氏听了下人的回报气得七窍生烟,她还有种敢来?!她恨得牙痒痒,手中的茶杯被她捏碎,茶水烫了手也没感觉。
“儿子等着,为娘给你报仇!哼!”她一甩衣袖就忘门口走,却被自己的媳妇拦住。
“你这是做什么?”
“娘,小心有诈。”从那天富满堂的表现来看,对方可不是简单的人,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另一个说不定就躲在暗处伺机下手。
“娘,你让儿媳差人去警告那些掌柜和卖房的人,儿媳办好了,本来以为她会露宿街头,没想到却被云家的人接了去。昨天一大早云纪扬就带她去了云家,直到午饭过后才回来,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些瓜葛,这也不得不防。”她这儿媳模样一般,想事情倒是想得很周到。
“难不成就这么算了?!一定是东院,云纪扬和缭星从小定的亲,她想看我笑话就拾掇着让云小子帮他们一把,哼,我宋媛媛的笑话也不是那么好看的。”
“来人,找几个壮实点的跟着我。”宋氏对自己的大丫环巧喜吩咐道。
“娘……”媳妇公孙氏知道婆婆的脾气,也知道她爱子心切,怕她中了对方的诡计,连忙劝阻。可是宋氏打定了主意,无论她怎么劝都是不听。
宋氏亲手点了二十个高大壮实的亲卫跟在她身后,这些亲卫都是从人堆里摸爬滚打过来的,横眉竖目,煞气极重。他们气势汹汹,刚一出门就吓哭了从门前路过的小朋友。
其中一个亲卫那出一张雕花木椅,宋氏坐到安蓝对面,二十个亲卫分左右站在她身后,抄着手,宽宽得一条街,竟然再无人从中间走过。
被二十一个人恶狠狠地盯着,安蓝似无所觉,仍是托着腮一脸天真无害,倒是阿肥吃饱过后,飞到安蓝的肩头,一个一个鄙视了回去,还不忘转身用屁股对着他们,用肥短的翅膀拍怕它圆润的臀。仿佛在说:有种就来打我啊!
喂,就算是一只鸟,露菊花也是不对的,这可是公众场合,要有羞耻心!
阿肥已经充分掌握了“欠扁”的精髓,看宋氏那绞了又绞的手帕就知道她有多想冲上去扒光阿肥的毛。
忍耐是最痛苦的事。
不知对峙了多久,安蓝的姿态与表情都没有变过,她好像是蜡像馆里的蜡像,她一点都不觉得眼前的景致枯燥,因为宋氏的表情很有趣。
她身后的那二十人刚开始还气势足足,这会儿却如同蔫儿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
是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了?空无一人的街道,白墙青瓦,墙下是从他们出来开始就没有动过的女人,唯一变化的就是她肩头那只超级欠扁的肥鸟。
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没有风,静得出奇,气氛压抑,呆在这里一小时,比让他们去天谷一个月还令人难以忍受。
有人想大吼,再这么下去会发疯。
宋氏的脸也是一阵红一阵白,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重重的呼了口气,指着安蓝就要大骂,这时安蓝动了。
安蓝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对面的人一脸戒备以为她要做什么,却见她收了小板凳摸了摸肚子。
“饿了,午饭的时间到了。”说完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容地离开了慕容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