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凌舞水袖
第420章 旧识
虽然相交不多，但卡尔这个人林酥还是知道的。
光明教廷享誉甚重的光明圣子，赫希缇的同僚及童年玩伴，光明的宠儿，教皇的下一任继承人……这许许多多光环堆积出来的，就是被光明教廷小心培养和照顾长大起来的卡尔。
在赫希缇生前的时候，这个小姑娘最热爱的活动就是和林酥聊天八卦。平寂且一成不变的生活让她根本不可能拥有太多的朋友，更别说还是这种有勇气随意调侃和对光明教廷品头论足的同好人士。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为异世界来客，让林酥像那些从小耳渎目染的本土土著一样对诸神信仰抱有敬畏显然是不大现实的，没有经历就没有顾虑。
再加上地球言论自由时代，别说宗教信仰自由了，各大小神只要长得平头正脸的都会被人拉出来在同人小说里YY个遍，就连各国领导人甚至王室贵族也经常被街头侃爷们品评一番，所以在这样环境下生长起来的林酥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而赫希缇是骨子里的叛逆，又像小姑娘一样有向其他人诉委屈的天性，哪个青春少女甚至中年八婆还能没说过其他人几句坏话呢？！可是赫希缇却偏偏没有过。
有些是思想足够自由了，身份却不够和赫希缇对话。而身份足够了的，一般说话也就愈加小心谨慎，对诸神和贵族的信仰推崇也比平民更甚。于是长久没能找到共鸣的赫希缇在终于遇上了精灵女王这么个奇葩之后，憋闷了十多年的唠叨和烦躁迫不及待倾泄吐露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在这其中，赫希缇提到最多的人物只有两个，一个是她的引导主教，另一个就是和她同样在光明教廷地位崇高的卡尔。
有实权的光明圣子和只有虚华浮耀的光明圣女……可以想象，赫希缇在对比下不平的攒了长达这十多年的仇恨值，到了林酥面前，自然也就将这对手的一切大小资料叙述得无比详尽，各种事迹情节更是生动活泼。
她只差着没把卡尔的内裤颜色给曝出来了。
所以由此可以得出结论，林酥对卡尔的了解并不是毫无理由的。
而金发圣子卡尔对于精灵女王的了解也同样来源于赫希缇。后者倒是不乐意跟他聊。但他却乐意从各种渠道打听关于前者的一切行为活动。于是对于光明圣女公开宣布爱慕景仰的诽闻对象，卡尔对精灵女王了解详细的同时，感观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
海神有些茫然：“卡尔是谁？！”
黑兄面无表情扫了一眼过来，见到众人皆在迷茫中，于是勉为其难开了尊口：“光明圣子。”
四个字也顶多说明了卡尔身份，却同样没解除大家对于二者之间如何熟识的迷惑。还是林酥回神后主动解释了下：“赫希缇经常提到他。好象因缘颇深的样子。”
卡尔一怔，哀伤的含泪：“赫希缇她……经常在您面前提到我？！”
“嗯，大部分时间没什么好话，我劝你最好别问具体内容。”
卡尔：“……”
自从赫希缇献祭之后。卡尔对光明教廷的忠诚度顿时从100跌破60，虽然依旧没什么反叛之心，但明显已经有所抵触，不再像以前那样忠诚不二。
这样的变化教皇当然也能察觉到，不过这位久经风雨的老人倒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年轻人嘛，总会有激情飞扬的青春期，初恋一般都没什么好结果的。他自信由教廷抚养教育长大的卡尔迟早会转过这个弯来。
嗯，只要时间过去得足够久的话。
可惜的是，经历无数世事却惟独没有过恋爱经验的教皇显然不明白事实和自己想象的会有多大差别，尤其是暗恋十几年，最后不仅没有修成正果，爱人还死在自己眼前的这种……卡尔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这不仅打击到了他一颗向往美好爱情的脆弱玻璃心，还严重伤害到了他身为纯爷儿们的敏感自尊心。
有些人对爱情的态度很随和，有些人对爱情的态度则很执着。后者用举例来说就比如赫希缇死后的卡尔。
发狂的努力。加一点运气，再加光明教廷沉淀数千年累积下来的无数光明魔法修行资源。
卡尔敢于尝试一切可能提高自己光明力量的方法，哪怕有些方法的成功率并不高且有很严重后遗症。他不想再做已经被注定未来人生的光明圣子，他想做可以掌控一切的神，这样他就有更多可能离赫希缇更近一些，毕竟异世大陆人都知道，掌管死魂的死神说到底也是神……
教廷难得遇上如此肯拼命的光明圣子，以往历届的圣子因为早注定了教皇的崇高荣耀，几乎没有人会放着好好的前途不要而把自己操得半死不活。
再加上圣子的光明亲和力一向都是最强的。于是在看到卡尔以诡异的速度变得强大的时候。本想来做心理辅导的教皇突然就改变了主意，他认为教廷中如果真的能重新培养出光明神的话。那一定是自己最伟大的政绩。
再退一步说，就算卡尔最后不能成功，他不是还可以继续当自己的继承人么——一个能在历史上留名的绝对强大的新教皇……
有了教皇的倾力支持，再加上运气的碰上了带着亚斐德的秩序者们的赐福……亚斐德对这个暗恋赫希缇已久的男人还是有点愧疚的，毕竟人家的初恋情人是为了自己的初恋情人而死……于是接下来一切顺理成章，卡尔在亚斐德的好话下顺利得到了秩序者的青睐。
反正诸神职位都要补充，反正当世光明之力最强大的就是这个卡尔，反正光明神正好还没候补……于是如此这般，光明圣子就按照秩序者的指示来到了神界。
这就好比林酥国家恢复高考制度后的第一届大学生大多成就了一方风云一样，也许后来的学子并不见得比他们差，但是谁叫当时全国岗位人才奇缺呢……卡尔幸运的占到了神界岗位填补政策的便宜。
……
听了卡尔的讲述，再加自己脑补，林酥大概推测出了那帮秩序者的想法，转头道：“看来之后陆续上神界注册的人还有不少，毕竟这里空缺神座还是挺多的……封神殿的问题确实有点麻烦，在小一完事之前得想个办法安置这批人。”
海神沉吟片刻点头：“这确实很麻烦。”他又不可能去把精灵一号拖出来，就算那残魂肯，法则也不肯。
“反正也没说报到后直到正式登记前一定要住神界，要不先让他们在下界旅游半个月？！”林酥提建议。
工作人员急促摇头：“不行，未册封的新神很容易成为渎神者的狩猎对象。这既能同样有效遏断打击神界的力量，又比捕猎真正的神祗来得轻松。”
“没事，路哥和我们老熟人了。”
“那也不行！”工作人员摇得头都快晕眩了：“我们不能仅凭这种保证就把宝贵的新神候补资源丢进那么危险的环境中去。”
林酥无奈看眼海神：“要不放你们海底？！”
虽然渎神者手上也许会有什么入海的稀有道具，但可以想见那道具肯定不太多，一整个汐族种族大军再加以后陆续增多的神祗认证候补，想对付一两个渎神者绝对的小菜一碟。
海神不大乐意：“你不如直接把人送龙岛？！”
工作人员充满热切期待看一行人。
咦？！是个好办法，她怎么没想到！
林酥拍板：“那就送龙岛，谁去联系？！”
俩巫妖立刻举手，尤其西比尔强烈自荐：“我我我，我去过一次，路熟。”其热情积极向上态度引得仲裁所工作人员也不由为之侧目——这人哪根葱啊？！
身为亡灵法师，身为两个身份还不算低的亡灵法师，虽然有海神罩着，但时刻担心身份暴露引来满神界喊打的两人在这里待着还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身为非专业人士的工作人员还没什么反应，在长期与亡灵斗争过程中早已习惯对方气味的卡尔已经先行脸色大变：“过低的体温，寂静的心跳，湿冷的吐息……你们这两只该死的唔唔唔唔唔……”
林酥开启最大速度冲过去，及时把金发小帅哥嘴一把捂住后擦了把冷汗：“你厉害，这个问题我们回头说！”
这得是有多么敏感啊，诸神中最擅长侦测亡灵法师指数的其实是生命神眷，其他人如果不特意留心细节特征的话，根本难以发现亡灵法师和正常人之间的差别。
但是没想到光明圣子在注意到两人的存在后能第一时间就做出判断，这如果不是爱之深那肯定就是恨之切，从卡尔的愤怒表情来判断，林酥觉得这人八成是因为把赫希缇的仇都算在了对方的身上，所以才有这样的敏感反应。
“唔唔唔唔……”女王你怎么能助纣为虐？！被捂嘴卡尔出离悲愤。
第421章 震撼性决定
彻底打消卡尔的挣扎，并消除对方强烈反水反叛曝光重要信息的念头只需要一句话。
“他们救了赫希缇，你不想和赫希缇对话几句？！”林酥附在卡尔耳边轻声引诱。
卡尔瞬间安静，眼中含满两泡泪水转头猛点头：“唔唔唔唔！”
西比尔和门德几乎是同时松了一口气，这也太危险了，丫的不知道知恩图报还差点让两人陷入万劫不复，早知道之前就应该找机会用麻袋套了他……
即便是有海神庇佑，俩巫妖也不敢用自己的真实身份直接考验神界人民的承受能力。
要知道，以前的路德尔也是作为天空之神堕天反叛的，而海神同样作为曾经的三大界域神之一，有如此不良榜样在前做示例，再加上他自己本身的名声也不甚美好，谁知道这人会不会是第二个反叛的界域统率者？！
神界果然太危险了，他们想回火星去！
两只巫妖被卡尔持续用仇视和警戒目光逼出门去，后者已经用实际行动说明了他不愿跟随二人去龙岛之心……就算不为了可能的绑票，卡尔也无法忍受和亡灵和平共处，哪怕他们真的救了赫希缇……
工作人员迟疑：“请问大人，那两位先生是？！”
“不重要的两个龙套，不用介意。”林酥挥手算是掠过问题。
把两个龙套瞬间抛到脑后的卡尔急急抓了林酥的手问：“陛下，您说可以让我和……对话？！”
欺骗一个向往纯洁美好爱情的男人是不厚道的，但是林酥觉得自己也并不算欺骗对方。只是有些细节没有说明而已，所以她斩钉截铁点头：“可以。”
于是再稍后，等到卡尔终于脚步虚浮的从一个小房间里捏着赫希缇的魂匣走出来时，耳边始终萦绕着怎么也挥之不去的各种尖叫——音阶层次分明。曲调曲折多变富有韵律感，但是只有一点……它不管怎么听也不是可以沟通的语言。
卡尔看着林酥的眼神已经要哭了，这样的赫希缇和没有灵魂的幽灵有什么区别？！
林酥皱眉想了想。安慰他：“灵魂暂时只能修补成这样了，不过好歹恢复了基本意识，总比赫希缇真的整个消散于虚无之中好吧。”
“……”卡尔哀伤中带着控诉的目光未因林酥的辩白而有任何偏移。
发现自己的劝慰似乎没有效果，林酥再思考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或者你希望她叫得更婉转诱人些？！”
卡尔联想之后脸红了，继而出离愤怒——他才不是那种满脑子龌蹉的恶心男人！
其实能联想到这一步的男人已经不能算是多么纯洁了。
待授封神祗的事件暂时告一段落，双方经过协商后欣慰的取得了令大家都感觉能够接受的结果。
有龙族的金字实力招牌保证。哪怕是神界仲裁所也不敢说神界就一定比克里斯守护下的领地更安全。
于是精灵一号终于能够不受打扰的继续融合自己的残魂，而海神及林酥等人则不得不在这段时间里解决神界发生的事情——比如说整理神界现有的人员名单，好在之后能够第一时间确定提升正式神祗的人选。比如说安排好随后即将到来的大批候补神，与龙岛取得联系并申请“神界—龙岛”直通车，以保证之后的新神们在未获得授封前有一个安全舒适的生活环境等等等等。
这一切都需要大量的工作安排。林酥觉得无薪加班的自己真的是亏大了。
……
“光明圣子？！”精灵一号在有限的锁链空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沉吟片刻后微笑：“心灵如此纯净的孩子实在是很难得，但是说实话，我不大喜欢太过纯洁的人……陛下的看法呢？！”
“我也不喜欢。”林酥深有同感叹息：“纯洁人容易被某些刻板标准束缚，甚至被其他人利用，从而做出伤害到身边亲密伙伴的行为。最恶心的是那些故意使坏的人你还可以抽打他，对于这种无心犯错的人却连抽打的理由都没有，他们甚至无辜到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做了错事。”
想到抛弃过自己的德鲁伊们，精灵一号同点头。然后接着微笑：“不过之后我可以试着唤回赫希缇，不是为了那个光明圣子，主要是还她一个人情。不管怎么说，赫希缇的献祭在初衷上来说还是为了陛下。”
“嗯，一码归一码。”林酥拿小棉签蘸水帮精灵一号湿润嘴唇，换了个话题：“感觉怎么样？！如果再融合下去会出现什么危险的话。我想办法弄两吨TNT来把这破石头炸了……我们有替身草人，不怕它。”
“目前为止感觉还不错。”精灵一号闭上美丽的眼睛，享受着唇瓣上传来的轻柔湿润感，这种触感让他觉得自己好象正在被小心呵护着，真是不错的体验：“以前我总觉得自己的力量在一个界限内叫嚣着疯涨，像是要冲破这个界限并吞没一切。现在虽然还能感觉到它的强大，但似乎却意外的变得听话了许多，就似乎是曾经禁锢着它的那个界限已经消失了，于是变得平和而温顺……”
精灵一号睁开眼专注的看着正认真蘸润自己嘴唇的林酥：“也许这和陛下的异世法则有着某些关系？！”
毕竟复苏的精灵果实都是由林酥的血唤醒的，也算是间接承印了对方的法则。所以有着两种法则烙印的自己才更自由？！
发现自己长久以来的担心似乎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消失……而他却依旧不知道的傻傻忧虑了许久……精灵一号的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这个女孩儿，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和自己的因缘吗？！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在保护着她，可是实际上她才是他的救赎。
林酥不在意的摊手：“太过艰深的理论我也没办法解释，反正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没必要非得追究原因吧？！所以我觉得还是……”
“你能吻我吗？！”精灵一号突然的插口打断了林酥未完的叙述。
“啥？！”
不仅是林酥愣了，刚脱口而出的精灵一号自己也怔愣了一瞬，但是他很快就回过了神来，笑得温柔看着林酥：“你会吻我吗？！”
不管是精灵一号还是伽路菲勒，只要她一直陪在身边，他就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你会亲吻伽路菲勒吗？！”俊美的男精灵身上似乎有了某些不知名的变化，力量的回归让他无法再逃避也不想再逃避某些被称为命运的东西……那个所谓命运除了混乱和痛苦之外，总算还是会给他安排一些美好的吧？！比如说林酥。
认真对比对方和自己之间的容貌差距后，林酥觉得这个建议似乎并没有吃亏，于是凑过去，很爽快在对方唇上轻点了一下，柔软的触感就像一片羽毛轻飘飘的一拂而过。然后缩回头，舔舔嘴唇赞扬：“嗯，味道不错。”
精灵族果然得天独厚，即使好几天没刷牙也依旧口气清新……林酥有些晃神。
精灵一号或者说该称呼为伽路菲勒的美丽男精灵也晃神了，直到林酥顺便帮他揉完手脚离开后才重新找回自己的意识。然后在已经空无一人的神殿中低下头闷笑，被锁链禁锢的身体愉悦的随着笑声颤抖，笑得眼眶湿润，轻叹：“陛下，我真的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