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仙 第38章

作者:吴沉水 标签: 玄幻仙侠

  今日琼华派涵虚真君寿诞正日,寿宴未开,众人正无所事事,原本此时若有俩弟子彩衣娱亲,在来宾面前比上一场,大家心里也乐见其成,说不得各门各派的长辈们事后还要慷慨指点那俩弟子几句,给点彩头犒劳一下这两名弟子,那可就是大大便宜了动手的两人。

  可问题就出在,大声嚷嚷要挑战的,竟然是一个琼华派毫无灵力,美貌瘦弱的少女;而她要挑战的一方,却是大赤城年轻一代修士中出身最好、天赋最高,与琼华裴明、清微门杜如风齐名的朱泾宽。

  众人适才也听见那少女大嗓门喊朱泾宽要她做侍妾,这对琼华内门弟子而言,确是侮辱,更何况这少女还是元婴修士文始真君的嫡系传人,她的身份也摆在那,她的师尊还在场,朱泾宽色令智昏讲出侍妾二字,少女勃然大怒要找回场子,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她不跟文始真君诉委屈,不跟赤水真君告状,而是不自量力去挑战早几年就步入筑基期修为的朱泾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场上不少人脸上纷纷显出不以为然,与文始真君有龃龉的更是直接嘲笑,人声鼎沸中,有一道人嗤笑声尤为尖锐,只听他笑道:“这姑娘昏了头,师傅莫非也跟着昏了头?以卵击石的比试有甚看头?这么如花似玉的徒儿师傅不心疼,还不如给了朱家小子,至少也有人心疼不是?”

  他声音轻佻浮荡,毫无顾虑,孚琛抬头一看,认出此人正是禹余城高阶修士左元平。自从他为曲陵南报仇,上禹余城毁了左元清的金丹后,整个禹余城跟他的梁子就算结下了。后来虽机缘巧合与左律老怪化干戈为玉帛,可禹余城修士见到他却未必肯就此罢休,只忌惮他修为了得,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左元平的嘲笑孚琛并不放在眼里,他微微一笑道:“年轻人气血旺盛,难免口舌偏颇,正好动动筋骨,也去去心火。赤水真君,我这徒儿本领自是低微,自然不敢与贵派精英弟子相提并论。好在她腾挪灵活,有些蛮力,这么些年见多了我练健体剑法,也略微会些招式。待会比试还望你徒儿多多手下留情,别跟她动真格的才是。”

  赤水真君正为朱泾宽不分场合乱勾搭女修而大为光,只碍着大庭广众不好严加训斥,他深觉自己八辈子老脸都被这不晓事的徒儿“侍妾”二字给丢个干净,恼怒之下,听孚琛轻描淡写将这官司揭过,调戏人当成“气血旺盛,口舌偏颇”,正中下怀,立即颔首道:“惭愧惭愧,多谢文始真君大人大量,我这孽徒言语无状,皆是我管教不力之责。回去后我定禀明掌教,严加惩罚,定给真君一个说法,怎好真与令徒动手?孽徒!”

  他大喝一声,厉声道:“还不快给你师妹赔罪?你师妹若仍不解气,你便站那生受她三掌!”

  朱泾宽气红了脸,还想说什么,见赤水真君瞪圆了眼,便不敢多说,只得不情不愿走到曲陵南跟前作揖道:“是我言语失当,师妹原谅则个。”

  曲陵南不理会他,而是皱眉看着赤水真君道:“赤水真君,你不让他跟我打,是不是怕他打不过我?”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就连朱泾宽看着她也目露鄙夷,赤水真君当着人琼华派这么多人的面,当然不好说你本事太差,我就是怕你输得太难看之类的大实话,只好笑道:“哪里,是我徒儿做错在先,你不用跟他打,我让他站着不动,你打他几下出气可好?”

  “就是他不还手?”曲陵南问。

  “正是。”

  “那还叫打架吗?”曲陵南不满道,“我没觉得他做错啥,他要我做侍妾,我不同意,这事就黄了,有啥可气?我现在是要跟他打架,喏,我师父都说好了,你作为他的师傅,为何反倒推三阻四?莫非怕他输?”

  她转头对朱泾宽问:“嗳,你真怕输啊?”

  “你算老几!”朱泾宽怒气上涌,抬头盯着她。

  “少废话,来战!”曲陵南后退一步,摆开一个起手式,“放心,最多我不把你揍成猪头便是。”

  朱泾宽目光微敛,握紧拳头,脚下一圈一圈的气流旋动慢慢形成。

  “快打快打,赤水老道,我跟你说,这架肯定打得好看,你便别跟娘们似的左思右想没个决断,”人群中飘出来一个坐在蒲团上眉清目秀的小童子,正是云埔真人,只见他挥着短胳膊兴高采烈地喊,“小南儿,师叔支持你!”

  “这……”赤水真君迟疑地看向孚琛。

  孚琛笑得温文尔雅:“难得你我弟子各出一名嫡传弟子对阵,真君就别再推脱了。”

  “那,那便让他们切磋两下,”赤水真君皱眉道,“你二人点到为止,手下须有分寸。”

  谁都知道他这句话完全是对朱泾宽而言,孚琛听了也不以为意,他微微一笑,道:“那便有劳清微门的道友做个仲裁?”

  清微门那边,一名高阶男修笑呵呵地道:“敢不从命。”

  曲陵南勾起嘴唇,曲起手掌,招了两下。

  她这笑模样学的是孚琛使坏时的神情,然孚琛气势非常,这等神情配上他的脸,能沤染出十分的不以为意,剩下二分的嗤之以鼻。他生的太好,对手很难不去注意他的长相,因而那脸上的鄙夷轻视,也容易渗入人心,激怒对方。可曲陵南与她师傅南辕北辙,又兼无谁高谁低的念想,眼波清澈,眉如远黛,小嘴勾起一笑,竟硬生生给那张脸平添几分艳光。

  朱泾宽一见之下不觉微愣,他自负风流倜傥,这下怎还能生美人的气?他平推一掌,随便摆出一个手势,温言道:“既然师妹执意要打,我便陪你作耍,只盼你能出了这口气,别再计较我言语失当……”

  哪知他一句话没说完,对面只觉人影一晃,一个白生生的拳头已然夹杂劲风扑到跟前,饶是他反应迅速,侧身一避,那拳头却如长了眼般拐弯过来,锲而不舍直击鼻梁。砰的一声,剧痛袭来,登时刺激得他鼻涕眼泪都涌了出来,朱泾宽闷哼一声,捂住鼻子蹬蹬退了几步,只听曲陵南笑嘻嘻地道:“喂,只轻轻揍了一下,你不会哭鼻子了吧?”

  阳光下少女素衣长发,挥着拳头嚣张而肆意,朱泾宽低头一看,掌中有鲜血,原来鼻子已被打出血来。好在这一拳果然如她所说,力道不强,否则鼻梁骨断都是可能——只这么一来,脸上必然青肿难看,朱泾宽长这么大从未试过狼狈如斯。他怒气上涌,想也不想,手诀一比,催动灵力,一股红色气旋于掌下形成,随即漩涡越卷越大,朱泾宽单手一推,那气旋化作一条血红蛟龙直扑过来。

  曲陵南眼睛一亮,大喊:“还是有点本事嘛。”她展开纵云梯蹭蹭两下蹬上半空,身子一晃,左手一道虚剑直刺龙首,右手一道实剑直斩龙身七寸之处。嗤嗤声中,那血红蛟龙发出惨叫,瞬间被截断。朱泾宽脸色一沉,双手一拍一合,被截断的蛟龙又合并回去,扭头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朝曲陵南肩膀咬了下去。

  朱泾宽并不想伤曲陵南,他不傻,今日上琼华来,若重伤琼华女弟子,传出去有甚脸面,也伤了两派和气,关键是对方师长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因而这龙瞧着威武,实质并不真的会伤人,只做出样子吓唬对方便罢了。他五指张开,那蛟龙越发狰狞,就在要咬中曲陵南的瞬间,却见曲陵南身影一虚,那龙咬了个空。而犹若移魂幻影一般,曲陵南突如其来出现在蛟龙背后,伸手一把揪起龙头,冲朱泾宽嘿嘿一笑,道:“对不住啦。”

  朱泾宽还未弄懂此为何意,却见曲陵南右手一挥,一团火球扑了过去,霎时将蛟龙吞噬其内。朱泾宽骇异之下,连连催动灵力,却怎么也无法阻挡火势,他忽而想起一事,失声道:“三昧真火?”

  曲陵南笑眯眯看着那条龙被烧得干干净净,抬头问:“还有吗?”

  她的意思是还有多条龙来玩吗?可朱泾宽听着却像你还有什么花招吗?

  他脸色发白,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反倒激起斗志,手掌一翻,一柄火红长戟嗖地出来,这是他真正的武器,原本是要用在真正的敌人身上。他正要纵身一跃,与这名古怪的女弟子来场酣畅淋漓的打斗,却听他师傅暴喝一声:“住手!”

  朱泾宽不得不刹住脚步,抬头不解看向赤水真君,赤水真君越众而出,怒道:“你已然输了,堂堂七尺男儿,连这点输赢都认不得么?!”

  朱泾宽心头一震,下意识摇头道:“师傅,我没有输……”

  “还说没输?”赤水真君大声道,“适才若对方的移魂幻影,若不是显在那条龙背后,而是移在你背后,你此刻焉能站在此说法?”

  朱泾宽冷汗涔涔,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

  “自以为是,未比试先轻敌,未有防备,不尽全力,你幸亏今日对上的是同气连枝的琼华派师妹,若对上魔修妖修,邪门歪道,你还有命么?”赤水真君恨铁不成钢地就训道,“我素日当你是个聪明的,往往不忍多加苛责,生怕管束太多反拘了你的天分,如今看来,都是害你!”

  “师傅……”朱泾宽喃喃地喊。

  “下去吧,还嫌不够丢人么?”

  

  第64章

  

  这厢朱泾宽失魂落魄自下琼华主峰,那厢曲陵南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不明白为何打都没打,怎么朱泾宽的师傅就判断他输了;而不过是打架输了,朱泾宽又何必一脸死了老子娘似的怅然悲伤。曲陵南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忽而道:“喂,你等等。”

  朱泾宽停下脚步,曲陵南蹬蹬跑到他身后道:“给你。”

  朱泾宽转头,却见她玲珑洁白的手掌伸到鼻子下,掌心卧着一颗圆溜溜的红色丹丸。

  朱泾宽微微眯眼,他挺直脊梁,傲然道:“若我当你是对手,你未必能赢!”

  言下之意是你别以为真赢了臭得瑟装怜悯,老子不吃这一套。

  曲陵南点头道:“对啊,你起码筑基中阶功力,咱们要明刀明枪来一场,我能不能赢还真不好说。”

  朱泾宽冷哼一声。

  “既然我没能真赢你,那你气什么?”

  朱泾宽张开嘴想说啥,却一时语塞。

  曲陵南热心地道:“喏,给你。”

  “小爷用不着你琼华派的丹药……”

  “不是丹药,是我师叔云埔真人闲着没事炼的糖丸,可好吃了,又酸又甜的。喏,拿着吧,甭客气。”曲陵南一把抓起他的手,将甜甜丸塞到他手里。

  朱泾宽伸手就想丢了,可众目睽睽之下,此举未免太过心胸狭隘,只好强忍着。

  曲陵南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压低声音,漫不经心地道:“才刚确实是我诳你说出侍妾二字,然你见着我后心里头想打的主意,说出来了怕是比侍妾还难听,对吧?”

  朱泾宽一惊,睁大眼睛瞧着她。

  曲陵南微微一笑,悄声道:“朱泾宽,别把女的当傻蛋,咱们下回再打过。”

  她说完转身便走,不再理会朱泾宽。

  曲陵南笑吟吟地走向自己师傅,孚琛笑着摇摇头,点了点她的脑袋,似乎拿她没办法,态度宠溺又亲昵,道:“赤水真君适才一番话,固然是教导徒儿,又何尝不是提点你?你要时刻谨记参悟。来,快谢过真君。”

  曲陵南朝赤水真君毕恭毕敬行了礼,赤水真君为人公道,自己徒儿不争气,倒不至于迁怒旁人,当下微微一笑道:“文始真君这是往我老道脸上贴金,我却是不敢当,免礼。”

  旁边清微门的师长笑道:“此番比试,琼华弟子胜出。赤水老道是不是该再出点血,勉励一下人家小姑娘?”

  赤水真君摇头叹道:“了不得,我今日是来拜寿,可不是来被人敲竹杠。”他仔细端详了曲陵南半日,忽而呵呵大笑,指着孚琛道:“你这个不消停的,你徒儿所修功法,是否将灵力蕴藉于四肢八骸当中、血脉肌理之内,而非丹田之中?等闲人以神识观丹田,必只瞧见她丹田空空如也,以为其人功力全无,修为停滞,可怜我那呆徒儿,生生上了你们的当!”

  孚琛摇头道:“这你可忒瞧得起我,陵南数年前丹田被毁,药石无用,后幸得太一圣君亲赐功法,这才因祸得福。”

  他这话一出,周围人都正了脸色,赤水真君吃惊道:“真个是太一圣君?”

  “太一圣君亲上琼华,哪会有假?”

  “那你徒儿可真是福泽深厚,竟得他老人家青睐。”赤水真君睁大眼睛,重新打量曲陵南,越看越满意,点头笑道:“不错不错,相貌出众,行为坦荡,就算爱打架了点,却也是赤子之心,难得修为精纯,又得老弟你悉心教导,他日成栋梁之才指日可待,对了小姑娘,你多大了?”

  曲陵南被他瞧得浑身不舒服,有些不耐,可师傅在场只得强忍着,憋着声道:“十七。”

  赤水真君吃惊道:“才十七?”

  “朱泾宽不也不大?”曲陵南忍不住嘀咕道。

  赤水真君笑眯眯地掐指捏算,又左右端详,点头道:“很好。未满双十便成就斐然,这等资质直追你师傅了。文始老弟,你可得了个好徒儿啊。”

  孚琛假意谦虚道:“哪里哪里,她也就堪堪迈入筑基门槛,这丫头平日给我少惹些祸,我便要给历代仙长上高香了。”

  赤水真君又道:“我徒儿虽顽劣,然心底不坏,且也算勤勉好学,勤练不辍,小姑娘,你瞧在老道的面子上,可莫要因今日他出言不逊,便心存怨怼可好?”

  曲陵南不明白这怎么就扯到朱泾宽身上了,瞧见师傅脸上的笑似乎有些僵,也不知该答好还是不好,正在此时,赤水真君却自怀中取出一对剔透水亮的碧玉环,笑道:“适才的见面礼薄了些,来,这才是给你的好东西……”

  他这对碧玉环造型古朴,篆刻复杂的上古图阵,阳光下一照,只觉流光溢彩,暗波流动,端是不凡。曲陵南就算再不识货,也知道这东西值钱了,她手还没伸出去,周围已一片哗然,耳边只听得禹余城那位适才讥讽孚琛的道长左元平尖声道:“赤水老道,你老糊涂了不曾?你徒儿又不是一败涂地,何至于将这看家的法器拿出来赔?”

  他此言一出,四下议论声更大,赤水真君却不以为意,笑道:“我与陵南小友一见如故,这碧涛流光环不过身外之物,拿出来结个善缘又何妨?来,小姑娘,拿着。”

  曲陵南不识货,但她会辩师傅脸色,这会师傅的脸上已然连那点长年累月装模作样挂着的微笑都荡然无存,眸子中竟然隐隐有怒色。曲陵南自来最在意师傅喜怒哀乐,一见这等状况,还管什么赤水真君为啥要硬塞这两个值钱玩意给自己?

  她只知道不能接,要是稀里糊涂接了,恐怕师傅登时就要翻脸。

  再漂亮的碧玉环此刻在她眼里看起来都是个屁了。曲陵南后退一步,慌忙摆手道:“别,赤水真君啊,您别硬要送我这玩意,不能吃不能用的,我拿着它干嘛?还得整天担心给它摔了对不住您……”

  “你个小丫头别不识货,我告诉你,我这对环乃上品法器,离宝器就一步之隔,若你有造化,他日将之锻造成宝器也未可知。来来,我演示给你瞧瞧……”

  “太厉害就更不能要了,”曲陵南振振有词,“没得还得费精神提防谁来抢来偷,忒麻烦。”

  赤水真君被她气笑了,骂:“你这不知好歹的小丫头。”

  曲陵南瞥了眼师傅的脸都要阴得拧出水来,当机立断,蹭蹭跑到师傅身后,探出脑袋说:“多谢真君美意,可无功不受禄,我拿了您这么好的东西,可做不了什么事来还。”

  她误打误撞一语中的,赤水真君倒是愣了,孚琛则忍不住嘴角上勾。赤水真君还待说什么,曲陵南从背后撞了她师傅一下,意思很明显,徒儿我费了半天口舌,现下轮到你了。

  她隐约觉着,这道君心思与他那徒儿有些殊途同归,朱泾宽花言巧语,赤水真君对她突然改观,他们所谋,隐隐都指向自己。

  她可没兴致陪这爷俩虚度光阴,从来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砸她头上,就像朱泾宽说他可为她求门派玄珠法宝,赤水真君说他可将自己炼制的上品法器割爱相赠。

  她自己的师傅,朝夕相对,患难与共,都没有无缘无故给她东西的道理,更何况其他人?

  孚琛被曲陵南一撞,有些不悦,却只微微皱眉,随即云淡风轻道:“赤水真君,快快将东西收起,她年纪还小,别折了她的寿。”

  赤水真君笑道:“这也不是白拿,我与令徒一见如故,甚为喜欢,她今日又被我那孽徒冲撞,我心下愧疚,对此补偿一二,也算解了两个小辈之间的怨怼。且话说回来,人都道不打不相识,我那徒儿痴长几岁,陵南日后见到也可称呼一声师兄。这对碧环亦可作二人师兄妹的凭证……”

  孚琛立即打断他道:“赤水真君,你我相识多年,徒儿们亲厚些原是应当,还需什么凭证不凭证?你也忒见外,且实话跟你说,我家底可不比你,一出手就是上品法器,我自己还没呢?那日后你徒弟跟我讨要见面礼,我可要赖账。”

  陵南在他身后点头道:“是啊,师傅很穷的,他自己都舍不得掏钱买飞剑……”

  师徒俩一样不要脸,旁人倒不好多说,只得呵呵取笑俩句。赤水真君心里明白,今日意图已然被文始真君识破,他这才诸多阻挠,但也怨不得人家,虽让朱泾宽大庭广众之下出了这么大洋相呢?他叹了口气,只好把碧玉环收了起来。

  此时正殿大门开启,仙乐飘渺,云彩缤纷,琼楼玉宇之上金碧辉煌,毕璩率领一众弟子整整齐齐出迎,躬身行礼道:“琼华掌教师尊有令,恭请四方宾客入内相聚,列位仙长仙君,请。”

  众人齐齐客气一番,相互谦让着依此进殿,曲陵南跟在师傅身后,跟众人隔开一段距离。她瞧着四下人人注意前方,方小声对师傅道:“师傅,那老头适才为何非塞东西给我?”

  孚琛皮笑肉不笑问:“你可是眼馋?”

  “怎么会,我要那玩意来干嘛?你瞧瞧我身上戴哪合适?根本就没戴的地方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