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淅
苗寨大部分人都活得很轻松,虽然物质没有那么丰富,但是很多人活到老还是心态年轻。
老人们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古镇了,年轻人接受过教育能说普通话,但是她们只会苗语。
苗语的发音和汉语截然不同,不懂的人完全猜不出意思,这是冷门语言,全国大概几千的人会。
苗寨的人都睡得很早,八九点就熄灯休息了。
白天说来找他们喝酒的余煊,到了九点半也没来,林宛央说可能对方因为有什么事情耽误了,三个人可以去睡了。
山里的夜晚可以听到很多不同的声音,猫头鹰的叫声让姚暮有些毛骨悚然。
这有些接近猫叫,但是更尖锐,他不自觉往旁边的人身边靠了靠,挤一挤更健康。
山里温度低,可是被子并不是很厚,可见林宛央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很好,至少很抗冻。
隔天早上,林宛央起床煮了三碗面条。
姚暮和谢文颖吃得很感慨,只有一个想法,浩哥我们真特别想你!
他们把东西带好,顺着两边爬满了青苔的石板路走下来,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余煊。
姚暮笑着问:“不是说昨天来找我们喝酒吗?没来啊。”
“我刚好有事情耽误了。”余煊看着林宛央,“我们走吧。”
“嗯。”林宛央点了点头。
苗寨之间是不相互干扰内务的,余煊要插手,族长没什么意见,但是他的母亲却不同意。
如果是林宛央出事,她也不会坐视不理,但如果是不相干的人,何必惹上大麻烦。
余煊执意要去,不但是因为林宛央,而且他觉得这么做是错的,不能不管。
四人一行穿梭在山林中,到了中午十点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个苗寨要相对大一点,入口倒是没人看守,他们很顺畅的就走了进去。
第七十八章
苗族如今大致分为生苗和熟苗。
熟苗就是指生活习性差不多被汉化的那部分人呢, 基本上和汉族人饮食习惯没太大差别。
生苗是还维持着从前的生活习性, 避世而居。
深山里的苗寨就是生苗, 这些人大部分都笃信蛊, 只是轻重不同。
在很多传说里,蛊婆是邪恶的存在, 如果一天不在别人身上放蛊, 他们就会自己不舒服。
因为蛊虫要找吃的,蛊婆必须把蛊放出去, 不然就会反噬。
还传言很多苗女也会放情蛊给男人。
姚暮说到苗女,余煊没忍住笑了出来, 说苗族的姑娘漂亮能干,何愁找不到好男人,为何要用蛊虫来控制人心。
其实这是谬论,苗族也不是人人会蛊, 这是少数中的少数,就像是四川人也不是家家养着大熊猫, 新疆人也不是骑着骆驼去上学的。
所以他们现在进寨没人拦着,大部分都很平和,就是普通的山民。
几个人边说话边往里面走。
姚暮突然站住了脚步, 看着前面的人问:“我觉得他有些奇怪。”
坐在地上的人穿着青色苗服,他的表情呆滞,双眼无神。
姚暮会注意到对方, 是因为挥舞的手上,有一个纹身图案。
自从经历了那件事后, 他对别人身上纹身就很注意了。
少数民族也是可以纹身,但是对方手指上那个图案是个法国小众摇滚乐图的名字。
能把偶像的名字纹在身上,这人绝对是乐队的忠实粉丝。
一个目光呆滞,看起来不正常的苗人,会是法国乐队的粉丝?
这件事就已经非常的诡异了。
姚暮朝着人走了过去,开口问了几句。
那个年轻的男人呆呆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时候恰好一个阿婆路过,余煊叫住人,开口问:“阿婆,他这是怎么呢?”
阿婆看了人一眼,说:“这是阿花家的男人,脑子有些不太好,你们不是这寨里人吧,不要管了,别惹上事情。”
说完像是怕惹上麻烦,加快脚步离开了。
这下姚暮已经确定了,男人绝对不是苗寨的原住民。
可能是和苗女结婚了,这才住到这里来,不然刚才那个阿婆会直接叫对方的名字,而不会说是谁家的男人。
姚暮还准备问,突然身后有个凉飕飕的声音,把他吓得半死。
“你们干什么?”女人阴恻恻的问。
苗女不耐烦的看了眼地上的男人,语气不善:“谁让你跑出来的?”
痴傻的男人,看到她马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态,拼命的往后退,嘴里念叨着:“我不要吃虫子,不要打我。”
女人把对方从地上拽下来,“走,快跟我回家!”
男人在惊吓之下,神智有了一秒的清醒。
他看着几个人,慢慢流出来了两行泪,张嘴含含糊糊说了个词。
女人本来担心他乱说话,发现不是求救,只是痴语,明显松了口气。
她瞪了这几个多事的生面孔一眼,粗暴的拽着人走。
男人身材高大,但是一点也不敢还手,只能狼狈的被人拖拽着往前走。
姚暮见人走远,开口说:“他刚才和我求救,用法语。”
深山里神志不清的人会法语,这就很诡异了。
姚暮去过法国几次,简单的词他是能听懂。
法语又不像是英文普及度那么广,所以对方才会用法语和他隐秘的求救。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是怕求救不成被发现,遭受到更多的痛苦?
林宛央和余煊对视了眼,他们肯定这个人是中了术。
刚才都没有阻止,因为不想太早打草惊蛇。
擅长蛊术的人在苗寨地位很高,或者受推崇和尊敬,像是余煊的母亲。
或者就被人所惧怕着,比如这个寨里的李浩成和他孙女。
蛊术也分很多种,医蛊和毒蛊,分别是救人和害人。
余煊打听了李佳月住的地方,然后就径直的走过去。
李佳月是门派这代巫女,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颇有手段,前几年斗败了很多苗家门派的蛊术,以狠辣出名。
不过名声大噪后难得安分了几年,没想到现在干起了人口拐骗的勾当。
姚暮觉得毛骨悚然,他从前一直听说妇女儿童被拐卖,这个世道男人也不安全了吗?
他从包里拿出了个口罩,递给了小道长:“快戴上,小心待会儿那女人看上你,要你抛弃祖师爷,来做上门女婿,这就大事不妙了。”
谢文颖:“你……”
他刚想说,你的脑子里装得都是水吗?转念一想有道理,接过口罩戴了起来。
姚暮也把口罩戴好,宁市的冬天空气不好,经常有雾霾,所以他出门随身戴口罩。
余煊有些懵:“你们……”
林宛央笑着说:“他们是精致男孩,你会慢慢习惯的。”
转头不客气的吐槽:“拉倒吧,李佳月比起你们,更喜欢余煊这个类型的。”
她会对李佳月有印象,不是对方推了自己。
而是干妈说过,李佳月的爷爷曾经提过一次,他孙女和余煊的婚事。
联姻之后,大家也能更好地交流,互相的促进。
据说这个提议还是李佳月本人的意思。
不过干妈后来拒绝了,说那边的行事作风太诡异,道不同不相为谋。
姚暮说:“其实我还有个口罩,苗家小哥你要吗?”
余煊:“……我不要。”
三个人到的时候,对方显然是已经收到了风声。
李佳月坐在外面的护栏上等着,她穿着白色的上衣,以及长及脚踝红色百褶裙。胸前、手上都带着银色的首饰,黑瀑一般的头发披着。
她的脚凌空轻轻晃着,浑然而成的少女俏丽。
眼前的和照片上的素描小像有七成像,但是更鲜活,让人看着会觉得艳色袭来。
“今天来客人了,请问有何贵干?”
李佳月视线扫过众人,语气带着几分轻佻,每句话的最后都像是带着把小钩子。
听着十分缠绵。
姚暮和谢文颖,来之前想不通,什么样的女人能同时把三个男人骗走。
但如果是眼前这样的,那是绝对能!
色字头上一把刀。
余煊不想和人啰嗦,开门见山的问:“两周前,有人在古镇看到你骗走了三个人,是你做的吧?”
李佳月笑了下,手指卷起了一缕头发,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下:“我没有惹你,我和汉人的事情你最好别插手。”
余煊:“别人找上了门,那就是和我有关。”
李佳月轻盈的从护栏上跳了下来,她走到几个人面前,视线定格在林宛央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