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布丁琉璃
扭捏许久,他终是问:“我想问,你有男……”
“李建国!”金灿灿的大嗓门传来,打断了李建国的话。只见他一脸无奈地拎着一个滚满泥浆的小孩儿,崩溃喊道,“小萨又滚泥潭了!快带他去洗澡!”
那小孩儿被人拎鸡崽似的拎在半空中,浑身滚满了褐色的泥水,却还在嘿嘿傻笑,即便是被泥巴糊了脸也还是园里最甜美的崽子,黑泥脸上只看得见眼白和牙齿,活脱脱‘老师三天没打我’了系列……
萨摩耶,一种智商长在颜值上的狗子。
第十六章
李建国让滚成泥狗的小萨站在门外,叮嘱他:“站好不要动,我去给你拿干净的衣服。”
小萨笑出一口小白牙,乖巧点头。
谁知等李建国一进门,小萨就像是脱缰的野狗似的追着其他崽子疯跑,一边嘿嘿嘿追人,一边狂甩脑袋,夏露来不及制止,登时泥浆四处飞溅,方圆五米之内尽数遭殃,满院子的小孩儿都成了斑点狗。
狗崽们玩欢了,夏露却崩溃了。
同时给五位女孩子洗泡泡浴是项庞大的工程,下班时已经接近六点。夏露揉了揉隐隐抽痛的脑袋,收拾东西和另外两位老师告别。
走到门口,她想起什么,回过头问金灿灿:“对了,这两天怎么没有看到白鹿园长?”
“小区南面新建了个鳞羽类幼儿园,人手不够,白鹿园长就被暂时做了那边的代理园长。那边事情比较多,园长一般忙到晚上才回来。”
“还有其他幼儿园?我以为小区里只有这一个呢。”
“成精的小妖那么多,一个幼儿园怎么够?小区东南西北都有幼儿园啦,咱幼儿园是犬类幼儿园,猫科类、鳞羽类和草食性幼妖都有自己专门的幼儿园呢。”
金灿灿介绍完,眨眨眼问,“你找园长有事吗?”
“有个问题想请教他。”夏露望向幼儿园窗台上的那盆奇异的植物,若有所思的说,“你说过,那盆引魂种可以召唤灵魂,或许,它也可以找到我丢失的心魂。”
金灿灿恍然,“对呀,还可以这样!”
夏露苦笑:“引魂种应该十分珍贵,就是不知道要去哪里找。”
“引魂种是千年木灵死前的精魂所化,因为树灵根植大地,所以它的种子可以召唤大地里的亡灵。只是这东西可遇而不可求,不是那么容易找到呢。”
见夏露看着自己,金灿灿挠挠头说:“这些都是听园长说的,要去哪里找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是树灵,想必应该去大山环抱、古木岑天的地方才有吧!哦对了,园长是从南方深山里迁徙过来的,或许他的家乡就有,回头我帮你问问。”
“谢了。”夏露推开玻璃门,朝金灿灿挥挥手,“明天见。”
金灿灿也挥手:“明天见!”
回家的路上,夏露还真有点忐忑,不知道贺狰是死是活。
谁知道赶回家推门一看,嚯,贺大妖怪衣着齐整,正老大爷似的在落地窗边坐着喝茶呢。
受了重伤,这么快就能下来活动,看来大妖怪的自愈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屋内光线有些晦暗,夏露按亮了客厅的灯,将挎包挂在衣帽架上,瞥了一眼藤椅上的贺狰,说:“哟,衣服穿上啦?”
没想到她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贺狰险些被一口凉茶呛住,“你的关注点是这个?”
他精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更显得五官凌厉俊美。夏露脱了鞋子进门,歪身瘫在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说:“不关注不行啊,你当时的样子太辣眼了。”
“把眼睛挖了就不辣了。”贺狰冷冷的说。片刻,他注意到夏露额角的淤青,盯着看了片刻,才放缓声音问:“你额头怎么了?”
夏露摸了摸额头,叹气道:“好心给某人上药,反而被某人无情推倒在地,额头磕了一下,到现在脑袋还晕着。”
闻言,贺狰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半晌,他才调开视线,轻哼一声说:“明明自顾不暇,还瞎操心什么?照顾好你自己就行。”语气虽然算不上贴心,却也是少见的温和。
夏露回应:“我的伤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李建国用灵力给我治疗过,就是还有些头晕而已。倒是你……”
“你居然让别的妖怪碰你?”贺狰沉声打断她,又有炸毛的征兆。
夏露一怔,淡然反驳:“碰一下有什么关系?你又不肯碰我,还不许别人碰?”
贺狰皱眉:“你把脑子撞坏了,敢这么和我说话?”
夏露装作没听见,随手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往沙发上一歪,眨着眼说:“你喝的什么茶,可以给我尝尝吗?今天有点累,喝茶降暑。”
贺狰看得出她是真的很疲倦,脸上都没什么血色,便也不和她斗嘴了,抬手一指,身边的茶壶就在灵力的作用下自动飘到了夏露面前。
夏露伸手接过茶壶,刚抿了一口,就感到一股极致的苦涩从舌尖蔓延到舌根,苦得她伸舌瞪眼,捂着喉咙干咳不止,悲愤道:“这什么东西?有毒!”
“不许吐。对疗伤有奇效,我花了好长时间熬成的。”贺狰起身走到夏露面前站定,然后伸手覆在夏露的额头上。
突如其来的温热触感使得夏露一怔。
他的手掌宽大且有力量,很是温暖,一点也不像他的脸色那样冷漠。
夏露已经很多年没有享受过别人近距离的抚摸了,怔愣过后就是微妙的局促。她下意识要躲开,却被贺狰一个眼刀制止,沉沉说:“别动。”
夏露的身体里有一丝微弱的、陌生的灵力在流转,显然来自其他的小妖。贺狰莫名不爽:明知道她有饲主,还往她身体里灌灵力,莫不是在挑衅自己?
呵,哪个小妖这么不长眼,敢跟他贺狰抢人?
贺狰拿开了手,审视夏露许久才说:“看来要做个项圈把你拴住,免得有不识趣的小妖觊觎。”
说完,他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忽然暴风雨,阴沉着脸坐回藤椅中,心里有种所有物被染指的焦躁。
夏露一脸莫名地摸了摸额角……咦,伤口完全好了,脑袋也不晕了,浑身轻松。
他刚刚……是在给自己疗伤吗?
夏露望着窗边那人冷硬的侧颜,心想:今天的贺狰莫不是吃药上头了?居然会这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