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枚铜钱
阿璃从小路回来,大概是因为吴师叔提起了度云劫,听得她心口闷得很。
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她一路踢小石子,借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但并没有任何用。
回到院子,她就见不听坐在石阶上数东西,数得分外认真,地上已排列了整整齐齐的棋子,摆放的高低完全一致。
阿璃走到他面前蹲身,已是起了坏心眼,伸手朝地上的棋子方阵一阵乱搅和。
不听:“……”她是妖怪吧!
“嘻,生不生气?”阿璃托腮看他,两眼弯如新月。
不听将棋盒往地上一扔,“不摆了。”
“哦豁,真生气了。”阿璃捡起棋盒收拾棋子,不知怎的,心情竟莫名好了起来,她抬头说道,“不听,跟你在一起真开心。”
不听一顿,指了指她身后的娘亲,“我问我娘答不答应让我们共白首,她点头了。”
阿璃扑哧笑了出来,“幻灵珠本来就会根据对方的话往好的答应的。”
“不管,我们有父母之命了,就差一个媒妁之言。”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乍听起来,阿璃竟是分外动心。
仿佛答应了,她就有家了。
问月门给的家是个大家,不是独独属于她的。
可不听给她的,就是真的属于她的家了。
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地方。
不得不说,阿璃真的心动了。
她努力收回飘远了的思绪,说道,“什么都你说,回头你是不是要拉一只猫过来说它是媒人,喵一声就给我们说媒啦?”
不听觉得她今晚有点不一样,之前要是这么提,她定会嫌弃他。
然后迅速转移话题。
今晚却没有。
反而还提了媒人一事。
不听点头,“这个法子好,不用麻烦别人。”
阿璃已要笑抽了,抓了他的手说道,“不许胡闹,天太晚了,去睡觉吧。”
“哦。”不听倒是想继续跟她说话,但他想起沈老庄主的话,忍住了,没有再缠着她,探身抱了抱她,低声,“我去睡了。”
说罢就拿了幻灵珠回房里去了。
倒是让阿璃诧异。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竟然没继续缠她,她都以为他还要到她房里晃一圈来着。
不过……挺好的。
阿璃心下愉悦,拾好棋子后也进了房里。
以沈夫人的着急程度,恐怕今晚就会去取桡骨,尽快炼制完毕。
她随时可能会去点天灯。
还是养精蓄锐吧,早点完事跑人。
这一晚阿璃睡得分外舒坦,连她都诧异自己竟然能睡个好觉了。
外面日光明亮,怕是已经日晒三竿了。
她从房里走出来,院子假山上坐了一个人,手里还拿了一本书,看得十分认真。
不听?
阿璃揉揉眼,还以为看错了。
不听居然在看书?
她讶然,飞了过去,“不听。”
不听抬头看她,“阿璃。”
阿璃蹲在他一旁翻这书,见是本心法,问道,“你从哪里拿的?”
“老庄主给我的。”
阿璃一笑,“那你好好看,练练心法挺好的。”她坐在一旁没走,心思又活络起来,“不听啊,你真的不考虑找个师父吗?有师父多好,不然你一身的灵气太浪费了。”
让一个千年难遇的天才每天跟着自己瞎混,阿璃良心不安呀。
“你去不去?”
阿璃摇头。
不听也继续看书,“那我不去。”
她就知道说不动他。
仿佛能让他离开的办法只有她跟他撇清关系,硬生生将他气走,不让他有半分想法才行。
但阿璃不会这么做的。
她才不想让不听难过。
就这么混着吧,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
阿璃的修为还比不过他,也不知要怎么教人,问月门那些初级的教法显然不适合不听。
但让他修修心法的话,倒也可以。
不听见她还坐在旁边,问道,“你不饿吗?”
“有点。”
“那你去吃早饭,一会我还要去找老庄主下棋。”
阿璃又诧异了,不听竟不黏着她了。
不听当然想跟她一起,阿璃一不在他的视线里他就觉不安,但他隐约明白一件事——要适当分开,让阿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虽然他一点也不想。
可如今一看,阿璃确实很高兴。
这种高兴竟让他有点酸溜溜的。
阿璃着实喜欢他这种不执拗不偏激的性子,起身朗声道,“那我走了。”
“好。”心里依旧酸溜溜。
“那你去找老庄主吧。”
“哦。”毫不迟疑地将他推走了,酸溜溜加倍。
一会阿璃真的走了,不听继续低头看书,发现书上的字全都被打乱了,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他不看了。
拿上棋盘去找老庄主。
阿璃才出院子不远,就看见吴师叔在那,正和沈问天说着话。
她本想悄悄离开,谁想吴不守已经看见她,唤声,“阿璃。”
阿璃只好过去,客气打招呼,“沈庄主早,师叔早。”
沈问天笑道,“原来都是误会,阿璃你也真是,你要下山玩耍,若是说一声,你师叔又怎会不应允?”
阿璃不知道吴师叔怎么跟他说的,但看样子缘由已经说得很通,沈庄主也不会再帮她隐瞒行踪了,就大方承认下来,“是师侄错了。”
吴不守说道,“那待点了天灯之后,我就将我这师侄带回了。”
沈问天说道,“有劳了。”
“沈庄主客气。”
吴不守又道,“但我有一事想请庄主答应。”
“何事,吴真人请说。”
“阿璃点天灯时,我也想在一旁。”
阿璃看了看吴师叔,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不是不放心她会趁机逃走,而是怕点灯途中出现什么意外。
沈问天说道,“这是小事,无妨。”
“多谢。”
“点灯大概是几日后,这几日请阿璃姑娘养好精神,不胜感激。”
说罢,沈问天就朝她恭敬作揖。
阿璃忙作揖回礼,“沈庄主客气了。”
待他走了,吴不守才道,“我没想到的是,像沈二叔那样豁达的人,也会全力支持点天灯。”
阿璃对沈二叔了解不深,不好做出判断的话,“而且还特别担心点天灯失败,非要取沈庄主的桡骨,而不愿用沈夫人的,说是怕骨头太脆。”
“哦?”吴不守低眉想了想,“那就更不像沈二叔的作风了,要知道他们兄弟二人对这炼剑山庄感情深厚,万分尽责,接手之后因要常年外出取材,为了不耽误人家姑娘,沈二叔甚至都不愿成亲,就怕有了夫人不得不多留,耽误了山庄炼制兵器的材料。”
阿璃明白了,“所以在桡骨的选择上,沈二叔理应和沈庄主一样,即便是亲人再怎么逼迫,再怎么为了沈潇,要么是绝不交出桡骨,耽误炼制兵器,要么就是支持用沈夫人的?”
“是。”吴不守又道,“不过我们终究是外人,不可多揣测。”
“……”师叔你都快把人扒丨光了才说这种话。
吴不守又道,“虽说点天灯并不是一件危险的事,但到了那日,你仍要万分小心,不要出了差错,让沈庄主沈夫人又伤了心。”
“是,师叔。”
“你自己也是,不要伤了自己。”他又咳了一声,“要是实在危险,你就将天灯扔一边去吧。”
阿璃心一暖,吴师叔跟孟师叔是完全不同的,孟师叔是个刀子嘴,就算关心人也是哼哼唧唧扭扭捏捏,吴师叔就不一样了,会将那暖心的话说出来,不会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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