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叶似火
他们张家人男丁多,叔叔伯伯兄弟堂兄弟加起来有二十几个,都是青壮年,在村里横行霸道的,一般人都不敢惹他们。他们何时丢过这么大的脸。
有了开头,后面的妇女也开了口:“不要脸,都说给咱们家老四了,那么多彩礼都收了,还跟其他男人勾勾搭搭的……啊……”
一柄匕首飞了过去,擦过她的耳朵,切断了她一撮头发,小刀直直插入后面的土墙上。
“说啊,怎么不说了?”岑卫东冷冷地看着那八婆。
妇女吓得两腿发软,脸色惨白惨白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哪还敢说话。
岑卫东收回了目光:“让不让?”
张老大有点惧怕他出众的身手,可就让他这么走了,张老四怎么办?还有他们张家的名声怎么办?以后是不是谁都可以骑到他们头上。
他不肯退让。
双方僵持不让,四目相对,张老大渐渐招架不住岑卫东暴戾的目光,背上都冒出了汗。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张老三兴奋的声音:“民兵来了,闫部长亲自来了,爸,大哥,闫部长来了。”
张德林听到这个消息,精神为之一振,闫部长可是从部队下来的,手里沾过血,本事大着呢,将一群民兵训得服服帖帖的。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单打独斗再厉害又怎么样,就不信他还能打得过训练有素的民兵们。
张德林立即迎了出去,跟见了救星一样,激动地说:“闫部长,你来得太好了,今天咱们家办喜事。这个混蛋跑过来踹我们家的门,还要抢我们家的儿媳妇,他这是耍流氓,闫部长,你可得替咱们作主啊。”
“人在哪儿?”闫部长直接切入正题。
张德林立即带着他往侧房走:“这里,闫部长,那,就是这个流氓。”
“岑同志,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在这儿?”闫部长看到岑卫东惊呆了。
张德林看闫部长的态度就意识到了不妙,恐慌地问:“闫部长,你,你们认识?”
岑卫东没理会张德林,严肃地说:“闫部长,你来得正好,我背上的是陈阳同志的妹妹。张家人涉嫌绑架妇女儿童,麻烦你将他们带回去,我打个电话到县公安局,让他们派人过来处理这个案子。”
第48章
训练到一半,陈阳临时被拉过来,自然被挤在了最后,也弄不清楚状况,只听说有人来张家闹事。
这个张杀猪匠也算是公社里的名人,一是因为大部分人买猪肉都要经过他的手,二在于他们家特别能生,尤其能生儿子。他爷爷生了七个儿子,他生了四个,他那些兄弟也都生了好几个儿子,加起来家里年轻一辈的男丁都有二十几个,小辈男丁也有好几十个。
这样男丁众多的大家庭在乡下那是妥妥的一霸,谁还敢欺负他们啊?所以闫部长听说出事后就立即带了不少民兵过来。
谁知道等他们来了,才听说闹事的只有一个人。
不明情况的民兵们都很无语,在后面悄声议论:“张家咋回事啊?一个都搞不定,还要来找咱们?”
平日里他们不欺负别的村民就是好的了。
“谁知道呢,今天笑话可闹大了。”
前面一个就是本村人,在场等着喝喜酒很多都认识,他的消息更多一点,扭头道:“听说是来抢新娘子的,是新娘子的情郎。”
这个爆炸性消息一出,所有民兵都惊呆了:“不会吧,这人是跟张家有什么过节,非得等人送到张家了才来抢?”
“谁知道呢,听说他在洞房里当着张家人的面要带新娘子走。”
“张家人没把他打死?”
这个问题不用问,很显然没有。张家人要是占了上风,又怎么会去公社搬救兵呢。
“真是个猛人啊,不过你们说闫部长都带人进去好几分钟了,咋还没动静,没把人带出来,也没叫咱们进去支援。”
“对哦,这是怎么回事?打听出闹事那个男人的身份了吗?”
“没有,都说不认识。”
“都不认识,难道是外地来的?这么嚣张?”
……
陈阳听到耳边的议论,没太在意,他来这边就是执行任务,怎么做全听上面的安排。
不过这么一折腾,估计今天不会再训练了,那他下午就可以回家,倒是可以带福香去山上转转,看能不能弄点好东西。
琢磨着,前面的几人说得起劲儿,不小心撞到了陈阳,他往后退了一步,身体一歪,脑袋跟着转了半圈,抬头的一刹那,他看到了一个绝对想象不到的人。
被张家人扣押在凳子上的陈燕红对上陈阳诧异的眼神,赶紧挪开了眼,身体跟着往桌子后面躲,一副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样子。
陈阳心里咯噔了一下,长臂一伸,越过跟前的人,抓住了前面那个不停在说话的家伙:“老余,你说新娘子在哪儿?还在新房里?”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老余诧异地看着脸色突变的陈阳,觉得很是奇怪。
什么问题,问题大着呢!
陈阳抓起猎枪,二话不说,直接挤开前面的民兵,往里面冲。
被他撞到的人都傻眼了,回头问后面的几个:“老余,陈阳这是咋啦?”
“我不知道啊。”老余也觉得莫名其妙,他就随便回了一句话,谁知道哪里不对,戳中了陈阳的神经,然后他就突然跑掉了。
陈阳一口气冲进新房,挤开挡在门口的民兵,冲了进去。
那民兵吓了一跳:“诶,陈阳,你推我干……你这是要干什么?”
陈阳冲进去,看到岑卫东背上背着陈福香,心一沉,最不好的预感成了真。他拿起猎枪,靠在肩膀上,用力扣动扳机,枪口一转,对准了张德林。
张德林吓了一跳。
其他几个不认识陈阳的张家侄子吓懵了,赶紧找外援:“闫部长,咋回事,你们这民兵是要造反啊,竟然把枪口对准我们!”
闫部长哪有功夫理他。
“陈阳,你冷静点,放下枪,不要乱来。”
陈阳眯起眼,目光掠过张家人,没找到罪魁祸首,怒吼道:“张老四呢?”
没人应声。
“不说是吧,子债父偿。”陈阳发了狠,一把扣动了扳机。
关键时刻,岑卫东一脚踹了过去,枪口往上一偏,子弹射中了屋顶的瓦片,几片碎瓦片落下来,砸在张德林的脑袋上,在他脸上划开一个口子。
不过比起挨枪子,这点小伤真算不了啥。
张德林后怕不已,本来还算镇定的脸也绷不住了,面带急色地说:“闫部长,你们民兵可以这么对咱们老百姓随便开枪吗?你得给我个说法。”
岑卫东单手一把夺走了陈阳手里的猎枪,冷冷地看着借机生事的张德林:“要说法是吧,让公安来跟你说。”
“把枪给我,我要毙了这个老王八。”陈阳愤怒到了极点,不满地瞪着岑卫东。
听到他们俩单方面吵起来,陈福香抬起头,看着陈阳说:“哥哥,我没事,你跟卫东哥不要吵架。”
看到妹妹,陈阳眼睛一红,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头,又惭愧于自己没保护好她,竟然差点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眨了眨眼,逼退了快要掉下来的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福香,我们没有吵架。你乖乖闭上眼睛,睡一会儿,等醒来就没事了。”
他抓住猎枪,又对岑卫东说:“枪给我,你把福香带回去。”
岑卫东不松手:“然后呢?你在这里把他们都杀了,还是被民兵都打成筛子?别忘了,你要不在了,就再也没人管福香了,你们那个畜生不如的爹不知道能把她卖几次。”
听到这话,陈阳怔了一下,忽地松开了手,扑过去,一拳打在张德林的身上,直接把张德林推到,强制把他压在身下,拳头像密集的雨点一样砸下去。
张德林不防,加上五十几岁了,体力下降,哪是陈阳这个年轻人的对手,几下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张家的子侄见张德林完全被对方压制着打,当然要去帮忙,但他们刚动,就听到一声扣动扳机的声音,抬头望去,岑卫东将枪口对准了张德林。
张家人都不敢动了,拳头再快,能快得过子弹吗?
张老大也吓懵了,怎么这些人一个比一个不要命啊,刚好一个,另外一个的病也犯了。早知道陈阳是这样一个疯狂的家伙,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老四的荒谬提议。
现在不是说后悔的时候,他赶紧求助闫部长:“闫部长,你帮帮忙,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爸被打死啊。”
闫部长虽然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知半解,但听岑卫东说背上的姑娘是陈阳的妹妹后,也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张家理亏。这张家人,找谁麻烦不好,非要找陈阳妹子,不知道陈阳能为了妹子把自己亲爹都告了啊。
他脑门疼,但又不得不劝,否则闹出人命,就麻烦了,要是岑卫东在他的地盘出了事,他更没法交代。
“岑同志,你冷静点,先把枪放下,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
岑卫东握住猎枪的手纹丝不动:“闫部长,只要张家人不动,我的枪也不动。”
也就是说,让大家都不许上去帮张德林。
闫部长看陈阳这副疯了的样子,觉得让他发泄发泄也好,便没吭声。
但张老大三兄弟看着父亲在眼皮子底下挨揍哪过意得去。他们求助地看向闫部长:“闫部长,我爸也是你的老朋友了,你帮帮忙,再这样下去,我爸会被打死的。”
“放心,死不了,还有一口气送医院,医疗费我出。”岑卫东冷漠地说。
张家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同时暗暗猜测岑卫东的身份。能让闫部长都忌惮的人,到底什么来头?
几分钟过后,张德林被打晕了过去,脸上都是血,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闫部长怕出事,看向岑卫东:“岑同志,够了吧,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你也不想陈阳背负一条人命吧。”
他算是看出来了,岑卫东还保持着理智,陈阳是完全疯了。
果然,找岑卫东还真有用,他对着陈阳的屁股踹了一脚:“够了,为这种人赔上性命不值得。”
陈福香也说:“哥哥,你不要打了。”
陈阳一拳打在张德林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爬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背上殷红的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掉,一副从修罗场里爬出来的模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张家人的人都有些怵了,愣了片刻,才赶紧去把张德林扶了起来。
岑卫东将陈阳拉到自己身边,看了一眼闫部长,目光冷厉,毫无上午时的和善好说话:“走吧。”
“岑……同志。”闫部长连忙叫住了他,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岑卫东已经看明白了闫部长的立场。他不愿惊动县里面,所以不赞成打电话去县公安局。
这也很好理解,毕竟公社治安就属于闫部长的一亩三分地,闹大了,惊动上面,他脸上无光不说,也会重创他在公社的威望。回头张家人不服,闹事也得他解决。
站在闫部长的立场,他铁定是希望公社的事就在公社里解决,最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知道自己的想法瞒不过岑卫东,闫部长索性直说了:“咱们去公社说。”
接着,他又对张老大说:“你们家老四呢,让他去公社,还有你爸,一块儿背过去。”
老四,对,还有老四!
正巧去卫生院拿雄黄的堂弟回来了,张老大连忙接过雄黄就往新房里去,结果走到门口却发现,那些蛇都不见了,一条不剩,只有老四还趴在地上。
他赶紧过去,扶起张老四:“四弟,四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