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碧莲
莫里斯则是笑容温和,声音平缓“勇士们放心,这里交给我。”
久见人心还想问什么,结果就被镍钴低声说了句“不要阻止剧情发展”,然后就拉着带了出去。
食为天也担心的店铺的生意,所以没有多留,跟着离开。
很快,隔间里就只剩下莫里斯,以及昏迷中的达勒主教。
莫里斯的眼睛看向了达勒,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淡了下来,随后,他轻轻地关上了门。
并在上面用上了不下二十个锁门咒语。
然后,他才走到了达勒面前,仔细打量。
看了好一会儿,莫里斯才轻声道“到现在才发现真相,你的警惕心,比之前差太多了。”
说完,他先用魔法将达勒身上的绳子变得更结实,而后用治疗咒语把这人后颈上的淤伤治愈。
最后便是指尖蓝光闪烁,一个水球缓缓漂浮到了达勒头上。
“啵!”
不轻不重的一声,下一秒,水球破裂,直接把达勒浇了个满头满脸。
主教先生浑身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
虽然颈后的伤已经治愈,但是昏倒之前被人暗算的惊慌还残留在他的心底。
这让达勒刚刚醒来就开始戒备,只不过双眼还是透着迷茫,似乎没能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莫里斯则是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平静的站在他面前,慢条斯理的拿出了个手帕。
纯白的,边角有着银色的暗纹,材质极好。
而达勒终于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后,就发觉自己被人绑住了。
这让主教先生怒不可遏。
他看向了眼前的男人,一眼认出这就是罗莎公爵的管家。
难道,这个骗局还和公爵有关系?
于是,他开口就想要大声喊叫,结果刚一张嘴,就被莫里斯用团起来的手帕塞了个严严实实。
达勒瞪圆了眼睛,怒视眼前的莫里斯,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结果就听莫里斯缓缓开口道“好久不见,达勒。”
主教先生正在愤怒之中,闻言也只是怒瞪着莫里斯。
不过很快,他就发觉了不对劲。
自从进了曼加斯城后,达勒也曾几次出入公爵城堡,每次都是这位莫里斯管家领路的。
那时候他说话的声音,和现在明显不一样。
这会儿听在耳中,莫名的熟悉……
达勒不再挣扎,嘴里也没了声音,全身都动弹不得的情况下,他只能通过眼神传递出自己的疑惑和思索。
换成是平常,莫里斯可能会给他充分的时间,去回忆,去追念,甚至不介意等他想清楚以后,再一起感激好友之间的久别重逢。
但现在时间紧任务重,许多煽情的环节还是能删就删。
于是,莫里斯没有再多说什么。
微微抬起了眼目,而后,达勒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人的脸渐渐被白光覆盖。
这是个挺诡异的画面。
一身正装的男人,脸上冒着光,就像是个人形大蜡烛似的……
饶是见多识广的达勒主教,此刻也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等光芒散去,他终于看清楚了莫里斯的长相。
然后,眼睛瞪得滚圆,背脊都挺直了,恨不得用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来传达出自己的震惊。
这是莫里斯近三年来第一次在除了罗莎以外的人面前露出真容。
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五官精致恍如神明造物。
而相比较于英俊的面孔,更为显眼的,是他不同颜色的两只眼睛。
左边的,碧绿色的眼睛恍如夜空下的湖水,并没有宝石那样的光泽,却深沉内敛,似乎能收敛满天星光。
右边的,却是神秘莫测的深紫色。
达勒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瞧,总觉得但凡多看一眼,都有可能把自己的灵魂吸走似的。
不过,主教先生很快回过神来,因为他意识到,这是自己的熟人。
熟的不能再熟了。
伊利亚德,曾经的红衣主教,被传为教廷当中最有可能拔出神圣之刃的人,同时,也是已经被教廷宣告死亡的叛徒。
当然,达勒从不认为他是叛徒。
毕竟,伊利亚德是他见过的最为悲悯的人了。
那样纯然的信仰着光明神,没有谁能比他更虔诚。
如果这都是叛徒,教廷中的那些蠹虫又算什么?
可是,达勒也不得不承认,恐怕他的好友已经在那次追捕当中失去了生命。
没人能够在重伤之后,还能有办法从都城里人间蒸发。
所以这会儿,达勒看到管家先生的真容后,第一反应就是——
这是另一个阴谋!肯定是他知道了自己和伊利亚德的关系,所以假扮成他来骗我的!
结果,就看到莫里斯很随意的抬了抬手。
下一秒,周围的场景就有了变化。
不再是食为天店铺后面的阴暗隔间,而是两人都无比熟悉的场景。
教廷的正殿。
穹顶高耸,蜡烛闪烁,正中间是光明神的雕像,冰冷的石头面目上带着的是无限的仁慈。
莫里斯身上穿着的也不再是管家制服,而是像从前那样,一身华丽的红衣主教长袍,每走一步,上面的金色丝线都会随之闪耀,分外迷人。
他高高的昂起头。
下巴到锁骨之间有一条完美的弧度。
异色的眼睛定定的看向了光明神的雕像,莫里斯开口,声音平缓又绵长“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断定,你会成为以为伟大的魔药大师,事实证明,我没看错。”
达勒不由得看他,似乎回想起了往事,眼中的怀疑在渐渐散去。
莫里斯却没有去看被捆成粽子的好友,而是接着道“曾经我也觉得,我会将生命献给光明,终己一生,都要为了让教廷更加伟大而努力。”
达勒发出了呜呜声,似乎想要说话。
可莫里斯依然没看他,声音平静如水“甚至,当我被斯克带着人暗害,差点死去的时候,我也依然觉得我对教廷的信任没有错误。”
达勒主教眨了一下眼睛,满是疑问。
事实上他自己对莫里斯被驱逐出教廷的事情也格外迷惑。
那时候,伊利亚德是最好的红衣主教,没有人质疑他的地位。
甚至所有人都默认,他是教皇的接班人。
可当达勒为了一副魔药,日夜不休的呆在地下室里,努力了将近十天,终于将魔药研究成功之后,兴高采烈地离开地下室,想要去和伊利亚德分享喜悦时……
伊利亚德叛逃,被诛杀,教皇更换了红衣主教,教廷内外已经换了天地。
一切都来的猝不及防。
达勒不知道伊利亚德是为何离开的,在教廷里也没有人谈论,甚至教皇亲自下了封口令,无人敢过多议论。
所以,达勒不明白,也很好奇,当时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结果就听莫里斯淡淡道“直到我的眼睛被教皇亲手挖走,我才知道,对于教廷来说,我存在的意义或许就是当成拔出光明之刃的工具,仅此而已。”
达勒当场表演了一个瞳孔地震。
他的眼睛,是被挖走的?
为什么?
莫里斯也不再堵着他的嘴,伸手将手帕取了下来。
达勒张口就想问,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毕竟,这应该是很凄惨的经历才对,自己贸然去揭伤疤显然不合适。
但莫里斯根本不用他问,自己就说了出来“拥有纯粹绿眼睛的人,就能够拔出光明之刃,这是神谕,也是光明神消失前留给人类帝国的最后一句话。”
达勒的下巴有些酸,声音也有些模糊“所以,是你?”
莫里斯表情平淡“不是我,因为当教皇挖下我一颗眼睛的时候,才发觉,我是半血人。”
半,半血人???
达勒主教第二次瞳孔地震。
他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在崩塌。
对所有人类来说,半血人都是的禁忌的词汇。
人类和异族生出来的后代,人类不接纳,异族也不接受。
而大多数半血人在成年时都会暴露出自己的血脉真相,鲜少有成年以后还能和人类全然相似的。
显然,眼前就站着一个特例。
达勒有些结巴“你,你是什么的半血人?”
莫里斯看着他,露出了见面后的第一个笑,可是这个笑容却没有半点喜悦,反倒是冷淡异常“我也不知道,事实上,就连半血人的身份也是教皇说的,我自己从不确定。”
达勒暴怒“他为什么诬陷你!”
莫里斯“如果你被挖了眼睛以后,黑洞洞的眼窝里转瞬间又长了个新的出来,我想他也会怀疑你是半血人的。”
达勒……谢谢,有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