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纪婴
谢镜辞颤着声音:“人、人设?”
裴渡怔忪着点头,望向黑衣人手中。
一个褐色纸袋,上面用小字写着:“蝶双飞。”
这是蛊毒。
听名字,很可能还是扰人魂魄,让两人神识互换的蛊毒。
然而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们两人的识海里,都寄居着另一种外来的意识,由于位于识海浅层,被蛊毒猛然一碰,立马做了交换。
在裴渡脑子里的那声音是怎么回事?“折磨”究竟是何意?而且……
她她她、她目前的人设是什么来着?!
谢镜辞心口轰地一响,恍惚间浮起几个大字。
黏人心机兔子精。
糟。糕。
这个人设很是磨人,堪称举世无双的恶臭绿茶,用了不知多少手段引诱男主人公,最擅长黏人和……
那个词语梗在心头,谢镜辞耳根一红。
谢镜辞握刀的手微微颤抖。
那些还不是最要命的。
兔子精……有动情期。
按照系统的一贯作风,很可能就出现在第一个发布的任务里。
救救救命啊,她已经不敢去看裴渡了。
――为什么会在这种节骨眼上出事啊!!!
“谢小姐、裴公子!”
那边已经响起顾明昭的声音:“蛇虫已经被解决,你们这边如何?”
谢镜辞心乱如麻,飞快看一眼裴渡。
他抿了唇一言不发,握着湛渊剑的五指发白,黑眸幽深,剑意未消。
乍一看去,的确是个面如白玉、凛然高洁的隽秀郎君,然而她隔得近,一眼便见到裴渡泛红的耳垂与眼尾。
他在竭力抑制颤抖,呼吸紊乱不堪。
没人能想到,在一派光风霁月之下,是何等的暗潮汹涌。
救。命。啊。
“庙宇里有个地下通道,直达海岸另一边的山脚下。”
孟小汀接话:“我们料想到用了傀儡,于是跟上去查探,可惜没见到任何踪迹――裴公子还好吗?为什么要把剑撑在地上?”
“他受了点伤,没什么大碍。”
谢镜辞迅速从储物袋掏出一件披风,一把盖在裴渡头顶,整理褶皱时,不经意间碰到他侧脸。
裴渡呼吸陡然加重。
谢镜辞脑子一炸:“对对对不起!”
“我先带他去庙里擦些药,你们先行去凌水村看看――不用跟来。”
她扶着裴渡,一边往前走,一边用传音悄声道:“你别慌……那个,按照脑袋里那东西的指示,一步一步跟着来。”
所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身后的莫霄阳还在自言自语:“裴渡受了伤,不用去医馆吗?”
孟小汀敲他脑袋:“笨啊,凌水村的医馆,哪能比得上辞辞带来的伤药。而且你懂的,辞辞嘛,她那不是那个那个吗,闷了那么久,好不容易主动出击,我们要努力给她争取机会,不能去打扰,嘻嘻。”
你们两个声音好大!还有,为什么你还记得她暗恋裴渡的那个大乌龙啊孟小汀!这种老母亲看到女儿长大一样的欣慰感是怎么回事!
“谢小姐。”
裴渡的呼吸声越来越乱,隔着层层衣物,谢镜辞能感受到他周身翻涌的热。
他语带茫然,尾音渐弱,带了凌乱的吐息:“我好奇怪……”
兔子的动情期,理应很难熬。
谢镜辞经历那个世界时,为了避免受到这种折磨,工作效率前所未有地高,终于在这个时期来临之前,火速滚去了下一个世界。
对不起裴渡bot,今日份更新。
裴渡,让你背负这种生命不可承受之痛,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
水风上仙的庙宇已经越来越近。
多亏有莫霄阳的除尘诀,角落里的地面整洁如新,她小心翼翼引着裴渡坐下,一直虚虚扶住,不敢触碰。
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办。
系统的存在被裴渡知晓,他还要跟随指示,一步步做出那些无比羞耻的举措……
被撩拨的对象彻底翻转,成了谢镜辞本人。
她快疯了。
近在咫尺的少年剑修面色潮红,眸子里映了春水,湿漉漉盯着她瞧。
裴渡本就生得漂亮,如今新雪般的清冷褪去,眼底竟浮起浅粉色泽的撩人艳色,谢镜辞无法承受这样的目光,胸腔快被心脏冲破。
当初裴渡面对着她……也是如此一般的感受吗?
谢镜辞不知道他的所有动作里,哪些出于真心,哪些来自于系统给出的台词。
在破败的庙宇里,阳光斜斜落下,坠入少年混浊的眼底,裴渡近乎于无措地伸出手,指尖滚烫,落在她手腕。
像一缕星火。
谢镜辞被燎得一阵战栗。
手腕在他的牵引下一点点往上,掌心柔软,抚上裴渡绯红的面庞。
他茫然,羞愧,眼底仍有属于剑修的凌冽,更多却是颤抖着的赧然。
他明白了谢小姐曾经古怪的举动,也同样明白,自己不应当顺着脑海里的指令去做。
……那样实在羞耻,身体却甘之如饴跟随着牵引,心甘情愿、也带了期待地,想要那样对待她。
他真是太过分了。
看见谢小姐泛红的脸,居然会隐隐地感到开心。
“谢小姐。”
裴渡喉头微动,声线带了火,有些喑哑,在她耳边匆匆掠过:“……你摸摸我。”
第五十九章 (台词里有过这句话吗?)
兔子精这个人设, 谢镜辞颇有印象。
在当初的快穿世界里,身为头号反派女配,这个人设极端仰慕男主却爱而不得, 于是用尽千方百计, 无所不用其极地万般撩拨, 其中有些招式, 连谢镜辞看了都脸红。
众所周知,在绝大多数剧情里, 都会有个对男主死心塌地的女二号, 心机深沉、相貌明靡,奈何前者只会对女主角动心,面对示好,往往冷眼相待。
谢镜辞敬那些男主是条汉子。
如今她与裴渡同处于庙宇之中,仅仅见到他两颊飞红、脊背轻颤的模样, 一颗心脏就已经七上八下,完全乱了阵脚――而这还是在人设剧情尚未开始、裴渡只说了短短一句话的情况下。
究竟怎样才能做到稳如泰山, 她她她真的把持不住啊!
更何况裴渡还这么难受。
如果抚摸有用, 摸一摸也是没关系的吧?不对……动情期这种情况,真能靠简简单单的抚摸挺过去吗?
谢镜辞被这个想法灼得耳后一热。
她努力止住慌乱,顺势伸出手,在半空徘徊好一阵子, 不知应当放在哪里,迟疑须臾,一把按住裴渡头顶。
这是谢镜辞头一回摸别人的脑袋。
她毫无经验,更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裴渡感觉舒服一些, 只能回忆当初养猫的经历,像撸猫一样生涩抚摸。
原来他的发丝是软的, 绵绵聚在一起,透着股热气。
“那个……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谢镜辞压低声音,右手在他头顶轻轻一抚:“像这样,可以吗?”
裴渡在竭力抑制颤抖。
她没体验过兔子动情期,想来应该和Alpha的敏感期相差不大,或是说,需求可能更甚。
谢镜辞在心里咽下眼泪。
对不起,裴渡。
“……我不知道。”
裴渡的嗓音同样很低,带着茫茫然的懵懂与迟疑:“有些……热。”
少年说完方觉羞耻,忍下眼眶腾起的热,抿起薄唇。
他怎么能在谢小姐面前露出这副模样,简直不堪至极。
可她的掌心无比清晰地落在头顶,从未有过的舒适涌遍全身,仿佛每一滴血液都在为之战栗,裴渡一面唾弃自己不知羞耻,一面情不自禁地,想要索取更多。
脑海里的字句还在不断浮现。
他深吸一口气,询问那道突然出现的、听不出语调起伏的声音:“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谢小姐识海里?”
[与你无关。]
那声音答得模糊,语气懒散,说罢轻笑一声:[这本来应该是她的任务,以你们两人的关系,由你替她完成,应该也不过分吧?]
他眸色更深,在浑身难耐的燥热里,终究是愠怒占据了上风:“你一直在强迫她做这种事?”
[小公子,这话可就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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