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石土
张于然无所谓地将位置让出来，他们买了一扇猪肉，张于然虽然有一把子力气但砍得也是乱七八糟，排骨到了张思才手里就乖乖地变得大小相似，肥瘦分的明明白白。
天赋这事真是没有道理。
张于然看了看觉得自己还是干自己擅长的事吧，她开始和面做馅料，虽然立冬已经过去了但面食还是用饺子。现在天冷面和下来发酵很慢，馅料就是韭菜粉丝瘦肉馅和白菜馅，这两种都容易出汁水张于然一做好就放进冰箱了，准备等席面开始了就开始包，这样现包现吃才好。
“小然你去把你哥叫起来。”张思才一边腌肉一边说。
“让他睡一会吧，他晚上工作累了。”张于然办了个小马扎择菜。
张思才摇了摇头：“小然你跟我说说他这活靠谱不？我也不想他有什么大出息，现在他那一行这么火热以后要是不行了，你哥可咋办啊。”
“爸，以前工人还是铁饭碗呢。再说了我哥还给人画画呢，荒年也饿不死手艺人。实在不行咱们就一起种地呗。”
“说的也是，是我想多了。”张思才点了点头，难道自己真年纪大了，操心的东西也多了。
“你们说我什么坏话呢。”
张醒可不会在这个时候睡懒觉，“老妹我帮你择菜。”
“你这臭小子走路怎么没声啊？！”张思才差点切到手，“先去洗个手，你要择菜就择那边放的，你抢你妹妹手上的干嘛？格外香啊！”
“我不是习惯了吗？嘿嘿我洗手去！”张醒傻笑着打了盆水洗脸洗手去了。
张于然看着他背影摇了摇头，择完菜把东西都准备好，张于然和张醒就把大门给打开了，他们将家里两张大桌子搬了出来，用干净的抹布仔仔细细地擦干净，还没等擦完张醒就听到了小汽车的声音，他本来蹲在地上擦桌子腿一下子就站起来机警地说：“咱们大伯和哥来了。”
“你怎么听出来的？”张于然看着他放下抹布就往外跑忍不住问。
“大伯你们来了，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快进快进！”这才不到七点，从市里开车过来怎么也得六点就出发了。
“小醒啊，让你伯母过来帮帮忙。张越你拿着钥匙去咱们家把桌子什么的给搬过来。”张大伯叫张思福，人却长得不怎么富态和张思才一样精瘦精瘦的，个头也不高最多不超过一米七，不过人很白戴着一副眼镜，学历不低上过高中在市里开了家小百货商店，还算是有点钱。早几年就去市里住了，不过每年过年都会回来过。老家的东西也就没卖了家里上了锁一般不会打开。
“好的爸。孩子你抱着。”张越把小南递给自己老婆，然后拿着老家的钥匙，“走吧老弟。”
“爷爷奶奶，大伯伯母，嫂子。”张于然已经端出了果干和水果放在擦好的桌子上，然后搬了几个椅子让他们先坐下。
“别客气了小然，让你伯母帮你。”张思福摆了摆手让她不用忙活。
“就是，今天炒啥我帮忙。”吴翠兰爽快地说。
“不用忙，今天我爸下厨。我打下手。伯母待会咱们包饺子就行。你先吃点果子垫垫。”
吴翠兰也不含糊点了点头就拿了个柿饼吃，“这个活我熟啊。待会咱娘俩一起包。”
听了这话刘文秀忍不住撇了撇嘴，还要自己儿子做饭她心里不得劲，哪一家不是婆娘忙活这些，也不知道自己那个儿媳妇干什么去了。张老头看不得自己老伴扫兴，大好的日子拉这个脸干什么，他胳膊顶了下老伴胳膊。刘文秀见自己老伴生气了也就不摆脸子了，把小南抱过来喂他吃桌子上摆的山楂糕。
“真的？哎呦我这个弟弟可轻易不做饭，哎，咱们今天可有口福了。”张思福一听就高兴了，他老弟别的活都干就是不喜欢做饭，但你说气不气人他天生就是个做厨师的料，吃过的东西自己就能做个七七八八，一般人尝不出区别。
“那老哥你可得等了，我不能为了你一个就开火啊。”张思才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笑眯眯地说。
“就你话多。”张思福把小孙子抱过来，小南吃着山楂糕还不想过来呢，“你这小子有了吃的就啥都忘了，叫姑姑了吗？这可是姑姑给你的，你不听话我就收回去！还有叫爷爷，这个也是你爷爷。”他指着张思才说。
小南似乎是听懂了小嘴一瘪就要哭。
“老哥你吓唬孩子干嘛，能吃是福。”张思才又给拿出了些水果，是石榴和山楂。
张思福却是摆了摆手说：“不能惯着孩子。来先叫姑姑。”他把孩子接过来，刘文秀对自己大儿子那是百依百顺，根本不敢护着。
“咕咕。爷爷。”小男孩大眼睛里还包着一泡泪水含糊地叫了一声。
“哎，真听话。真是好孩子。”张于然被这一眼看得心都软了赶紧应了一声。
“老妹过来帮忙！”张于然还没来得及和小娃娃玩一会就被张醒的声音叫出来了。
以前的东西实诚，木桌子那是真的沉张越还很不自量力地在上面摞了很多木凳子，一路搬过来张醒卡的手都疼了，“你，这点出息，还叫小然过来帮忙。”
“哥你就死要面子吧。”张醒说完就朝着家的方向看，张于然已经小跑着出来了，“老妹沉死了，我手都疼死了。”
张越被他那样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来你放手吧。”张于然接住桌子一边，张醒这才解放了出来，他甩了甩胳膊搓了搓手，他两只手的手心都被卡出了深深的印子，他稍微休息了会就跑到张越那一边帮他抬。
“你干嘛？”张越有点奇怪，小然身体不是刚好吗？
“你放心老妹现在力气大着呢。你等着瞧吧。”
果然张于然抬个桌子根本不吃力，比起他俩一起都要轻松。
有了张于然的帮忙很快就把三个大木桌给搬了出来，张于然又和张醒张越去周围的邻居家借桌子，附近的人都受到了邀请，正准备上门吃饭呢，见人来了就帮着搬着桌子去张家了。一来二去凑了十几个大桌子，就是张于然家的院子够大这么一放也显得拥挤了。
张醒搬了个小桌子放了个本子在上面，村里人来了就签上名字和自己拿的份子钱的数目，关系近的就拿的多一点，四五百的拿，远的二三十的也有，数目不讲究多少，人来了张思才也开始炒菜，张于然则是在屋里开始包饺子，她的手法很快几乎是手一捏就是一个包子，面剂子在她的擀面杖下擀过十下就成了个圆圆的面皮。
她伯母帮着张于然包，没一会就包出了好几百个饺子。
张醒和张越已经自觉地当起服务员了，端着果干柿饼和山楂糕各种糖果瓜子往各个桌子上摆，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相互都认识，大家很是自觉地跟自己熟悉的人坐在一起，村委的人也来了，不过都是各自说话，老人偷偷将桌上的果子零食塞到口袋里还不忘喂自己孙子孙女先吃点，中年人围着插科打诨吹牛皮，尤其是张思福一只手拿着一把杏干边吃边说市里发展趋势，一堆人围着他听。
也有人只是有些不自在地默默吃东西。
“这是自家做的吧？一吃不是买的。”
“嗯，今天雨水多，我山上都长了不少果子，就是没空都烂在地里了。”
“茶水不错，你们这边我给你们添点茶。”
“小醒，这里热水没了！”
……
张醒忙得脚不沾地，第一道菜也做好了，是凉拌小白菜和鸡肉，张醒和张越将菜端到各个桌子上。
大家都是熟人也不计较就伸筷子吃了起来，第二道菜也很快接了上来，是韭菜炒鸡蛋。
张思才炒菜的速度极快，没一会就上了七八道菜。
院子里说话声也小了大家都专心吃饭。
“大家尽管吃啊，菜都是自己家种的，好吃着呢。”张醒给大伯那一桌上菜。
张思福咽下嘴里的东西，拉住要跑的张醒问：“小醒你过来，我问你这是你们家自己种的菜？”
“是啊，果园上种的，我妹好了之后就把果园收拾出来了，种了一大批菜现在给市里高中食堂供着呢，”
“这样啊。行，这不错不愧是大学生种菜都比一般人种的好。”张思福放开了张醒，这菜本来就好吃加上张思才的手艺他尝着竟然比大饭店的菜还强，他得问问小然这菜还有没有，他也收一批放到自己超市里卖。
凉拌毛肚，红烧肉，肉丸子一道道肉菜端上桌用的都是水缸里的水做的，虽然灵气很少但肉质也稍微好了些。
鲜鲜亮亮地摆上桌，大家也顾不上说话了，都挑着自己喜欢的菜吃。
土豆，白菜，萝卜是消耗最多的，他们也不讲究，酸辣土豆丝吃完了张思才就赶紧再炒一锅，反正土豆丝都是切好了放在水里泡着的，小南最喜欢吃萝卜张越就把萝卜排骨里的萝卜全都给他捞出来，用小剪刀剪成小块放进他的小碗里，小南拿着小勺子挖着自己喂自己。吃的两腮鼓囊囊的和只小松鼠似的。
张于然正擀面剂子，手机就放在自己屋里了，此刻电脑桌上的手机正嗡嗡叫着，余谷早就醒了只是懒懒的不想动，他就朝着电热灯挪了挪身子使了个小术法屏蔽了声响，闭上眼睛又睡了。那手机响了半天根本没人搭理它，屏幕便暗了下去。
另一边宋笑夏急急忙忙地从市里开车刚过来，车后座坐着的李安建又尝试着给张于然打了个电话。
“怎么样啊？”宋笑夏焦急地问。
“没回应，不接。”
“我天哪，怎么这个时候不接电话。”宋笑夏不由得又踩了踩油门。
“宋姐你悠着点！”李安建说：“没事说不定是没听见手机响呢，时间还够的，宋姐你别太着急。”
宋笑夏摇了摇头，她知道张家的土豆好，但没想到这么好，虽然出厂前都有品尝新品的工作人员，不过这次就是个赠品谁还会特意尝一尝吗？没想到相同的制作方式相同的调料下味道会差那么多。
虽然这是个热点，但是怎么听都有些说不过去，不知道的别人还会以为他们是故意把赠品做的那么好吃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知道怎么传到网上了，这事本身太奇葩了被大V转载，那些自媒体的人知道这是个热度自己就做试吃的视频了，根本都不用他们自己宣传。
等舆论发酵了厂子里才发现。
幸亏发现的早，宣传部门已经调整方案了，方案也很简单就是实话实说，就说材料用的不一样，赠品用的材料是试用的品种。因为这事他们薯片的销量一晚上就翻了两倍，估计买回去不是为了吃猎奇的人居多。不过对于他们厂子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连同样是新品的水果罐头和蔬菜罐头都多卖出去了不少。
宋笑夏被派出来和张于然协商和商定下一步的合作。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张于然的手机号是怎么打都打不通，这事传出去他们厂子的货源哪里来的是瞒不住的，张于然的菜地一共就那么一点点到时候还有他们的份吗。宋笑夏当机立断带着李安建就开车过来了。
她根据导航和行车记录找到了吴家村很顺利地开到了张家那扇很醒目的蓝门前面。
大门紧闭从里面传来一阵阵说话声和笑声，宋笑夏着急并没有多想上前就去敲门，这一敲才发现这门没有关，门自己就打开了。
离着门口很近的那桌人听到动静转过头看。
客人：“……”这小闺女长得挺俊的，不像是村里的人啊没见过。
宋笑夏：“……”怎么这么多人？！
“你找谁啊？”一位老伯伯嘴里还嚼着东西先开口问了。
“老伯我找张于然。”宋笑夏笑得十分勉强，看来今天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不过她也不能退回去啊，只能是硬着头皮说。
那老伯伯转过头就喊：“小醒，这儿有个人找你妹！”
“哎，知道了！”张醒正给人端饺子呢，放下饺子就去叫了一声张于然。
谁来了？张于然拿了块毛巾擦了擦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面粉这才走了出去。
“宋秘书，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就过来了，我也没去接你。”张于然还挺奇怪的，宋笑夏怎么不打个电话就跑过来了？
“别站门口了，快进吧。”
“打你手机你没接，看来我来的不是个时候啊。”这么多人！
宋笑夏好久没见过这种阵仗了，偌大的院子里摆了十几桌子大家正是吃到高兴的时候，甚至有人就这饺子喝酒呢。老人抱着孩子一点点地喂菜吃，走过去都有些不知道往哪儿下脚，
“什么不是时候，我看挺是时候的，吃饭了吗？到里面先吃点饺子吧。”张于然把人领进屋，刘翠兰见有人来了就跟她说：“你招呼你客人就行，我自己包吧。”
“没事，伯母你忙活不过来。”张于然拿了两把凳子放到一边，“坐吧，这么着急来生意上的事吧，你说着我听着。”张于然戴上了口罩，不让自己说话时弄脏了饺子。
张于然一坐下就开始擀面剂子，她看着两人手上却动作不停，就好像干活的那双手有自己的想法似的。
“是这样的。我们准备和你签订下一个合作的合同。”宋笑夏自觉自己见识够多了，但还从来没有见过一边包饺子一边谈生意的。
张于然点了点头，“这么着急？看来新品反应不错。”
“是的，我们这次可以提高收购价格，不过合同时间和数量都要增加。也希望你家的蔬菜水果能优先考虑和我们合作。”宋笑夏也不绕弯子了直接说道。
“我现在果园里的东西都是有数的，你们也见过，待会我看看合同如果数目合适就签，价格上我可以基本保持不变，但因为你们让我优先考虑你们厂子我会适当增加价格，不过我有个条件。”
宋笑夏没想到张于然答应的那么快松了一口气，听到张于然说她还有一个条件心又提了起来，“什么条件。”
“我这成本不上涨，你们最好成品价格也不要涨太多。可以写进合同里吗？百分比我们可以具体再算。”张于然说道。
宋笑夏愣了愣笑容有些僵硬，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被这话给弄僵了，“为什么啊？抱歉这个我不能做决定。我需要向上问一下。”她还没遇到过这种要求的。这种事说白了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
“嗯，主要是我这儿本来就没想走高端路线，再说了我也不是冤大头啊，你们价格长得太多的话，以后别人说起来倒底是长在成本上了还是长在别处了，我得为我家菜和果子的名声着想啊，不是我不信任你们厂子，只不过以前吃了一次亏，就记在心里了。当然你们不想也可以那就要写好以后不要用我这儿的蔬菜做宣传。”张于然解释了下。
其实加明食品厂也不是走高端精品路线的，名声也很好，但是没有签到纸上就是没用啊，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一拍脑袋做个决定要转型呢？
自己不管别人赚不赚差价，但自己的立场还是要摆明了的。
“您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这话要是传出去，一些大酒店什么的肯定不愿意和您合作啊。对您果园的发展不利啊，再说了利润上也会减少不是吗？您不觉得您这么做太不理智了。”宋笑夏一时有些哑然，过了会她才开口说道，这个要求太小孩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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