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林雨桐一起来就收到两份早饭,是大房和二房送来的。大房是豆腐脑,油饼子,听着自家这边起了,才叫人炸的,送过来还烫手。林雨桐叫嬷嬷把三房带来的拿下去分了,她跟四爷两人就着油饼吃了豆腐脑,再来一碗浓浓的豆浆,饱了。
送来东西的时候林雨桐没多想,可饭才吃完,王氏就过来了。林雨桐心里一跳,这个时候上门,必是有所求吧。
却不想,王氏上门只求不叫把金老大给安排的太远,“我是在边关长大的,受够了边关的苦,就想过点太平日子。弟妹,不怕你笑话,我不求你大哥高官厚禄,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就行。哪怕是回老家守着住宅去,我也没有怨言。至于钱粮官,这个我知道,责任大,风险也大……我跟着担惊受怕的……”
懂了!
林雨桐一点都没犹豫就给应下了,这事怎么也得两厢情愿。
西北要抽调将领去各地,从下面提拔一拨是必然的。可这些人认的永远是主官,其他人就隔着点什么。就像是蒋平对孙安平负责,但蒋平的下属,一定先执行蒋平的命令。
在这种情况下,就得安插几个不打眼,但却有绝对可靠的人进去。钱粮官,管的可就多了。守着这个地方,西北军到底有多少人,谁跟谁亲近,谁是谁的人一目了然。
四爷在金家年前离开燕京的时候,将这事跟其他三兄弟说了。意思是想叫老大去的。
但其实换个人也行。
金家要是没人,换林家的人也行。林家家族大,这都不叫事。
把王氏打发了,却没想到老二找四爷了,还是为了这个事的。
老二主动说要去,那就去吧。主要就是不能带家眷,而家里只大房眼看有孩子了,这生个孩子,夫妻关系稳定。等过两年,孩子大点了,职位升一升,家眷跟过去也可以。主要是考虑能兼顾家庭的事。
但王氏不想去,也不想叫男人去。
那就换人好了。
对四爷和桐桐来说,这实在不是什么大事。但也没吊着人,事情也不大,事给定下来就完了。也是,一个个大男人,一天天的没正事干,也不是个事。
凉州就叫老二去,至于老大,给安排去工部了。皇宫要修建,大大小小的事务需要的人多了去了。安插个人,简单的很。这个活想干多久都行,皇宫要有规模,那当真得是一年一年,一代两代三代不停的去修缮。要体面也算体面,要油水,小油水还是有一些的。轻省不说,各种各样的人多能结交一样。也是个好去处!
老三属于大大咧咧的,像是得用心眼的地方不能去,四爷给安排在了城外的马场。那马场规模不大,但是京城里若是有旨意外出,有谁有公职外出,非从马场提马不可。再回来还得交马,算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信息汇聚地。
四爷叮嘱老三,“不要吝惜银钱,交好进进出出的人,甚至往里搭些钱也无碍。每月我补贴你一份。”
金家人没多想,以为是给林家干活呢。
毕竟嘛,公主继位总比那嗣子一家继位要好的多。这钱他们也认为是林家给补贴的。
老三咧嘴一笑:“你放心,你三哥心里有数着呢,回头再挑几个机灵的小子跟着我,来来回回的,传消息方便。”
至于金泰安,“您去神策军。”
神策军?没听过。
“正准备筹建,非亲信不能入。”四爷就道,“别的您做不了,司库得您去。”
司库,管着军械和甲胄,这些东西的消耗和去向能说明很多问题。
明白了,意思是别急着寻求什么高官厚禄,在要紧的地方扎下根,才是顶顶重要的。
周氏竖着耳朵听那边的动静呢,一听这人人都有了差事,自家老四呢?想问吧,见老四媳妇拿着酸黄瓜吃的咔嚓咔嚓的,她心里一动,低声问:“有了?”
林雨桐:“……”看了看酸黄瓜,这是最近在路上颠簸的,就觉得吃这个咋这么对味呢。
这是王氏今儿带过来的。说起这个,她才想起来,“大嫂,还有吗?要是还有,再给我两罐子。”
别的没有,这个还没有吗?
“还有七八罐呢,喜欢都给你也成。”王氏心里喜欢,男人天天能回家,如今在长安离娘家也近便,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她心里感激,立马就要叫人去取。
“就两罐子,我往行营里带的,要是吃的好,我再来要。”
妯娌俩说话一打岔,又是要送到御前的,那这是大事,一会子把那个话题给忘了。周氏还问:“要不要换个罐子……”
不用!这就行,换来换去的,泡的菜容易坏。
结果林雨桐还没把东西送去了,行营那边就递了信儿了,叫四爷和桐桐进宫,说是吃顿团圆饭。
两人啥也每带,就带了两罐子酸黄瓜。
摆的确实是家宴没错,见到了林雨权和林雨柳,林雨权正跟一青年说话,林雨柳抱着根儿在一边玩。
根儿一见林雨桐就扑,林雨柳赶紧给抱起来了。
林雨桐伸手,“给我抱抱。”
林雨柳白眼看她,“你成亲了,小心着些。”
感觉人人都盯着她的肚子。
林雨桐一边逗根儿玩,一边看那个青年,看背影很挺拔,这是蒋家公子?
对方察觉了她打量的视线,扭过头看跟林雨桐见礼,“见过郡主。”
“多礼了。”林雨桐回礼之后将人看了个清楚,挺儒雅清秀的长相。
四爷跟着两人在一边说话,林雨桐正要打趣林雨柳几句呢,里面请了,能入席了。
真就是除了自己一家,再多了蒋平和蒋公子。
孙安平心情不错,“就咱自己人,可算能关起门说话了。来来来!都坐!”还特意招呼蒋公子,“十五,都看你爹的脸色,他那脸色就没好看过。”
蒋十五含笑入座了,侧着身子,不好瞧女眷的样子。
饭菜上桌,说不上精致,孙安平嘴里骂骂咧咧的,“都说我这是长了耳朵的,哪怕人在西北,燕京的事情不说十成十我知道的吧,最起码十件里我知道八件是没问题的。可结果呢?姥姥的?人家能私下跟商户借贷白银八九百万两……”
“多少?”孙氏都吓了一跳,“八九百万两?”
是!
孙安平气道:“总数谢流云也是现在才告知我的。这些事都是郑王经办的,郑王办事的能耐有,这事办的机密,不仅我不知道,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谢流云她也不知道!”
林雨桐心说,这老头想说的一定不是谢流云。谢流云也就是这两年才出来的,以前人家上哪知道的?这么多银子,可不是一两年借下来的。
那么他能说谁呢?
怕是云影卫的主子吧?!
孙安平气道:“这还只是现银,还不算宫廷供奉内务司从商家赊欠出来的东西,这折算下来……具体多少,还每个数呢……”
蒋平皱眉:“从没听过前朝欠下的债,要新朝去还的。没这样的道理!”他冷哼一声,“这就是对前朝太过仁慈的缘故,一个个的都砍了,他们还敢要债?一个个恨不能缩起来,就怕把他们当前朝余孽给处置了!”
这话当然也没错!
但这中间不是夹着庙学吗?
庙学的谢流云人家不还是前朝的太后吗?不是当初在登基之前就承诺会善待前朝皇室吗?若是郑王死了,那这一退六二五,只说不知道就行。可郑王活着呢,你不认,这些人就得去找郑王去。可郑王拿什么还呢?不得逼死了郑王一家吗?
死了还不算,这不还有皇后和二皇子呢吗?再去把这些人给逼死了?
然后呢?然后去北狄找大皇子去?叫这些商户给大皇子卖命,成了对方的探子?这里面的事情一环套着一环,别瞧着当时登基利索,可随后带来的麻烦大了去了。
孙安平真就不见外的吐槽,属于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状态。说完了,就问林嘉锦,“你现在话少的很,一天到晚的,三五句话就到头了。看着你就觉得闷!这事我是赖过去了,可赖完了,你觉得谢流云真能不问?”
孙氏就皱眉:“可她在这事上这般积极,原由呢?”
孙安平看了蒋平一眼,呵呵就笑,“谁也不是无利不起早的。谢流云这是逼着咱们把西北的星宇城给让出来……”
星宇城?
四爷和林雨桐脸上露出恰如其分的疑惑和迷茫来,跟林雨权和林雨柳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
但孙氏和林嘉锦明显是知道的,当然了,四爷和林雨桐心里也明白,这就是藏在西北的那个大工程。
天庙想要掌控这个,像叫孙安平让出来,然后他们愿意替孙安平处理这些账目。
孙安平轻哼一声,又问蒋平,“这头吞金兽现在停摆了?”
停了!“再不停都得拖垮了!”蒋平脸上满是厌恶,“人我没法放,可安置吧……又一时不好安置。”
孙安平没再提这个事,只看向几个小的,“这话对外不能说,你们只要知道,那地方就是前朝修建的陵墓……”
“陵墓?”林雨权皱眉,“前朝将皇陵修建在那个地方?”
嗯!
这话也不是骗人的,大燕朝太祖的尸骨如今还在里面封存着呢,栩栩如生。他只看过一次,那地方邪门的跟巫术一样,他一点也不想靠近。当然了,知道里面核心秘密的人也没多少,都杀了也不叫事。只是那些挖洞盖房,在地下作业的那些跟矿工一样的,啥也不知道,就一天一天的干活,在那地方繁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把那些人怎么办呢?
天庙要这个东西,肯定还是想继续投入银钱修建的。孙安平当然不可能给。
不给就得装着不懂,然后账务还得还。
他看向大外孙,“你说,咱们要还这个银子,怎么着手还呢?”
林雨权理所当然的道:“前朝的债务,自然由前朝皇室去还。如今不能逼迫人,但是皇室的许多产业,是不是可以变卖抵押。从皇庄到别院,都可以……”
林雨桐摸摸鼻子,这个法子,理论上没什么不对。可实际上,那些商户不敢要呀!拿在手里犯忌讳不说,回头真要是秋后算账,只治个罪,你都没处说理去。当然,有那不怕的尽管接着,这倒是能解决一部分问题。
可新朝的皇室,比如你,比如我,咱们将来可就没啥好产业了。外祖父想赏赐咱个庄子,都得现抄家去!抄到了才能给的那种,你确定用这法子?
自己是不在乎的,可是老头儿未必愿意平白叫人得了去。
这老头就不是愿意吃亏的主!
孙安平端着酒杯晃了晃没言语,又看向大外孙女,“柳儿,你觉得呢?”
林雨柳正盯着奶嬷嬷跟根儿喂饭,也没听进去。被问了一下,她‘啊?’了一声,就抿嘴笑,“外面的事我哪里知道,外祖父心里自有谋算。我就是寻思着,实在不行,把前朝皇室留下的产业叫专人打理,一年一年慢慢还着。要么慢慢拖着,拖到朝廷还的起的时候。要么,就这么单独划出去,一点一点还着。能找补一点是一点,估计也是行的。”
林雨桐给四爷夹菜,心里摇头,国事要是这么办,那光是后序引起的扯皮事,就能把人烦死。
孙安平笑笑,转脸看蒋十五,“十五,你说呢?”
蒋十五赶紧起身,隐晦的看了他父亲一眼,蒋平垂下眼睑,告诉儿子但说无妨。蒋十五这才道:“回陛下……”
“坐下,坐下说。别陛下来陛下去的,好好坐下说话。”孙安平不甚在意的摆手,然后还狠狠的咬了一口肘子肉。就是那种你姑且一说,我姑且一听的样子。
蒋十五坐下,就又道:“这些人都是商户,臣就寻思着,商户最在乎的是什么?是赚钱的机会。咱们跟北狄如今关系和缓,臣的意思,是不是能开启两国商道,这些债主商户有优先权,甚至朝廷以内务司的名义跟对方合股,每次贸易,内务司从中抽取一二成,其余用来偿还债务,想来,要不了两年,这笔银子也就清了。”
倒是个好主意!
蒋平嘴角翘了翘,孙安平也有些意外的挑眉,随即鼓掌,“好法子!这是我这两天听到的最好的法子。”说着哈哈就笑,看向林嘉锦和孙氏,“瞧瞧,老资的眼光如何?这女婿你们有什么可挑拣的。”
好似问这些就是为了考校新姑爷的。
直打趣的两人都红了脸,他才收起了他的恶趣味。
抬眼见小孙女吃的好不欢快,腮帮子鼓鼓的,就道:“哎哟!你慢点吃,还没问你话呢。”
林雨桐就指四爷:“外祖父问他,我都听她的。”
四爷就笑,“都要是听我的,你快把筷子从那凉菜里拿开,吃的多了,晚上又闹肚子疼。”
“外祖父问你话呢?”林雨桐故意推四爷,然后继续吃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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