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韦恩 第15章

　　“但是，我愿意遵从您的意愿，父亲。”

　　**

　　这场以卡洛琳的妥协为结尾的谈话，无疑将布鲁斯认为已经有了很大一步跨越的父女关系降到冰点。不得不说，卡洛琳在回避问题上的本能，简直与布鲁斯高度一致。

　　不愧是亲生的蝙蝠崽。

　　家里的气氛已经到了让提姆接受不了的程度。卡洛琳并没有和大家冷战，她仍然会每天和所有成员微笑打招呼，耐心和大家沟通，就是保持着非常客气、非常有分寸的疏离感，仿佛她只是这个家庭里的客人。

　　只有罗宾例外——她在指导达米安和安德鲁配合作战的时候，还是很有人情味的。

　　提姆觉得用人情味这个词来描述简直再准确不过了，现在的卡洛琳和他们相处的时候，就像个根据既定模式完美行动的假人一样。

　　这其实是卡洛琳刚回归韦恩家的时候，提姆最希望看到的样子。然而当她真的这样做了，红罗宾觉得自己并没有轻松起来。

　　“布鲁斯，我真的认为你应该和她谈谈。”

　　终于忍无可忍的提姆在晚上的夜巡结束后，和蝙蝠侠提出了他的意见，“拜托，她只是想去纽约上学而已。你们完全可以好好商量，有必要把气氛弄得这么僵吗？”

　　就连达米安也在旁边帮腔：“是的，父亲。我认为你想的太多了，卡洛琳怎么可能因为美国队长的几句话就被拉拢，她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在这个家里，可以说是对卡洛琳最了解的罗宾一针见血：“她闹脾气的原因在于你对她不够认可。”

　　不是信任，而是认可。

第20章 朋友

　　关于卡洛琳的事情，布鲁斯也想过要和她谈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很清楚他们之间的问题在哪，绝对不是去哪里上学这么简单。卡洛琳对他的掌控欲表示不满，觉得自己没有被当成独立的个体看待；而布鲁斯也没办法任由她投入钢铁侠的阵营，哪怕对方也是个超英，但蝙蝠侠连自己都不信任。

　　所以这个问题注定无解。

　　他只能用沉默来回应两只小鸟，在他们逐渐失望的目光下，脱下战衣离开。

　　虽然他心中比谁都想解决，比谁都想。

　　**

　　信守承诺是法师刻在骨子里的高傲，地位越高越是如此。卡洛琳既然答应了布鲁斯不去纽约上学，那么在他改变主意之前，她就不会擅自去报名。

　　然而她只是答应了不去上学，没有答应不去纽约。

　　托尼已经对外公布了美国队长苏醒的消息，每天都有无数记者疯狂地挤在大厦外，想从钢铁侠的嘴巴里挖过哪怕是一星半点的有效信息。当然，在波茨小姐和智能管家的努力下，他们全部无功而返了。

　　在这件事情上，政/府给出的压力并不小，斯塔克集团高薪聘请的公关团队在此时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说服了美国队长本人亲自出面，录制了一段视频。

　　这段火爆全网的视频中，美国队长身穿战争时期的制服，向大家讲述了他和霍华德·斯塔克先生的友谊，对托尼把他打捞起来表示感谢，并希望公众不要给予斯塔克企业过多的关注。而美国队长本人，因为刚刚苏醒，身体还处于脆弱的康复期，他需要更多的休息时间。

　　在视频发布后，公关团队迅速完成了买水军、引导舆论等一系列操作，通过制造美国队长x钢铁侠命运般相遇的CP（两人：？），成功将大众对斯塔克企业为什么能捞出美队的焦点转移。大家都忙着磕糖，再问就是父辈的无心插柳，命运的美妙安排。

　　这个公关方案都没有通知到托尼，由波茨小姐直接拍板决定了。至于史蒂夫，他根本就不明白cp是什么意思。

　　至于后来两人看到社交平台上的各种同人作品，脸色都极为尴尬，又有谁关心呢。

　　而且，在专业团队的暗示下，根据美国队长的后半段发言，现在民众都认为刚苏醒的英雄美队是个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小可怜（史蒂夫：？），而政/府还试图榨干他最后一滴血，迫不及待就要让他重返前线，谁知道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

　　这种阴谋论在舆论场上大受欢迎，政/府官推迅速被冲爆。在舆论即将失去控制前，白宫不得不发表声明，他们绝对没有任何强迫美国队长参与作战的行为，也只会尊重队长的意愿，并祝他早日恢复。

　　白宫已经表态，神盾局也失去了再将美队收编的立场。于是史蒂夫就安心地在斯塔克大厦住下了，毕竟除了这里，他很难找到不被安插特工的房子。

　　托尼给卡洛琳留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对于早就留好大厦坐标的法师来说，纽约和哥谭的距离那都不能算问题。所以托尼给她也安排了一间房，即使她从不过夜。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布鲁斯对她跑到纽约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她再一次凭空出现，史蒂夫已经对此接受良好、见怪不怪了。他刚结束一场训练，以打坏了五个沙袋为成果。

　　卡洛琳看着他被汗水浸透的T恤，强壮的身躯展现的一览无遗。

　　“哇哦。”她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视线，“看来你今天训练量挺大的呀。”

　　“还好，总要慢慢适应的。”史蒂夫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等我去换身衣服，我们就开始今天的学习吧。”

　　一位上世纪的老人，一位异界的法师，两个人在一起学习的，是由智能管家精心归纳整理的现代社会知识进阶版。它涵盖了近现代重大历史发展、名人事迹，还有一些流行文化、风俗礼节的变迁，可以说是很好地满足了两位进一步了解时代发展的需要。

　　在卡洛琳的热情带动下，史蒂

　　夫的学习劲头也很足。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他们已经大致完成了课程，今天是总结性的查漏补缺，检验成果。

　　如果让托尼来形容他们，他一定会说，“如同幼稚园般认真且无聊的互相提问。”

　　不过今天，他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

　　“我的智能管家检测到，最近有非常奇怪的一串数据在互联网上扩散，而且很难被发现和删除。”托尼知道这两个人未必听得懂，于是省略了具体的分析，简单介绍后就直接说了结论，“它的扩散能力非常强，只要联网基本很难被拦截，但目前还没有引起大规模关注，因为这种数据几乎不会给任何电子产品带来损害。”

　　“它更像是，把电子产品和互联网当成了一种载体，或者说是一种生存的空间。”

　　“所以这串数据它和我或者和史蒂夫有点关系？”卡洛琳的感觉还是很敏锐的，“你应该知道和你比起来，我们俩在这方面完全是外行中的外行。”

　　“当然，我也没指望一根老冰棍和一个异世界小公主帮我解决问题，最后还是得靠无所不能的钢铁侠。”托尼耸了耸肩，将一叠报告递给卡洛琳，“我建议你把这个带回家给布鲁斯也看一眼，因为目前能追踪到的，这串数据出现的最早时间，就是在你被绑架那天，甚至能精确到那个时刻。”

　　其实托尼在调查过这个结果的时候，也曾怀疑过这是否和卡洛琳有关。但是他通过对卡洛琳提供的魔法道具、以及卡洛琳本人施法过程的研究后，基本可以排除法师小姐的相关性。

　　无论是从哪个维度分析，两者都是截然不同的构成体系，完全找不出他们之间的关联。

　　回想起那次不太愉快的被绑架经历，卡洛琳脸上都很难保持住微笑了。

　　直接在舞会上被人带走，还是用一针普通的麻醉剂就放倒了，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个沉重打击。所以她再一次完善了防御体系，随时提醒自己服下免疫药剂。

　　“所以是终于有那群人的线索了？”

　　“也许，应该可以顺着这串数据分析出什么。”托尼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倒是想直接帮你追踪了，但是布鲁斯肯定要不高兴的，他那个人私人意识太强了。”

　　托尼也知道，让卡洛琳来纽约上学的提议给他们父女关系造成了很大影响。尽管卡洛琳已经解释了这最多是个□□，托尼觉得自己多多少少还是要负点责任，于是在这件事情上，他一反常态地没有追根究底，选择了点到即止。

　　布鲁斯一直在赞助正义联盟，这件事情请他们出手调查，应该不难。

　　“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史蒂夫做出了他的表态，“不是以美国队长，而是以你的朋友，史蒂夫·罗杰斯的身份。”

　　“能得到你的友谊，我很高兴，特别是亲耳听到你承认的这一刻。”卡洛琳单手托腮，看向史蒂夫的眼神中都带着笑意，“那么我也一样。如果有需要帮助的时候，请随时联络你的朋友卡洛琳·韦恩。”

　　托尼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拜托两位，别在我面前演话剧了好吗？现在是什么男女主互相表白的感人时刻，需要给你们配上音乐和追光吗？”

　　要不是相信以史蒂夫的人品不会对未成年女孩下手，加上卡洛琳的目光坦坦荡荡，不带任何暧昧的情愫，托尼此刻就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要给他们筹备婚礼了。（布鲁斯：？）

　　“别这样，托尼。”史蒂夫稍微有点尴尬到脸红，“我们只是朋友。”

　　“听听，只是朋友，多么渣男的发言啊。”

　　经历略少的史蒂夫可接不住托尼的话茬，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卡洛琳，却发现对方表现的游刃有余，至少表情是非常正常的。

　　只有自己觉得不好意思的史蒂夫：……也许这就是年轻人的玩笑，不要太在意。

　　卡洛琳确实不在意。早在她刚学会说话时候，她的身边就充满了各种企图用后辈和她联姻的贵族，什么“我觉得你和我儿子天生一对”、“我侄子和你绝对是天作之合”等

　　等凑对之词，她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托尼这种程度的比喻，她十岁后就没听过这么委婉的了。

　　对于史蒂夫把自己称呼为“朋友”的事情，卡洛琳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因为身份问题，她有很多的老师、同学、侍从、骑士、下属，却唯独没有“朋友”。

　　韦恩家的蝙蝠崽们被卡洛琳划入“家人”的范畴，属于她需要去保护的对象；而托尼毕竟隔着辈分，在她心中也算是长辈。只有史蒂夫，是她来到地球上的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以一个朋友。

　　她喜欢“朋友”这个词。

第21章 法师

　　由卡洛琳交给布鲁斯的这份报告，或多或少挽回了一点父女感情。在讨论这份报告的时候，他们两个的关系像是终于破冰了。

　　其实蝙蝠侠也在追踪这串数据，但是最近阿卡姆并不平静，所以他没有投入太多精力，自然没有托尼这么快得到结果。对于钢铁侠的这份人情，父女俩都默契地收下了。

　　卡洛琳分析复盘着当天的情况：“那个服务生用麻醉剂将我放倒后，先是使用魔法道具把我关到一个空间里，然后他撕碎了一个魔法卷轴。”

　　“既然父亲你提到过，扎塔娜女士曾经来现场检查，都没有看出什么魔力去向痕迹，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这张卷轴的制作水平真的很高。我已经再次去会场检查过，虽然魔力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但还是能大致发现空气中遗留下来的魔力波动比较杂乱，证明这张卷轴制作的并不算精细。”

　　“第二种可能，他撕碎的根本就是一张空的卷轴，留下魔力迷惑你们的视线。如果顺着这张卷轴的魔力痕迹去找，当然什么方向都不会有。”

　　布鲁斯意识到，对方利用了信息差，并使用了一个不算高明的障眼法，把对魔法侧不甚了解的蝙蝠家糊弄了过去。现场有魔法道具的魔力残留，他们却根本不是通过魔法逃脱的。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些数据通过互联网进出真实世界。”这个结论真的让蝙蝠侠感到极度具有威胁性，“互联网可以成为它们活动的载体，只要能联网的地方，都可以是它们的栖身之所。”

　　“在服务生撕掉空的卷轴后，他们应该是利用会场内的wifi，将他带到了互联网的世界，再通过另一块地区的互联网将人放出来。”

　　穿梭互联网世界需要多久？布鲁斯越是深思，就越是眉头紧锁。

　　现在，即使他知道了背后势力将卡洛琳带走的方法，也依然想不出切实有效的应对之策。互联网在人们的生活中渗透的太深了，不止人们日常离不开，还有火车飞机的行驶、卫星导航的运转、甚至还有导弹的发射……

　　掌握了互联网，基本掌握了全世界。

　　就算韦恩家的内部信息使用的都是局域网，但是构成网络的结构都是一样的，谁知道它们有没有入侵局域网的本事？

　　布鲁斯相信，托尼肯定第一时间就加强了斯塔克大厦的防火墙管理。能把这份调查结构送到他手里，应该是取得了还不错的成效，至少证明了它们在互联网世界，并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父亲不必太过烦恼。根据托尼给出的调查结果，这些数据的主要扩散范围是在普通人的电子产品中，它虽然隐蔽性和扩散性很强，但破坏性和攻击性却很低。”

　　“除了将我带到互联网世界的那一串数据以外，它们至今还没有造成损害，网银的通用防火漆就足够将它们拦在门外了。”

　　为了方便在场来宾连接wifi，韦恩家没有设置任何登入门槛，这才让它们如此轻易就得手。

　　“这也许只是它们做出的伪装，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布鲁斯用不赞同的目光看向卡洛琳，“你的战术思考能力还停留在表象，这是非常容易落入对方陷阱的。”

　　这也是布鲁斯不愿意让卡洛琳离开自己的原因。女帝对她的培养过于注重知识和礼仪方面，被层层保护的她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术思考能力，那都是她的下属和智囊团需要考虑的。作为时间珍贵的法师大人，她在很多事情的思考上太过于单纯，只知道打就完事了。

　　布鲁斯设想过，也许女帝将她一个人派到地球，也是存着几分磨炼她的意思。

　　被教育的卡洛琳在心里承认父亲说的对，脸上依然还是那副营业性微笑的表情，好像布鲁斯说的话她认真听了，又好像根本没听进去。

　　这就是有一个表情管理满分的孩子的不方便之处。聪明的大侦探蝙蝠侠，也遇到了让他根本琢磨不透的对象。

　　他在心中叹息一声，主动开口：“我刚才说的，你有认真听吗？”

　　“我在听。”卡洛琳就

　　算在心里与父亲置气，是非对错还是分得清的，“父亲，我只是在思考，它们在互联网上的表现形式是一串数据，那么它们的实体出现在现实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光是能够穿梭在互联网，已经让蝙蝠侠如临大敌，如果它们的实体也具有现实的作战能力，那将会是非常麻烦的敌人。

　　最可怕的是，布鲁斯并不知道，它们突破互联网世界是否存在什么限制。如果在有互联网的地方，都是它们可以自由进出现实的载体，那它们，将无处不在。

　　没有人能预料到它们的下一次行动，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